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意外车祸,我昏睡了四年。
醒来时,却发现男朋友已经失忆,并且有了未婚妻。
看着他们幸福又甜蜜的模样。
我没哭没闹。
而是亲眼看着他们走上了婚姻的殿堂。
1.
昏迷四年,醒来后,再一次见到曾经的男友是一种什么感觉?
是开心吗?是激动吗?
不,是害怕。
就犹如现在的我,看着面前熟悉的男人目不斜视地向我身后的女人走去。
眉眼一如从前,没有丝毫变化。
可我却突然心生害怕。
尤其是看到他的一双大手熟练自然地攥紧女人的手,边揉搓边哈气。
“绵绵,手怎么那么冷?身体有不舒服吗?”
“没有!你收敛一点,还有外人在!”
那位叫做绵绵的女人有些气恼地在他鞋面上踩了一脚,推开了男人。
而后耳根红红地介绍。
“慧慧姐,他就是我男朋友,他叫慕安。”
听到这个名字,我愣了一下,随后立即掩盖住神色,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慕安有些冷淡,也只对我点了下头,就从房间拿了一块小毛毯出来,轻轻披在绵绵的肩上。
看着他温柔的动作与神色,我的手不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绵绵已经吧嗒吧嗒地说起我们今天的相遇。
2.
一小时前,我正在散步。
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小声的惊呼。
随即,几个橙子就滚到了我的身边。
那人齐耳短发,眼睛灵动明媚,此时有些抱歉地看着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袋子破了。”
我帮她一起捡起橙子,看她一人有些艰难,帮她一起拿回了家。
家里的布局很熟悉,就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
绵绵端了一杯热水递给我,毫不设防地跟我聊起天来。
譬如她说,她和男朋友不久前正从国外回来。
譬如她和男朋友是在四年前相遇,如今在一起已有三年。
又譬如,她男朋友曾经出过车祸。
听到这里,我心里已经惊涛骇浪。
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
我正想问她什么。
可看到她谈起男朋友时眼神亮亮的,开心的模样。
到嘴边的话被我生生咽了下去。
转而问了她另一个问题。
“那你男朋友…现在身体还好吗?”
听到这个问题,她有些愁眉苦脸地托腮,“外伤倒是都好了,但是现在失忆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果盘在放在桌上的碰撞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眼睛聚焦,是慕安拿了一盘切好的橙子放在我的面前。
“谢谢你帮了绵绵,吃点水果吧。”
我没动作,只是盯着他手上的疤看。
那是陆周桉大学时为了保护我而留下的。
我们相爱时,每次牵手,我都会无意识地摩挲它。
我绝不可能认错。
抬头间,我对上了他有些冷淡又疏离的眼神。
心突然被狠狠击中。
我慌忙起身,丢下一句“家里还有事,先走了”就落荒而逃。
3.
回到家中,小狗豆豆亲热地跑过来,在我身上东嗅西嗅。
它仿佛闻到了什么,围着我打起圈来,尾巴摇得欢快。
我以为它饿了,拿出鸡胸肉开始做饭。
不久,它叼出一个小小的枕头丢到我面前。
是陆周桉车祸前买给它的。
豆豆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九个月领养的一只小狗。
决定领养的那天,他说,豆豆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要给它最好的环境,让它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狗。
所以豆豆吃的食物一向都是自己做,穿的衣服也都是找人定制的。
他笑着说,爸爸妈妈都爱它,它会感到幸福的。
孩子怎么可能认不得自己的爸爸?
豆豆一定是闻出了熟悉的味道,以为它四年没见的亲人终于要回来了。
鼻尖一酸,我抱住了它。
轻声告诉它,他不会再回来了。
慕安处处像他,是他,可又不是他。
我不敢赌。
我怕我说了,他对我更加冷淡,甚至对我厌恶。
如今的他,已不记得我,更有了自己深爱的人。
那个小姑娘站在他身边,两人看起来如此般配,是如今的我无法融进去的。
感情这一回事,从来没有什么先来后到。
4.
