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时,项羽兵四十万,在新丰鸿门;沛公兵十万,在霸上。”
刘邦入关攻占咸阳后,派兵守函谷关。项羽于巨鹿一战挫败章邯,率领楚军进入三秦,在函谷关遇阻。
此时,汉军阵营中左司马司马曹无伤向项羽告密,“刘邦意欲霸占关中称王,让子婴任丞相,掠夺了所有珍奇宝物。”项羽一听大为恼怒,于是下令楚军,“起灶做饭犒赏三军,明早随我一起攻打刘三。”
司马迁在《项羽本纪》中介绍此时楚汉军力对比:楚军四十万驻扎在新丰鸿门,而汉军仅十万驻扎在霸上。鸿门宴前夕,但凡项羽有丁点对刘邦采取强硬措施,这十万汉军根本不够项羽塞牙缝的,几个冲锋就灰飞烟灭了。也正是鸿门宴,刘邦巧妙地化解了覆灭危机。
到前206年秦朝灭亡时,汉军发展到十万人马,那么刘邦究竟带领多少人马入关攻打咸阳?参考《史记》看看汉军一步步壮大的艰难历程。
起家——追随者仅十来人秦朝修直道、筑长城、建阿房宫……劳役异常繁重,“黔首”苦不堪言。“高祖以亭长为县送徒(服劳役人员)郦山”,刘邦任泗水亭长,曾为沛县押送服劳役的人去往郦山。“徒多道亡”,劳役人员大多在半道上逃走了。“自度比至皆亡之”,刘邦估计到郦山差不多就都跑光了。
“到丰西泽中,止饮,夜乃解纵所送徒。”“丰”是指丰邑,“高祖,沛丰邑中阳里人”——刘邦老家即是沛县丰邑。刘邦押送着服劳役的队伍到达老家丰邑西边的洼地里,停留下来喝酒,趁夜黑解开劳役人员的绳索让他们走了。刘邦感慨道:“大家逃难去吧,我也要就此逃亡了。”
“徒中壮士愿从者十余人”,有十来个服劳役的年轻小伙表示愿意追随刘邦。这些人皆是沛县老乡,也是漫无目标,所以都想跟随刘邦落草为寇。
秦二世元年(前209年)秋,陈胜等起蕲,至陈而王,号为张楚。诸郡县皆多杀其长吏以应陈涉(涉为陈胜字)。——《史记·高祖本纪》
陈胜大泽乡起义建立了张楚政权,起义影响很快波及到全国各郡县,郡县首脑纷纷被杀掉以响应陈胜。
“沛令恐,欲以沛应涉”,沛县县令惊恐不已,想要趁机以沛县起义响应陈胜。“掾、主吏萧何、曹参乃曰:‘君为秦吏,今欲背之,率沛子弟,恐不听。愿君召诸亡在外者,可得数百人,因劫众,众不敢不听’”,辅佐县令的萧何、曹参劝说:“您是秦朝任命的官吏,现在要率领背叛朝廷,恐怕子弟们不会相信。希望您召回那些逃亡在外的人,大约有百十来人,由此胁迫众人,他们就不敢不听从了。”
“乃令樊哙召刘季”,于是就让樊哙召回逃亡的刘季。司马迁强调,“刘季之众已数十百人矣”。刘邦此时仅有“数十百人”,大概是几十人,不足百人。
刘邦逃亡时仅十来个追随者,在攻占沛县前只有不足百人而已。正是这不足百人的队伍成了刘邦建立汉朝的家底。而这百十人还是刘邦营造“神话”传说——夜斩大蛇、头顶天子气之后才招募来的。
扩张——沛子弟二三千人刘邦跟随樊哙率领近百人出山回到沛县。樊哙出城之后,沛县县令出尔反尔,紧闭城门,据城守备,不想刘邦进城,意欲杀掉萧何、曹参。
“萧、曹恐,逾城保刘季”,萧何、曹参害怕了,翻越城墙归附刘邦。刘邦于是书信一封射入城中,鼓动城中百姓杀掉县令响应起义,切莫等到义军攻打沛县。
