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死后，父母把我接回去，一上来就要用我的身份证贷款给家里还债。
我不肯，于是他们就擅自给我找了婆家。
还说让我趁暑假把婚给结了。
我笑着答应，他们夸乐不可支夸我懂事。
到了晚上，我从他们房间找到奶奶留给我的十万块钱跑了。
但他们竟然为了让我回来，挖了奶奶的墓！
1
几年才回来一次的父母，给奶奶置办葬礼拿了份子钱后就匆匆带我回城里。
我刚进家门就见到假装因病没去成奶奶葬礼的弟弟。
他一见到我就皱眉臭脸，还出口抱怨：这老太婆葬礼办这么久，没人做饭我都饿死了。
要不是妈妈出口训斥他，我早一巴掌扇上去了。
这个家除了夏亮，我对父母的印象都很好。
妈妈问我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就说，父亲给我买衣服鞋子。
可我刚展开心扉试着接受他们，妈妈就跟我诉苦几小时后说：
「你先贷个二十万出来应急，等你爸出去工作了，还会拿给你的，到时候多给你两三万当零花钱……」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口若悬河循循善诱的妈妈，心凉了一大截。
「贷不了。」我拉着脸开口。
2
妈妈安静了一会儿，干笑着转移话题：「没事没事，我和你爸再去亲戚家借一借。虽然要看人脸色，但为了你的学费还是要去借的。对了，还没问小水你考上哪儿了呢？」
我的学费一直是奶奶辛苦帮我交的，大学也是申请了助学贷款。
奶奶从没收到过他们打来的钱，现在虚情假意装什么好人？
「外地的三流大学而已。」其实是比较有名的211，但我不想告诉她。
「奥，没事没事，女孩子读得差找个好婆家也能过得好。这小区有一家年入三十万的，他们的儿子和你年龄差不多，那小伙子长得也俊……」
我状似无意地打断她：「妈，我那张银行卡呢，奶奶叮嘱我要自己拿着，你给我吧，我自己保管。」
那天在葬礼上，她问我银行卡是谁的，我毫无防备地说是奶奶给我的。
她就说葬礼上人多眼杂，先替我保管。
我当时也犹豫，但想到奶奶说要跟他们好好相处，不要意见不和，我就给她了。
3
「那卡我先替你保管一阵子，等你去上大学了，再拿给你当生活费。我也不是说你会乱花钱，但这大城市骗子推销特别多，你一小姑娘最容易被盯上了。」
「你要是没钱花了，就跟我说，我给你打钱。我现在先给你打一千，你可以去街上逛逛买买衣服。」
她说话间，拿起手机立马给我转了一千。
生怕我的注意又到银行卡上去。
我如她所愿领了钱没再提银行卡的事，「谢谢妈，那我就去转转。」
她闻言松了一口气。
4
用了三天，我终于知道那张银行卡的位置。
妈妈把她放在她门后挂钩上的包里，我想找个机会拿但一直找不到。
夏亮总是出去玩，爸爸三天两头不搁家，妈妈则天天在家给我洗脑。
「家里欠了三十万的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请，昨天债主又打电话给我，我说缓和一阵子，但他不答应。」
「最后我说那没办法了，他就说要让我把你嫁了，这哪行，我女儿刚回来怎么能和我分开，于是我就东拼西凑地打了几十个电话才凑出一点，妈妈以前的朋友听到我要借钱就立马挂了电话，唉……」
哭穷这招玩得可真溜。
5
我佯装心疼她：「妈妈，既然要这么低声下气借钱，还不如把城郊内的房子卖掉，这样就能让你轻松多了。」
她脸色一变，强颜欢笑：「那套房都快装修好了。那是留着你和弟弟一起住的，女孩子在外面工作不轻松，我想着城郊内工作机会多，你还能在住在那上班。」
「但我想着装修完了再告诉你，你怎么现在就知道了？」
那套房明明是用了三百万买给夏亮的，家里的债也是因为银行的房贷，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淡淡地说：「昨天晚上起来喝水不小心听到你打电话了。」
她心虚地说了一大堆为自己的隐瞒辩解。
6
我在这住了十天，暑假快结束，妈妈见我还是不肯贷款，就坐不住了。
我刚出门回来，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伙人。
一个阿姨喜笑颜开地拉着我坐过去。
「这就是夏水吧，长得可真水灵儿……」
她说了一大堆夸我的话，沙发上倨傲微胖的男人也一直盯着我打量。
男人两边都坐着人，像是他的父母。
「这长得好基因也好，生下来的儿子也优秀，这王武也一表人才，两人这一看！还真有点夫妻相。」
这人应该是媒婆吧，这么能睁眼说瞎话，那人长得跟一表人才挂得上钩吗？
「嗯，还行，就是眼睛太小了，鼻子有点塌，太瘦了，屁股也看着没多少肉，能生得了大胖孙子吗？」
坐男人右边上的阿姨挑剔地扫视我，她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到了我的屁股上。
7
「能！怎么不能？现在的小姑娘都是瘦的，也照样能生出大胖孙子。你看她这奶多大，喂母乳的时候根本不用担心你的大胖孙子饿着！」
