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胆小的人走夜路的奇遇

名著茶话会 2024-03-30 07:57:19

我叫陈明,没有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就在离家四五十公里的镇上开了家商店,收入还算不错。

我这人天性胆子小,尤其要一个人走夜路时,总是觉得身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跟踪自己。有时候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神经质地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一个周五的中午,突然接到老家来的电话,说母亲生病了,你要是有时间就回来看看。

于是,整个下午我就手忙脚乱地把货架整理好,该上的货都上齐了,这才把店子交给妻子打理,赶在最后一班车回家去。

我提着袋子出门时,妻子还在身后大喊:这一回回去,顺便找一下你那不着调的表哥,看能不能收回他三年前借的那五百块钱。

我随口答应了一声,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表哥虽然是表哥,但三年来,借了我五百块钱后就一直没有提起过。

其实,我和表哥是那种远房的亲戚,就是他妈妈和我家是同村的一个姓,据说大家都是一个祖宗,他妈嫁出去后,娘家村上的人都成了“哥哥姐姐”。

表哥叫福贵,这个姓其实比较少见,但这姓名一搭配,确实瞬间高大上,既福又贵的人家,还愁没钱花?

可福贵从小到大没过几天宽松日子,书也没读几句,长大后一直在家里种地。

其实,福贵这个人也是个硬脾气,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真的很少找人开口借钱。宁愿自己多吃点苦多受点罪,也不愿意让别人瞧不起。

之所以他欠我钱,还是三年前他带着老婆来我们这个镇上看病,因为老家的镇医院太小,县城又太远,我们这个镇的医院是县里的第二医院,于是才成了富贵的首选地。

可那一次,富贵带的钱不够,刚好就想到我在这里开店,于是便找上门来,没开口就脸红。

我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问清楚是看病买药的钱不够,得知还少五百块,二话不说就把五张百元大钞塞到了他手里,毕竟,救急不救穷的道理还是懂的。

富贵几乎是感恩戴德地离开的,临走前反复对我重复一句话:等秋天卖了红薯米就还钱给我。

可一转眼就过了三个秋天,福贵也应该卖了三回红薯米了,他的钱还是没有还给我,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就为了这事,我经常被妻子嘀咕。

上了班车我就眯眼打盹,直到司机把我叫醒才发现,班车已经到了我们镇上,离我家还有五六里山路要走。

我提着袋子下了车,左拐出了镇口,沿着那条山路朝家里走去。

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我,对这条山路一点也不陌生,唯一的担心就是天色快黑了,我又最害怕走夜路,心里总觉得很不踏实。

其实,四十岁出头的我,按理来说什么风浪没见过?传说中的鬼神早就明白是传说了,可就是改不掉疑神疑鬼的天性。尤其是一个人在黑夜里走路时,走着走着就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自己,你走他走,你停他停的。

大概走了两三里路,我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隐隐听到身后有个脚步声慢慢逼近,我就像本能一样回头大喝一声:谁在那里?

我的话刚刚出口,心里就踏实了不少。

因为这一回,我真的看到一个人影,就者着疏淡的星光,那张脸虽然模糊却也认得出来是熟人。

影子在离我三五丈远的地方停住了,甚至还叫了我一声表弟。

原来,身后的人竟然是福贵,我心里更加没事了。

福贵走近我,一边走一边还向我说了很多抱歉,说借你的钱好几年了,一直没有还给你,今天刚好卖掉了农货,就专门去你家还钱的。说完之后,福贵就把钱递了过来。

我其实并不太在意福贵还不还钱,想着他也确实手头紧,就还想着客套几句。

可福贵马上就有点急眼似的,硬是把钱塞到了我的口袋里,嘴里还在抱歉:

三年了,你从来没有催过我,我要是再不还给你,那就真的不是人了。原本借钱的时候说好当年卖掉红薯米就还钱的,可那年出了点变故就给耽搁,一来二去拖到了现在。好几次想要去你家和你说一声,却又担心被你说而作罢,今天总算了却心事了。