“父老乃率子弟共杀沛令,开城门迎刘季,欲以为沛令”,沛县百姓一起杀掉县令,打开城门迎接刘季,想让刘季出任沛县县令。刘季一再谦让推脱,要求大家推选更合适的人选。
“萧、曹皆文吏”,萧何、曹参均为文官出身,所以司马迁说他们花花心思多,瞻前顾后。“自爱,恐事不就,后秦种族其家”,萧曹具有自我保护意识,担心起义最终不能成功,事后朝廷追究责任必然会诛灭带头人的整个家族。所以,“尽让刘季”。
“平生所闻刘季诸珍怪,当贵”,平常就听说刘季种种奇异征兆,是大富大贵之命。蛟龙之子、夜斩大蛇、头顶云气……刘邦在舆论宣传方面下功夫比较大,所以“诸父老皆曰”——沛县老乡无人不知。
“卜筮之,莫如刘季最吉”,古人相信占卜算卦。通过占卜预测,没有人比刘邦更吉利。也就是说萧何、曹参、樊哙等人也可能占卜过,相对于刘邦稍微差一些。“众莫敢为,乃立季为沛公”,最终没人敢于挑头主事,于是刘季成了沛公。沛公带领着一众人等祭拜黄帝、蚩尤,打起红色旗帜。
刘邦出任沛公,时间为前209年九月。秦朝历法十月为岁首,这明确“秦二世元年秋”是指九月,进入十月则就是前208年了。刘邦为何称沛公,而非沛令呢?陈胜建立张楚政权僭越称王,刘季响应陈胜起义,按楚制县令称“公”而非“令”。
于是少年豪吏如萧、曹、樊哙等皆为收沛子弟二三千人,攻胡陵(鱼台东南)、方与(鱼台北),还守丰(丰县)。——《史记·高祖本纪》
“少年”应是类似于古惑仔的社会青年,此处代表人物为樊哙。“豪吏”则是有权势的官吏,此处专指萧何、曹参。
在萧何、曹参、樊哙等人招募下,刘邦的队伍迅速扩充到二三千人。刘邦并没有止步于沛公——沛县老大,而是带着二三千人向外攻打。
请兵——项梁增兵五千人作为沛公,刘邦攻打完周边,撤回休整选择丰县而非沛县,说明丰县才是刘邦的根据地。
“秦泗川监平(人名)将兵围丰,二日,出与战,破之”,秦朝统一天下设三十六郡县,郡县设置了郡守、郡尉、郡监三级官吏。沛县为刘邦所改,而秦朝为泗川郡。泗川监军平率领军队围攻丰县。第二天,刘邦率兵出城作战,打败平军。
“命雍齿守丰,引兵之薛(山东滕州)”,刘邦下令雍齿固守丰县,自己则率兵攻打薛县。“泗川守壮败于薛,走至戚”,在薛县郡守壮溃败,随后逃往戚邑。
“沛公左司马得泗川守壮,杀之”,鸿门宴前向项羽告密的曹无伤即为“左司马”,“得”则解释为俘虏、擒获。泗川郡守壮被曹无伤俘虏杀掉了。“沛公还军亢父(济宁南),至方与,(周市来攻方与)未战”,刘邦向亢父撤军,最终达到方与。恰巧碰到周市率军抢占地盘,但双方并未开战。
从《陈涉世家》来看,“当此之时,诸将之徇(掠取)地者,不可胜数。”周市受命攻占地盘,准备攻打狄(今临沂),田儋杀掉县令自立为齐王,击退了周市。周市率领败军逃往魏地,遭遇刚刚获胜的刘邦,所以未敢交战。
周市使人谓雍齿曰:“丰,故梁徙也。今魏地以定者数十城。齿今下魏,魏以齿为侯守丰。不下,且屠丰。”——《史记·高祖本纪》
周市派使者劝降驻守丰县的雍齿。“雍齿雅不欲属沛公,及魏招之,即反为魏守丰”——雍齿本来就不愿意归附刘邦,恰逢魏招降,于是雍齿率领丰县立马降了。
