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萍今年58岁,住在上海市中心一栋有些年头的老式居民楼里。楼道里时常传来小孩的嬉闹声,墙壁上的漆已经剥落,但对于李爱萍来说,这里有她和丈夫曾经共同生活的痕迹,她舍不得离开。然而,自从丈夫去世后,这个家显得格外空荡。虽然子女常说会抽时间来看她,但忙碌的工作让他们难以兑现诺言。为了打发时间,她经常去社区参加老年活动,跳跳广场舞,学学太极拳,但无论如何热闹,回到家后的冷清总是让她感到一阵心酸。
“一个人过日子,实在太孤单了。”李爱萍和邻居王阿姨吐槽道,“如果有个人陪着,哪怕说说话,心里也舒坦。”
王阿姨深有同感地叹了口气,“是啊,老伴走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有时候想找个人聊聊天都没人应。”
在同样的时间,63岁的周建国也在感受到类似的孤独。退休后,他从江苏老家搬到了上海,和儿子一家住在一起。上海的繁华与喧闹让他感到新奇,但他也发现,儿子和儿媳每天都早出晚归,小孙子上学后,他常常独自在家里闲坐。独自煮饭、独自吃饭、独自看电视,孤独感悄然袭来。丧偶多年的他,心里也不免生出再找一个伴儿的念头。
“爸,要不你也找个伴儿吧。”儿子周小伟在一次晚饭后建议道,“我看你整天一个人呆着,心里也不舒服。”
周建国有些犹豫,“这年纪了,找什么伴儿,别人怎么看?”
“这年头谁还在乎这些?只要你自己过得舒心就好。”周小伟笑道,“我帮你联系婚介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在儿子的劝说下,周建国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而此时,李爱萍的女儿李佳也正和她聊着类似的话题。“妈,你一个人在家,我和弟弟都不放心。要不你考虑再找一个伴儿吧?平时有人陪你说说话,也省得你天天操心我们。”
李爱萍内心其实早已动摇,她望着墙上和丈夫的合影,轻轻叹了口气,“佳佳,妈就是怕对不起你爸。”
“爸走了这么多年,他也会希望你过得好。”李佳柔声劝道,“我在婚介所认识了一个阿姨,她说最近有位叔叔也在找老伴,要不你们见见面?”
李爱萍最终点了点头,“那就试试看吧。”
数天后,李爱萍和周建国在一家安静的小茶馆里见面了。周建国身材高大,头发已显花白,脸上带着一丝拘谨的笑容。而李爱萍则穿着素雅的旗袍,整个人显得端庄又不失亲切。两人坐下后,气氛有些尴尬,他们的话题主要围绕着子女展开,谈论着各自的生活。
“你每天都去社区活动吗?”周建国试探性地问道。
“是啊,一个人在家没意思,出去活动活动,见见老朋友。”李爱萍笑了笑,“你呢?平时在家干嘛?”
“我啊,就是在家看看电视,搞搞卫生。”周建国低头喝了口茶,显得有些局促。
虽然他们的话题并不多,但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那份亲切与理解。尽管初次见面谈不上多么投缘,但彼此孤独的心让他们决定给这段“搭伙”生活一个机会。李爱萍觉得,有个伴儿至少可以解解闷,而周建国则希望有人能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两人心照不宣地达成了默契,决定尝试一起生活,看看是否真的能够相互扶持、彼此依靠。
2. 李爱萍和周建国搬到了一起,生活的琐碎逐渐显露出它们的本质。一开始,两人都尝试着去适应对方的生活习惯,但很快,问题就开始层出不穷。周建国习惯了早睡早起,每天晚上九点不到,他就已经准备上床休息了。相比之下,李爱萍则习惯在夜晚安静的环境中放松自己,她喜欢看看书或者刷刷手机,通常要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入睡。
“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李爱萍一晚看到周建国关掉电视,准备上床,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这习惯了,早睡早起,身体好。”周建国回应得理所当然,“你也早点休息吧。”
李爱萍微微皱了皱眉,“可我还不困呢,你这样打扰到我了。”
周建国并未在意,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这让李爱萍感到越来越不适应。尤其是周建国每晚在睡前看电视的习惯,总是让她难以入睡。电视的声音不断传来,即使周建国已经调低了音量,还是让她感到烦躁不安。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周建国的鼾声,一旦他睡着,那响亮的鼾声便充斥在整个房间,似乎无论她怎样转身,都是无法逃避的声音。
李爱萍渐渐感到自己的精神和身体都在走下坡路。长时间的睡眠不足让她白天也总是无精打采,甚至在社区活动时,她也变得心不在焉。她尝试与周建国沟通,希望他能调整一下自己的生活习惯。
“建国,你晚上看电视能不能小点声?还有,能不能别那么早睡,我这边还没准备好呢。”李爱萍在一次晚餐后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困扰。
“我已经尽量调低音量了,你还嫌吵?”周建国有些不悦地反问道,“再说了,我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让我怎么改?”
