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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言大壮
竹马夫君的外室有了身孕跪在府门前求进门。
闹得满府风雨的时候,我叹了口气,「看来日日养在身边的狗也不听话。」
就在我暴打竹马的时候,竹马的小叔池昭笑盈盈爬了墙,「阿随,还是年岁大点靠谱吧?」
「我也是池家人,而且我岁数大稳重说话算话!」
「要不你休夫,娶我吧!」
我命人将竹马扔了出去砸在池昭脸上,稳重的扒人家墙头是吧?
天下乌鸦一般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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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从宫里见完父皇回府时,门外跪了个哭哭啼啼的女子说是怀了驸马池域的孩子。
百姓围了一圈指指点点,池域的亲娘忙从公主府里冲出来亲手扶起了那女子,期期艾艾的看着我说这腹中怀得到底是池家的孩子。
我命人去礼部请池域回来,池母吓得忙把人往公主府里扶,可却被我的侍卫挡住了府门。
看热闹嘛,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池域看见那女子后,三步一趔趄,只伸手来扶我求我进府关上门处理此事。
我看了下刚在宫里染的指甲,甩手一巴掌打在池域脸上,「她有孕,本宫不动她,你替她。」
趁着那女子跟池母哭天抢地的时候,我又一巴掌甩在池域脸上,「这巴掌是给你的,你当时娶本宫的时候,发誓立咒说我们青梅竹马,你永不纳妾,本宫才嫁你。」
周遭看热闹的人闻言转头对着池域指指点点,我朝着侍卫挥了下手,让开了一条路。
我睨了眼哭哭啼啼的齐玉,「本宫最厌恶哭哭啼啼之人,你若是想进府,今后最好都不要哭。」
池母见我松了口也不敢计较我在众人面前打了池域的事,只扶着那女子踉跄进府。
刚关上府门,池域顶着张肿脸跪在我面前,「阿随,我错了,我一时糊涂,等齐玉生下孩子就将孩子记在你名下,将齐玉送走,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齐玉大惊,忙跪下求池域,「池郎,你说过会娶我的呀。」
这话一出,池母也吓得慌忙去捂齐玉的嘴。
我却笑了起来,扭头跟梨清道:「看看,日日养在身边的狗竟也能生出异心,可见这世上没什么能信得过的。」
梨清一巴掌抽在齐玉脸上,「殿下是大燕的长公主,代先皇后掌内宫凤印,你算什么东西,上赶着做妾的玩意儿生的孩子还想记在公主名下做世子?」
「你还不懂吗?只要我不松口,你连妾都做不成,若是想将孩子记在我膝下,只能去母留子。」
我抬起齐玉的下巴看着她眼里的泪珠滚落,「可养成什么样,养多大都是本宫说了算。」
「你的依靠不就是池域吗?」我扫了眼池域,「可他的依靠是我,就连他如今的官位都是本宫跟父皇求来的,你猜他会怎么选?」
「池域,今日她跪在府门前逼我的主意是谁出的,你也该心里有数。」
我嫌恶的擦着指尖,扫了眼不敢抬头的池母,「如今多事之秋,我给你个选择,要么把你的老母送回池家要么杀了你这宝贝,关上门咱们依旧亲热的一家人。」
耳边是池母的怒骂还有齐玉的哀哭,一片慌乱间,外墙突然探出来了个脑袋。
池域的三叔池昭一张欢喜的大脸出现在眼前,满脸揶揄:「阿随,听说我那侄子养外室啦?」
「早就跟你说了,要找得找年岁大些稳重的吧!」
「要不你休夫娶我吧?我也是池家人,我岁数大说话算数!」
我咬紧了后槽牙,当年为了留在京城选了老实本分的竹马池域,池昭这厮就笑话过我说什么池家一圈歹竹只他池昭一颗好笋,我怕是选错了人。
如今倒让他一语成谶,池域朝着池昭翻了个白眼似是拿定了主意般小声劝池母先回池家。
真是孝出强大!
