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来嫁!”
与嫡姐有婚约的少年郎战死在了沙场。
其实这婚约本可作废。
但爹爹称将军刚为国捐躯,后脚未婚妻就另寻良人,传出去有伤家风。
嫡姐自是百般不愿,哭哭啼啼以死相逼。
危难时刻,我不上场谁上场。
爹爹和夫人都夸我懂事,旁人都道我命苦,只有我知道:
我沈清沐,就要成为这全京城最有钱的寡妇了!
01
在得知我竟然主动提出要嫁给一个死人后,陆宛荣很是不解:
“清沐,这可是你的婚姻大事,这可随便不得。”
“还有,之前是谁说自己不嫁人的,怎么现下变卦了不说,竟然还是要嫁给一个死人!”
我白她一眼,立马回怼:
“满京城都是你陆大小姐的蓝颜,你竟还有脸说我随便。”
“再说,我是不想嫁人,但我想当全京城最有钱的寡妇啊。”
陆宛荣抿嘴笑笑,不再说话,我心中却甚是得意。
其实这婚约本是我嫡姐的。
一年前,这还是一桩人人称羡的好亲事,可现如今一切都变了。
短短一年,先是大将军病逝,紧接着他的独子墨勋战死沙场的消息也传回了京城。
将军府顿时没了顶梁柱,大街小巷都在传:这墨府,是败了!
可墨勋这边为国捐躯,未婚妻立马就另寻良人,传出去自是不好听的。
爹爹爱惜羽毛,自是不愿背上薄情无义的名声。
但夫人,更不愿自己的女儿就这么被白白地耽误了不说,恐还要担上个克夫的恶名。
嫡姐沈清棠更是哭哭啼啼,扯着脖子嚷嚷着要寻一根白绫自缢抹了脖子去。
家里是一阵鸡飞狗跳。
我看着这假仁假义的一家三口,一个赛一个的演技,彻底服气。
最终只得无奈开口:
“算了!我来嫁!”
这下可好,摆在全家人面前的难题解决了。
家中又恢复了以往一片祥和,父慈子孝的场景。
爹爹和夫人都夸我懂事,大手一挥给我添了足足18抬的嫁妆。
但尚书府上上下下的人,明里暗里都道我命苦。
只有我知道,我的好日子,可都在后头呢!
02
三个月后,我身穿大红喜服,抱着一块乌黑的牌匾,入了墨府的大门。
洞房花烛夜,我捧着厚厚的账本,笑得像个傻子。
人人都说是我爹爹教女有方,我真乃难得佳妇,一时之间,在京城传为美谈。
圣上知晓此事,还特意赐了我一块贞节牌坊,封我为三品诰命夫人。
凭借这股东风,家中的姐妹婚事也跟着水涨船高。
嫡姐沈清棠又寻了门不错的亲事,据说是安化侯府的世子。
而我,则成了真正的寡妇。
也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
只可惜,现下的将军府已经没有了将军,原本有钱有势的将军府,如今只剩下了钱。
我们都算是得偿所愿了。
其实原本我确实是不想嫁人的。
但是和继续做一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相比,做一个有钱的寡妇对我来说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不用伺候公婆,不用侍奉夫君,更不用生孩子。
我的日子未免也太过美妙了。
于是,我主动请缨,要求代替嫡姐嫁入将军府。
03
我筹谋着,等再过些日子,能再过继一个孩子。
我就是京城最有钱的寡妇,这神仙般的日子简直不用太爽。
并非我无情无义,心思深沉,而是作为一个穿越者,我是不会被这些封建教条所束缚的。
没错,我是穿越到这里的,在我原本的世界,我是个996的打工人,同时还兼职写写小说。
只可惜,不管是主业还是副简直,我都主打一个扑街。
而现在,终于轮到我,得到上天的垂怜了!
我依稀记得那天,我收到了编辑传来的签约的消息,放下电话后,我忍不住对着天空仰头大笑了三声,然后,我就一头栽倒了。
再醒来,我就穿越了,来到了如今这个世界。
难道我是笑死的吗?
我竟死的如此可笑。
可是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
我既已是平盛国尚书府上最不得宠的那个庶女,一无家世财富,二来相貌平平,三来无才无艺。
更别提那些金手指读心术的基础穿越技能。
我原本还想着,好歹我是个经受过现代文明洗礼,也接受了当代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大可以在这里用知识改变命运。
可当我看到侍女小樱随手拿起一块肥皂洗手时,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仔细一问,如今市面上净到处都有的肥皂、白糖、冰块以及琉璃工艺品等物,在这也都是最寻常不过的玩意儿。
我不甘心,又背了几句白居易的诗,小樱也一一接上。
小樱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就是一个文盲。
而我在想我一定是来到了一个假古代,这怎么跟书上讲的电视上看的,都不一样呢?
科技文化都如此发达,我还怎么出头呢?
莫非,还有其他的穿越者?而且,还在这悄悄内卷起来了?
果然,我这样的,走到哪都是个扑街。
没办法,我只好乖乖做好我的尚书府不受宠的庶女。
04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淡得过着,直到我遇见了京城第一女富商陆宛荣。
原本我们是没有什么交集的,毕竟她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而我则是个可有可无的废物罢了。
但当我看到她在宴会上弹起了吉他,还哼唱了一首菊花台,我不淡定了。
我靠近她,大着胆子战战兢兢地问她:
“或许,你知道周杰伦吗?”
