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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宁,你回国了,不回家住,成天住酒店,是想让别人戳我脊梁骨,说我江望山容不下亡妻的女儿,虐待你不成?”
电话一接通,江望山呵斥的声音就传入耳边,江婉宁下意识把手机从耳边挪开,放到嘴边,漫不经心地说:“爸,我哪敢啊!不是你让江暖告诉我,别回家小住,住酒店就行的?”
这话还真是江暖说的,她没故意泼脏水。
“暖暖小孩子脾性,跟你开玩笑,你怎么还能当真呢!江家始终是你的家,你想回来住随时都可以回来住,不想回来住也别扯别人!听话,婉宁,今晚就回家住!你芸姨给你说了门好亲事,明天你就去会个面!”
沈望山说话的语气突然温和下来,江婉宁听着还有点不自在。
果然,一提到江暖,他就下意识的包庇。
“爸,我在酒店住的好好的,就不回去打扰你们一家四口的天伦之乐了,我怕晦气!她又不是我妈,还管不了我的事情,让她没事看紧自己的女儿就行。”
江婉宁耐心地一字一句的说着,而后没等江望山再说话,她又说,“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在开车呢!”
江家。
江望山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女儿挂电话,他话还没有说完呢!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他还真是管不住了。
他黑着个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旁的江暖见状迟迟不敢吭声,只是无声地与她妈对视一眼。
她的如意算盘,可不能落了空。
坐在江望山身边的付芸了然,微微朝她颔首,又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十分温和地说:
“老江,婉宁那孩子怎么说?同意还是不同意?顾家可是京北有名望的大家族,多少人挤破头都入不了他们家的眼,也就是我三顾茅庐好说歹说,他们家才松口让两个还想见见面!婉宁要是不去赴约,岂不是打人家的脸嘛?以后咱们江家还怎么在京北立足?”
闻言,江望山紧锁的眉头又皱了皱,江婉宁的行为已经触犯到他的逆鳞,他愤然宣誓主权,“她同不同意重要吗?我是他爸,婚姻大事,我还不能做主了?”
一家之主的威严,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挑衅。
“明天的会面,婉宁会去,你照常安排就行。”
“好,老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江望山抬眼扫到江暖,想到什么又说,“对了,谢家那边来信了,说是下周五去谢家老宅商讨一下两家的婚事。”
“爸,你说的是真的?”江暖又惊又喜,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是谢玖宸的意思,还是谢叔叔的意思?”
付芸见自己女儿一点都沉不住气,轻咳一声,“暖暖,你也二十多岁的人了,别什么事都藏不住,这是在自己家还好,下周五要是去了谢家,你可要懂点规矩,切记不要冒冒失失!”
“哦,妈,我知道啦!”
“不管是谁的意思,这门婚事有着落就行。”江望山环顾四周,都到饭点还不见小儿子,继而问,“你们都在家,那小川呢?”
闻言,付芸瞬间头疼,明明是她的亲儿子,为了一个江婉宁,处处跟她和江暖作对。
她有时候都怀疑,江婉宁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胳膊肘,往里拐,倒把她当成恶毒后妈了!
江暖蹙眉,她这个弟弟一点用都没有,除了会黏江婉宁,其他的啥也不是,真把自己当人家亲弟弟了,成天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她想想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晦气的很!
要不说,她为什么非得把江婉宁赶出国呢。
上高中那会儿,她喜欢的人都围着她转,现在就连谢玖宸都被她迷的团团转,果然是狐媚子,专门勾男人!
她转念一想,等江婉宁嫁到顾家,一个表面光鲜背地里阴暗的大家族,癖好独特的顾大少爷会怎么玩死她?曾经高高在上的江大小姐,还能不能体面的活着都是个问题。
除掉江婉宁,她就可以完完全全替代她江家大小姐的地位。
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江婉宁,这次你逃不掉的。
“爸,你找我呢。”
江律川穿着一件舒适的卫衣,配上一条修身的水洗蓝牛仔裤,头戴鸭舌帽,脚踩着一双扎眼红的AJ运动鞋,悠闲自在地从门外走进来。
“呦,今天什么日子,大家都在呢!”