“沛公引兵攻丰,不能取。沛公病,还之沛”,丰县叛变后,刘邦率兵攻打却未能攻克。又恨又气又着急,刘邦病了,无奈回到沛县休整。
“沛公怨雍齿与丰子弟叛之”,雍齿成为刘邦最痛恨之人。“闻东阳宁君、秦嘉立景驹为假王,在留(沛县东南),乃往从之,欲请兵以攻丰”,刘邦听说景驹被拥立为代理楚王,于是赶到留县投奔,希望能够借兵攻打丰县。
但是,刘邦此行十分凶险。先是在萧县被秦军战败,带着残兵败将回到留县短暂休整,又经过三天才攻打下砀县。“因收砀兵,得五六千人”,攻下砀县,俘获了五六千人。这些兵马并未归顺刘邦,成了景驹的士卒。
但是,此行张良却被收归麾下。
“攻下邑,拔之。还军丰”,景驹与刘邦又一起攻克下邑,率领军队到达丰县。此时丰县仍在雍齿手中,刘邦“还军丰”只是补给并未重新占领丰县。
“闻项梁在薛,从骑百余往见之”,刘邦听说项梁在薛县,于是在百余骑兵护送下去拜见项梁。“项梁益沛公卒五千人,五大夫将十人”,项梁拨给刘邦五千人马,将领十人。“沛公还,引兵攻丰”,刘邦返回,带领士兵攻下了丰县。
锻炼——随楚军南征北战在秦二世二年(前208年),刘邦军队人马大概七八千人,主要包括:项梁增兵五千人,刘邦此前招募二三千人,与景驹俘虏分配一部分,再剔除战斗性减员。
项梁增兵占多数,刘邦自然要听从项梁调遣。“从项梁月余,项羽已拔襄城还”,刘邦跟随项梁一月多,项羽已攻下襄城并撤回薛县。这一个多月,项梁不仅战胜秦嘉逼死景驹,还与章邯在粟(今河南夏邑)开战。
“项梁尽召别将居薛,闻陈王定死,因立楚后怀王孙心为楚王,治盱台(今盱眙)”,项梁被章邯战败,带兵退还薛县。听闻陈胜已死,于是召集所有将领相聚薛县,拥立楚怀王孙子芈心为楚王,都城设在盱眙。“居数月,北攻亢父,救东阿,破秦军”,休整了几个月,楚军向北攻打亢父,救援东阿,打败了秦军。
“齐军归,楚独追北,使沛公、项羽别攻城阳(鄄城东南),屠之”,齐军撤回,楚军继续追击败亡的秦军。刘邦、项羽被派攻打城阳,攻克后屠杀全城。“军濮阳之东,与秦军战,破之”,刘、项大军驻扎在濮阳东,与秦军对阵作战,再次打败秦军。这两次战斗,据推测项羽为主导,他有屠城的爱好。刘邦则在战斗中积累带兵打仗的经验。
项梁从东阿进军定陶,一路向西两次打败秦军,“益轻秦,有骄色”——开始自我膨胀了。章邯获秦朝增兵,夜袭定陶大败楚军,项梁战死。此时,刘邦、项羽刚攻占外黄(今河南杞县),移兵陈留(今开封东南),陈留坚守未能攻克。刘邦与项羽商量,“如今项梁战败被杀,军心动摇。”于是,撤军返回彭城(今徐州)。
楚兵已破于定陶,怀王恐,从盱台之彭城,并项羽、吕臣军自将之。以吕臣为司徒,以其父吕青为令尹。以沛公为砀郡长,封为武安侯,将砀郡兵。——《史记·项羽本纪》
定陶失败,项梁被杀是楚军的转折点。楚怀王担心秦军反扑,于是迁都—从盱台迁到彭城;统军—收回项羽、吕臣军权,自己领兵;任命吕臣为司徒,吕青为令尹(相当于丞相)。刘邦被任命为砀郡郡守,并封为武安侯。也就是说,楚怀王并未收回刘邦的军权!!