李爱萍叹了口气,“可你也得为我考虑考虑啊,我每天睡不好,身体都开始出问题了。”
周建国不以为然,“这都是小事,别太计较了。”
两人的矛盾在一次次的沟通失败后愈加尖锐。李爱萍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整日都感到疲惫不堪,而周建国则对她的抱怨越来越不耐烦。他觉得李爱萍太过挑剔,总是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大惊小怪。与此同时,李爱萍也逐渐意识到,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她最初想象的那种默契和理解。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肯让步。”李爱萍忍不住在一次争吵中说道,“我们是搭伙过日子,不是让一方迁就另一方的!”
周建国冷冷地回应道,“你要是这么不满意,那不如各过各的!”
这句话让李爱萍的心凉了半截。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再婚生活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甜蜜,反而更像是一场无休止的磨合与争执。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沟通越来越少,争吵却越来越多。
夜深人静时,李爱萍独自坐在床边,看着周建国早已熟睡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失落感。她开始认真思考,这段“搭伙”生活是否还值得继续下去。
3. 那天晚上,李爱萍躺在床上,耳边是周建国一如既往的鼾声。她的心情早已从最初的忍耐变成了彻底的厌倦。失眠的夜晚让她精神疲惫,甚至影响到了她的身体健康。终于,她忍无可忍,坐起身来,走到周建国的床边,轻轻推了推他。
“建国,我们得谈谈。”李爱萍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已久的疲惫。
周建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显然对这个时间点的谈话感到意外,“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李爱萍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不,必须现在说清楚。半年了,我真的一晚都没睡好觉,这样的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
周建国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有些沉重。他坐起身来,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爱萍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积攒勇气,“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你有你的生活习惯,我也有我的,互相迁就只会让我们都不开心。与其继续这样耗下去,不如各自过各自的日子。”
这番话让周建国的心里猛地一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知道,李爱萍说的都是实话,这段“搭伙”生活,早已让两人身心俱疲。
“那就分吧。”周建国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与不甘,但也有一丝解脱的意味。
次日,李爱萍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离开了周建国的家。她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老式居民楼里,重新过上了独居的生活。虽然回到独自一人的日子,但她却感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没有了夜晚的争吵和不眠的煎熬,她终于能在安静的环境中好好休息。
一段时间后,李爱萍再次走进了社区的老年活动中心。她加入了一个新的舞蹈班,认识了一群新朋友。虽然孤独感仍然时不时地袭来,但她渐渐学会了与这种孤独和平相处。她开始明白,再婚生活并不是她最初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有时,一个人过或许更能找到内心的平静与自由。
在另一个角落里,周建国也重新回到了独居的生活。他继续每天早睡早起,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日子。虽然家里再次变得冷清,但他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偶尔,他会想起李爱萍,想起那段短暂而充满波折的“搭伙”日子,但很快,他便会摇摇头,将这些回忆抛诸脑后。
李爱萍在跳广场舞时,不禁问自己:“我以后还会有新的伴儿吗?还是说,一个人真的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