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他白日将我锁在婚房,晚上与我夜夜亲近。
几月后,我诊出喜脉,婆母拉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对我说,
「月娘,他是你失踪了数月的相公啊。」
01
嫁到苏家并非是我所愿,苏泉忠与我商议退亲时,我心里是高兴的。
可祖母为了我,与父亲和后母发生争执,气的吐了血。
后母威胁,若我不嫁,就不找郎中医治祖母。
无奈之下,我嫁到了苏家。
然而,当婆母拉着那个乞丐走进来时,我并没意识到他才是我的相公。
甚至就连婆母将实情告诉我时,我都不敢相信。
成婚几月以来,真正的相公逃婚了,而与我朝夕相处的相公另有其人,简直骇人听闻!
我捂着小腹,回忆被拉回到几个月前的成婚当日。
那天晚上,苏泉忠连面都没露,就将我锁在了新房之内。
一锁几日。
再见到他时,我苦苦哀求,「只要放我出来,我愿意与那个女人共侍一夫,风风光光迎她进门,善待于她。」
第一日,他没说什么,我以为他是不肯。
或许他想休了我,再自己风风光光迎她进门。
谁知,第二日晚上,他突然醉醺醺出现,将我按在床上,疯了一般。
慌张之时,我一巴掌挥了出去。
啪的一声————
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我看着他错愕的眼,比他还要慌张。
他毕竟是我的丈夫,明媒正娶了我,洞房无可厚非。
「对不起」三个字就在嘴边,我却像被冻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倒是他比我先一步说了出来,「对不起。」
眼睁睁看着他像个鬼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门口,我懊恼的恨不得,剁了自己这只手。
我原以为有段日子见不到他了,没想到第二日,苏泉忠就来了。
不仅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
每日,他都会过来,从最初的在屋子里坐坐,后面索性与我赖在屋内。
拉着我下棋、画画、吟诗作对,甚至有时我懒得理他,故意绣花,他都会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与他斗智斗勇,日子倒过得挺有趣味。
只是感觉他像变了个人,从前他对我可没这么温柔,更不会说些奇怪的话,问些奇怪的问题,让我无从作答。
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他愿意先示好,那我也应该给他台阶。
从云府嫁过来前夜,母亲身边的妈妈曾告诉过我,「最后一步不完成,那便算不得成婚,而且不吉利。」
想着上次因我终止,那这次也该由我来完成。
毕竟做了那么久的大家闺秀,冷不丁做这种事,心底还是很怕的。
忍不住手脚发软,喘不过气。
尤其看到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腿软的不成样子。
我努力挺着上半身贴近他的前胸,苏泉忠虽然慌张,却并未推开我。
他手臂力气大的惊人,握的我的腰紧的透不过气。
苏泉忠双眸愈发幽深,接下来发生什么,也是顺理成章。
我确实把这事想简单了,毕竟画到纸上的东西,跟现实差着十万八千里。
这一夜……真是叫人难以招架。
02
新婚儿媳隔了几个月才给婆母请安的,大概这世间只有我了。
终于重获自由,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所以头一件事就是过来给婆母请安。
婆母一脸心虚坐于正堂上,喝下我递过去的茶水。
喝完还小心翼翼地瞥了苏泉忠一眼,才放下茶杯。
三人坐在屋内,也没什么好聊的,无非就是东拉西扯,问些身边人的闲事。
算上苏泉忠,苏家共有三个儿子,而且三人还是三胞胎。
苏泉忠虽为大哥,但在三兄弟中并不出色。
老二苏泉孝才干出色,能文能武,如今苏家的生意也都是由他管理,婆母说他在外经商,近几个月都回不来。
老三苏泉义饱读诗书,十岁便能识千字,十六岁那年中了秀才,现今正在京中读书。
问完两个小叔子,话题很快见了底,干巴巴坐着也是无趣,苏泉忠便牵着我要走。
婆母见状,没有过多为难,反倒像松了口气。
不过,我正沉浸在要回家的喜悦中,并未注意。
时隔几个月,终于要回门,我心底除了激动还有些感慨。
祖父与苏家叔祖父相识于微时,又一同打拼出如今的基业,故而一直到几年前两家都极为亲近。
我与苏泉忠的婚事也是那时说定的。
后来,祖父偶然救下一贵人,云家因此受到赏赐。
原本在冀州城平分秋色的云家和苏家也因此拉开距离,便不怎么来往了。
尤其在祖父死后,两家更是直接断了关系,这桩婚事也就再没人提起过。
然而,家业交由父亲打理后,云家开始急转直下,苏家反倒是蒸蒸日上。
这样你追我赶的游戏,终于在两年前彻底拉开了分水岭。
去年,父亲急于收回先前放的印子钱,致使家里的小厮失手将人打死,印子钱没要回来,迫于无奈又赔出去好大一笔。
眼看家里财产已被挥霍一空,父亲与续弦继室李氏便将主意打到了苏家。
至此,我与苏泉忠的婚事才再次被提起。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苏府大门口,苏泉忠早已备好了车马。
因为心神不宁,我上马车时不小心踩滑了脚,幸而他一把搂住了我。
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亲密,我有些不习惯,轻轻挣了两下,他却搂的更紧了。
我强装镇定,尽量忽略旁人的目光。
谁知,这只是开始。
一路上,他并不安分,导致我下马车时发丝凌乱,唇脂全无。
再见父亲和李氏,相比我的兴奋,两人却有些躲躲闪闪。
李氏佯装关切问我,「月娘病好了?」
我一愣,看向苏泉忠。
他淡定地放下茶杯回道,「本是要再养些日子的,可她心里惦记着父亲、母亲,所以着急回来看看。」
父亲看过来,语气热忱,「可得注意身体,以后还得给姑爷生个胖小子呢。身子这么差,可怎么行。」
我微微蹙眉,苏泉忠忙接过话头,「无妨。月娘身子重要,孩子不孩子的都是其次。」
父亲一噎,半晌没说出话来。
我心里惦记着祖母,聊了几句匆匆往祖母院里去。
尤其看到父亲和李氏心虚的顾左右而言他,我心底更是着急。
走到半路上,李氏忽然开口叫住我,「错了,不是那边,走这边。」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这边那么荒凉,能住人?」
李氏忙解释,「我们重新修过了,再说你祖母需得静养,这边再合适不过了。」
越走越是荒凉,到底修了哪里?