果然,她跟我一样是个穿越者。
但不同的事,她拿到的是妥妥的大女主剧本。
她是落水溺亡穿越过来的,而且穿过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从原本的胆小懦弱,变得明艳鲜活、多才多艺,不止财富技能点点满,桃花运也是源源不断。
而且,之前那些肥皂啊、琉璃啊、还有那些诗词,都与她有些关系。
既生瑜,何生亮啊。
人家穿来就是大女主,我穿来还是个小透明。
我不得不感慨命运不公,更可恨自己就连穿越都赶不上趟。
我俩相识之后,也自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
京城众人对此诸多不解,为什么陆宛荣会和我这样无财无势的废物做朋友呢?甚至还传出不少难听的闲话来。
面对这些议论,陆宛荣只是摇着折扇,懒懒开口:
“我交朋友啊,可不在乎对方有没有钱,反正呢,都没我有钱。”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日后,谁得罪了我的朋友,就等于得罪了我。”
看着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霸气的话,我就知道,这条金大腿,我没抱错。
陆宛荣长得也很美,如果她愿意跟我搞百合,我也不是不可以。
但可惜了,她不愿意,她只想做海王。
我也很清楚,以我的颜值,掰弯她的可能性为零。
唉,我这该死的平凡。
我对她那种潇洒自在的日子实在是羡慕不已,可是我知道,我没有女主光环,暂时还没资格作死。
于是,在得知嫡姐不愿嫁入将军府后,我毅然决然地提出了替嫁。
毕竟都说,嫁人就相当于第二次投胎嘛。
而我这一次,我就要投这个有钱寡妇的胎。
05
说实话,在嫁入将军府后,除了偶尔会有人说几句闲话,我的日子的确过得不错。
我原想着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可就在某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午后,我那战死沙场的夫君竟然回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我还和陆宛荣在富春楼喝酒。
我这人向来不胜酒力,只是两三杯下肚,便已觉得有些昏昏沉沉。
家中的小厮来找我回家时,我们都已经醉了,待我酒醒,都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我匆匆忙忙地赶回府上,鬓发微乱,甚至还跑掉了一只鞋。
幸好他要先入宫觐见陛下,我到家时他也才回来。
我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更没有注意到,在我的夫君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深色斗篷的年轻少女。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只觉得甚是陌生。
眼前这人,眉目俊朗,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一股阳刚之气。
除了皮肤有些黑,但总得来说,是一个帅哥。
再三用眼神跟管家交流后,我确定了,此人正是我的夫君,墨勋。
我努力想挤出一滴眼泪,再娇滴滴地说上一句“夫君,你回来了”来配合当时的气氛。
只可惜我眼中干干的,一滴泪都挤不出来。
最终只能一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这一笑,仿佛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我呆在原地,周围好似已经陷入沉寂。
我梦想中的美好生活如同一块坠地的美玉,啪叽一声,碎了。
而我的夫君,则是满脸的震惊,仿佛在问“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家?”。
幸好管家及时地上前解释了一番,而我,则静静站在一旁,等着我的夫君接受自己出去打个仗回来就多了一个媳妇的事实。
毕竟,我也刚刚才从做不了寡妇的悲伤中走出来。
我坚信,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还好,墨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管家交代了几句,便称有要事要忙,一头扎进了书房。
06
刚回到房中,小樱便满脸愁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用团扇轻敲了下她的头,柔声道:
“有事就说!”
小樱急吼吼说道:
“小姐,你就没看到将军身边带了个女人吗?还说是什么义妹,我看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我这才发觉,刚才墨勋的身边的确跟了一个年轻的女子,虽然身着宽大的斗篷,但还是难掩她的窈窕貌美。
而至于那名女子,我回想了一下,墨勋似乎是说了什么,只是我当时完全沉浸在不能当寡妇的悲痛中,没有听清。
我有些无奈:
“小小年纪,操心不少,小心长了皱纹没人要!”
小樱羞得满脸涨红,气呼呼地就跑了出去。
什么哥哥妹妹的,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我只想躺平,想安安份份地,做一条咸鱼。
用过晚膳,我躺在床上小憩,不成想竟直接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我听到一阵响动,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
我大叫出声:
“你怎么在这?”
没想到对方却从嘴里,也说出了同样的话!
我拍拍脑袋,意识到眼前这人便是我今日刚刚死而复生的便宜夫君。
唉,我这该死的脸盲。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脑海中飞快地盘算着该怎么把这个便宜夫君给骗走。
毕竟,我嫁入将军府可是为了当寡妇的,我还不想与人第一次见面就同房。
可还未等我寻到合适的借口,只听墨勋却先开口了:
“我走错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他的声音有些小,脸上还微微泛着红。
说着,他快步地退出了房间,临关门还小心翼翼地瞥了我一眼。
我大大得喘了一口气,再次躺下。
心中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他的房间,而我此刻,算是鸠占鹊巢。
但转念一想,现下我们已经成婚了,哪怕是他本人,我不也是想睡就能睡,更何况是这房子。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07
第二日,墨勋回来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
我娘家还专门派人前来看望一番,毕竟,眼下这将军府不但没倒,反而还更受陛下的看重了。
连我也跟着水涨船高,被晋升为二品诰命夫人。
我真是喜欢死这种躺赢的感觉了。
京城里的人,向来是最会见风使舵的。
我爹自然高兴,毕竟,他还是将军的岳父。
而我嫡姐,则是生气地摔坏了好几只上好的茶杯。
在众人眼中,苦命的我也幸得上天垂怜,有情人终成眷属,又是一桩美谈。
至于我,此刻的感觉并不是太好。
昨日喝的酒有些烈,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头还有些疼。
幸好,暂时不用应付我那便宜夫君。
他刚回京城,有许多事情要忙,经常很晚才回来。
而且,再没有发生过像之前那种走错房间的事情了。
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