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和你别想逃!

斩乱麻 2023-10-16 12:18:44

导语:

幼年时我曾收到一封信,是我那动不动就抱恙在家的未来夫君唯一送来的。

信中简简单单几行字,却处处写着「不愿」「嫌弃」二字。

我撕了,碎屑埋在花盆地下,除了我,无人知道。

直到,婚事一搁再搁,传来少年战死沙场的消息,

因着那份惶惶不安,我踏上了前往山头的道路,没想到,至此成了一段佳话

听说那个与我有婚约的少年郎死在了战场上,但他又回来了。

少年是翩翩少年郎,一笑如花,辗转了流年,藏在我难以回到的那天。

八岁时,阿爹和我说,在远方,有一个少年,他眉目如画,是我的夫君。

我握紧了手中的糖人,「夫君是什么?」

阿爹摸摸我的头,「夫君啊,就是要和幺儿过一辈子的人」

我舔一口糖人儿。

「那不要他,要阿爹和阿娘」

阿爹笑得和煦,「好好好」

十岁那年,来了一户人家,男子雍容,女子华贵。

都是上好的面容,我趴在墙上,偷偷瞧着。

阿爹说,那位远方的夫君的阿爹阿娘,来看我了。

我是想瞧未见过面的夫君一眼的,可并没有。

只有和阿爹阿娘一样高一样大的人们,里边,并没有少年。

阿爹说,少年正生病了,不宜长途跋涉。

我咬着手指。

阿爹和我说过,这个少年英勇非凡,小小年纪舞刀弄枪,英姿飒爽。

提到我未见过面的夫君,阿爹平和的脸上也会有得意。

少年人中豪杰,天资聪颖。

十二岁那年,我收到一封信。

信的落款,写着严和二字。

我撕碎了那封信,埋在了花盆底下。

阿爹说,少年从军了,让我再等等。

等他回来,就立刻成亲。

我等呀等,等呀等。

十八岁的那年,终于等来了一封信。

是给阿爹的。

阿爹看后,沉思良久。

次日便和阿娘找了媒婆,要给我相看人家。

我默默收拾了包袱,留了一封信,去了那信中少年死去的地方。

无他,做了那么多年我的夫君,连一场面都没见过,说不下去。

一路北上,我去了那荒凉的北山。

几经打听,才知道是有一只军队,在北山战役中不知所踪,应是凶多吉少。

「姑娘啊,那地可凶险得很,别说你了,就是老婆子我在这住了几十年,都不敢去」

我辞了妇人,顺着她给我的路线,一路而去。

路途荒凉,不见野兽。

唯有阴风嘶嘶,如怨如泣。

大风呼啸,平沙漫地。

走了许久的我,停滞不前。

要不,就在此处吧。

拿出包袱里的符纸,掏出火折子。

安歇吧,少年。

我来送你最后一途。

突然间有了声响。

脚步有节奏,不是一人。

一支破破烂烂穿着盔甲的人群向我走来。

符纸照亮了他们的身影。

「有人」

「真是人」

这支人群大叫起来,围在我身边。

「天助我也!」

一个人举起双臂,情绪激昂。

心里诧异过后,我只觉,世事难料。

因我在他们围成一圈中,听到了一个名字。

严和。

真是难得的一次慈悲做戏,反倒,哎。

「姑娘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这支人群里唯一一个面容还干净,气质卓群,沉稳的男子,问着我。

他的眼里,可都是怀疑与计较。

其他人都是高兴着欢呼。只有他,一直盯着我。

看样子,他是这群人的领头人。

「我去寻远房亲戚,时间急,这路最近」

我不看他,包好包袱,压住里边剩余的符纸。

他心思缜密,拿起烧掉的灰烬,端详着。

「姑娘可是在祭奠人?」

说得肯定,目光让我不敢编瞎话。

「不是,天太黑了,我点个光」

他将信将疑,默不作声了半晌。

最后直接盘坐在地,离我一步之遥,闭眼歇息了起来。

我往过挪。

却听到一声冷静的音。

「姑娘早些歇息,明早还要麻烦姑娘带路呢」

虽然他看不到,我还是恰媚地点头。

瘫坐在地,真是倒霉,这人,就是严和。

1.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严和拍着手腕上的泥,不经意问我一嘴。

我正好瞧见他手上青筋毕露,衣下覆盖嫩白的皮肉。

我不自觉咽了下喉咙。

「我姓刘,将军可叫我刘姑娘」

舌头打结,尴尬地瞟了一眼面前的严和。

严和不置可否,点点头。

救命,一看到他我就抖得厉害。

他看了看天色,心不在焉「这一路烦请姑娘带路了,出去之后严某必将重谢」

我的嘴又没出息地弯起。

「严将军客气,客气」

不必谢我,离我远点就行了。

「呦,严和你又来找刘姑娘了」

在严和又再次来盘问我是何城人时,其他男子一拥而来,打趣着看我俩。

我正寻思着该说哪城人,这些男子一来,严和也不知怎么回事,面色一红,任由男子们拉走了。

天,要是被他知道我就是刘送姬,说不得他立刻要带着那帮兄弟离我而去,不愿跟我沾半点关系。

还好我是记得路的,约莫再三天,就能出去了,我也能解放了。

到时候,还是立刻回家吧。

可是这天晚上,我正抱肩假寐,昏昏欲睡时,有人一把使劲摇醒了我。

我睁着惺忪睡眼,却还是脱口而出。

「严将军又有什么事」

严和不会是发现我的身份了吧,三天两头就来向我打听,我扯东扯西,到最后,漏洞百出。

「赵姑娘,是我,韩木」

焦急的声音让我清醒了过来。

韩木?