我挥了手命人架起池母送回池家,顺手把池域扔出墙外砸在了池昭的脸上。
天下乌鸦一般黑!
2
梨清命人将齐玉安顿在了听风阁还派人了看守,小心翼翼的看着翻账本的我,问:「殿下,这事就这么算了?」
「池母被送回池家,想必池家也该知道了这破烂事。」
我头也未抬,接着道:「我想要那个位置,池家也想分一杯羹,那我与池家这船就不能烂。」
「先把齐玉的底细摸清楚,没准是冲我来的。」我抬头看着梨清眼眶发红,笑了起来:「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我就是替殿下不平。」梨清红了眼眶,「若是皇后娘娘在怎会让殿下受这种委屈?」
我晃了下神刚要开口安慰梨清,白术进屋禀报说父皇要见我。
梨清满脸喜色,「殿下,陛下这是要给您撑腰呢!」
我更了衣匆忙进宫,可父皇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将秦贵妃封后,说是得帮太子正正身份。
「阿随,你放心你仍是朕最疼的嫡长女,谁也越不过你去。」
我红着眼眶看着父皇,等到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才哽咽开口:「阿爹知道驸马有孕的外室跪在府门口当着百姓的面逼着儿臣让她进府吗?」
父皇闻言一愣,摔碎了手里的杯子,「池域怎么敢?他当年可是当着朕的面立的誓只你一人!」
我哭得连声哽咽,「是啊,我们青梅竹马,他说过只一双人的!」
「阿爹,儿臣今日才能体会阿娘心里的委屈,当年在王府她秦霜就是这样怀着太子进的府。」
「阿爹,这样的话你也曾对阿娘说过,阿娘看到秦霜的那刻怕是要比儿臣伤心百倍!」
「还有弟弟,母后拿命生下来的弟弟被人推进养了食肉鱼湖里生生啃得弟弟面目全非,连全尸都未曾留下,我们答应母后的事竟是一件也没兑现。」
我哭得越发的悲痛,「原来什么都会变,人心亦是如此。」
父皇闻言晃了半天神,才从龙椅上起身安抚般摸了摸我的脑袋,「阿爹的错,阿随,阿爹心里只你阿娘一人,百年后阿爹还要与你阿娘合葬在一起呢。」
父皇温声哄了我半晌,我红着眼眶出门就瞧着了候在门口的太子江岑。
「皇姐可是又是来阻止父皇封我母妃为后的?」
我擦干了眼泪,冷冷的睨了江岑一眼,「太子放心,只要我在一日你永远都是个外室生的玩意儿,将来史书上给你母妃写传也会写你那外室母妃为了进门跪在王府门口求我母后。」
江岑怒甩一下袖子,「江随,你放肆,这天下以后是孤的天下!」
我看着江岑的背影低笑出声,「可这位置你坐得稳吗?」
我站定片刻直到勤政殿里面传来父皇连声斥责太子的声音才转身回府。
刚进府池家就五花大绑的把池域送了回来,一同来的还有池侯,「殿下,陛下宣您进宫可是知道此事了?」
我脑筋转得飞快没说封后之事,「父皇动了大怒,怕是明日朝堂上会斥责表舅两句。」
「这个孽种,如此关键时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池侯狠踢了池域两脚后,小心瞧了我眼,「如今这个孽种在陛下面前露了脸怕是留不住了,稍晚些臣送个人来府上宽解宽解殿下?」
我点点头,换了话头,「阿睿在侯府可好?」
池侯缓了两份颜色,「殿下放心,当年你把阿睿送到池家,臣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呵护的。」
3
池侯走后,我将池域塞进了齐玉的院子。
