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动公安部的京城重案,1990年许广才特大连环强奸抢劫杀人案始末

运鹏谈国际 2024-09-26 19:4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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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3月7日8时30分,北京市公安局丰台分局接到报案:某农民在丰台区看丹六圈村北果园内发现了一具下身一丝不挂的年轻女尸。接报后,丰台分局刑警队和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处和刑一队、刑二队的侦查员,和六处技术人员、法医立即出动赶往现场——

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公安民警以及背后的警用勘察车和“边三轮摩托车”

……

女尸呈头朝东、脚朝西的仰卧姿态躺在果园的一条排水沟里,上身由外到内穿胸前带红色横条的黑色过水布夹克、紫红色套头毛衣、黄底黑星的确良衬衫和白色针织汗背心,这些衣服全部被掀到胸部以上,乳房外露;下身完全赤裸,双手被一条围巾反绑在身后,口腔内塞着一条肉色针织三角裤衩。

经法医检查,女尸身高1.64米,背侧部有明显尸斑,指压后不褪色;颈部缠着一条花布秋裤,两个裤脚管向颈部左右两侧缠绕打结,解开后在颈部留下一条宽3厘米、皮间有散在不规则皮下出血的索沟,同时伴有颈部肌群和椎前筋膜出血。

女尸右侧乳房下缘皮肤有五处弧形的锐器划伤,最长的一处长17厘米,最短的一处11厘米;下体外阴部右腹股沟处有一道长12厘米的锐器划伤,阴部皮肤有锐器划伤十二处,还有一处宽1.5厘米的锐器扎刺留下的创口。死者处女膜呈环形撕裂并延续至阴道后壁,并在阴道内提取到了男性体液。

从现场勘查结果看,死者系被犯罪分子用自身上脱下的秋裤勒脖颈,用自身的内裤堵住嘴,导致机械性窒息而死,乳房和外阴部的皮肤划伤应系单刃片刀所致,尸体上有抵抗留下的淤青,据此推断该案系一场强奸杀人案。

……

面对该案的勘查和尸检报告,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处副处长王军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因为他觉得这起案子和之前2月11日发生在丰台区樊家村草桥地果园里发现的一具无名女尸的作案手法颇有相似之处,该女子也系被人用片刀类锐器划伤胸腹部,刺破心、肺、肝导致急性失血性休克而死亡。除此之外,从1987年到现在发生的几起案子也有似曾相识之处——

于是,王军在3月9日以市局刑侦处的名义召集技术科、丰台分局、朝阳分局、大兴县公安局刑警队和站前分局、北京铁路局公安处的领导开会,就北京市自1987年以来未破的类似的年轻女性被奸杀案件进行串并案研究。

经过串并研究,除了确定1990年丰台的两起奸杀案外,还确认有七起外地年轻女子被奸杀案具备串并价值:

1987年3月5日8时左右,大兴县红星区亦庄乡大羊坊大村的女厕所内发现了一具被奸杀的女青年,经查找尸源,确认女尸的身份系时年19岁的大羊坊村村民杜宏雷,被发现时下身赤裸,上衣被翻至胸部以上,法医检查她的直接死因系被他人用刀片类锐器刺破心脏导致急性失血性休克而死。

1987年5月15日21时左右,朝阳区广渠门外储运仓库的东墙处发现一具上衣被翻至胸部以上,下身赤裸的年轻女尸,腹部被剖开,内脏被扒出。经确认系时年18岁的外地女青年朱秀琴,她的直接死因系被他人用刀片类锐器刺破颈部左侧总动脉和上腔静脉导致急性失血性休克而死。

1987年8月10日12时左右,丰台分局接到报案:右安门外马家堡五队电井房内发现一具下身赤裸的女尸,尸源核查表明女尸的身份是时年20岁的外地来北京的女青年董红妹,尸检表明董红妹的直接死因系被单刃锐器刺破肺脏合并机械性窒息死亡。董红妹母亲证实:董红妹于8月8日乘坐火车从武清县出发去北京看耳病,没想到一去不回。

1988年3月5日6时30分左右,朝阳分局接到报案:高碑店陶家湾的一块空地上发现一具赤裸的年轻女尸,经核查尸源系时年19岁的天津南开大学女学生杨苏,尸检发现其直接死因系被他人用单刃片刀状锐器刺破肺动脉和主动脉和颈内静脉,导致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腹部也被剖开,内脏被扒出。杨苏的父亲痛不欲生:因为自己的女儿在1988年以成都市高考总分第一的成绩考入南开大学中文系,从成都坐火车到北京中转,然后准备在北京站转去天津的火车去南开大学报到。是他在成都站亲自将女儿送上开往北京的火车的,万万没想到这一去就是永别。