江律川走进客厅,瞥了一眼沙发上的几人,慵懒随性的语气,脚步却没有为之停下来,“你们接着唠,我吃过饭了,先回屋歇着,没事别打扰我。”
“成天不落屋,家里是有针扎你还是怎么?都快二十二岁的人了,还整天跟不三不四的人混,穿得什么玩意儿?你有一点江家继承人的样子吗?”
江望山本来不想对江律川发火,看见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顺带把江婉宁点的火一并发作在他身上。
当年,他跟前妻苏钰莹感情好的时候,一直想要个儿子,但老天不作美,他们有了江婉宁之后,苏钰莹伤了身子,再也没能怀上一儿半女。
后来有一次应酬,被人设计跟自己的秘书有染,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到底是想要个儿子,最后还是如愿以偿了。
这些年,他对这个儿子可谓是费尽心血,奈何江律川不争气,总跟他对着干,时常气得他血压飙升。
闻言,江律川驻足不前,眉头皱了皱,一只脚刚搭在楼梯上,偏侧头扫向江望山,嘴角抽了抽,赶紧推脱道:
“别,别,别!爸,你可别把江家继承人的帽子扣我身上,我福浅,承受不住。再说,这江家继承人的位置一直是婉宁姐的,你可别乱说,我怕婉宁姐以后都不搭理我!”
什么继承人,能有婉宁姐重要?
他这种混吃等死的闲二代,可没有那么宏远的志向。再说,当继承人能有什么好处?
江家又没有皇位,他继承的只有操劳命,有必要自讨苦吃?
不等江望山气急败坏训斥江律川,付芸就先坐不住了,“小川,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放眼整个京北,你好好看看,有哪有女孩子继承家业的?不都是子承父业?你好不容易早回来一次,是想活活气死你爸和我吗?”
真是疯了!
江家的产业比不上世家大族,但也能看的过去吧?这小子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付芸都气得直跺脚,一直暗自安抚自己,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
神他妈的亲生的,简直是天杀的!
她布了这么多年的局,好不容易把整个江家捧到他面前,臭小子居然视其为粪土,还要心安理得地归还给江婉宁!
她恨不得走上前抽他两耳光子,不抽醒他死不罢休的那种。
江暖更是无语,她的傻弟弟简直就是无可救药,谁才是一家人,他真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分清楚。还婉宁姐,喊她就直呼大名,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江望山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瘫坐在沙发上,“你,你,你个扶不起的阿斗,滚,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看不见你!”
“哎呀!老江,你别气,别气,气大伤身!”付芸慌忙坐回沙发上,抬手拍着江望山的胸脯给他顺气,“小川,还小,不懂事,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犯不着,犯不着!”
“那我先滚回屋了。”
江律川丢下这句话就麻溜上楼,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另一边,电话切断,耳根子清净多了,她这才启动车驶向崇明路10号。
付芸给她张罗的婚事,不过是把她从一个火坑送到另一个火坑罢了,她能傻傻去跳?
真当她还是十八岁懵懂无知的天真少女呐!
半小时后,红色奥迪A6驶进一崇明路10号独栋别墅的小院内。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看着车内走下来的人,忙唤了几声,“穗穗,穗穗,是我的穗穗回来了嘛?”
“外婆,是我,我回来啦!”江婉宁漫步跑上前,一下子窜进老太太的怀里,跟她贴贴,娇嗔道,“外婆,你有没有想我,我可是想死你了!”
“想,怎么不想,天天都在想!要不是外婆这一把老骨头不争气,我早就跟你哥哥们一起去国外看你了。”老太太抬手拍了拍怀里人的后背,又哽咽了两下,说,“回来就好!穗穗,走,咱们进屋说去!”
当初,江婉宁被送出国后,很长一段时间,她才知道。要不然,她指定一早就去江家把人接回来,哪至于让她的穗穗在国外遭那罪!
