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下葬那晚,我在灵堂撞见了隔壁的邻居。
王大牛人如其名,一身蛮力全数给了我姐姐。
后来我姐姐怀孕了,说是冯家的儿子。
冯老太太信了,隔三差五来送吃的。
就连我都快信了,可是王大牛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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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传来异动的时候,我硬是吓得没敢吱声。
但是接下来传进来的话,却让我脸色一红。
“好嫂子,你别跟俺装了,你那死鬼老公真变死鬼了,还在这装什么?”。
说话的人,是邻居王大牛。
他喊嫂子的人,我姐姐柳如是。
我心中咯噔一声,想了想还是咬牙开了门。
透过门缝看见姐姐穿着一身白裙,她俏脸微红,在灵堂里不断挣扎,身旁正是邻居王大牛哥哥。
都是庄稼汉子,王大牛名字没白叫,力气真的大如牛。
我姐姐那样的娇媚女人,怎么敌得过他。
不一会,我硬是在一片素白的锻布中,看见了醒目的红色肚兜,上面还是一对鸳鸯。
“快放开我,你怎么能这么不尊重你冯哥?”。
姐姐仰起头,她娇滴滴的声音,说是阻止,更像吸引人的讨好。
温柔似水,声线缠着所有人的耳膜。
王大牛也不说话,一个劲儿地想要得逞。
顺着她雪白纤细的颈子,撩过她小巧圆润的耳垂,他分明是有些粗鲁的样子。姐姐却像是享受一样半闭着眼轻声呢喃,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想要拒绝的样子。
“得了吧!俺的好嫂子,你上次明明更热情......”。
王大牛的话在灵堂里回荡。
“王大牛你把那事忘了吧,那.....啊!那次是咱们仨都喝多了,你冯哥平时都睡外面,我怎么知道你没回家,我以为是冯双.......嘶......”。
姐姐的眼里有泪水在打转。
我觉得姐姐这样子好可怜,但不敢贸然闯入,只觉得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连忙转身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到处都是凄凄惨惨的景象,我踢开一只横在门口的白纸灯笼。走进自己的屋里躺下。
姐夫冯双身体一直不太好。
冯老太太当初让我姐嫁进来,除了给姐夫冲冲喜,还有一半是因为姐姐细腰丰臀的漂亮身形——有这种身形的女人非常好生养。
冯家就指着我姐给他们冯家生个小娃娃。
当年村里最难嫁的就是姐姐。父母相继离开,只剩我和姐姐相依为命,可是谁愿意养媳妇的时候再养着媳妇的弟弟呢?
所以尽管冯双身子骨不行,姐姐还是嫁给了他。
伺候一个病骨支离的男人并不是个容易的事,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总是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我不止一次听见姐姐的哭泣声从她和冯双的屋子里传出来。
印象最深的是冯双断气前的一个月,那天深夜我被姐姐的一声尖叫惊醒,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一骨碌爬起来,耳朵贴在墙壁上听。
“冯双,我坚持不不住了......”.
“不行?你怎么抖这么厉害?”
“我腿麻了”
“.......”
响亮的巴掌声从他们屋里传来,紧跟着就是姐夫冯双恼羞成怒的声音:
“那你就转过来跪下!”。
“我不要。你每次都顾着自己。”
“你嫌弃俺了是吧!柳如是,起了个文艺名字,还不是一样下贱。俺娶你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这么久了,孩子一点没音信!”
冯双发出呼哧呼哧的咒骂声,紧跟着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响。
姐姐的哭泣声瞬间响起,她尖叫着求饶起来。
-2-
我回过神,看着黑洞洞的屋顶发呆。
姐姐嫁给冯双这几年一直不快乐,她做女人不快乐,做媳妇不快乐,也没能成为一名母亲。
她婆婆脾气很不好,隔三差五就来探望这个病儿子,顺带教训姐姐一顿。而我这个拖油瓶般的弟弟寄人篱下,想帮姐姐说句话都做不到。
婆婆一直觉得生不出孩子就是姐姐的问题,经常坐在炕沿上故意抹眼泪:
“哎哟,俺儿这命啊!好不容易娶个腚大的老婆,结果是俺们老冯家花高价请来一只不下蛋的母鸡!”
每到这时候,姐姐就攥紧衣袖站在那里不吭声,那张娇媚的小脸变得十分苍白。
我紧紧咬着嘴唇,只觉得自己像一个毫无本事的小孬种。我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沉默地干着各种农活,尽量帮姐姐分担。砍柴烧火,割草喂猪,煮饭赶鸡......可是姐姐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
她从来不反抗冯双的要求,无论是在炕上还是在地上,冯双兴致来了,就扯着姐姐胡闹个没完。还说多尝试几次才有机会成功。
姐姐很厌恶他这种随时随地乱来的行为,可每次还是顺着冯双的意思。甚至连我都撞见过好几次,连放苞米的谷仓都不肯放过。
这可怎么办?
我只好胆颤心惊蜷缩在苞米堆的角落里,视线努力不往上瞟。
姐姐一直垂着头,不拒绝也不迎合。冯双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姐姐的嗓音轻轻柔柔,像一只被捏住脖子的幼鹅。她的眼神却无比绝望。
我干脆闭上眼睛,戴着粗针白手套的手用力捂紧了自己的耳朵。
......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我起晚了!这个时候还没割草,中午拿什么喂猪!我匆忙滚下床,套上衣服冲出门去。
门外天空阴沉,细雨蒙蒙,我看见姐姐撑着一把枣红色旧伞站在鸡舍旁边。她依然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她听见我的屋门响动,转过身来望着我。
我淋着雨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格外红润的小脸:“姐姐,你还好吗?”。
姐姐笑了笑:“我很好啊,伺候你姐夫这么些年,总算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走,姐姐跟你一起去割草”。
我摇摇头:“姐姐,我自己去就行。你快回屋里好好休息吧”。
“好吧,那你可悠着点劲儿啊,如今这家里姐姐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姐姐的眼神有些说不上来的微妙,她缓缓走向了自己的屋子,背影一如既往的婀娜美丽。只是不知为何她今日的步履有些奇怪的僵硬。
我割草回来,在家门口遇到了精神抖擞的邻居王大牛哥哥。他摸摸我的脑袋,从衣服兜里取出一大袋玉米软糖:“拿着,俺去镇里办事的时候买的!你跟你姐姐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