刚拿下塞在池域嘴里的布团,池域便哑声问:「阿随,我是池家的弃子了吧?你要杀我吗?」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我揉了下额角,「你爹让我杀了你也算是给我父皇一个交代,如此父皇也不好过于苛责池家。」
累了一天,我费力挺直脊背,「当年你弟弟做我阿弟的伴读时替我阿弟死了,我怕护不住阿弟就顺势让他顶了你弟弟的身份养在池家,那本宫就得收一个池家的人,明面上做驸马,可实际上是做眼线替池家时刻盯着本宫。」
「本宫选你是因为你蠢,你每次回池府回话都回不明白,实是有利于我行事。」
池域晃了神,喃喃道:「没想到我母亲自作主张借着齐玉腹中之子让她求上了门来。」
我摩挲着指尖,池母可没这种心眼背后怕是有人指使,我认真问道:「池域,你还想活吗?」
池域声音发颤,「阿随,我还能活吗?」
「本宫同池家绑得太深,本宫可以把你养在院里,有朝一日本宫要你背叛池家,你可愿意?」
我看着依旧晃神的池域,强忍不耐,「你想好了派人来回话。」
出了听风阁已是漫天大雪,我看着落在手心的雪花跟梨清轻叹:「梨清你看,这雪花没有心。」
梨清没有回话只伸手系紧了我的披风,扶着我回了院子。
折腾一日,我饿得筷子抡得飞快,梨清一边帮我布菜一边劝我慢点吃,「这过得什么日子,殿下一天没吃上一顿饭也个没人问问。」
我伸手掐了把梨清皱成一团的笑脸,笑得欢快,「别急,等事成之后,本宫养上一群面首,到时候轮番关心本宫日日吃什么。」
我笑得欢快,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欠揍声,「阿随,面首头子来啦~」
我朝着池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池家怎么派你来了?」
「自然是我来。」池昭将手里的栗子糕放在桌上,「整个池家谁敢说比我好看?」
池昭笑得如狐狸般,「阿随放心,我是个蠢笨的,等池家问我话的时候,我也只能记住阿随一日三餐吃了什么,旁得我可记不住。」
我递了块栗子糕给梨清,低声问池昭:「你这是要跟我一条心?」
「我一直同阿随一条心的啊,哪怕阿随娶了我那侄子。」池昭委屈巴巴的凑到我眼前,「如今我不介意做个填房,怎么阿随嫌弃我岁数大了?」
「为了今日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保养这张面皮的!」
「男狐狸精!」梨清愤愤的咬了口栗子糕,「当年可是老侯爷说你要走仕途不愿做驸马的。」
「所以我爹一死,我就来公主府了呀。」池昭递了我杯茶,「阿随,今后就算是黄泉八百里路我也陪你走。」
我一脸茫然看着池昭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不解问道:「你们池家的儿子都如此孝顺吗?」
4
自从池昭进了公主府,每日下朝不是在这修秋千就是在那造花圃。
整个公主府姹紫嫣红,我揉着额角翻账本,刚要让梨清去让池昭消停些,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冲进门的池昭扯出了门安在了秋千上。
池昭一下推得比一下高,边推还边笑着问我:「阿随,看到什么了?」
我冷着一张脸,「看着宫城了。」
「反了。」池昭忙拉住了秋千绳将我换了个方向又推了起来,「这回呢?」
「看见了马场跟新安巷。」
「阿随,我有匹的马叫有有,到时候我们骑着马去新安巷吃馄饨,我知道有家馄饨可好吃。」
