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生日这天，接到了法院的诉讼书。
上面显示的原告赫然是婆婆的名字。
她状告老公不负赡养义务，要我们每个月给十万养老金。
老公还不是很灵活的左手拿着起诉书，心如死灰。
婆婆以为这样就可以随意拿捏我们，迫使我们拿钱消灾。
可是她却不知道，我也正在准备将她告上法庭。
1.
下午，接儿子放学的路上，我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一阵急促的电话声突然响起，吓得我浑身一机灵。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说道：“嫂子，我是谢川，姜淮进了急诊，现在在人民医院，你赶紧来一趟吧。”
姜淮进了急诊？
听到这个消息，我瞬间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耳朵也嗡嗡作响。
“滴！”急促的鸣笛声响起，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马路中央，过往的车辆川流不息，一辆出租车差点撞上我，司机停下车，探出头来怒骂道：“你是眼瞎了还是不想活了？站在马路中间找死吗！”
我见是个空车，没理会司机的愤怒，直接打开车门坐到出租车上。
“师傅，麻烦您送我到人民医院，我老公刚进了急诊室。”
出租车司机听到这话，表情倏地一变，他嘴角嗫喏了几下，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2.
我赶到急诊室时，手术灯依然亮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朝我迎面走来。
他表情严肃，声音中带着一丝同情，低声对我说道：“你好，你是姜淮的妻子吧？”
“我是姜淮的部门总监，我叫谢川。姜淮在工作的时候突发脑溢血，现在正在抢救室抢救。”
“不过你放心，姜淮是在工作时出现的状况，出于人道主义，公司会承担他所有的医疗费和其他费用。”
“脑溢血？”这三个字如同闷雷一般在我脑中炸开，我看着眼前谢川的嘴巴张张合合，可是却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所有的关注点全都集中在姜淮突发脑溢血这件事情上。
姜淮是一名程序员，虽然工作辛苦，但今年也才刚过而立，怎么就突发脑溢血了呢？
到了现在，我还怀疑这是一场骗局，我迫切地希望站在我身前的这个男人压根不是姜淮的上司，而是一个骗子。
但是现实给了我沉重的一击，手术室的门在这时打开。
我呆呆地看着谢川上前询问医生姜淮的情况，后知后觉地也跟了上去。
还好并没有出现我害怕的场景，我真担心姜淮像电视剧中一样，头上蒙着一块白布被推出来，还好还好。
“医生，我丈夫没事吧？”
“唉。”医生悲悯地看了我一眼，叹出口气，久久没有回答。
我的心一寸寸地冷却下来，无数种不好的设想涌上心头。
我的身体抖得厉害，眼睛直直地盯着医生的脸，想要一个确定的回答。
“病人属于过度劳累引发的脑溢血，现在病情虽然稳定住了，但是等病人清醒后，大概率会中风，希望你们家属今早做好安排，及早给病人做康复，他还年轻，有希望恢复到正常水平。”
中风，还好只是中风。
虽然中风代表着姜淮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歪嘴眼斜，甚至不能行动说话，但至少这个人还在，还陪在我和孩子身边，这已经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恩赐，我连忙谢过医生，跟着一起来到姜淮的病房。
3.
办理完各种手续以后，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谢川见姜淮没有生命危险，起身跟我告辞，说是明天会带着公司的赔偿协议过来。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看一下手机，上面竟然有几十通未接电话。
是康康班幼儿园主任的电话，糟糕，我竟然忘记去接孩子了。
我连忙回拨电话，那头传来康康班主任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责怪：“康康妈妈，现在这个点了还没有人来接康康回家，我给您和康康爸爸还有康康奶奶打了好多电话都没人接听，康康现在还在幼儿园，您快点来接他吧。”
去接康康的路上，我给婆婆打电话，打了四五遍才终于被接起来，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婆婆不耐烦地问道：“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吗？非得浪费电话费！”
我深呼吸一口气，才忍住没有哭出来，声音略有些颤抖地说道：“妈，姜淮住院了，康康在幼儿园没人接，康康班主任打电话来说，她给您打了电话您也没接。”
“哎哎哎，别动，碰，胡了！给钱给钱......”婆婆的声音中满是赢钱的欣喜，丝毫没有对儿子住院的关心，“我太忙了，没看到，再说他们班主任不是在看着康康吗？我们每学期交这么多钱给学校，他们老师看一下又怎么了？”
“还有你这么大个人了，连接孩子这种事都能忘，要是我孙子有什么事，我可跟你没完。”
“我今晚不回家吃饭了，淼淼说小勇想吃姥姥包的牛肉水饺，我一会儿去给他包一点。”
忙？忙着打麻将？忙着给外孙子包饺子？
“妈，姜淮他……”
没等我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婆婆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姜淮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婆婆漠不关心的态度彻底让我心寒，我只能打电话给爸妈求助。
“秀秀，我让你妈先去找你，你们一起先把康康送回家，医院里病菌太多，别给孩子再整病了。我去医院先照顾姜淮，等你吃过晚饭再来替我。”
知道事情经过后，我爸二话没说，立即做出安排。
4.
