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石达开,早期战无不胜,后期一胜难求,反差极大!
其中原因,自然纷繁复杂。
后世专家、爱好者,整理出的理由也很多,但多是围绕“搞分裂不得人心”、“千里远征后勤困难”等客观原因的,至于主观原因,一般也是以”石达开战略能力有问题“、“石达开不擅打硬仗”等句含糊其辞···
然而,人们往往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核心领导团队素质。
无论是出走带来的不利影响,还是千里远征带来的挑战,条件再是不利,如果有一个坚强有力、英明果断的领导团队带队,那么,很多困难都是可以的克服的!
而石达开从战无不胜到一胜难求,跟其核心领导团队的素质严重下滑是分不开的!
石达开前期核心团队早期石达开战绩辉煌,与他身边有能人是分不开的。
早期的石达开,身边主要有两个能人:黄玉昆、曾锦谦。
黄玉昆,是石达开的岳父,也是主要副手。
黄玉昆,常随石达开出征,与其共同奋战,而石达开一旦要分兵,必是黄玉昆独当一面。
曾锦谦,则是石达开身边的第一谋士。
曾锦谦,本是韦昌辉的乡邻,与韦昌辉关系比较紧密。他曾因事要被杨秀清问斩,是韦昌辉一力保下的。
不过,随石达开出征后,他与翼王关系渐渐紧密,结为一体,常在身边”佐“之,以至于终成了翼王心腹之人。
而石达开早期的连战连胜,与这两位是密不可分的。
好帮手一、黄玉昆。
黄玉昆,给石达开的核心团队带来了不少不可替代的能力。
1、军纪管理。
黄玉昆,以赏罚严明著称。
在造反之前,黄玉昆就是讼师,既能断是非曲直,又通晓律令。
因此,金田起义开始,太平军的法令多是他黄玉昆制定的,后来定都天京,黄玉昆还掌管了整个太平天国的刑部事务。
时人多称赞东王杨秀清理政,律法严明,其实,黄玉昆才是真正在这方面办事的人!
可以说,黄玉昆,乃是太平天国第一法律专家,翼王得此人相助,军纪严明自然不在话下!
2、擅打硬仗。
太平军用兵巧妙,但其不擅长打硬仗,是被后人诟病的。
黄玉昆,又是太平军中少有的能打硬仗的将领。
由于其赏罚严明,治军严整,又与士兵共甘共苦,因此能得众力,每战常获胜。太平军攻打武汉三镇时,黄玉昆独领一军,一日克汉阳!
3、独当一面。
黄玉昆独领一军的能力是很强的,翼王要分兵时,黄玉昆必是首选,而黄玉昆也往往能不辱使命,如期完成任命!
4、铸炮专家。
黄玉昆,又擅长督造火炮。其在临江所造的300斤火炮至今犹存!
二、曾锦谦。
曾锦谦,能力也比较全面。
独当一面,他打过很多漂亮仗,而且水战、攻坚战、守城战样样精通。
然而,曾锦谦最大的特点,乃是他的谋略出众!
石达开几次神来之笔,多与曾锦谦有关。
九江、湖口之战,石达开用计大破湘军,当时曾锦谦恰在旁“佐”之。
随后,在再克武昌后,敌人集中力量在通城阻击太平军攻湖南,又是曾锦谦献策,石达开兵锋一转,趁虚入江西,打下大半个江西,开疆拓土,将太平天国推到全盛之势!
而曾锦谦不独在战略上很有创造力,在战术上也很有创新能力!
太平军攻吉安时,曾锦谦创造性地使用了屯字地雷炸塌城墙,一举破城!这又是太平军攻城作战的一大创举!
后来,曾锦谦辅石达开,在天京事变中打起为东王复仇的旗帜,迫使天王诛杀北王。
此后,石达开入京辅政,曾锦谦“皆在翼王左右”。
可以说,黄玉昆、曾锦谦,既才能卓绝,又恰与翼王优势互补,自然使石达开的核心领导团队保持着全面的高水准,自然能使翼王的部队战无不胜!
核心团队换人然而,遗憾的是,就在石达开开始单干起,他的核心团队就“换人”了。
首先是曾锦谦去世了。
曾锦谦的事迹,到其帮翼王在天京辅政后就戛然而止了。
而到石达开渡江入赣时,“锦谦已故”,曾锦谦去世了。
接下来,是黄玉昆阵亡。
1857年10月,在援救吉安的作战中,黄玉昆阵亡。
如此,石达开的核心领导团队,也就不得不换人了!
此后,张遂谋、曹卧虎等人,逐渐成为核心团队的核心成员。
而事实证明,此二人的能力,与黄玉昆、曾锦谦相去甚远!
而这,正是石达开军此后一胜难求的重要原因!
军纪断崖式下降,战斗力急剧下滑张遂谋、曹卧虎的能力,比之黄玉昆、曾锦谦,不只是孰强孰弱的问题,有些方面,甚至是有和无的问题。
石达开这个人,善于用兵,以义气闻名。
但是,以义气闻名的石达开,爱惜士卒,不喜用严格军法,往往纵容下属。
所以,他的帮手团队,自然必须要有严明军纪的狠人,否则,军队纪律,必败之师!
而黄玉昆死后,石达开团队,在军纪建设和执行方面,也就严重缺失了!