我微蹲双膝,慢慢停住了秋千,「繁街骑马可是要被打板子的,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池昭气汹汹的跟在我身后,「阿随,你刚还吃了我买的山楂糕,怎么翻脸不认人啊?」
我笑眼弯弯,「因为我已经吃完了呀。」
池昭恨恨的瞧着我,伸手掐我的腰,「你,小白眼狼儿!」
满院笑声的时候,梨清凑了过来,「殿下,二皇子来了,不知为何从后门递的牌子。」
「蠢货,真以为公主府外没眼线?」我挑了下眉,「让人带他从听风阁前面那条路走。」
「白术查到了齐玉是太子的探子,让齐玉瞧见二皇子偷摸来我这给太子报个信吧。」
池昭将披风披在我身上,「阿随,我回趟池家,万事小心。」
二皇子江哲是越妃的儿子跟太子打擂台斗得不分上下,如今怕是知道了什么想要彻底压太子一头。
江哲稀奇的看了眼我的院子,「皇姐这是喜欢上花团锦簇了?我那有两株花树改日挪到皇姐的院子里来吧?」
刚要张口拒绝,一晃神想起池昭锦衣上绣的花,便张口道了谢,「那就多谢皇弟了。」
「皇姐可看过大燕十九年的内宫账本?」
我一脸疑惑,「大燕十九年是阿睿没了那年是吧?那年的宫里的账不是秦贵妃管的吗?」
「前几日我门下有个人给了我几张票拟。」江哲将票拟递给我,「是大燕十九年太子在沭洲造战船的票拟。」
「可有什么问题?」
「我去翻了户部的旧账,户部给兵部批得是三百万两造战船三十艘,可这票拟上却是四十五艘的木材。」
江哲正了脸色,「我想请皇姐帮忙查一查大燕十九年的内宫账本,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
「你这是想拉我下水?」
「皇姐难道不想报仇吗?那日皇姐为何被人叫走,三弟身边的宫人为何都被撤了。」江哲似笑非笑的看了我眼,「难道皇姐未怀疑过吗?」
「我愿给皇姐一个保证,若是扳倒太子,皇姐可以继续掌管内宫。」
「比起说情,本宫喜欢到手的权力。」
我扯起嘴角,「这么多年我握着凤印不让秦贵妃上位就是要太子做不了嫡子,既然都不是嫡子,最终花落谁家也不可知。」
「多谢皇姐!」江哲笑了起来,「那弟弟这就派人去花树给皇姐挪来。」
我拦住了要走的江哲,补了一句:「若是太子多造了十五艘战船用来做什么也是有讲究的。」
「用来运点货挣私钱跟造反的下场可不一样。」
江哲笑着行了个全礼,「多谢皇姐提点!」
5
池昭忙活完了院子开始忙活我,不是扯着我早起练拳就是拉着我下棋。
我一脸困倦,池昭却兴致冲冲,「阿随猜猜我昨日撰写百官考绩的时候,看到了谁的名字?」
我放下了手里的黑棋,饶有兴致的看着献宝似得池昭,「谁?」
「魏书柏。」池昭不慌不忙的下了颗白棋,「太子妃的弟弟,今年春闱的进士。」
「他不是个草包吗?」
池昭点了点头,「对呀,是太子为博美人笑命人换了考卷,殿试又提前泄了题。」
「换了谁的考卷?」
「白城县丞张平之子张咏,如今人已经在我这了。」
「阿随最不愿欠人人情。这人能将太子拉下来不说没准还能拉下秦家。」
池昭笑得似狐狸般,「阿随,你可得好好想想拿什么同我换。」
我撑着棋盘凑近了池昭,在池昭的唇角啄了两下,「将人给二皇子送去吧。」
池昭呆呆的点了下头,「昨日就已经,已经给二皇子送去了。」
我顺势下了颗黑棋收了池昭六颗白棋,「行了,这棋你也输了,去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吧。」
「池昭,你都快烧着了。」