严和自己套不出我话,让韩木来?

好你个严和!

「赵故娘,严和发高烧了,我们都不知怎么办,你是个女子,去看看严和吧」

什么?我一骨碌坐起。

忙不分说跑了过去。

明明中午还生龙活虎,我吃着大饼,不识货得在我面前绕来绕去,问我家中可有父母什么的。

我光想着编谎话,一个大饼吃得味都没尝出来,现在回过神还饿呢。

现在一群男子围着,中间眼紧闭,额间细汗,嘴唇发白的,也是严和?

「赵姑娘,严和他受了剑伤,入了心肺,荒郊野外也没个大夫」

一群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

其中一个使劲拍了拍严和惨白的脸,大叫着「严大哥,严和,你别死了吧!」

七嘴八舌,「好不容易快出去了,你怎么就快死了呢」

从看到严和不省人事围在人群里第一眼心底不知名的害怕,到现在这群糙汉子摇胳膊得摇胳膊,抹鼻涕的抹鼻涕。

到最后,拽着严和干净的手。

我额间不禁突突地跳。

虽然但是,他的胸膛起伏,眉间微皱,明显没他们口中那般严重。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他只是疼晕过去了」

哪知这些兄弟给我一个白眼。

异口同声「赵姑娘,疼也会疼死人的」

我僵在原地,这齐刷刷的一声,真整齐啊。

严和胸间好像有血迹,我上前一步,看清后。

装作平静地戳了戳他的胸肌。

还挺弹劲,手感极好。

「他渗血了,需要包扎一下」

围在严和旁边的兄弟们一瞬间全散开了。

异口同声「我们知道啊」

知道?那你们不给他包扎抱着鬼哭狼嚎。

「刘姑娘,你是女子,您给严和包扎吧」

去你的!

我的嘴已经先一步「不不,我虽是女子,整日在家割草喂猪,力气太大,弄伤了严将军怎么办」

我倒无所谓,关键我怕严和日后拿着大刀砍我。

这些兄弟一个个眼巴巴瞅着我,哀怨的小眼神。

极其酥得喊了一句「刘姑娘」

一股恐怖的电流席卷我的全身,感觉头皮发麻得厉害。

「刘姑娘」又喊了我一声。

我差点翻白眼当场去世。

不是说从军的男子一个个冷若冰霜,不解风情,说话都是唬人,可这些男子,怎么还会撒娇?

咵,严和咳了一声。

这群男子齐刷刷看向我,小嘴扁起,恍若我是个负心人。

我这个小姑娘拗不过他们这群人,只能认栽。

在严和面前蹲下,其他男子也与我一起蹲着。

面面相觑。

「刘姑娘,掀衣服啊」其中一个男子像看白痴一样看我。

大脑黑线,真直白。

我又不合时宜地咳咳咳。

「呃,这个,你们掀。我给他包扎」

话音刚落,嘶拉一声,严和白花花的胸肌和文理精致的腹肌出现在我眼前。

我的眼睛瞪大后迟迟动不了。

不知是哪个兄弟头顶给了我一个爆栗。

催促我,「包扎啊」

兄弟们抬起严和,我给严和精准包扎住伤口,心里不免一颤,一道贯穿胸口的刀伤,结了痂,流着黑血。

手下不免更轻盈了些,生怕加重他的伤势。

小小打了个结,一抬头,手一哆嗦,拽着包扎的布跌了个踉跄。

不知何时,严和已经醒了,这模样,分明在我头顶看了我许久。

最后功亏一篑,干净的包好的白布被我扯了开,连带着伤口。

严和虚虚弱弱,叫了声,「是你啊」

就晕了过去。嘴角似乎带着一抹无关风月的笑。

手撑着地的我嘴巴张成圆形,好久,才看向那些兄弟。

说出的话连我自己也疑惑「他是疼晕了?」

兄弟们挠挠头,搓搓手,把白布挪了挪位。

「奇怪啊,严和可是自己割肉上药也清醒得很的人」

说这话的兄弟用手抬了抬严和的眼皮。

这才转过头,不紧不慢。

还有些惊讶。

「估计是疼晕过去了」

我一手的土,站起来,兄弟们顺手将白布摆好位置打了结。

之后便将严和放于一盘,其他人围在一起唠嗑耍剑做泥人了。

我旁边就是严和,兄弟们将他托福于我,以防严和醒了需要帮个忙什么的。

月光深幽,这是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着这个叫严和的人。

之前的日子里,我从来没有想过他长什么样子,尽管我父说他面容十分好看,我娘说是位好郎君。

隔壁那个相貌平平甚至有些难看的张家大儿,我父都能与张老爷树下闲聊时来一句令郎一表人才,所以父说的话,我并未相信,放在心上。

娘的眼里,天下男儿皆英才,却都配不上她貌美如花,聪慧过人的女儿。

我第一次将严和这个名字记住,是因为一封信。

那封信估计早已在花盆底下腐烂,再也看不清里边原本的内容。

可是那封信里的大意,我却记得很清楚。

严和啊严和,真是冤家路窄,我本以为你死在边疆,起因总离不开你去参军,我的良心总有些不安。

千里迢迢,为你上柱香,渡你一程,有什么怨念,可千万别记得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竟然碰到了。

心里叹口气,又吸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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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12-31 12:32

    好事多磨呀,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