客厅里,江婉宁被三个哥哥围着坐,都热情似火地跟她叙旧,塞礼物的塞礼物,喂吃的喂吃的,还有帮她捏腰捶背的,一时间还真让她应接不暇。
老太太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聒噪得很,还是她家穗穗乖巧可爱,她越看越欢喜。
这回,一定要把穗穗好好养在家里!
“你们三个能不能先消停一会儿,没事都去厨房看看饭做好没有,能不能让张姨先带穗穗去她的房间看看!”
老大许哲宇:“奶奶,穗穗一回来,你这么快就开始嫌弃我们兄弟几个了?”
老二许哲皓朝身边的男人吐了吐舌头:“穗穗,好不容易回来,我们几个当哥哥的自然是要好好关心关心的,对吧,哲铭?”
“二哥,说的对,奶奶,我们可都有给穗穗准备礼物呢,你这么疼她,你的礼物呢?”老三许哲铭举起手里的礼物盒,朝许老太太打趣道,“奶奶,你可别说,你忘了啊!”
“你们几个,平时不着家,今晚回家倒是出奇的一致,看来还是穗穗的面子大,奶奶这把老骨头也就穗穗时常惦记着!”
许老太太故作伤心,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终究是脱缰的野马,老宅还真是拴不住你们!我给穗穗准备的礼物在房间呢,你们一直把人霸占着,奶奶哪有机会展示?”
“外婆,哥哥们也是关心你的!”江婉宁慌忙替他们说话,“他们每次来国外看我,都会让我帮忙淘点你喜欢的东西带回去给你。你看,你现在手上戴着的这串玛瑙手镯,我记得就是大哥去年托我去跳蚤市场花重金淘来的;还有你脖子上的玉佛,是我二哥托我去找人特意打造的;还有你身上喷的香水,是我三哥托我买的。”
她话音刚落,三兄弟纷纷朝她竖起大拇指,投来赞赏的目光。
果然,没白疼这个妹妹,有嘴替真好!
“穗穗,你啊,就是太热心肠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外婆希望你以后能适当拒绝。不然,他们遇事老麻烦你,还真就不知道找个女朋友的重要性了!”许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
“老太太,小姐的房间都整理好了,要我先带小姐回屋看看吗?”
张姨刚从二楼走下来,见几人都看向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外婆,那我先回屋放一下东西,你们先聊!”
“去吧,穗穗,看缺什么少什么,就跟你三个哥哥说,他们自己的事不上心,对你的事还是十分上心的。”
“小姐,这还是你小时候住的房间,一直保持着这种风格,除了打扫卫生的阿姨进来过,老太太从来没让其他人进来过。衣帽间所有的东西都是老太太提前为你准备的,你去看看吧,我就先下去了。”
江婉宁看着干净整洁的公主房,眼角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闻言,她回头朝张姨点了点头,“张姨,那你去忙吧。”
15岁前,她还是一个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不论是在江家还是在许家,都享受着公主般的宠爱。
现在的江家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反倒是许家成了她最后的避难所。
作为许家唯一的女儿的孩子,江婉宁打小就是备受许家上上下下的宠爱。
她回到这里,内心就有一股浓烈的归属感,这是在江家体会不到的感觉。
今后,她的家只有许家,没有江家。
“铃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江婉宁顺手接通电话。
“宁宝,你不在酒店么?”沈书意站在酒店1108房间门口,疑惑地问电话里的人,“我摁了好几声门铃,都没有反应,你该不会是回江家了吧?”
沈书意刚从酒吧包房出来,也没顾上看手机,听谢玖宸说江婉宁走了,她就马不停蹄地跑来酒店找人。
江婉宁扶额,“书意,我回许家了。不好意思,忘记跟你说一声,害你白跑一趟!”