池昭扯松了衣襟,缓了口气,「我前几日回池府,我大哥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池侯的身体虚是一时的,我命人在他的药膳里加了味药。」
「阿随是要逼我大哥送阿睿回宫了?」
「池侯如今身体弱估计为了侯位传给他那嫡子才把你送进我府里。」 我摸着光滑的棋子,扯起嘴角,「我顺势跟池侯说等太子跟二皇子斗起来后就把阿睿送回宫里。」
池昭拦了我一句,「但你不能知道阿睿在池府,太子与二皇子相争,你多少都会牵涉其中。」
「若是你知道阿睿一直在池府,陛下会生疑。」
我摩挲着手指,「得想个两全的法子。」
「把摆在太庙爹搬出来吧,他老谋深算的干出这种事不稀奇。」
池昭笑得荒唐,「就说先皇后曾求过我爹庇护你俩,可看到阿睿在宫里性命堪忧就说死的是阿睿,然后将阿睿带回池府。」
「不行,你爹哪来的胆子?再说你大哥最是谨慎,没重利相诱怎会干出这种事。」
「那让你父皇跟我爹去对峙呗。」
池昭无赖的摊了下手,「我大哥曾喜欢你母后怒发冲冠为红颜,到时你跟阿睿再哭得凄惨些。」
我在脑袋里捋了一遍查缺补漏,梨清进殿说父皇召我入宫,「殿下,二皇子传信说万事俱备。」
我转头先嘱咐池昭,「你回去告诉你大哥,太子出事后就把阿睿送进宫,别等。」
赶到勤政殿的时候,满殿寂静。
我跪在殿内规矩行礼,父皇挥手拦了一下,「阿随,今日召你入朝堂是为了储君之事。」
「有人说太子私造战船欲要造反,是秦贵妃从宫里内库支补的银两。」
我愣了下,「父皇说的是儿臣过于伤病将宫中事务一应交给了秦贵妃那年?」
「那年的账本是封了账才到儿臣手里,儿臣本来想照着旧制给各宫发年底例银,这几日翻开看了两页,确实有些对不上的地方,儿臣才批注了一两处未曾细查。」
岑内侍得了父皇的令带着人去取账本,我行了礼准备走却被父皇留住,「阿随,你留下。」
身边的严阁老压低了声音跟我说太子与外戚勾结买卖官位,更是造战船备在沭洲欲要造反。
「啊?不会吧?这件件都是要命的死罪啊!」我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太子呢?」
严阁老给我递了「可不是嘛」的眼神,「被绑起来塞在偏殿了。」
我摇着头连声叹气,「糊涂!糊涂啊!!」
岑内侍带着账本回来的时候直接给了户部尚书,户部尚书翻了半晌,跪倒在地,「陛下,这账上布匹确实与二皇子呈上的票拟对不上!」
满殿哗然,父皇满脸怒意,「好好好,朕亲手教大的孩子却是如此不忠不孝的逆子!」
「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圈禁宗人府!秦家胆大包天敢怂恿太子做此事,诛九族!」
我忙抚着胸口,「天哪,父皇发火可真是太吓人了!」
「殿下快醒醒神吧!」严阁老扯着我袖子,一起跪倒在地:「陛下三思啊!」
我:「哦哦哦哦哦哦,父皇三思啊!」
6
太子被废,江哲一时间风头无两连着五日往我府上送美男。
池昭冷着脸往府里各个院里安排人,满声怨愤:「这公主府的后院可真热闹,新欢旧爱齐上场!」
我翻个白眼转身往外走,「你要是嫉妒他们的话就跟他们一起住后院。」
「我去后院了,前厅的花圃怎么办?」池昭跟在我身后,「阿随,今儿看《丁郎认母》吧,你再好好学学。」
我深吸了口气,「今儿不看也行,我现在就能哭出来。」
「哭吧。」池昭猛地凑到我眼前,「阿随,你哭一个我看看。」
我推开池昭的脸,「什么毛病。」
