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核污水排放的第三年。
荒无人烟的小岛上，二十只眼睛的龙虾和一条腿的章鱼在互相拥抱庆祝。
大海腥臭剧毒，已经变成了一级禁区。
我站在原地，看着自己长出的第五只手。
“始作俑者终于付出了代价。”
1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刚刚结束环保公益活动，我和其他志愿者们喊出这句口号，在捡完垃圾的景区门口拍下照片。
“队长你听说了嘛？”
队员小丽走过来，面露难色。
话还没说出口，我就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
最近某岛排放核污水的新闻铺天盖地，引起大家的恐慌和担忧。
甚至远在千里的老妈还打电话叮嘱我多囤几袋盐。
“我国是世界第二大盐出口国，我们日常吃的都是井盐和湖盐，海盐是用来制作工业盐的，光青海湖的盐就够我国人民吃1500年。”
“好的好的，姚姚妈妈给你寄了几包。”
民众囤盐恐慌，我点开了师兄郑海洋的微信。
前几天章教授联系了我和师兄，询问我们要不要加入降解污水的研究所。
我们二话不说答应了教授，师兄先回了家。
眼看就要到出发的日子，第二天我出现在了师兄郑海洋的老家，我过去的时候，他还在超市给大家宣传我国盐资源。
可大爷大妈充耳不闻，没过一会超市被抢劫一空。
还有人因为没买到盐而惶恐不安。
“都怪你在我耳边大喊大叫，害得我没抢上！”
“都什么时候了，明天就要排了，你这么做是不是想我们饿死！”
郑海洋尴尬地笑了笑，将大喇叭放下来。
“不会饿死，最多就是没味。”
眼看大爷大妈们就要冲过来，我拉着郑海洋逃离了现场。
看着山清水秀临海的小镇子，我和郑海洋陷入了沉默。
一向乐观的他，第一次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昨天我爸问我，排了核污水，我们以后还能吃到海鲜吗？”
“还能不能上海捉鱼？”
“那远远地看一眼也不行吗？”
此刻的海面波浪层层叠叠，阳光洒在上面像是给它镀了一层金箔。
要是大海一直都这样美就好了。
我突然觉得一阵心酸，身为一个内陆人，我仿佛感受到了土地被污染的心痛。
然而我和师兄手机的提示准时响起。
“他们真的排了。”
2
我和师兄心情尤为沉重，离开小镇上的时候，村民们出来包围住了我们。
大家七嘴八舌，无非是对未来的恐惧和害怕。
虽然我和师兄已经决定去研究所，但内心也对未来的事情拿捏不定。
毕竟谁能知道始作俑者会不会再联合其他没有道德的国家搞什么骚操作。
师兄走上前和大家拍着胸脯保证。
“我们一定会研究出来保证大家的安全。”
村民们有些支持有些却在喝倒彩。
“你们怎么不直接过去把排水口堵了，光研究这些没用的。”
鸡同鸭讲，走的村口的时候只留下我们的身影。
夕阳将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拉长，我在此刻平静的气氛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师兄，你说这次，我们能成功吗？”
师兄却眼神坚定无比，他看着夕阳又看着我。
“姚师妹，还记得章教授告诉我们的吗？”
章教授作为环境材料的专业导师，在这个圈子里知名度不小。
“坚定可迎万难。”
这是教授最常说的一句话，我舒了口气，和师兄一起走出了村子。
就在我们充满希望地迎接未来挑战的时候，意外却发生在了。
3
到了研究所我却没看见章教授的身影，研究所的人员匆匆忙忙，甚至还有外国专家。
对接的人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们教授没告诉你们吗？”
我和师兄跟着对接的人熟悉了环境和研究场所后，带上氧气面罩走向了现场。
那是一片再也亮不起来的大海，原本的清澈被脏污取代，海洋里翻滚着一片又一片海洋生物的尸体，看起来可怖极了。
再也闻不到淡淡的咸味，取而代之的是腥臭加血腥味。
我被刺激的头皮发麻，像个机器人一样走上前。
师兄的身影还是那么镇定，直到我看见他从章教授手里拿过死亡的鱼体标本。
师兄手在抖。
“小姚海洋，你们来了。”
章教授看上去比之前更加疲惫，他心痛地说。
“这些鱼啊，都死了。”
“我们必须要加把劲！”
到了晚上，研究所灯火通明，我眼睛已经有些酸痛。
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章教授告诉我们，鱼体除了被污染死亡外，还发现了一些伤口。
再加上我今天闻到的，大海不仅有异味，还有一股特别浓的血腥味儿。