难不成是种了这满地的杂草吗?
我心里气着,脸已经黑了,脚步越走越快。
等到了一处破旧的木头门前,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祖母!」
我一边唤着一边往里跑。
进了屋内,灰尘呛人,除了跟在祖母身边的魏嬷嬷,再无其他人侍候。
祖母就那么静静躺在床上,任我怎么呼唤,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只有一口气吊着。
「这就是你们说的好好照顾?」我哭着质问。
父亲哑口无言,只是瞥了眼李氏。
李氏轻咳一声,狡辩称,「换到此处是她自己要求的,还有这些吃食家用,那都是下人们偷懒,关我们什么事。」
「你还有脸辩驳!祖母好歹是你长辈,你们就这样把她丢在这儿,难道不是谋杀吗?!」
「你说什么!我是你母亲,就这么跟我说话!」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怎么对祖母,我自然也怎么对你们!」
「月娘!怎么跟你母亲说话呐!」
「她这样的毒蝎妇人,算哪门子的长辈!」
「你!」
「岳丈。」
苏泉忠突然开口,父亲抿了抿唇,撑大的眼缓缓换回了慈祥。
「月娘,并非是我们不管,只不过你祖母就剩一口气了,住哪都是一样。」
「岳丈!」苏泉忠眉头紧皱,「前些日子你从苏家借了一大笔银子说要去买布匹,不知顺利吗?」
父亲一听,整张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
「既然如此,小胥有个不情之请。」苏泉忠俯身行礼,悠悠开口,「劳烦岳丈和岳母把自己住的房子腾出来给祖母养病,下次月娘过来探病时,若有任何不满叫我知道,那就休怪小胥着人登门算账了。」
闻言,父亲和李氏都没了声音,静的像个哑巴。
回去的路上,他搂着我的肩膀,似乎是想安慰我又不知如何开口。
想到方才他给我撑腰,我心里感激,再看向他时眼里多了几分柔情,连我自己都没注意。
犹豫了许久,想着他帮了我如此大忙,我也该为他做些什么。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那么一件事能做的了。
「泉忠,谢谢你帮了我。」
「不如……我去帮你说服婆母,将娇儿接进府来,好不好?」
见他脸色一变,以为他是心有猜忌,我赶忙保证,「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安置她的。」
「谁要你好好安置她!」
留下这句话,他撇下我独自下了马车。
我不明白他在气什么,我是真的想谢谢他而已。
晚上,自己一个人躺在房内,我以为他不会过来了。
却不想他不光回来了,还带着郎中一起过来。
「看你这几日胃口不好,所以找个郎中过来瞧瞧。」
他说话的语气很好笑,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我忍不住笑,「哪有那么脆弱,就是这几日天太热了,没什么胃口。」
「还是让大夫瞧瞧,才好放心。」
他态度坚持,我便也没再推脱。
「恭喜,恭喜,夫人这是喜脉啊!」
我有孕了!
得知这个消息,苏泉忠开心的恨不得大张旗鼓,闹得满城皆知。
相比他的喜悦,婆母听到这个消息时,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只咧着嘴盯着苏泉忠,更让人迷惑。
不过,我没工夫理会她,每日应付苏泉忠已经叫我疲惫不堪。
他比以前更粘人了,也更要大惊小怪。
就连我走路,他都要时时陪着,生怕我有个万一。
这日,他正扶着我在园中散步,一小厮急慌慌跑过来禀报。
「少……少爷,有人在门口闹事。」
我忙推开他的手,「你快去看看。」
他不肯,非要把我送回去才走。
无奈,我只好依着他。
我以为就是小事一桩,却不想苏泉忠这一去就是几个时辰。
一直到天色渐晚,也不见他回来。
心里放心不下,我便叫小翠扶我过去瞧瞧。
谁知,刚准备起身,就见婆母拉着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快步走了进来。
乞丐一双眼毫不避讳,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心中不满,碍于婆母又不好发作,只好轻咳一声开口问,「婆母,这是……」
「你当真认不出?」婆母语气急促,带着几分恨意,「月娘,时至今日,我不能再瞒你了。实话跟你说了吧,他就是你失踪了数月的相公,我的大儿子,苏泉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