「不哭的话,给爷笑一个?」池昭却不依不饶,「爷给你买松子糖吃,你小时候为了松子糖可叫过我哥哥的。」
「池昭,你放什么阙词!」
我气的要伸手打池昭,追了好几圈,池昭才停下脚步,「行了,今天也算是练完了。」
我气还没喘匀,梨清匆匆进屋,「殿下,陛下要您进宫!马车都在门口备着了!」
池昭递了我一个眼神,看来这戏是开场了。
我刚迈进勤政殿就看见父皇红着眼眶拉着阿睿看来看去,阿睿的眼泪不要钱似的掉了下来唤了我一声「阿姐。」
我往前疾走两步猛摔在地,额角嗑在御案上,一股暖流沿着额角滑到了下颌。
父皇跟阿睿吓得忙来扶我,「快去唤太医。」
我张了几次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太医说我这是大悲大喜之下得了失语症,没什么大碍。
父皇瞧着我死死攥着阿睿的手,满眼自责:「朕就该让人提前告诉你,都怪朕。」
我满眼疑惑的看着阿爹,张嘴却是,「啊,啊,啊?」
阿睿心领神会,「当年是池安弟弟换了我的衣服陪我在湖边玩,我眼睁睁的瞧着池安弟弟被人推下湖,可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我想要去救却被湖里的鱼咬了手。」
「正碰上老侯爷来接池安弟弟回府,看到池安弟弟的尸体后将我带回了池府。」 阿睿露出虎口的疤痕,抬头弱弱的看了眼父皇,「老侯爷说我在宫里无人庇护,怕是早晚丢了性命。」
「念在母后曾求过老侯爷对我们姐弟照拂一二的份上,让我留在了池府。」
「秦贵妃死后,池侯觉得宫里安全了才把我送回宫里。」阿睿攥紧我的手,「阿姐,我好想你!」
父皇幽幽的叹了口气,「到底是朕没护住你们姐弟,朕会重赏池侯的。」
眼泪颗颗滚出,我笑着摸了摸阿睿的脑袋,一口血吐在了阿睿的前襟,俩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耳边又是一片兵荒马乱,我紧闭双眼暗叹,我这演技怕是真能上台唱曲了!
父皇将我安置在了月灵宫,还把池昭接过来照顾我,可池昭哭得像我得了大病似的,引得阿睿跟父皇也在我耳边也连声吸鼻子。
在此起彼伏的抽泣声里,我彻底睡死了过去,再一睁眼天色已大暗,池昭坐在脚踏上睡得比我还香。
我刚要伸手推他,池昭猛地睁开眼瞪着俩眼非说自己没睡。
「阿随,陛下见你吐了血俩腿都软了,血囊这东西还是阿睿研究出来的呢,你们姐俩都蔫坏。」
池昭伸手摸了下我额角绑得布条,「都说了吐血就够用了,何苦再磕这一下呢?」
我顺势握住了池昭的手将池昭拉到了榻上,「在陪我睡会吧。」
池昭闷哼一声开始窸窸窣窣的脱衣服。
我忙攥着了池昭微散的衣襟,「你做什么?」
池昭白玉般的胸口像开出了大朵大朵的火烧云,一路往上带着耳朵都像是能滴血似得,「你不是说睡会吗?」
「是睡会,不是睡我!」
池昭恍然大悟,扯着被角默默的盖到了头顶,「哦哦哦哦哦。」
7
父皇说阿睿当年被推下水一事实属蹊跷,所以就按住了阿睿的身份没宣之于众。
但却让阿睿与我一起住在月灵宫,再加上个池昭,每日鸡飞狗跳。
池昭不是说阿睿的字最近没练退了步七扭八扭就是说阿睿拳脚软绵,白瞎了他倾血相授,总之没有一天安宁。
父皇还时不时地来凑热闹拎着酒壶来找池昭喝酒,喝的眼睛发直俩人一起痛骂池域。
池昭骂完了还痛哭流涕说都怪他爹在我成亲那日敲晕了他,差点就遗恨终生。
父皇大力拍着池昭的背表示心里都懂,等一切落定就让他做续弦。
池昭连连点头眼底却一片清明,哪有什么醉意。
我弯起了嘴角,池昭这戏可真是没白看啊,演技比我好!