1988年7月24日19时左右,大兴县公安局接到报案:在西红门九队的一条排水沟内发现了一具下身赤裸并已经高度腐败的年轻女尸,身份至今无法核实,经验尸判明系被他人用单刃片刀状锐器刺伤胸腹部的脏器,导致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

1988年12月9日10时左右,朝阳分局接到报案:朝阳区五四营乡小海子村北地发现一具下身赤裸的年轻女尸,尸源经查实系时年19岁的外地女青年高翠健,经验尸证实高翠健的死因系被他人用片刀类锐器刺伤胸腹部,刺破心脏、肺、肝脏等脏器导致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

1989年3月10日10时左右,朝阳分局接到报案:在高碑店乡花园闸村路边发现一名奄奄一息的女青年,她下身赤裸,上身衣服被掀至胸部以上,法医检查其胸、四肢、会阴部的损伤系被单刃片刀状锐器刺、划、切割所形成。

经全力抢救,女青年脱离生命危险,据她自述名叫程西敏,时年20岁,她是在3月9日晚上乘火车到北京找工作,在北京站下车后不久有一个男人主动上来搭话,说可以帮她介绍工作,然后她就上了男人的自行车,去了一家北京站附近的小饭馆吃了晚饭,男子掏钱请的客,还喝了啤酒(技术人员从该餐馆提取了20个空啤酒瓶上的指纹,经技术处理和排除工作后保存起来)。

当她庆幸自己运气好,刚到北京就遇到了“热心大哥”,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当这个男子骑着自行车到了高碑店乡花园闸村的偏僻路段时,男人凶相毕露,将她拖到路边实施兽行……根据程西敏的描述,犯罪分子年龄在30岁左右,操北京本地口音,身高在1.75米左右,中等体态,长方脸,留小胡子,穿老板鞋或皮棉鞋,骑一辆带有粉色或黄色弹簧锁的黑色或墨绿色男式28型自行车。

通过串并研究,众人发现这几起案件和3.7案有许多相同或相近的特点。

相同点如下:

1、案犯均是在夜晚从北京站、丰台站和永定门站三个火车站将被害人诱骗到野外进行作案。

2、从已经查清的尸源上看,案犯选择的主要目标是外地来京的外地女青年。

3、作案手段大多采用堵住嘴巴,上衣扒至乳房以上,扒下裤子进行强奸,然后用类似较大型水果折刀之类的单刃片刀划乳房、刺阴道、割脖颈加以杀害。

4、尸检表明受害者胃内溶物较饱满,皆约在饭后1至2个小时内死亡。

5、3月7日丰台区发生的案件和1988年3月5日在朝阳区天津南开大学女生被杀案现场提取到的足印和自行车车辙印可以作同一认定。

6、提取到的男性体液反映的血型都是A型。

7、九起案件现场中有五个现场采取到相同大小的足迹;有两起案件提供的案犯特征相似。

8、九起案件中有七起现场均反映出死者或者伤者的衣兜、背包背翻掏,其中四名死者的家属在清点死者遗物后证实死者的钱包、手表被抢走。

不过,还是有一些不同点:丰台区发生的案件的死者都被围巾、腰带、月经带、高筒袜反捆双手;而朝阳区发生的案件的死者都没有被捆绑,而且除了在胸部、阴部多次刺创外,还被剖开了腹部扒出了内脏。

但即便有以上不同点,但是依然可以认定这九起案件系同一人所为。

从现场遗留物分析,死者都是外地来京人员,从尸体分布情况看,朝阳地区的受害者,极大可能是由北京火车站方向带走的,丰台、大兴的是由永定门火车站带走的;案犯有一辆自行车,并有一把大号的可折叠的水果刀为凶器,作案后不丢弃凶器,说明他有反侦查意识或者对刀有强烈兴趣;极大可能案犯的居住点或工作单位在两个火车站中间或在其中一个车站附近;从残害女青年的手段上看,罪犯极大可能是个“性变态”;现场反映出案犯不计后果,极大可能没有在北京的公安机关留有案底。从犯案频率看,1989年以前发生了七起,1990年2、3月份连续发生了两起。说明案犯屡次得手,胆子越来越大,近期内仍有继续作案的可能。

90年代的北京站站房

丰台站进站口

不到三年内,同一名犯罪分子连续作案九起,奸杀女青年八人,奸后杀伤一人,系北京市解放以来前所未有,震惊了公安部,时任公安部部长王芳批示北京市公安局限期破案,并将此案列为公安部督办案件,由副部长陶驷驹(当时的部长王芳已经内定退居二线,公安部的日常工作已经交由陶驷驹主持)亲自督办。