主要是那会儿接了江望山的电话,胸口闷闷的,她又想起外婆让她回许家的事,一脚油门就开回来许家,倒忘记跟沈书意提一嘴了。
“许家?”沈书意稍微松了口气,又问,“你这次回来真不准备走了?打算长住在外婆那里了吗?”
“嗯,国外的工作我已经辞掉了,落叶归根,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国外。外婆催得紧,没办法。”
江婉宁边说边脱掉拖鞋,平躺在舒软的床上,顺便把手机调成扩音模式扔到耳边,“还是有家的孩子像块宝啊!”
“哎呀呀!宁宝,突然说这个,我鼻子都要酸了!这些年,委屈你了!回许家也好,至少外婆一家自始至终都视你为掌上宝。那,我改天去外婆家找你玩啊?”
江婉宁“嗯”了一声,“不过,我可能明天要去相个亲先。”
就在刚刚,江望山给她发了条消息,同时又发了张照片,是她妈妈的遗物。
这是无声的威胁。
她可以不搭理他们,但是属于她的东西,她还是要拿回来。
“相亲?外婆安排的?”
对于相亲,沈书意没太大反应,她自己就相过一次亲,迄今已经算是步入婚姻殿堂的正常流程。
长得再漂亮,身材再好,家世再显赫,也逃脱不了相亲的命运。
毕竟优质的对象,在市面上很少流通,大家都得进入相亲局去打捞合格的另一半。
退一万步来说,这是最省时省力的买卖。
江婉宁沉默60秒,施施然说:“我爸的贤内助安排的。”
“我勒了个去!她算哪门子的贤内助?小三上位,还真给她脸了,又摆上正宫的姿态管起你的终身大事了?她怎么不给江暖找个对象锁死,免得出来祸害别人!”
沈书意说到激动之处时,无意识地伸腿踢了一下门,没轻没重的,直接把自己疼得抱腿哇哇大叫几声,“什么破门,一脚下去,差点没疼死老娘!”
江婉宁:……
谁没事踢门玩?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宁宝,我先挂了,我得找个地方坐下来缓缓!”
“嘟嘟嘟……”
电话被切断,江婉宁人还是懵的。
她刚拿起手机查看一下,一条相亲详情就发过来。
翌日。
维纳斯西餐厅。
奢华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晕,使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浪漫的钢琴曲充溢着整个餐厅,每一个悦耳的旋律都能舒缓在场所有人的情绪,彬彬有礼的侍应生,安静的客人,不时地小声说笑,气氛令人舒适。
江婉宁除外。
她今天特意没化妆,简单的白T恤,搭配复古蓝的修身牛仔裤,再加上一双普通的白色帆布鞋,就连首饰都没佩戴,全身上下不超过三百块钱。
即便如此,天生浓颜系美女的她,披麻袋都别有一番风韵,不信,看对面直勾勾盯着她看的男人的眼神就能体会到。
许是被对面的男人盯着看,十分不自在,江婉宁才讪讪开口道:“顾先生,初次见面,有些情况,我想我有必要先跟你说清楚。”
她双手抱拳撑在桌面上,目光很不自然地落在男人的身上。
“江小姐,你的情况我很了解。这么说吧,不管你什么情况,我都不在意,我主要是看上你这个人,至于你在江家什么处境,对我没什么影响。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深度了解一下......”
顾连城笑眯眯地看着江婉宁,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都差点合成一条缝了,一只手还不自觉地伸到她面前。
长相一般,色胆包天,丝毫不加掩饰,这就是付芸精心给她挑选的相亲对象,还不如沈书意给她点的鸭子好看,一个是花钱买快乐,一个是赔钱遭死罪。
江婉宁心中作呕,跟他继续相亲下去,还不如直接答应谢玖宸的要求呢。
她下意识整个人往后倾了一下,“顾先生,还请您自重。”
她本来可以无所畏惧地泼他一杯水,前提是她此刻不知道他的身世背景。
江望山特意叮嘱过,顾家家大业大,在京北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世族,轻易不能招惹,否则她又该看不见妈妈的遗物了。
畏手畏脚,还真是憋屈。
“江小姐,怎么,你都不知道被多少野男人玩过,我特么单纯想摸一下你的手,就这么不给面子?我都没嫌弃你是个二手货,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装贞节烈女?我好心给你们江家一个高攀我们顾家的机会,你就是这样珍惜的?”