月灵宫日日欢声笑语,可有人偏要来找不痛快,梨清说废太子要见我告诉我江哲的秘密。
「顺便派人禀告父皇一同听听。」我扯起嘴角,满声讥讽,「毕竟越妃可是父皇的知心人。」
池昭不知从哪钻出来问我:「什么亲亲知心人?说我吗?」
「哪都有你。」我推开了池昭的脸,「说我父皇的心肝给我父皇戴了绿帽。」
池昭突然正了脸色,「阿随,若是我养外室就叫我爹在下面不得安宁。」
「你别折腾你爹了。」我敲了下池昭的脑袋,「你爹去世的时候都瘦嘬腮了,死了还被你拉出来赌咒立誓。」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这话,京中谁人不知如今是长公主养我,我一被养的哪有钱银养外室。」
池昭脸上的骄傲褪去两分,正色问我:「阿随,你不会养外室吧?」
我笑盈盈的将池昭刚剥的葡萄塞进嘴里,「应该不会了吧?这京中还有比你好看的人吗?」
我咬了下嘴唇,「池昭,多谢你这么多年在池府教导阿睿,等我回来你就走吧,想去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吧。」
池昭笑意盈盈的盯着我,「阿随,那我想做你的夫君呢?」
「那也等我回来再说吧。」
一连多日未见,江岑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垂头丧气连头都未抬,「你来了。」
「你要见我可是有什么相求?」
「成王败寇,哪还有什么想要的,无非是想告诉你个秘密。」
我叹了口气,「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秘密。」
江岑折断了手里摆弄的草根,「江随,你可知道江哲不是父皇的血脉。」
我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既知道为何不禀告父皇?」
「因为父皇薄情!」江岑疯癫似的笑出了声,「他连父子情谊都不顾,太子妃还怀着孤的孩子呢,那可是他的皇孙啊!父皇怎么忍心杀了她!」
「孤就是要看着江家的天下换了血脉,看父皇下去如何跟列祖列宗解释!」
破败的木门被大力推开,父皇冲进屋内,指尖发抖:「逆子!逆子!」
我做作的捂住嘴,「父皇,废太子怕是疯掉啦!」
「父皇为了越妃不惜气死发妻,可谁知报应不爽越妃早就与父皇的侍卫长有了首尾!」
「你你,你胡说八道写些什么?」父皇一巴掌打在江岑的脸上,「岑安!去给朕查!」
我装若疯癫给了江岑一巴掌,「你说什么呢!父皇与母后伉俪情深,怎么会?!」
「江随,你不如问问你的好父皇,你母后那日为何早产?」
终于问出来了,我轻舒了口气,定定的瞧着父皇,「父皇,他说的可是真的?」
父皇满眼悔意的往后退了几步生生呕出一口血,直直往后仰倒晕死过去。
江岑笑得更疯癫,「报应不爽!」
我附身凑到江岑耳边,右手悄悄抽出靴筒的匕首,「多谢你帮我着一遭,其实江哲真是父皇的血脉。」
「你,是你!」
「是我又如何?」
我抬手利落用匕首划开江岑的脖颈,看着血迹蜿蜒到脚边唤了声梨清。
梨清进屋后忙接过我手里的匕首塞到江岑手里又看着倒在地上的父皇,犹豫道:「殿下,可要请太医吗?」
我压低了声音,「去请吧,别让他死了,阿睿的身份还没宣之于众。」
太医说父皇急火攻心,若是想让陛下醒来得下一剂猛药,但猛药伤身。
我抹着眼泪表示我父皇都这样了,国不可一日无主啊,嘤嘤嘤!
太医瞬间领悟,一剂猛药下去父皇吐得满床污秽,要命的时候谁顾得上这,我可忙着抹泪呢!
