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再不从卫生间出来,我就砸门了!”
“别以为躲起来就能逃避现实,有本事你躲一辈子!”
我气急败坏的站在客厅中央,吹胡子瞪眼,双手叉腰,一副十足的泼妇模样,而把我逼成这样的,是我那不争气的女儿。
我并不是什么没文化的小市民,恰恰相反我们两口子均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名校毕业生,走出社会后一个进行科研工作,一个教书育人,然而,医者不自医,两个高级知识分子,却搞不定一个十来岁的叛逆少女。
女儿名叫张静雪,自小聪慧异常,三岁就能背诵二十多首唐诗,五岁可以轻松算出100以内的加减法,医院测试智商惊人,别人总说,她不愧是一对学霸夫妻的掌上明珠,能力青出于蓝,以后会有大出息。
我们夫妻俩就这一个孩子,自然是用尽全家的资源悉心培养,丈夫总幻想着女儿成为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然而我却有一个多年的执念——女儿必须考北大,将来成为名垂青史的女科学家。
当年高考,我因为考试那天发烧,与梦想中的最高学府北大大学失之交臂,这成了我毕生的痛苦和遗憾,那片碧蓝的未名湖我没能踏足,于是立志一定要让女儿小雪在那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小雪也很争气,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是年级第一,当然,这也和我们家的严格要求有关,在别的家长看到九十分以上的试卷就喜笑颜开时,我对女儿的要求始终是满分,甚至扣一分,要被戒尺打一下手心。
高压之下,小雪学霸的特质已经初见端倪,她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上了省重点高中,似乎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北大的大门。
然而,在高二的文理分科上,我们母女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小雪喜欢文科,尤其是晦涩冷门的考古专业,成天躲在被窝里看盗墓笔记和鬼吹灯,她说,自己的目标是学文科,然后上北大考古专业。
这对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十多年苦读,女儿苦,我这当妈的也苦,眼看马上就要摘取胜利果实了,却半路出了岔子。
我明确的告诉小雪,读文科不可能,什么考古专业更不可能,她未来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我帮她选择的,北大大学物理或天文学专业。
小雪哭了,这么多年她非常听话,在别的女孩叛逆期涂脂抹粉、早恋的时候,她一直情绪稳定,把心思全部放在学习上,这一直是我的骄傲,没想到,眼看距离高考一步之遥,她倒叛逆上了。
看着泪流满面的小雪,我耐着性子摆事实讲道理,历数近年来的就业形势,分析学习理科的好处,甚至连我和他爸用理科生身份取得的成就……统统说了一遍。
然而小雪就是哭,仍然不愿意在分科表上填写理科两个字,无奈之下,我只好抢过表格,越俎代庖。
为了让小雪彻底断了今后学习考古的念想,我当着她的面,把半书柜关于盗墓、考古、历史学的书全部卖了废品,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屈服、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进入理科班,小雪学习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她被老师当作重点的清北苗子加以培养,学习更忙了,然而,我还是在她身上感觉到轻微的变化。
一次大扫除,我在床垫底下发现了小雪的秘密——那些我丢弃的历史小说、文献,全部被她原封不动的买回来,藏在隐蔽之处偷偷看。
气愤令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不由分说拿出戒尺,先狠狠抽了一顿女儿,然后把书扔进垃圾桶。
这一次算是抽了小雪的筋,她崩溃大哭,甚至说出恨妈妈,妈妈毁了她一生这样的话。
丈夫站在一旁也认为我偏激过头,毕竟一个人的喜好不会以他人的期望为转移,然而我坚信自己是对的,等小雪以后功成名就,一定会感激此时此刻我的用心良苦。
藏书风波最终以小雪道歉结束,面对几近崩溃的女儿,我何尝不心疼,可高考在即还看这些与学习无关的东西,不是拿前途开玩笑吗?
这次大吵之后,女儿安静了很久,她开始更加努力学习,但明显有些透支,常常因为解不出物理题而扯头发、抽自己耳光,甚至自残。
那次,她躲在卫生间很久,我以为她又耍花招,在门口叫骂了几句,然而,女儿出来后我愣住了,她手上有好几条被刀划伤的伤口,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