在《高祖本纪》中,定陶失败确定发生在前207年。“秦二世三年,楚怀王见项梁军败,恐,徙盱台都彭城。”也就是说到前207年,刘邦的人马并未得到扩充,只是经过实战积累了战斗经验。
遇挫——临危受命西入关章邯打败了项梁,认为楚不足为忧,于是北渡黄河攻打赵国。赵王赵歇被追打到巨鹿,秦将王离将巨鹿包围了起来。
赵数请救,怀王乃以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北救赵。令沛公西略地入关。与诸将约,先入定关中者王之。——《史记·高祖本纪》
赵王屡次向楚王求救,楚怀王任命宋义为上将军,率军北上救援。宋义意欲隔岸观火,在安阳停留了四十六天,迟迟不肯进军救援。
项羽闯入宋义营帐将其杀害并夺取了军权,随后向楚怀王报备。楚怀王无奈任命项羽为上将军,继续北上救援赵国。巨鹿之战,项羽以少胜多一战成名。
楚怀王命令宋义救援赵国的同时,又下令刘邦西进函谷关攻打咸阳。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并不轻松。
“当是时,秦兵强,常乘胜逐北,诸将莫利先入关”——当时,秦军势头很强,捷报频传,所有将领认为率先入关无利可图。“独项羽怨秦破项梁军,奋,愿与沛公西入关”,唯独项羽是个例外,他心里怨恨秦军打败项梁,出于激愤,希望跟刘邦一起攻打入关。
但是,项羽的想法被楚怀王老将们否决了,只因项羽太过残暴。相比而言,刘邦则“素宽大长者”,“扶义而西”,“毋侵暴,宜可下”。司马迁在此埋下伏笔,和平解放才能向西挺进,才可以入关进驻咸阳。
“沛公引兵西,遇彭越昌邑(巨野东南),因与俱攻秦军,战不利”,刘邦带兵西进在昌邑遇到彭越,两军联合攻打昌邑,并未攻克。“还至粟(河南夏邑),遇刚武侯,夺其军,可四千人,并之”,刘邦退还到粟邑,遇到刚侯陈(柴)武,剥夺了他的军权,大约四千人并入刘邦队伍。
可见,昌邑一战十分“不利”。《彭越列传》中,彭越已经千余人的队伍,但此战之后,“彭越亦将其众居巨野中,收魏散卒”——彭越带领士卒回到巨野收拢溃散的魏兵。由此推测此战导致损兵折将,而“亦”字表明刘邦军队也造成伤亡,不然不会退回粟邑,也不至于合并陈武的人马。
刘邦队伍壮大后,“与魏将皇欣、魏申徒武蒲之军并攻昌邑”,联合皇欣、武蒲三支军队一起攻打昌邑,结果“未拔”。
几番攻城遭遇失败必定损兵折将,远离丰邑粮草补给又遇难题,西行路上困难重重,正如“诸将莫利先入关”。
陈留——偷袭攻城获粮草军令之下刘邦继续西进。“西过高阳(河南杞县西南)”,在高阳刘邦遇到了郦食其、郦商两兄弟。
“食其说沛公袭陈留,得秦积粟。”根据《史记集解》注解,“袭”意思为轻装简行,无需擂鼓进军。也就是说,刘邦采用偷袭陈留(开封东南),拿下陈留获得了大量的粮草补给。
从《郦食其列传》来看,郦食其分析陈留地理位置重要性,并点明陈留储藏了大量粮食。“臣善其令,请得使之,令下(投降)足下”,郦食其谈到与陈留县令交好,要求充当说客前去劝降。
当然,郦食其也担心劝降不成,于是留了后手,“即(假如)不听,足下举兵攻之,臣为内应。”这为刘邦偷袭提供了机会。
“郦商为将,将陈留兵,与偕攻开封”,郦食其推荐了弟弟郦商,刘邦任命为将军,率领着陈留兵马,一起攻打开封。
从《郦商列传》来看,“沛公略地至陈留,六月余,商以将卒四千人属沛公于岐(陈留附近)”,陈留大约四千人加入了刘邦的队伍,时间锁定为前207年六月。