当年,石达开的部队,以军纪严明闻名,连曾国藩也叹服的。
然而,仅仅出走一年后,曾国藩就感叹:(石达开的军队)势乱而无纪,气散而不整,其战斗力大不如去年了!
到后来,石达开远走西南,军纪越来越差,至战斗力也越来越差,以至于常常连地方团练也奈何不了···
军纪散了,战斗力弱了,纵翼王有谋,何能为也?
而且···就连谋的能力,也断崖式下降了!
张遂谋之谋:昏招迭出张遂谋,人称张瞎子,也很早就成了石达开的心腹。
天京事变时,石达开责备韦昌辉后,正是带着曾锦谦与张遂谋一起缒城而出的,可谓同生共死的情谊。
因此,黄玉昆、曾锦谦死后,张遂谋遂为元宰,成了石达开的第一副手。
然而,石达开的几次大失误,正与张遂谋的馊主意分不开。
1、远走闽浙。
石达开出走之初,本意是要在江西打下一片天来。
如果其计划成功,那么,石达开实际上仍然留在主战场,与太平天国主要战场联合作战,太平天国主战场的局势也能得以安稳。
何况,追随石达开的将领,在江西已经有了许多地盘,石达开如果留此发展,完全不是无后方作战,完全不是远征···
无论对太平天国主战场,还是对石达开单干,都是最佳的选择。
而当时,太平军在江西的兵力优势是比较明显的,完全有机会在江西打开局面!
但是,在几次攻坚作战受到挫折后,张遂谋就提议:离开江西,往浙江、福建发展!
而石达开采纳了张遂谋之策,轻率地放弃江西,转兵浙江、福建···
如此,石达开的出走,既给太平天国事业带来了惨痛影响,也使自己走上了无后方远征的不归路!
2、斩杀蔡次贤,加速分裂。
石达开远征后,屡屡受挫,因此,许多将士有回归天京之意。
当时,武卫军宰辅蔡次贤也策划率部东返,但计划泄露。
张遂谋得知此事后,立刻斩杀了蔡次贤,企图杀一儆百,安定人心。
然而,这一举措,却是加速了分裂!
跟随翼王的将士,都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难道会怕死吗?难道会因为你杀一儆百而不敢东返吗?
他们之所以追随翼王,是因翼王义气深重;他们之所以想要离开翼王,是因为对翼王的发展看不到前景。
身为翼王的主要助手,张遂谋最好是能为翼王部众指明有前景的道路,如果不能,也应继续以安抚、激励为主要手段,只是简单地杀人,不过是使众将更不心安,对翼王更加失望,更加快离去的步伐!
此后,更大规模的“东返”在短期内连续发生,与张遂谋的简单粗暴是不无关系的。
3、改“官制礼文”。
此后,张遂谋又主持了“官制礼文”方面的改革,抛弃了太平天国的制度。
平心而论,太平天国的制度,确实有许多不当之处,本来确实应当改变。尤其是摆脱拜上帝教的束缚,还是有进步意义的。
但问题是,张遂谋抛弃了旧的制度,却并没有立下新的,更加合适的制度。
因此,石达开部虽然抛弃了旧有的约束,却没有新的合理制度,导致军队进一步“无制”!
如此,石达开的部队,进一步涣散了!
曹卧虎之谋:自取灭亡如果是张遂谋的策略,是不断削弱石达开,那么,曹卧虎的谋略,就是自取灭亡!
1、进军大渡河。
石达开进军紫打地,正是曹卧虎的主张。
倘石达开能过大渡河,就能直入四川腹地,确实有利。
然而,大渡河地形,乃是绝地,一旦有失,那就是全军覆灭的命运!
冒险,本身无可厚非。
然而,要冒险,也要做好准备。
问题是,曹卧虎却是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提出冒险之策的。
他既不了解当地土司与大清的关系,也不了解自己的分队(赖裕新)部的运动状况,更没有对如何组织渡河有任何必要的准备···
这样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往绝地冲,那就不是冒险了,而是自杀!
而接下来,曹卧虎的表现,进一步证明了这一点。
2、企图互市。
石达开冲到大渡河边,很快陷入围困。
此时,曹卧虎又献策,再次找当地土司,不再请求让路,而是请求互市。
要知道,这个时候,土司的部队和石达开都杀起来了,已经是必要致石达开于死地,又怎么会答应和你互市呢?不请求让路,就是要武力突围,人家跟你互市,给你粮草恢复元气,当人家是傻的吗?
这个提议,既没有任何成功可能,更是告诉敌人:我不行了!
当时,石达开仍准备做最后一搏,杀出围去,而后路为实力不强的土司所控制,如果石达开部拼死突围,当地土司若不知虚实,或许还不敢死拼,翼王或有一线生机。
如今,这样的毫无可能请求,充分暴露了石达开军虚弱的实情,正是“激励”敌人死斗!
果然,随后突围,再遭敌人拼死抵抗,石达开再次突围失败!
最后,曹卧虎投水自尽···
而石达开的覆灭,也已注定!
由战无不胜,到一胜难求,石达开核心领导团队素质的下降是有着关键作用的。
后世论史,或今天论事,人们或聚焦于大形势,或过分聚焦于某个具体领导人的素质,这都是不客观,不全面的。
需知,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领导集体,其对成败的关键性作用,不在主要领导人的素质之下!
搭建一个优势互补、能力足够的核心班子,是迎接挑战的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