到了幼儿园，康康的眼睛显而易见的红肿，小家伙一定是哭过了。
“妈妈，你今天为什么没有来接我呀？是不是因为康康不乖，所以你和爸爸要让小勇哥哥当你们的儿子，不要康康了。”
“是谁告诉你爸爸妈妈会不要你的？”
“是奶奶，我不愿意把我的奥特曼送给小勇哥哥，奶奶就说我不乖，要让爸爸妈妈把我丢掉，要小勇哥哥住我们家。妈妈，我会乖乖的，你不要扔掉我。”
康康稚嫩的语言像是一把利刃刺在我的心上，怒火从胸口的破洞中汹涌而出，我忍住心痛俯身抱住康康，说道：“康康不怕，你永远是爸爸妈妈最爱的儿子，没有人能够代替你。”
跟康康解释完我迟到的原因后，正好我妈赶了过来，我将康康交给她，匆匆回到医院。
康康委屈的小脸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心想就算要算账也得等姜淮醒了以后再说。
到了病房后，姜淮还是没有清醒。
我爸在病床前正在用棉签蘸水，点在姜淮干裂的嘴唇上。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吃过晚饭了吗？”见到我来，我爸关切地问道。
“我不饿。”
“那怎么行，小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你不吃饱怎么有力气照顾他？你在这守着，我去买点吃的回来。”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姜淮两个人，积攒了一天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地爆发出来，我在他的病床前哭诉今天的经历，讲到康康说的话时彻底控制不住，扑在姜淮身上失声痛哭起来。
我多希望姜淮能够像往常一样把我揽在怀里，轻声安慰。
可他依然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像陷入了一个美梦，不愿醒来。
“姜淮她妈真的说了这种话？”
我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没注意到我爸已经回到了病房。
此时他怒目圆睁，因为气愤一张脸涨的通红。
“我这就给那黑心肠的老太婆打电话，自己儿子住院不管，还想扔掉亲孙子，她这是欺负我们老季家没人吗！”
我没有阻止我爸的动作，正好我也对婆婆的行为很不满，想要听听她的解释。
5.
还没等我爸打电话，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婆婆。
“秀秀，大半夜的你怎么还不回家，又跟姜淮在外面浪什么呢，连康康都不管。还有你妈为什么在我们家，我跟你说，我们家可没有多余的房间给她睡，你赶紧让她回家。”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婆婆一连串的责问迎面而来。
我爸在一旁气得直接把电话夺了过去，冷声说道：“我们也不稀罕住你家！”
听到我爸的声音，婆婆愣了几秒，随机尴尬地笑道：“是亲家呀，害，这俩孩子这么晚还去打扰你休息干什么，还让亲家母费心来家里照顾康康，真是该打。”
“干什么，你连自己儿子住院了都不知道吗？姜淮脑溢血，医生说有中风的危险，你是怎么当妈的！”
“你说什么？中风？姓季的你敢诅咒我儿子，我给你两分笑脸，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啊？让姜淮接电话。”
听到我婆婆蛮不讲理的话后，我爸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对着电话那头的婆婆怒声说道：“你儿子就在人民医院三楼，你自己过来亲眼看看！”
从家到医院二十分钟的路程，我和我爸等了两个多少小时，我婆婆才姗姗来迟，一同前来的还有我妈和她怀里熟睡的康康。
“你带着康康来做什么，这不是胡闹嘛！”我爸原本气就不顺，对着我妈也没什么好语气。
我妈同样语气不善地回到：“你以为我想带着康康来遭这份罪呀，某些人把咱们当贼一样防，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面对我妈的冷嘲热讽，我婆婆权当没听见，她这会看到了病床上昏迷的姜淮，才终于相信我爸的话，“小淮不是生病了嘛，我想着多个人多个帮手，再说亲家母也不常来我们家，我怕她一个人在家也不自在。”
“呵，什么你们家，我没记错的话，房本上写的可是我闺女的名字，我闺女的房子我们老两口去住能有什么不自在的。”姜还是老的辣，我爸这话算是刺在我婆婆的心窝子上。
果然，我婆婆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气急败坏地说道：“那是我儿子买的房子，就是我们姜家的房子，跟你们姓季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还知道你有个儿子啊，姜淮从出事到现在六七个小时了，你这个当妈的不仅不问一句孩子有没有事，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你到底是不是姜淮的亲妈！”
“我怎么不是？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姜淮的亲妈！我跟你个老东西拼了我！”
婆婆神色慌张，大声尖叫着就要扑倒我爸身上，还好护士站的护士听到声音赶了过来，厉声说道：“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有什么问题出去说！”
闻言我婆婆讪讪地停下手，淬了我爸一口说道：“我不跟你一般计较。”转头就去问护士说道：“我是姜淮的母亲，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护士翻了翻手上的病历回道：“病人是工作压力过大加上休息不足诱发的脑溢血，虽然抢救过来了，但醒来容易出现中风，瘫痪等后遗症，具体还要等病人醒来做进一步检查才行。”
“瘫痪！他瘫痪了谁来挣钱养家？不行，绝对不行！您去跟医生说，给我们再好好治治，我儿子可不能瘫痪啊！”
听到这话，护士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您不要这么激动，病人只是有一定瘫痪的几率，现在还看不出来，得等后续检查。”
婆婆听后，失魂落魄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要不是听了她前面那番话，我还真以为她就是单纯地心疼姜淮。
沉默半晌，姜淮依旧没有要醒的迹象，我心疼地看着熟睡的康康，就让我妈带着康康先回我妈家，婆婆闻言立刻道；“我也先回去，我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等姜淮醒了你再给我打电话。”
对于婆婆的操作我无语至极，夜深的困意和疲惫让我不想再跟她有任何口舌之争，只是点点头同意了她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