王芳

陶驷驹

3月14日,北京市公安局成立了以刑侦处处长张良基为组长,副处长王殿栋、王军为副组长,组织丰台分局、朝阳分局、大兴县公安局刑警队和北京铁路局公安处北京站公安段等单位参加的联合专案组(代号“307专案组”)。制定了以两个火车站为始发点,以罪犯作案时行走路线的六个要道为监控点的设卡布网蹲守方案。在北京站、丰台站和永定门站三个火车站部署精干力量在每天18时至22时进行秘密蹲守(在永定门站的‘诱饵’是在保姆市场雇请的一位眉清目秀的四川女孩;北京站和丰台站则各安排了一名长相姣好、一身妖艳打扮,涂脂抹粉女侦查员),同时派员在朝阳区的王八坟路口、丰台马家堡立交桥、中顶道口、丰田大桥等咽喉要道设卡堵截。

此外,还对1987年以来北京站、丰台站和永定门站因为流氓问题被审查、处理的人员进行筛查并逐一查证以发现线索。

……

4月3日21时40分,秘密守候在永定门站售票厅附近的刑侦处刑警二队的侦查员刘浩发现一名身高1.75米左右,穿老板鞋、留小胡子,体态特征与画像十分相似的男青年走近正坐在长条椅上的四川女孩搭话,并在21时50分推出一辆黑色28型自行车将四川女孩带走,这辆自行车的特征和1989年2月28日晚程西敏诉说的自行车特征相吻合。

于是,刑警二队副队长师大卫、侦查员傅政华(这个人的名字划重点,要考)、王大力和刘浩四人旋即运用自行车与汽车交替追踪的手段,牢牢紧跟。

永定门站(北京南站)售票厅

在跟踪中发现发现该人离开的路线就是车站广场西侧路径北到护城河南岸,往西到右安门大桥往南一直到草桥,这条路线和程西敏诉说的路线完全吻合。据此,师大卫等人认定这人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强奸杀人犯,于是一边跟踪一边将情况上报“307专案组”。

不久,男青年骑自行车带着四川女孩行至右安门桥头,又向南通过中顶道口往野外骑行,所到之处越来越偏僻,为了不打草惊蛇,师大卫等人弃车步行跟踪,始终没有“惊动”此人。到了一块菜地时,骑车男子露出凶相、准备对四川女孩动手的时候,师大卫等四人及时扑了上去,将他一举拿下。经搜身,在他随身携带的皮包内搜出一把带有干涸血迹的单刃弹簧折叠水果刀。

“叫什么名字?”

“许广才。”

四川女孩看着师大卫等人把男子铐住,心有余悸地说:“几位大哥,你们要是再来晚一点,我就要没命了噻。”

……

许广才被带进永定门站前派出所进行突审,同时提取了他的血液、唾液样本以及鞋底印,连同单刃弹簧刀一起送往市局九处进行技术比对。比对结果表明,许广才血型为A型,和几位受害人下体提取到的精液样本反映的血型一致;被抓获时所穿的鞋子的鞋底印和丰台3.7案现场提取的鞋底印可以作同一认定。随即,“307专案组”派人搜查了时年31岁的北京铝制品厂(厂址在北京站东侧)供销科仓库保管员许广才在崇文区的住处,查获一双胶底棉鞋,立即送往九处进行技术比对,发现这双鞋的鞋底印和1987年5月15日朝阳区广渠门外储运仓库东墙外朱秀琴被奸杀现场提取到的犯罪分子鞋底印可以作同一认定。

但是,即便面对这两份物证,许广才依旧拒不供认自己有任何犯罪问题。但是,经幸存的受害人程西敏辨认,对她行凶的人就是许广才,她一眼就从一堆30岁左右男子的照片中将许广才的照片给认了出来——

“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此外,专案组还提取了许广才的指纹,和小饭馆内提取到的指纹进行比对,最终其中一枚右手拇指指纹和中指指纹可以作同一认定。

有这些人证物证,不由得许广才不招!

4月4日7时左右,许广才被押到丰台分局进行突审。两个小时的高强度突审后,许广才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交待了自己以满足、发泄自己兽欲为动机,从1987年3月至1990年3月连续作案九起,将受害人奸杀后洗劫死者的财物,拿走死者的身份证件并烧毁,以便下次继续作案。九名受害者中有六名是外地来北京的女青年(五死一伤),另外三名为北京本地女青年。

90年代的丰台分局大门

至此,本案告破,“307专案组”因此被公安部授予集体一等功。1991年6月11日,许广才因抢劫、强奸杀人罪被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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