顾连城面子挂不上,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混不吝起来,他收起二郎腿,俯身凑近江婉宁,直接强势上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眼看着就要强吻上去。
“啪!”
江婉宁忍无可忍,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直接把顾连城打懵了,短暂的沉默,他的瞳孔因震惊儿瞪得老圆,音调都提高了几个分贝,“臭娘们!你居然敢打老子?你特么是不想活了!”
他反手就要狠劲地抽上去,江婉宁下意识躲避,本以为在劫难逃,她抬手死死地护住脸,生怕被留上红肿巴掌印,就不好看了。
良久,这个看似凶狠的巴掌始终没有扇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扒拉开手指,探头瞄了一眼,而后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砸了下来,“顾少,打女人可不是什么值得张扬的事情。”
谢玖宸一身灰色高定西装,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一粒,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性感的喉结滚了滚,一只白皙的手掌紧紧握住顾连城的手腕,看得出来力道很重,毕竟顾连城痛苦的表情不像演的。
一米八八的身高,气场全开,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随之而来,江婉宁来不及思考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直接从位置跳起来躲到他身后。
谢玖宸见江婉宁很识趣地躲过来,嘴角止不住微微上扬,手也顺势收了回来。他甚至玩味地偏头朝身后的人呵笑一声,“胆子这么小,还敢跟这种人相亲,不想要命了?”
江婉宁自知理亏,缩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他,鼠头鼠脑的,就还挺可爱。
“玖爷,我的事,你少管!”顾连城抬手摸了摸勒出红印的手腕,骂骂咧咧地说。
在京北,有两个势均力敌的世家大族,一个是谢家,另外一个就是顾家。
不过,谢玖宸是谁,天不怕,地不怕老虎屁股也要摸一下的人,就连整个顾家都要礼让三分,区区一个顾连城,他压根儿不放在眼里。
顾连城当然知道,所以他也只能尊称一声‘玖爷’,但是他自己的面子还是要维护一下的。
“玖爷,我正儿八经的相亲,就算你是京北的天,你也不能阻止我相亲吧!我相亲对象,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天管地管空气,还管我打女人?”
江婉宁这下算是明白了,为了对付她,付芸和江暖真是煞费苦心。
顾家,她招惹不起,整个江家亦招惹不起,一旦被顾连城看上,她就只有委曲求全的份。江望山可不会因为她与整个顾家树敌,说不定这里面还有他的默许。
什么亲生女儿,在利益面前,都是能拿出来挡刀子的利刃。
她还能期待江家的什么亲情,整个江家,目前怕是也只有江律川傻傻替她着想。
“你同意这门亲事?”
谢玖宸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顾连城,直直看向身后的人,语气听不出喜怒。
什么眼光?放着他那样的男人不要,跑来相这糟心的破亲?说好的不婚族?糊弄他呐!
“她爸妈同意了!”
“没同意。”
两人同时说。
谢玖宸眼底的表情稍微缓和几分,嗓音慵懒地吐出一段话,“那就是说,他有故意报复相亲对象的暴力倾向?”
闻言,江婉宁狐疑地探头看向他,一双忽闪忽闪的桃花眼看着某人心痒痒,撩人不自知,说的就是这个小妖精。
“玖爷,你看你说的,什么报复,明明是她刚才甩我耳光子,我礼尚往来,怎么就成暴力倾向了?你怕不是过度解读,冤枉受害者?”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他的左脸,脸上的巴掌印还热乎着呢,人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
“她是我的人,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
顾连城:?
“她是你的什么人?”他把心里蛐蛐的话宣之于口,下一秒就被自己蠢哭了。
能让谢玖宸公开说的人,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要不晚上睡觉,我把床脚让给你听听?”