郦生曰:“足下起纠合之众,收散乱之兵,不满万人,欲以径入强秦,此所谓探虎口者也。夫陈留,天下之冲,四通五达之郊也……”——《史记·郦生陆贾列传》
根据郦食其所说判断,刘邦攻打陈留时不足万人,大概是以沛县老底及项梁所赠人马为主。所以,陈留一役,刘邦的队伍突破万人,至多一万二千人。其次,郦食其不建议与秦兵正面冲突。而攻克陈留意味着刘邦西进策略的转变——从以攻战为主转向劝降为主、攻打为辅。
郦商加盟让刘邦队伍壮大,虽然未能攻克开封,但在白马(河南滑县东)、曲遇(河南中牟)两次战败秦将杨熊,并屠杀颖阳(河南许昌西南)。同时,又派张良攻占了韩国故地——轩辕(河南偃师东南)。
当时,赵将司马卬也想渡过黄河西进入关,刘邦率领军队北上攻占平阴(今河南孟津),封锁了黄河渡口。再次,率军向南转战洛阳东,此战没有讨到便宜,退还到阳城(今登封告成镇)休整。刘邦在阳城集中军中所有骑兵,于犨东(鲁山东南)战败南阳郡守齮,随后攻占了南阳城,郡守齮逃到宛(河南南阳)县据城防守。
入关——约降以收拢兵马郦食其加盟,刘邦并未意识到和平西进的战略意义,而彻底改变西进策略的却是一个小人物——陈恢。
张良谏曰:“沛公虽欲急入关,秦兵尚众,距险。今不下宛,宛从后击,强秦在前,此危道也。”于是沛公乃夜引兵从他道还,更旗帜,黎明,围宛三匝。——《史记·高祖本纪》
“沛公引兵过而西”,刘邦准备带军绕过宛城继续西进。张良由此劝说道:“您着急西进,但目前秦兵人数众多,又占据险阻拒敌。如果不拿下宛城,后有追兵前有秦兵,前后夹击就危险了。”
张良一番话让刘邦后背发凉,于是放倒旗子,连夜带兵绕道返回,直到天放亮时宛城形成合围。
“南阳守欲自刭,其舍人陈恢曰:‘死未晚也’”,南阳郡守一看被围困准备挥刀抹脖子,陈恢劝阻“还不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司马迁在此明确陈恢为南阳郡守的舍人。“乃逾城见沛公”,陈恢翻越城墙请求会见刘邦。
“臣闻足下约,先入咸阳者王之。今足下留守宛。宛,大郡之都也,连城数十,人民众,积蓄多,吏人自以为降必死,故皆坚守乘城。今足下尽日止,攻,士死伤者必多。引兵去宛,宛必随足下后。足下前则失咸阳之约,后又有强宛之患。为足下计,莫如约降,封其守,因使止守,引其甲卒与之西。诸城未下者,闻声争开门而待,足下通行无所累。”——《史记·高祖本纪》
陈恢所说正好破解了张良所忧。
刘邦攻打宛城势必耽误西入咸阳的日程,错失“先入咸阳王之”的约定。毕竟,宛城城坚且大,人数众多,积蓄充足,守城士卒认为投降是死路一条,所以都会拼命死守。如果您留下里攻打宛城,必然导致伤亡惨重。带兵离开宛城,郡守又会派兵追击。
我替您考虑了一条策略,不如约请投降,重新任命郡守并派他驻防,宛城士兵则随您一起西进。如果宛城成功,那么西边那些城镇都会开门等待大军到来,您就畅通无阻,不再有攻城野战之累了。
“善”,刘邦非常赞同陈恢所说,“乃以宛守为殷侯,封陈恢千户”。由此,刘邦西进畅行无阻,“引兵西,无不下者”。
“汉元年(前206)十月,沛公兵遂先诸侯至霸上”,前206年,刘邦率先进驻咸阳,此时兵力已经达到十万之众。十万人马,这是刘邦入关时的十倍;从前207年六月到前206年十月,仅仅五个月而已。
“是时章邯已军降项羽于赵矣”,在刘邦劝降了宛城的同时,司马迁强调在赵国境内秦将章邯也率兵投降了项羽。作为秦朝唯一一支平叛主力,章邯的投降也为刘邦西进减轻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