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上辈子,我就是倒霉死的。
这辈子我靠着和上辈子长得八分像的一张脸,混进了后宫。
把上辈子害我的那些人杀了个遍。
在我大仇快要得报之时,皇帝却疯了。
1
我重生了。
从高高在上的皇后成了玉臂万人枕的舞女。
再次见到谢南洲时,是在太子的生辰宴上。
太子寿宴,八方来贺,好不热闹。
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磐,乐声悠扬。
台上坐着的正是谢南洲和姜云姝。
姜云姝娇媚的依偎在谢南洲怀里,时不时还往他嘴里喂几颗葡萄。
看着真叫人犯恶心。
今日献礼的舞,我选的惊鸿舞。
这是我初学跳舞时学会的第一支舞,这支舞,我只跳给谢南洲看过。
我一身水色舞衣,戴着面纱,脚腕上的银铃随着节奏叮铃叮铃的响。
姑娘们开始向后退,我来到了离谢南洲最近的位置。
他盯着我,上下打量个遍,像是想要从我身上看出点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转着圈,微风拂起我脸上的面纱。
谢南洲眉头紧锁,姜云姝一个劲地挑弄,他却一言不发。
退场时,谢南洲叫住了我,他命我摘掉面纱。
我照做了。
摘掉面纱的那一刻,姜云姝手足无措,径直跌坐在地上,好生狼狈。
谢南洲嘴唇翕动,他叫我,“安儿”。
他的注意力全落在我身上,根本无暇顾及跌落在地上的姜云姝。
他起身,快步走到我面前,愣愣地伸出手想要抚上我的脸。
我抓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陛下,自重。”
我在赌,赌他对我还有几分情意在。
四目相对。
谢南洲,此时的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你幼时的玩伴,宋词安。
还是云桂苑里的那位亡妻?
谢南洲回过神来,轻咳了两声,“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柳寒烟。”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向全场宣布,“即日起,封柳寒烟为柔妃,入住雪琼苑。”
我刚想要叩谢,谢南洲将我扶了起来,他命太监领我去雪琼苑。
面对谢南洲时,我满脸春风。
临走时,我冷着眸色瞥了姜云姝一眼,她对上了我的眼睛,尖叫着打翻了面前的那一盘葡萄。
葡萄散落了一地,有几颗滚到我的面前。
我抬起脚,踩了个粉碎。
姜云姝,你是不是在害怕,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来找你索命。
别着急,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你的命,我迟早会收走。
我成了柔妃,入住了雪琼苑。
雪琼苑里有棵海棠树,我看着这棵树,思绪万千。
曾经我的院子叫做云桂苑。
那里也有棵海棠树,是谢南洲亲手种下的。
花开时,粉红娇艳,青碧芊芊,甚是好看。
我父亲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的那天晚上,下了场暴雨。
谢南洲被我关在门外,待了一晚上。
我哭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晨,门外的那棵海棠树受了一夜摧残,一地凌乱,早已不成样子。
我想尽办法想要救活那棵树。
只可惜那棵树最后还是死了。
后来,宫里新进了一批秀女。
都是出身名门的姑娘。
个个长得水灵,心地善良,年轻貌美。
我在她们的眼中,是云桂苑里的那位生人勿近、凶巴巴的皇后娘娘。
她们好奇我,偷跑到我宫门外看我,被我抓了个正着。
2
我们一起做游戏,放风筝。
在一起聊天,有时还会一起玩玩从未玩过的叶子牌。
她们知道我喜欢海棠花,所以偷偷地在那棵死了的海棠树下,种了棵新的海棠树,想给我个惊喜。
我知道,她们想让我快点从痛苦中走出来。
她们啊,都是极好极好的姑娘。
可姜云姝却将她们一个个推向深渊。
华婕妤喜欢舞剑,她便折断了她的胳膊,让她此生再也不能握剑。
沈美人喜欢唱歌,她便毒哑了她的嗓子,让她此生再也不能歌唱。
李美人喜欢倒腾算盘珠子,她便命人把她的眼睛戳瞎,让她再也不能算账。
然后逼着她们一个接着一个走向生命的终点。
谢南洲没去姜云姝的承香宫,在我的雪琼苑里睡了一晚。
照着姜云姝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定会闹出些动静来。
一大早,就有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小太监跪在地上,身形颤抖,“求求娘娘救救雪萍!”
