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宗室状况糟糕透顶,教育机构形同虚设,犯罪乱象丛生,连基本的宗禄都难以保障。
为了扭转局面,隆庆元年,宗学正式登场。
这一举措,宛如给暮气沉沉的宗室群体注入一剂强心针。
它让宗室子弟的学识和品德显著提升,不少人还在学术领域大放异彩,甚至对缓解宗禄难题也有帮助。
后来,朝廷又开启宗科,允许宗室通过科举入仕,本以为是宗室崛起的新契机,可现实却不尽如人意。
宗学与宗室入仕,本应是改变宗室命运的妙方,为何最终未能如愿?这背后究竟藏着哪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随着明初宗室教育机构功能的逐渐丧失及宗室犯罪率上升、犯罪类型多样、宗禄不给等问题日益显现,“成化、弘治间,宗室有请立宗学者”,要求变革宗室教育的形式,虽未得到批准,但引起明代最高统治者的注意。
经历了漫长的讨论和探索之后,隆庆元年,应山西抚按靳学颜所请,在各王府“建宗学,延请师儒,教督宗室子弟。”
宗学正式成为藩府的一个教育机构存在。

神宗初年,宗学制度在《大明会典》做了细致规定,入学年龄十岁以上,选任本王府中才学、德行俱优的教授为师,课式宗生,严格管理。教育的内容是祖训、孝顺事实为善阴阳等书、四书五经。
为鼓励宗室积极向上,规定宗室如有“读书好礼、奏讨书籍、及书院请名者”,“礼部俱与题覆请给”。
如万历二十三年,“赐晋王敏淳四书五经各一部,赐书院额名‘宝善’”。

朝廷希望通过宗学教育功能正常的发挥,假以时日,“列藩”出现尚文有礼的可喜局面。
设立宗学,不仅提高了宗室子弟的学识涵养,而且使他们明礼让,知恻隐,养成其博大的宽厚、仁爱之心,继而降低乃至消弭宗室犯罪。
陕西巡抚毕懋康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七月上奏,请求遵照《宗藩条例》之规定,在韩府设置宗学,“从公推举宗室中学行兼优题授宗正,请给敕谕以掌宗教,如此则诗书养其心,而横逆之志敛,衣冠诱其志,而向上之念坚,向来不逞之风庶几其少变乎!”

毕懋康认为,设置宗学教育宗室子弟,以诗书养其心,让其侵润于传统理论道德中,熏陶既久,则其横逆暴虐之心可以收敛,宗室的不逞之风可以稍变,宗室犯罪率就会大大降低。
由此可以看出,设置宗学教育宗室子弟已成为朝廷大臣、地方大僚的共识,并获得皇帝的赞同,这是当时推动宗学建立的强大的认知动力。

宗学的全面开展调动了许多宗室子弟的积极性,宗室子弟从低糜颓废的王府生活中走出来,他们有的著书立说,投身学术,出现了一大群士子名人。
如秦简王朱诚泳诗名最盛,其“日赋一诗,积三十年”,集成《经进宾竹小鸣集》十卷,清人评价他的诗“浅而质朴,近体谐婉可诵,七绝尤为擅场”。
郑世子朱载堉是16世纪闻名的数学家和乐律学家,他于1567-1581年间在世界上首创了十二平均律及十二平均律的异径管律。

此外宗室子弟在自然科学、医学、植物学、哲学等众多方面都有所建树,宗室教育的发展使宗室文化、皇族教育重新回到了健康状态,沈德符多次谈起此举为“二百年来,最快心事”。
设置宗学也有助于解决宗禄问题,《宗法条例》规定:
宗室子孙年满十五岁照例请封后,因其在学,仅给本等爵位禄米的三分之一,待再习学五年,到了20岁时,检验其学业若有进益,由亲王奏请“出学”,支给全额禄米。

这样支给全禄的时间便向后推迟了整整5年,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朝廷支付宗禄的压力。
但这也只能暂缓宗室领取宗禄的时间,若宗室出学之后依旧坐食宗禄,朝廷的负担更加严重,因此允许宗室参加科举的呼声日益高涨。
万历二十三年,准郑府世子朱载堉所奏,下诏允许奉国中尉以下宗室子弟可以“许
习儒业,入庠序,登乡会榜”,各府宗室闻此诏令,莫不欢欣鼓舞,但可惜的是诏书并未很快实行落实,直到天启二年,第一次开宗科。

同年,朱慎鋆成进士,崇祯四年,朱统鉓成进士,据统计,宗室应试者实属寥寥,中举者更是少之有少,明代后期宗室参加科举中进士者仅11人。
即便是中举者,授予的官职大多是知县一类的下层官职,如崇祯十四年晋府宗室朱新堞“由宗贡生为中部知县”

其中有一些经宗学培养的有识之士,看到明末忧患的局面,意识到宗室与明帝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他们恪尽职守,如“新,崇祯中以宗室贡例,授中部知县。甫之任,廉而爱民。”
又如代府宗室朱廷鄣崇祯中位巩昌府通判,署秦朝州事,有廉直声,城陷被抓,使之跪,叱曰:“我宗姓,头可断,膝不可屈!”贼欲活之,大呼曰:“今日惟求一死!”坐自若,乃见杀。

也有一些宗室所作所为给社会造成消极影响的,如朱朗荣,宗室举人,原官御史,在李自成进北京后,作为天潢贵胄不能保持全节,参加了农民军的政权。
明代开宗科收效甚微,宗室成员整体素质不高,开科又太晚,入仕后的宗室也并没有象样作为,只不过暂时解决了一部分宗室的生计问题。
出仕为官,同时必须放弃原有的隆崇的地位,因此非为生计所迫,宗室成员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地位和爵禄。
开展宗学与宗室入仕虽然都收到了一定的成效,尤其是宗室入仕使一些宗室又可以涉足政治舞台,但他们对当时政局的影响甚微,根本无法改变皇族的命运,也扭转不了明王朝江河日下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