江婉宁:......
这是可以随便说的话?
“玖爷,大可不必!”
顾连城只是好玩成性,不是没有脑子只会下半身思考的牲畜,他特么差点被人当成刀子使了。付芸那老女人不仁义,居然敢阴他!这笔账,他回头再和她好好算。
“误会,玖爷,这是一场误会,我以为来的是江大小姐,看来她根本不是什么江大小姐,怪我眼拙,那一巴掌该我的!”
“下不为例。”
谢玖宸顺手掏出湿纸巾擦了擦手指,见顾连城没眼力劲儿,又漫不经心地说着,“顾少,这是等着我送出门?”
闻言,顾连城也顾不上脸疼,抬脚就朝门外溜之大吉。
他的人?
江婉宁突然被打上附属标签,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之不是很美妙。
“愣着干嘛,不是还没吃饭?”
谢玖宸的声音打断江婉宁的思绪,男人坚实有力的臂膀将她拉到面前,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怎么,这就被吓傻了?”
“啊!”
江婉宁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额头,用余光睨了一下眼前的男人,淡然地问:“玖爷,你怎么会在这?”
“跟上来。”
谢玖宸没回答,丢下一句话就转身朝二楼走去。江婉宁“哦”了一声,抬脚跟上去。
二楼包间。
谢玖宸站在餐桌前拉开一张椅子,见江婉宁还杵在门口,下巴轻抬,“过来坐。”
江婉宁没想到谢玖宸会带她来包间吃饭,这里的氛围比一楼更加静谧,暖色调的灯光下,任何绅士的举动都显得格外加分。
谢玖宸搭在椅靠上的那双笔直修长的手指,宛如一件上等的艺术品,她的目光不由得在那里多停留了几秒钟,而后才绕到椅子前惶恐地坐下。
“谢谢。”她说。
谢玖宸点了下头,兀自绕到对面的位置坐下,而后一个响指,几个侍应生整齐划一地走进来,头盘,汤,副菜,主菜,配菜,甜品,饮料纷纷摆放在餐桌前。
等侍应生都离开后,江婉宁才收回震惊的目光,她倒是有点摸不清状况了。
“玖爷,这是?”
“正式邀请江小姐,陪我吃个午餐。”
江婉宁抿唇浅笑:“我的荣幸。”
京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她相个亲都能遇见‘熟人’。
不是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她这得回眸几个五百次才能一回国就睡了他,一相亲就遇上他!
“不想笑就别勉强笑,很假。”
江婉宁:……
“我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谢玖宸拿起刀叉切着牛排,漫不经心地问。
“咳咳咳……”江婉宁随手端起倒好的红酒饮了一大口,又缓缓放下,红酒顺着喉咙滚进嗓子,她喝得有点急,险些被呛到,“还,还在考虑!”
确实还在考虑中。
刚才面对顾连城的挑衅,她有想到谢玖宸的提议,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
左右都是火坑,跳哪个差别不大。
“顾家,你惹不起,但我惹得起。如果,让顾连城知道你不是我的人,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谢玖宸不动声色地跟江婉宁分析局势,顺手把面前的纸巾盒推到她面前。
江婉宁愣了一下,随后才抬手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开始说掏心窝的话,“首先,我在江家不受宠,其次,我不谈感情,最后,我为人不圆滑。综上所述,得出结论:我不适合当你的谢太太。”
“哪怕只是暂时的。”她严谨的补充一句。
“你的首先和最后项,我都不关心。其次项恰恰是你能做谢太太的亮点。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我的谢太太,心无旁骛的人更能做好这个位置。”
没毛病,日久生情,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
“你不谈感情,也躲避不了江家给你安排的相亲,一次没结果,还会有第二次,直到把你嫁出去为止。你的不婚主义,在江家只是一场笑话。
跟我结婚,一劳永逸。我不图你的感情,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除了婚姻存续期间需要保持绝对的忠诚,履行必要的夫妻义务,我需要你配合的时候配合我一下就行。”
谢玖宸循序渐进地诱导江婉宁,脸上的挂着几不可察的笑意,他抬手把甜点往她面前推了推,“他们家的甜点,味道还可以,你可以尝尝。”
江婉宁正在思考他说的话,轻声“嗯”了一下,而后才顺手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口浅尝辄止。
她不喜甜,平时很少吃。
一楼。
“江暖,你和妈太让我失望了!”