这一天晚上,我几乎整晚没睡,反反复复地回想着和陆周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只有天快亮时才勉强入睡了几分钟。
没过多久,剧烈的敲门声响起。
我打开房门,是陆周桉,不,应该是如今的慕安站在门口。
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焦急,语速很快。
“抱歉打扰了,绵绵突然身体有些不舒服,我现在送她去医院,你能不能在后排照顾她一下?”
看到我点头,他急忙回到家中,将脸色苍白已经不省人事的女孩抱了出来。
他走得很快,我险些追不上。
去医院的路上,我为绵绵擦着额头上的细汗,看见他频频看向后视镜,嘴角紧紧抿着。
是他焦急时的表现。
“你放心吧,我看着她呢,你好好开车。”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他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开车上。
到了医院,医生看了一下情况,说绵绵是痛经。
“痛经?”慕桉喃喃道。
医生打趣地说了一句,“你作为男朋友不会连女朋友痛经都不知道吧?”
“那痛经应该怎么做知道吗?”
他脱口而出:“按压合谷穴,热敷,多喝热水,吃药。”
医生听闻,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这不是知道挺多吗?”
“没什么大事,女朋友特殊日子来了好好照顾,等好些了就带回去吧。”
慕安依言出去,我却有些怔愣地坐在椅子上。
按压合谷穴,热敷,多喝热水,吃药。
多么熟悉的话。
和陆周桉在一起时,我好几次因为痛经凌晨去医院。
中药吃了一把又一把,可都没有什么显著的效果。
每次看到我因为喝中药苦得眼泪汪汪,他就会心疼地抱住我。
后来,他每天工作回来后便开始查阅资料,开始亲自为我调理。
慢慢地,我的痛经竟然缓解了许多。
很久之后,我突然问他。
“陆周桉,你还记得痛经的时候该怎么做吗?”
“按压合谷穴,热敷,多喝热水,吃药啊笨蛋,这个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他确实没有忘记。
只是,这样的特殊对待,他已经给了别的女孩。
我低下头,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但不知为何,眼睛却越来越湿润。
5.
一眨眼,天光已经大亮。
醒来时,慕安正在给绵绵喂粥。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听到她问。
“慧慧姐,把你吵醒了吗?”
我摇了摇头。
“也是怪我,一时忙忘记吃药了。慕安,你怎么对痛经了解得那么清楚,你说,是不是在我之前有过别人!”
她坐在床上叉腰,手指在慕安的胸膛上点着。
慕安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他抓住绵绵作乱的手,轻轻笑了一下。
“哪里有过别人,我满心满眼都是你,你还不知道我吗?”
“哼,那还差不多。”
回去的车上,绵绵坐在我旁边。
“慧慧姐,抱歉啊,昨天白天我就跟慕安提了一嘴旁边住的是你,结果晚上他就去找你帮忙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没有,正好有些失眠,出来走走也好。”
听到我的回答,她有些热情地拥住我,头靠在我的肩上。
“慧慧姐你真好!”
6.
那天之后,绵绵就经常来找我。
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多次相处之后,我发现绵绵和我年轻时的性格很像。
几年前的我对生活充满希望,性格开朗,也拥有很多朋友。
我们还拥有相似的喜好。
例如都喜欢吃水果,不爱吃香菜,喝奶茶不喜欢加布蕾。
我们就好像比亲姐妹还像姐妹,相处时没有半分不适,十分愉快。
所以当她说想让我当她姐姐时,我思索之后便同意了。
我也确实挺喜欢绵绵这个女孩的,也有一直在把她当妹妹。
我和陆周桉之间的事,不该牵扯到她的身上。
若我因此对她心生怨念,这样对她是不公平的。
感情一向会让人失去理智,我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无理智的人。
“真的吗?!我还没有兄弟姐妹呢!”
“慧慧姐!我好高兴啊!”
下午五点,慕安准时敲响我家的大门。
也是每到这个时候,豆豆就会欢快地摇着尾巴守在门口等待。
刚开始时,慕安还有些不习惯,但如今已经轻车熟路地摸摸小狗的头,然后说上一句:“你又来接我了啊,真是乖孩子。”
每到这一幕,我还是会恍神。
就好像,回到了四年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他每次回家,都会在门口说一句“老婆,我回来了”,紧接着跟着的就是这一句话。
我心间酸涩,心想,终究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