他口中的雪萍是我现在的贴身侍女。
小太监说,今早雪萍出雪琼苑时撞上了淑妃的贴身侍女采萱。
雪萍道歉了,采萱仍是不依不饶,硬说雪萍扒走了她的玉镯子,想要直接拿鞭子把雪萍抽死。
姜云姝,你害人的手段真是和当初如出一辙。
当初我的贴身侍女浣青也是这样被采萱害死的。
采萱污蔑浣青偷了她的翡翠镯子,根本就不听她解释,当场拿鞭子将她活活抽死。
我苦苦找寻了浣青大半个月,最后在枯井里发现了她。
我的浣青啊,她最怕黑了。
浣青死的前一天,她还活蹦乱跳地笑着对我说,她将来是要出宫的,因为宫门外她的青梅竹马还在等着她回家。
我找到她的青梅竹马时,那个男人刚考取功名,他以为是浣青回来了。
我把浣青的尸体交给他,他埋葬好浣青后,在她的坟前自尽了。
是她们,毁了他们原本幸福的一生。
我见到雪萍的时候,她的脸被人打得红肿,额头上还往外渗着血。
她跪在地上,朝着采萱一个劲地磕头,求她放过她。
我挡在雪萍面前,采萱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抽出鞭子准备打她。
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吧。
我抬起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现在,轮到采萱跪在地上了。
我寒声道,“奴才见到主子就是这样的?”
她捂着半边脸,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
全然不知悔改。
“你不过就是一低贱舞女,陛下不过就宠幸了你一夜,你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呸。”咬牙切齿,像只狗对着人龇牙。
说完,她抬起手来想要打我。
我接住她迎面打来的那一掌,反手拧住她的胳膊。
她痛得面目狰狞,挣扎着想要从我的手中脱离。
她越是挣扎,我越是用力。
直到我听到她骨头清脆的“咔”的一声,这才松了手。
她方才刚从地上爬起来,这下又跌在了地上。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若是还想要另一只胳膊,现在就快点滚。”
3
采萱恶狠狠地瞪着我,带着她的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临走前,她对我说,她不会放过我的,以后她会让我死得很惨。
希望,你还有那个以后能够弄死我。
毕竟,好戏才刚刚开场。
小太监将雪萍带走了,雪萍没死,真好。
若是当初浣青遭受虐待时,也有人这样挺身而出,她是不是也就不会死。
可惜,旁观者冷漠。
宫中无事,宫女和太监就喜欢磕着瓜子闲聊。
我倒是也喜欢听。
“现在淑妃娘娘在宫中可是极尽恩宠呢,听说皇后娘娘跟人偷情,无颜见陛下,所以投河自杀了,没多久,宫里的其他娘娘,一个接一个的离奇死亡。”
“对对对,我知道,好生奇怪,有的娘娘吊死在了宫里,有些自己喝毒酒自杀了,还有些离奇失踪,你们说这宫里是不是真有鬼啊。”
“不过听说皇后娘娘的尸体后来被人给捞了起来,捞起来的时候整个尸身都腐烂了,陛下发了疯似的抱着皇后娘娘的尸体在朝阳宫里待了整整十日!”
我嘴角扯出一丝讥笑。
鬼?宫中确实有鬼,你们口中的淑妃娘娘,鬼见了都要自愧不如。
淑妃在御花园里找到我,我一路拽到河边,一遍又一遍地将我的头浸到水中,我越是挣扎,她们将我的头浸到水中的时间就越长。
在她们的近乎癫狂的笑声中,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我一直以为淑妃的目标是我,却没想到,我死后,她居然连其他的妃子都不放过。
我站在海棠树下,红了眼眶。
等我回过头来,发现谢南洲正站在门口看着我。
他何时来的。
我收敛起神色,向他行礼。
我听见他又唤我,“安儿。”
他神色紧张,语气里又带着些期许问我,“喜欢吗?”
“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花?”
我看着他,缓缓吐出几个字,“梨花。”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
往事难重省。
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后又伪装上笑容。
谢南洲,你想要听到的答案,是什么?
夜晚情动之时,谢南洲在我耳边温柔地唤我,“安儿。”
我抚上他的脸,对上他的眼睛。
两目对视,炽热滚烫。
我轻轻撕咬着他的耳朵,让他唤我柳寒烟。
他却一遍又一遍地叫我安儿。
声声呢喃,句句想念。
你既想我,我生前为何不来看我?
何必在我死后这般虚情假意。
看清楚了,我是柳寒烟,不是宋词安。
你若爱她,为何现在却睡在另外一个女人身旁?
红烛摇曳,一夜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