江律川大马金刀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脸上的愤怒不加掩饰,嘴角因气愤而抽了抽,“顾连城什么德行?放眼整个京北,哪家好姑娘乐意嫁给他?你居然挑唆妈把婉宁姐介绍给他?你想害死她直说,不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阴人!”
“我要不是看着你形迹可疑跟过来,还真发现不了你们两个的坏心思!这事,爸知道吗?”
江暖本来拿着手机录视频录的好好的,江律川一过来就抢走她手里的手机,不知道操作了什么又把手机扣在桌面上,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点保存!
火气蹭蹭往上冒,这会儿又听见江律川的质问,她血压都要飙升了。
再加上,谢玖宸突然救场,拉走江婉宁那个贱人,她简直都想掀桌子赶人,追上去。
偏偏眼前的臭小子,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老母亲的心尖宠,她还真是不敢肆意横行。
“小川,你先把手机还给姐姐。”她尽量保持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人说,“我和妈都是为了江家好,顾家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呢!要不是我跟谢家有婚约,再加上顾连城没看上我,这机会肯定落不到她身上!”
“你这话,也就只能骗骗十岁之前的我。”
江暖:……
江律川把桌面上的手机推到江暖面前,警告道:“以前是我懦弱,你们做什么,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可现在不一样,我长大了,可以保护婉宁姐了,你们休想再欺负她!否则等我真的继承江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们两个赶回老家!”
“江、律、川!我才是你亲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哪里比不上她?你要这样维护她?”江暖气急败坏,想到什么,又蔑笑一声,“呵!你该不是喜欢上她了吧!”
不得不承认,江婉宁的长相是女娲娘娘的偏爱,无需故意展示美貌,就能艳压群芳。江暖这么多年极力模仿她,也始终穿越不了极限。
两人站在一起,哪怕江暖都已经拿出最好的状态,也会被江婉宁不费吹灰之力碾压。
一向心高气傲的江暖,能受得了这委屈?
眼看着,江律川也有喜欢江婉宁的苗头,江暖更加气愤了。
“江暖,你瞎造什么谣?真是心思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龌龊的!
婉宁姐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她是我姐,我是她弟,我当然要维护她!你要是心思纯洁,为人善良的人,能处处针对她么!”
江律川简直要气笑了,她怎么能污蔑他那份纯真的姐弟情?
同父异母,也是亲姐弟,行叭?
再说,婉宁姐不仅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又温柔的,他不喜欢这样的姐姐,难道要喜欢她那样心思歹毒的作女?
江暖:……
杀千刀的江律川,才不是她的亲弟弟!
江婉宁实在想不通,谢玖宸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她做谢太太。
不理解,但尊重。
她在国外呆了六年,确实与京北的方方面面有点脱节。
怪人怪事,都让她碰上了,只能认栽。
她高举红酒杯摇晃两下,又稍微放低一点,朝对面的谢玖宸示意,“今天的事情,谢谢玖爷,这杯酒我敬你。”
“我干了,你随意。”
话落,她一饮而尽,将杯子倒了倒,又放回桌面,垂眸看了眼放在她面前的纸巾盒,愣了几秒,又顺手抽了几张纸擦了擦嘴角。
抛开其他因素不谈,谢玖宸还真是一位绅士。
沈书意给她科普的信息还是太官方,江婉宁差点真的以为谢玖宸是个混不吝的京北一霸了。
不过看人还不能只停留在表面,毕竟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往往是别人想让你看见的东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还是不能太较真儿。
“听江小姐的意思,还需要继续考虑考虑?”