因此不能排除其他因素。
坐在一旁的师兄动都不动，我明明记得他眼睛刚动过手术，不能长时间盯着看。
“先休息一下吧。”
师兄却一把握住了我的胳膊。
“姚师妹！你快来！”
声音吸引了大家，我站在显微镜面前。
看见了师兄说的。
“是不是！有一个奇怪的细胞！”
就在鱼的伤口处，有些细胞和其他细胞都不同，或许可以称之为变异。
况且这些细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繁殖。
我脑海中闪过很多电影片段。
“快关紧研究仓的门！加强防护！”
章教授突然从仓外急匆匆赶回来。
“海洋生物变异了！”
眼前的鱼突然跳起来，身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眼珠。
说时迟那时快，教授拉过我和师兄，拿起手里的电击棒将变异的鱼电晕了。
“大家千万小心，海洋生物已经变异，目前还不知道变异的海洋生物会对人造成什么影响。”
“暂停研究生物，大家加把劲研究降解材料！”
研究所的研究员都被这一幕吓到，有些人已经准备打退堂鼓了。
“会不会外面的生物都已经变异了！我们会不会也会——”
“大家不要自己吓自己！”
师兄坚定无比，结合现状发言给在场的人打了一剂定心针。
“郑志愿说的没错，结合目前来看，海洋生物已经变异，我们只能从根本解决问题，先暂停研究生物。”
散会之后，教授将我和师兄叫到了办公室，师兄却先一步提出了疑问。
“目前形势严峻，教授为什么不分开研究，一部分人研究讲解材料，一部分人延研究相关生物变异——”
教授叹了口气，打断了师兄的对话。
“那这些人的安全谁来保证？”
我和师兄陷入了沉默，毕竟研究生物充满未知，却也充满危险。
“教授我来吧。”
我打破了宁静，毕竟之前，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逛海洋馆了。
我不愿看见海洋生物因为某些不明原因变成现在这样。
教授没说话，看了我和师兄一眼默许了。
从那天之后，我和师兄专门研究海洋生物，就在研究好不容易有一些进展的时候。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4
不仅鱼长出了眼睛，甚至还长出了足。
变异的类型越来越多，海洋生物有了足，下一步会不会变异成海路两栖也未知。
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全人类。
那天我和师兄往常一样去研究所旁边的村子做调查，因为暴雨不得不留宿村民家里。
村民们苦不堪言，核污水一经排放，最遭殃的就是这些靠海吃海的村民。
这无疑是对海洋和人类的一次大屠杀。
夜里辗转好不容易睡着，我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洋洋小姚！快来啊！有人咬人啊！”
我跟着师兄跑到隔壁，却看见一个没有眼球血盆大口的小孩。
而他的手已经变异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鱼鳞。
我被这一幕刺激到头皮发麻，打开灯的那一刻，小孩却像是被刺激到了，变得更加狂暴。
我看见他手臂奇怪的伤口流血不止。
大雨里，几个大人将他按在地上，都险些被挣脱。
我瞬间想起电影里的那些。
“大家把光源关掉，留一个辅助灯就好！”
身边传来妇人的哭声，我一边安抚她们的情绪然后将那来的笼子罩在了小孩上方。
“再忍忍再忍忍！”
小孩的母亲哭得不成样子，我一把揽住对方。
小朋友被锁在笼子里的时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师兄站到了我身边开始询问小孩的父母。
“我不知道淘淘怎么回事，他今天去海里游泳，被鱼咬了，一直和我说疼。”
“我就让他爸爸去看看，然后我去拿到药，一回来他就变成这样了。”
我一边安抚一边做笔记，却没看见小孩的父亲。
“不对，小孩的爸爸呢。”
话毕，树后面窜出来一个黑影。
伞里面遮蔽视线，我突然感觉一针害怕。
“嗬嗬——我要吃了你！”
声音从伞上传来，师兄一把揽住我，我手里拉着小孩的母亲。
可是太晚了，我们低估了变异人的移动速度。
他比电影上的速度还要快，我眼睁睁看着小孩的母亲眼球突变，脸上露出变态的笑容。
“嗬嗬——你们人类都该死！”
现场瞬间发出尖叫声，混合着小孩的啼哭，师兄举起手里的铁棍给了他一棍。
大家不知道该站到哪边。
一边是曾经的友好邻居。
一边是保护大家的师兄。
“快回到房间里去，锁好门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