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啊，我的娘啊，哎，张玉皇，玉皇大帝，哎，我的干爷啊，王母娘娘，我的干妈，西天佛祖，西天佛祖，西天佛祖，我的干爷……”哎，一大早，公公又开始闹人，真让人崩溃。

我叫赵燕，今年55岁，时间过的真快，嫁到这个家已经30年了。

公婆一直对我不错，拿我当亲闺女看待。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把他们当作自己的父母来照顾。

公公70岁那年，在我们县医院做了个青光眼手术，手术没成功，没到一年，他老人家就失明了，生活也不能自理。婆婆呢，13年前因为心脏问题也动了刀子，行动就越来越不方便了。

家里姊妹五个召开家庭会议，坐下来商量，我老公是大儿子，当仁不让，一致决定让身为大儿媳妇的我辞了工作，全职来照顾两位老人。

说实话，这活儿真不容易。你想啊，公公看不见，我得时刻留意他，怕他磕着碰着。婆婆虽然能走能动，但也不能累着。

记得有一次，公公非要自己走路，不让我们搀扶，结果一不小心就撞到门框上，脑袋瓜都磕破了。

他疼得直哼哼，我心里那个急啊，赶紧给他擦药。从那以后，我就更得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老两口了。

新冠疫情的时候，公公因为白肺住院，当时特别严重，肺部70%的面积都白了，幸亏入院治疗及时。好在后来康复出院了，但身体就大不如前，也愈发的磨人。

他一点规律没有，开始不定期地闹人，有时候半夜三更突然大喊大叫，弄的我和婆婆都睡不好觉。

说实话，我和婆婆真的很烦，但也无计可施，公公油盐不进，软的硬的都不吃。

我们也知道公公他也不是故意的，估计也是眼睛看不见烦闷，控制不住自己。

没有办法，我只有每天在生活上尽心尽力，变着花样烧给他们吃。

公公爱吃稀粥配咸菜，尤其是洋姜，还喜欢吃生洋葱，婆婆则喜欢杂粮稀饭，这些我都得记清楚，每天都早早的准备的齐齐整整。

吃完早饭，只要有太阳，我就帮他们把被褥抱到院子里晾晒，再把公婆搀扶到院子里晒太阳，公公很多时候都赖在床上，不愿意下床，我和婆婆就哄着他，让他白天多晒太阳，少睡觉，这样晚上能少磨人。

另外，我还得帮他们洗漱，公公虽然看不见，但很爱干净，每次都要帮他刮刮胡子，理理头发。婆婆行动不方便，我就得扶着她， 刷牙洗脸。

有时候，公公会因为一些小事情发脾气，摔杯子、扔东西。我知道他是因为看不见而心烦，所以每次都尽量忍让。

而婆婆总是很体贴我，每次都会轻轻地拍拍我的手，说：“燕子，别跟死老头子计较，他就是个老小孩。”

这13年里，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不停转动的陀螺，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还好，小姑子和小叔子就住在附近，他们经常会过来帮忙，给我分担一些压力。

有时候，我也想甩手不管了，想出去走走，逛逛商场，和朋友聚聚，但无论去哪里，干什么，每次都得先安顿好两位老人。

朋友们都说，我现在变得沉默了，没有以前那么开朗。他们哪里知道，这背后的辛酸和无奈。

我有时候也会问自己，这样的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最让我头疼的是，公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闹着要去看眼睛。南京、上海、北京……我们几乎跑遍了全国的大医院。

每次出门前，我都要精心准备，带好各种药品和衣物，用轮椅推着公公，每次都要去二三个人才能照看过来。

然而，每次都失望而归。公公每次也都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再也不去看了。”

但没过多久，他又会开始闹腾，要去看眼，又再次强调是最后一次。

记得有一次，在北京仁和医院，公公听完医生的诊断，说不能手术后，突然大闹起来，非要医生给他做手术。我和小姑子怎么劝都劝不住，公公坐在医生的诊室不愿意离开，最后只好请医生来安抚他。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快崩溃了。但每当看到婆婆那无助的眼神和公公那失落的表情时，我又会默默地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在昨天，公公又闹腾着要去看眼睛。我真的受不了，就跟他吵了几句：“你老是这样出尔反尔，但去了那么多次，哪次有结果了？你怎么就不能接受现实，你的眼睛已经这样了！”

话一说完，公公突然就不出声了，我看到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他嘤嘤的哭泣声。

说实话，我心里也不好受，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哄他。

我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饭，想让自己也冷静一下。等我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回到客厅时，去公婆房间喊公婆出来吃饭时，一眼就看到婆婆的下巴青了，再仔细检查，发现胳膊也青了两块。

“妈，这是怎么了？”我问道。

婆婆苦着脸说：“你爸刚才又发疯了，用挠痒爬捣的，我想躲没躲开。”

我回头看了看公公，他坐在那里，头低得都快埋到膝盖里了。我突然间觉得好累，这样的日子，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顿时感觉很崩溃，我把做好的饭菜往桌上一放，然后就默默地回了房间。

一进门，我就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想，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儿呢？公公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撑得住。

说实话，我有时候也会想，公公要是没了，我是不是就能解脱了？但我也知道，这样的想法真的太自私了。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我怎么能这么想呢？

但我真的觉得挺委屈的。这13年来，我为了照顾他们，辞去工作，真的是把心都操碎了。我也是个人，我也有自己的情绪和承受极限。我也想要过过自己的生活，哪怕就是一天也好。

哭过之后，心情舒畅了许多，我走出了房间，洗了把脸，看着那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我叹了口气，又重新端起盘子，走进厨房准备热一下。

我一边热饭菜，一边想，其实我也知道，无论我有多么的无助和绝望，我都不能放弃他们。他们现在需要我，而我也不能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儿。

我把热好的饭菜端给公婆，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我心里也稍微好受了点。或许，这就是生活吧，总是充满了无奈和艰辛，但只要我们还有爱和责任，就一定能撑过去。

至于未来，谁知道呢？我只能告诉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