阿睿比我哭声还大,生生把父皇哭醒了,「父皇啊~」
父皇气息微弱的让岑内侍去请阁老们进宫,当着阁老的面立下了遗诏封阿睿为新帝。
父皇屏退众人只留下我跟阿睿在内殿,我跟阿睿一声哭得比一声高。
「阿随别哭,朕怕是时日无多了,阿睿还小你要多点拨。」
「朕瞧着池昭是个靠得住的,还真心待你,你俩要好好的,别走父皇的老路。」
父皇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低,「阿随,你还怪阿爹吗?」
我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答非所问:「池域的外室上门后,我总会想起母后那日见到秦霜的眼神,我不曾怪过那外室,因为我知道她即便是出来卖的也得买主给银子。」
父皇晃了神,「是朕的错,阿随,你母后可会原谅朕?」
「父皇累了就睡会吧。」我起了身,「儿臣这些年真是累极了,为了留在京城嫁了不爱的人,把废太子的罪证票拟跟证人送到江哲的手里,再把越妃的情郎安排进宫里与池家勾结平衡废太子跟江哲的朝堂势力,还握凤印压着秦贵妃跟越妃。」
「父皇,越妃偷情是真,可江哲是您的血脉。」我压住喉间翻涌的血腥气,「儿臣不知道母后会不会原谅您,但父皇听人几句话就要把儿臣嫁出京城儿臣恐怕这辈子怕是都无法原谅。」
父皇伸手扯住我的手腕,可进气多出气少硬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我挣开了父皇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殿外,「今日的风可真大,一不小心就能把人刮走了。」
我叹了口气,「刮走了可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梨清用力的扶住了我带着哭腔指着提着灯笼赶来的池昭,「殿下,总会有人带您回家的。」
我一阵恍惚,「梨清啊,我怎么觉得在梦里见过这一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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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睿说父皇驾崩之前声声念的都是母后的名字。
我翻了个白眼,「母后生前的愿望就是想离开那座宫墙,葬在山顶看世间四季变化。」
阿睿点了下头,「我明白了,阿姐,那朕拟旨让父皇与越妃合葬。」
我俩商量哪个山头的风景好的时候,内院传来一阵嘈杂。
阿睿一脸好信的问我:「阿姐这是后院失火了?小叔看见满院的美男没点表示?」
阿睿登基后,池昭忙得脚打后脑勺,之前只是吏部小文书如今一跃成了帝师忙得好几日没回。
梨清一脸无法言说的行了礼,「殿下,池域在后院把齐玉给打早产了,那孩子没生下来。」
这回是真惊了一下,我忙问:「这是闹哪出?」
「齐玉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的!」梨清满脸嫌恶,「池域翻到了齐玉与太子的书信往来。」
「也是个被利用的可怜人。」我摇了摇头,转头跟阿睿道:「你把齐玉跟池域都带走,池侯最近身体好了又仗着你风头过盛,你找个由头打压一下,这两颗是好棋。」
阿睿笑得前仰后合,走的时候还告诉我池昭这几日缠着他要赐婚的圣旨。
我坏水不断地往外涌,「你等几日再给他,我有别的安排。」
阿睿走后,我让梨清去库房备出些礼,顺便命人去捉了对活雁直奔池府。
池侯瞪着我敢怒不敢言,池昭是老侯爷偏疼庶子,池侯一个嫡子素来看不上池昭,可偏偏如今池昭做了帝师。
池侯话里话外跟我要权,我笑得欢快只说一笔可写不出一个池字,小心烈火烹油,烫的锅坏碗裂。
池侯哆嗦着手说我卸磨杀驴,我笑得更开心了,若真卸磨杀驴您百年之后不一定是谁袭爵呢。
趁着池侯被气得说不出话的时候,我命梨清把礼搬进池昭的院子,顺势拍了拍池侯的肩,「今后就不能管池侯叫表舅了,得改口叫大哥了,还得多谢大哥把阿昭送到我府上哈。」
匆匆回府的池昭看着满院的聘礼咬紧了后槽牙又瞧了眼正在费力爬墙的我「阿随,你们姐弟真是可我一人磋磨啊!」
「陛下今日赐了婚说以后就得管我叫姐夫了,你这也来池府给自己加辈是吧?」
「早就想爬你墙头了。」我翻过池昭的院墙,笑着啄了下池昭的嘴角唤了声「阿昭哥哥」。
池昭笑得像只吃到了葡萄的狐狸,「阿随,十二年你就是如此叫我的。」
是啊,那片没有心的雪花,终落在了令她安稳的崇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