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建国，今年52岁，来自一个小县城。年轻时家里条件一般，高中没考上大学，就去技校学了电焊，后来进了一家国企，干了二十多年，赶上改制，被买断工龄，拿了一笔补偿金。
之后自己干过装修，也在建筑队里打过零工，如今年纪大了，身体也吃不消，便在县城里找了个物业维修的活儿，虽然工资不高，但胜在清闲，还能交社保，勉强维持生活。
我结过两次婚，前妻叫李秀梅，和我同岁，年轻时是同事，感情不错，结婚后生了个女儿赵玉婷。
可那时候家里老人重男轻女，嫌没生儿子，对她颇有微词。后来我妈生病，李秀梅照顾了几年，最后还是闹得不欢而散，离婚时，房子判给了她和女儿，我净身出户。
离婚后，我漂泊了几年，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子王艳，比我小五岁，带着个儿子刘浩，她前夫出了意外，她一个女人拉扯孩子不容易，我想着自己也算个过来人，愿意再组个家，搭伙过日子。
结婚后，我们住在王艳的房子里，日子虽然平淡，但也算过得去。
女儿赵玉婷今年27岁，大学毕业后在外地工作，谈了个男朋友，两人准备结婚。
她打电话跟我商量，说想把房子卖了，添点嫁妆，毕竟她男朋友家条件一般，未来两人买房压力不小。
这房子虽然在前妻名下，但当初是我挣的钱买的，女儿也有份，我思前想后，觉得她的要求合情合理，就答应了。
没想到这件事让王艳知道后，她彻底急了，当晚就跟我大吵了一架，质问我：“房子要卖了陪嫁女儿，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儿子将来娶媳妇怎么办？”
02
王艳的这句话让我愣住了。
“你儿子娶媳妇跟这房子有什么关系？”我皱着眉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当然有关系！”她瞪着我，语气越来越冲，“你女儿出嫁，你就把房子卖了给她当嫁妆，那我儿子将来娶媳妇呢？他也要房子啊！你想过没有？”
我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那房子本来就是我和前妻的婚房，离婚判给她了，女儿也有份，现在她要结婚，拿这笔钱补贴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可你现在是我们这个家的一份子！你得为咱们的小家考虑！”王艳的声音更大了，脸都涨红了，“你把钱给了你女儿，咱们儿子怎么办？他以后结婚，你能给他买房吗？”
我被她说得有些烦躁，起身倒了杯水，压了压火气，“王艳，浩子不是我亲儿子，咱们结婚的时候你也没说让我承担他的婚房问题吧？再说了，他不是还有你这套房子吗？”
听我这么说，王艳一下子炸了，摔了桌上的杯子，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赵建国，你这话啥意思？浩子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不管他了？你当初娶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眉头紧锁，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心里有些无奈。是，我当初娶她的时候，确实说过会把浩子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可这并不代表我要卖掉给女儿的房子去给她儿子买婚房。
王艳见我不说话，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委屈地说：“你就是偏心！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女儿，根本没把我们当成一家人！”
我心里一阵烦闷，偏心？我真的偏心了吗？
我不是没为浩子考虑过。浩子今年24岁，在县城一家单位上班，收入一般，但王艳一直很宠着他，什么都舍不得让他吃亏。
平日里，家里有好吃的，她第一时间就给浩子留着，我偶尔说一句“让浩子学会独立”，她就不高兴了，觉得我是在嫌弃她儿子。
之前浩子谈过一个女朋友，女孩家里条件不错，看不上他，最后分手了。王艳为了这事难过了好久，时不时就念叨，“要是家里能给浩子买套房，日子就好过多了。”
我当时也只是听听，没往心里去，毕竟家里的这套房本来就是她的，她要给儿子留着，理所当然。可现在，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女儿的房子上，这让我实在无法接受。
我想起女儿小时候的事。
当年，我妈重男轻女，对玉婷一直不冷不热。玉婷上小学时，成绩很好，老师常常夸她聪明，可我妈却总是说：“女娃读书那么好有什么用？迟早是要嫁人的。”
李秀梅听了气得不行，跟我吵了好几次，可我妈根本听不进去。
有一次，玉婷生病了，发高烧，我正好加班，李秀梅赶紧带她去医院。
当时家里条件不好，李秀梅拿不出钱，就跟我妈借了两百块，可我妈却说：“这点小病，扛一扛就过去了，花那个冤枉钱干啥？”李秀梅气得直哭，最后还是东拼西凑才把医药费凑齐。
那时候，我也觉得委屈，觉得自己夹在妻子和母亲之间不好做人，可现在回头想想，李秀梅那么坚决要离婚，何尝不是对这些年的委屈忍无可忍？
离婚后，我对女儿一直心怀愧疚。她上大学的时候，我每个月都会给她打点生活费，逢年过节也会去看看她，可她跟我总是有些生分，虽然嘴上喊着“爸爸”，但心里还是更亲近她妈妈。
这次她要结婚，主动找我商量房子的事，我其实是高兴的，这说明她还是把我当父亲，有事情愿意跟我商量。
可现在，王艳却觉得我是在“偏心”，甚至觉得她儿子的婚房问题比我女儿的婚事更重要，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天晚上，王艳闹了很久，说什么都不同意我卖房子。我实在不想再吵，便冷着脸说：“房子是我当年辛辛苦苦买的，现在女儿要结婚，我帮她一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王艳气得直掉眼泪，指着我骂：“赵建国，你这样做，就是寒了我的心！你要是真卖了房子，以后咱们就别过了！”
我心里一震，没想到她竟然把话说得这么绝。
可是，难道就因为她的一句“别过了”，我就要放弃女儿的幸福吗？
03
房子最终还是卖了，女儿顺利结了婚，婚礼那天，她挽着我的手走进了礼堂，眼里满是感激。她轻轻地对我说：“爸爸，谢谢你。”
那一刻，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于王艳，她果然没有食言，在房子卖掉后，她便开始对我冷言冷语，甚至直接提出了离婚。我没有挽留，虽然这段婚姻也有过温暖的时刻，但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看清了她的心。
离婚后，我一个人住在租来的小房子里，日子虽然清冷，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我知道，我至少没有亏欠自己的女儿。
至于浩子，他后来找了个条件不错的女孩，王艳拿出了自己的存款，给他付了首付。听说他们婚后过得还不错，王艳也渐渐不再联系我了。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妥协了，把房子留给浩子，那我的女儿会怎么样？或许她会觉得，这个家里，自己始终是个被忽略的人；或许她会对我彻底失望，从此再也不愿意跟我亲近。
可现在，虽然我失去了婚姻，却换来了女儿的感激和亲近。她偶尔会带着丈夫来看我，买些好吃的，还会问我生活过得怎么样。
我想，这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