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外工作了七年,在这之前其实我也没有能想到自己今生今世还能出国的机会,更别说到非洲、去朝鲜了,虽然年少时也有躁动的心梦想着走遍天涯看尽这世间的繁华,可终归是让生活绊住了脚步、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年过五十以后本来以为日子就是按部就班的上下班,规规矩矩领了工资后买顿肉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共度温馨时光,虽然这样生活过的平淡无味又出奇平静,让人看起来不如成功人士的日子过的波澜壮阔,但医院里没有病人,衙门里没有官司何尝不是好日子呢?
图一、非洲的街景
然而我低估了自己对金钱的渴望,也低估了自己想了解外国外人们生活的向往,于是在面对公司开出让我无法拒绝那份诱人的工资时,我迷茫了,然后又被人事用“死在安哥拉工地上公司赔150万”的条件迷惑,我照着镜子望着里面白发苍苍的自己,想了半天……感觉自己若是真死在非洲公司能赔150万加N的工资听起来也还不错。于是就在“自己苦几年家里天天过新年”的想法下,辞别了父母妻儿后,拖起行李箱毅然决然踏上了非洲安哥拉的土地。
图二、2500宽扎当年约合25美元一瓶的白酒
到了非洲下了飞机后就感到了安哥拉的火热,汗一下子就湿透了衣服,当从机场出来坐上去公司的中巴,透过车窗看着眼前低矮的小房子、漆黑的人群颇有衣不遮体食不裹腹的样子,心里顿感失望。我看着黑人的同时黑人也看着我,黑人看我的原因或许是我这张相对白皙的脸显的我异常英俊吧?
车行驶在我呆呆的望着窗外,看着车外破败不堪的场景,不由的想:这里不是有说好的雨季存水旱季取水水的面包树吗?不是说好这里有广袤的大草原与丰富的矿产吗?怎么就过成了这般鸟样?难道我到的是一个假非洲?
虽然非洲离我们有万里之遥,可我早在上小学时就知道有非洲这个地方了,我记得那是在语文课上,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非洲有能存水的面包树,有广袤的大草原,有动物大迁徙……望着讲台上给我们描绘着非洲是如何美丽的老师。我眼前浮现出一幅美好的画卷那时候我想:非洲的人们肯定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图三、猜一猜这是什么地方
在安哥拉工作的七年中我去过安哥拉的很多地方,从高档的餐厅到路边摊,从富人豪华奢侈的独栋别墅到穷人用水泥袋围成的房子,当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过了这些后,我突然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富人的生活都是枯燥乏味烦恼很多,而穷人的生活除了为吃饭发愁外其实还挺快乐,我经常看到有黑人情侣坐在芒果树下,拿着一瓶啤酒一待就是一天,当晚霞映红整个天际后才起身把女人送回家,毕竟人家的丈夫还等着吃饭呢,看来当人饿的时候烦恼就很少,所有的烦恼只有想着如何吃饱这件事,而当吃饱了后烦恼也就多了起来。
图四、黑人的摊位
我在安哥拉去过很多当地场、地摊,因为我觉得与装修豪华并且放着冷气与音乐的超市里相比,反而是人声嘈杂的市场中的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嘈杂更有人间烟火气,让人感觉舒服。
在逛的地摊与自由市场时我一边看购物的人们与摊主喜悦的神色,一边想在市场中寻找到一些早年间流落在民间的古董,比如郑和下西洋时留下的青花什么的,我用低价买回来从此一夜暴富平步青云登上人生巅峰,每当看到地摊上有盘子里就急忙拿起来看,迫切希望这能是几百年前的玩意,可当看到底下字着“微波炉专用”若大字样时顿感觉失望。也是,以个别(QUAN BU)黑人的破坏力(NIAO XING),什么东西能保存几百年,看来我想发财也是想瞎了心了。
图五、黑人摊主
找不到流落在非洲的瓷器我很失望,于是就想着寻找点安哥拉的旧物件带回国收藏,于是我在安哥拉去过很多售卖卖当地物件的摊位,如图四,有各种老式的坛子与动物的角,甚至还有犀牛角、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大骨头、穿山甲鳞片之类的东西,更有许多瓶瓶罐罐里装着我看不懂的东西,本来还打算买点什么新奇的玩意带回国收藏,但据翻译说是用来治病与引导看见神灵的物件,这可把我吓了一跳,本来就胆小如鼠的我更不敢买了,这要是不小心再把非洲的神灵带回国……假如人家思乡心切找我的事,到时候我再送不走人家就坏事了。
图六
我在安哥拉看到过一个比较有特色的摊位,有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摊主,瞅着不太黑,我问他是不是有西方血统,他很骄傲的说自己的父亲是葡萄牙人,等将来有钱了就去葡萄牙生活,我看着他摊位上的东西陷入了沉思……感觉他的小摊要想挣够去葡萄牙生活的钱有点够呛。
在给他胡扯了半天后,我问他可不可以拍一下他摊上的东西,回去给同事们看,如果有人喜欢就让他们过来买,摊主很高兴,就举着那对不知什么动物的角让我拍了起来。如图五。
图七
他的摊位上有各种古朴的罐子、有各种的骨头,还有一些装在玻璃瓶子的不明液体,对于这些东西我也搞不明白具体是干什么用的,所以不敢碰也不敢买。
但我却知道他摊上用布袋装着的东西是什么(如图八),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安哥拉树皮,主产地是卡宾达,据说这树皮泡酒喝效果很好,当年我曾在罗安达的巴雅市场买了很多,在2014年大批工人回国时,很多人托我买,有一段时间都把市场里的树皮买空了。
其实这东西很多人说服用了后不管用,我猜是方法不对,我们都是泡酒,后来我问了黑人军人,才知道人家是磨成粉,每次吃饭时服用一点点。
PS:
再有几天就是阳历的2025年了,这转眼又是一年,突然感觉时间真的好快。我们从年少时懵懂无知到现在的双鬓斑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过去自己嘴里最讨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