媒婆盯着我的胸，抬起手五指张开，像是在空中捏着比量着我的胸。
「妈，就她吧。」
叫王武的男人直勾勾盯着我胸，手拉着他妈妈袖口。
他妈妈摇头宠溺地笑着答应：「行，就她了。」
我全程忍着脾气沉默着。
他们走后，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小水啊，刚才那家就是我说的年入三十万的，他们可是看了很多人都不乐意的，你一来就看上你了，还是我女儿厉害。」
「你要是嫁过去就享福了，都不用操心以后找工作的事了。」
平常不苟言笑的爸爸也微笑着点头赞同。
「我还要上学，妈妈不是说舍不得我这么早离开你吗？」我平静问她。
妈妈脸色怔愣一瞬，「我也是怕你错过这机会。趁着暑假把婚给定了，我们后天就去饭店订婚。」
我将视线移到沙发下的十几打钞票。
妈妈急忙走过去把钱拿起，给我解释说：「他们一进来就拿这钱，说是看上了就当彩礼。你放心，等你结婚了，我就在里面加一两万，这些到时候都给你。」
8
我勾起一抹笑，毫不介意地答应道：「好，我相信妈妈。」
她乐不可支地走过来摸着我的头夸我懂事。
我心底嗤笑。
到了晚上，爸爸出去加班，妈妈去外面约姐妹炫耀我的事。
没了人，我很轻松地拿到了那张卡。
妈妈有一次试探性地问我卡密码，我露出怀疑，她就缩了回去。
里面的钱还一分未动。
我只拿了身份证和一些重要的小东西装在单肩包里。
刚打开门，就被吓了一跳。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我皱眉问。
夏亮像是喝了酒，脸色微醺。
他艰难抬头看我，「呜……夏水？你不是很黑吗，怎么变好看了……」
他摇摇晃晃地朝我逼近，手还想摸我的脸。
我急忙躲开，他踉跄着走进来。
喝醉了酒还想对我动手动脚，我被恶心坏了。在挣脱开他的怀抱后，我抬脚踹了他的命根子。
他吃痛弯腰嚎叫了几声。
我趁机跑出去打了车去机场。
9
我在宾馆住了几天就去学校报道。宿舍很好，舍友也很好。
我的手机总是莫名出现陌生来电，舍友小林是个眼睛大大的可爱妹妹，她拿着我手机查资料时，不小心划通了电话。
「夏水！你把钱都偷走了是不是！你是想让妈妈拿命去还人家的彩礼吗？！」
「我对你这么好，要什么给你买什么——」
我两步走过去挂掉电话。
小林和其他两个舍友齐齐禁了声。
「对不起……我是想拿给你的，但不知道怎么就接……」
「没关系。」
我把电话拉黑后又递给小林。
小林呆呆地接过，又说：「我手机应该有电了……」
「没事，忽略来电就行了。」
我说完回到位置看书。
过了一会儿，小林小心翼翼地把手机递过来。
「这个电话，发了好多条短信。」
我接过查看，是妈妈发来的诅咒短信。
各种难听尖酸刻薄的话满满当当，塞满整个屏幕。
【我好心好意给你找了这么优秀的婆家，你给我凭空跑了！】
【你还踹你弟弟，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能负责吗？！贱人！老东西养大的没一个好东西白眼狼你不得好死！！】
【你给我等着！我跟你老师打听到了你的学校，我要让你读不下去！你最好现在就联系我，王家人还没娶媳妇儿，事情还要缓和的余地，你去给他们道个歉还能嫁过去，你要不在三天内联系我，我就到你学校去闹……】
10
之前的母爱虽然装得拙劣，但没这么丑陋。
现在丑恶的嘴脸真是我感慨世界无奇不有。
「夏水，你还好吗？」
小林声音弱弱地问我。
我偏头看她，发现其他两个舍友在偷偷往我这边瞄。
我沉默后毫无隐瞒地将事情说出来。
她们听完都愤愤不已，小林还扬言妈妈要是敢过来，她就第一个冲上去打死她。
我被逗笑了，也只是认为她在玩笑，没当回事。
结果，她还真在校门外把我妈打了。
11
我看到的时候还以为看错了，仔细看了几秒，我赶忙跑过去拉架。
她们互相扯着头发，小林明显占了上风，妈妈的头发跟个鸡窝似的，脸上还有被挠的痕迹。
「你们干什么呢。」
我把人拉开后，妈妈指着小林乱骂一通，还骂她的父母家人。
我把小林拉到身后，冷冷地看着她：「你这种人都能活在世上，别人为什么不可以。把女儿扔给别人养，女儿可以嫁人了就伪善地装好父母要彩礼，你们一家都卑鄙心眼多得狠，狗东西。」
周围的人纷纷拿起手机拍我们。
妈妈气得脸都青了。她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往我身上泼脏水。
「天杀啊！辛辛苦苦供女儿上大学，不仅不认自己的父母，还骂父母啊……」
随着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对我的指指点点也越来越多，但学生都是保持沉默，路过的大爷大妈都斥责我做人不能忘本。
我被气笑了，刚想张口，身后的人就已经破口大骂。
「什么供大学！这人把生下来的女儿扔给别人都没出过一分学费，现在看女儿大了，就想把人嫁给一个大胖子然后拿彩礼给她儿子付房贷！你们凭什么说她不孝！要不要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