谢玖宸挑眉玩味地扫视江婉宁,骨节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酒杯,迟迟没有喝下这杯酒的意思。
一个顾连城,怎么还掀不起浪花来了?
江婉宁蹙眉,她说:“一码归一码,今天的事情,算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有机会,我会再归还给你。”
在压迫中下的决定,都是欠考虑的,她已经不是小孩子,没有父母撑腰,也不能脱离江家,所以在做任何事情前都需要深思熟虑。
乍一看,谢玖宸的提议很完美,仔细想想,又会给她带来不尽的麻烦。
谢家,可是比京北任何大家世族都复杂的存在,且不说谢家错综复杂的关系,单单谢玖宸招惹的仇家就够她喝一壶了,只怕是,前脚步入婚姻殿堂,后脚就可能踏进土坑,怎么嗝屁的都不知道。
在决定以身犯险接,近谢玖宸之前,江婉宁特地调查过他,就是怕一不小心精准踩雷。
“呵!”谢玖宸冷嗤一声,身子往前倾了倾,手里的酒杯被重重放在桌面上,像是听见什么冷笑话一样,薄唇微启,“我的人情是这么好还的?”
休想用一顿饭打发了他。
“那你想怎么样?”
次日早晨,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帘,宣告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当晨曦洒满房间,一切都被温暖镀上了一层金辉。
酒店大床上,江婉宁被刺眼的阳光照醒,她微微抬手遮住那抹阳光,才缓缓掀开眼眸,昨晚,她都答应了什么无理的要求……
身边的位置早已没有男人的身影,只残留一抹余温,还有一道淡淡的薄荷柑橘味,是谢玖宸身上的味道。
洗浴室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他在洗澡。
十分钟后,谢玖宸仅裹着下半身浴巾就从洗浴室里走出来,贴在头顶的短发还在滴水,晶莹的水珠沿着那张英俊的轮廓缓慢下流,他薄唇紧紧抿着,一再往下,是曲线诱人的人鱼线,腰间只松松垮垮地围着条浴巾,又欲又撩。
江婉宁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见谢玖宸缓缓走过来,慌忙又把头埋进被子里,生怕被发现。
“被子捂这么严实,不怕闷坏了?”
声音渐行渐远,江婉宁才稍微抬起一条缝抓紧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又假装刚醒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顺便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斜眼瞥了一下正在吹头发的男人,“你还没有走啊!”
今天不是工作日来着?
“我可不像某人,睡完就走,我还是比较喜欢等人醒来打声招呼再离开。”
谢玖宸关掉吹风机放下,又抬手随意抓了抓头发,一个随性不羁的发型就新鲜出炉了。
“咕噜~”
他偏头看向床上坐着的江婉宁,“饿了?”
江婉宁点点头,尴尬地抬手捂住肚子,都怪昨晚太耗体力,一大早上起来肚子就开始跟她举旗抗议了。
“先去洗漱,我带你出去吃饭。”
二十分钟后,江婉宁穿着一身藕粉色修身旗袍从洗浴室走出来。
谢玖宸侧身依靠在沙发上,双腿自然交叠,他早已换上一身黑色高定西装,领口搭配一条复古蓝的领带,不同昨日的慵懒随性,更像个社会精英。
听见动静,他的目光很自然落在江婉宁的身上,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捏了捏下巴,宛如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眉眼间满是欣慰,“你很适合穿旗袍。”
“谢谢。”
江婉宁被炽热的目光盯着看,眼神很不自然地闪躲。两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不止一次了,她穿着衣服被打量,还是会有点局促不安。
白天,黑夜,终归有所不同。
这男人,怎么会知道昨晚她可能留宿?换洗的干净衣物,甚至连她常用的洗护用品,他都早早安排好了,怎么不算蓄谋已久。
小白兔,落入狼窝,也是一点点被套路的。
“谢谢就不必了,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的提议。下周五前,给我个准话。”
……
续下一篇:
婚约?他有婚约还来招惹她,这不是渣男行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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