我随口说了些不急的话,还夸奖了他讲信用,尽管延迟了三年,但毕竟是客观原因导致的,并非有心不还。

就这么,我和福贵结伴向前走,慢慢就拉起了家常,我心里原本的害怕也就烟消云散了。

大概走了一半的路,月亮上山了,今晚的月光很明亮,照在山路上就像打霜一样,偶尔还能看到远处的一些灯火,听到几声狗叫。

看到这一幕,虽然有福贵在旁边作伴,但我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因为眼前的这段路就是从镇上去我家的中点,更是有名的凶地——乱葬岗。

乱葬岗早年就是一片坟地,葬的都是那些莫名其妙去世,或者家里没钱买不起棺材的人,时间一长,这一带就显得很是阴森,岗上长着几棵野枣树,隔几年就会有人在那里寻短见上吊。

虽然这些年来,上吊的事几乎绝迹了,可乱葬岗这个地名还在,那份阴森劲也依旧。

我们小时候甚至还听说过一些传说,说是五六十年代的时候,为了扫除四旧,有积极分子提议砍掉乱葬岗上的那几棵野枣树,可斧头砍下去,刀口里竟然流出红色的液体,从此再也没有人动过砍树的心思了。

越是接近乱葬岗,我的心跳就越快了。幸好今天晚上月亮很好,还有个熟人福贵作伴,勉强还不至于失态不敢走。

很快就走到了那几棵野枣树下了,我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等后面的福贵走近自己一些。福贵还在稍远的地方晃悠,野枣树下面突然就冒出一定尖尖的高帽子,还是白纸糊的那种。

纸帽子当然是戴在一个头上的,我低头一看,那是一张灰白的大脸庞,虽然是脸庞,可五官完全模糊,根本分不清眼睛鼻子。

正在我心惊胆战的时候,大白脸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长长的舌头,几乎到了胸口上!

遇到鬼了!这是我本能的反应。

我走夜路并不多,但还是遇到鬼了。

我打了个冷战,身上冒出很多冷汗,一个时远时近的声音:我叫福贵,过路的人想活命,留下身上的钱财。

那声音时大时小,却又让我听得一清二楚,却更加让我惶恐不安。

幸好,福贵终于走到了我面前,伸出大手一把就抓住了大白脸,嘴里大声呵斥道:你说你是谁?有胆量就再说一遍。

大白脸鬼在福贵面前毫无还手之类,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给富贵磕头求饶。

福贵骂了一声滚,那家伙才真的“滚”下了山坡。只听得咚咚直响,显然不是什么鬼,而是和我一样的人在装鬼。

福贵并没有开心的表情,反倒忧心忡忡地让我快走。

下山的路上,月亮又进了云里,我一直拉着福贵的手不肯放手,只觉得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幸好很快就走到了村口,心里才稍微安定一些。

可福贵到了村口就不走了,说自己已经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今晚就不陪我了,还很客气地和我告别。

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我扭头就进了村。

一路走,路旁人家的狗就叫起来,等我在狗叫声中推开家门时,母亲竟然站在门口打望,看到我走进,母亲还念叨了几句:怎么不早一点,弄得这么晚的,这么大了还让人操心。

弟弟两口子也出来了,见我脸上不大正常,还问我怎么了。

我便说,刚在在乱葬岗上遇到一个装鬼的,幸好有福贵表哥陪我,要不然真的会被吓死。

可我的话音刚落,弟弟就脸色惨白地说道:福贵表哥不是两年前就在乱葬岗上吊死了么?怎么今晚能给你做伴?

原来,福贵那年带着老婆看病找我借了钱,老婆的病并没有好转,为了继续治病,福贵把家里所有能变卖的东西都换了钱,可最后老婆还是走了。心灰意冷之余,福贵就在乱葬岗上上了吊。

幸好家里人多,再加上一路上来,福贵对我没有半点恶意,此时的我竟然不觉得害怕了,就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大白脸会自称福贵,而我身后的福贵却又那么凶狠地揍他?

这一晚,我几乎连眼睛都没合过。等到天亮后,突然想起昨晚福贵还给我的钱,赶紧掏自己的口袋。

可我在口袋掏了半天,半张钞票的影子也没发现,只掏出一把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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