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喜欢占便宜，每次出去吃面都用卫生纸包两只苍蝇放兜里。
每次面快吃完了，她就把苍蝇放碗里。
不光不付钱，还倒讹老板几百。
婆婆觉得她给家里省了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直到有一天，老板杀上了门。
1.
儿子出生后，老公去外省出差，婆婆把我和儿子接到了县城的家。
月子坐完的那天，小区楼下新开了一家兰州拉面，小姑子兴冲冲地要请我吃饭。
刚走到门口，老板徐福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里面请。」
方圆脸，大眼睛，身材微胖。
很讨喜的长相。
没想到，老板为人也很实在。
一碗十块钱的牛肉面里，上面放满了大片牛肉，足足十几片。
因为新店开张，他还给我、小姑子和婆婆都送了一瓶罐装可乐。
精心调制的汤底，一口下去，整个味蕾都被唤醒了。
我吃得很快，后悔没有点个大份的。
对面的小姑子却迟迟没有吃完。
我以为她是吃不下了：「没事，吃不完不用硬吃。」
她皱着眉把碗推到桌子中间：「嫂子，你看。」
快要见底的面汤上面赫然浮着一只死苍蝇。
想着老板态度热情，还送了我们三瓶可乐，我准备让她别计较了。
没想到，她转头冲着厨房就是一嗓子：「老板。」
老板听了，连忙跑过来：「结账吗？」
小姑子黑着一张脸：「还好意思要我们结账，你自己看看这碗里是什么。」
小姑子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十分愤怒。
老板挠了挠头：「我这店里打扫得这么干净，天天消毒灭虫，怎么会有苍蝇呢？」
不过，他没有多作纠结，立马给陈晓玲赔了个笑脸。
「实在不好意思，估计是从外面飞进来的。」
「这样吧，你们这一桌全部免单。」
「就当我请你们吃了，交个朋友。」
我觉得这样不好。
这年头生意本就难做，这家店只有老板一个人忙上忙下，也不容易。
我和婆婆的两份牛肉面没有问题，应该付钱的。
还没开口，小姑子炸了。
「免单？」
「你知道吃到苍蝇是件多么恶心人的事情吗？」
「谁知不道你这面吃了回去会不会拉肚子。」
「你得给我精神损失费。」
小姑子一边说，一边捂着嘴作呕。
请人吃饭还要倒给钱。
老板顿时笑不出来了。
偏偏这时，店里其他客人被小姑子的动静吸引，一个个好奇地看了过来。
小姑子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兴师问罪一般。
不到五秒，老板认命地从兜里掏出两百块。
「小姑娘消消气。」
钱到手，小姑子嘴角忍不住上扬：「下回注意点。」
老板一脸的冷汗，连连点头：「是是是，下次一定注意。」
2.
出了门，回到家里。
我越想越觉得小姑子的做法不妥。
一来，面里有苍蝇并非老板刻意为之或者不注意卫生。
这一点，从面馆的环境就看得出来。
店面是新装修的，几乎是一尘不染。
桌椅摆放整齐，桌面上没有一点油渍。
而且，老板做面的时候大家都可以看到，全程都算干净。
二来，拉面馆就在楼下，老板也算是我们的街坊邻居。
正所谓低头不见抬头见，做人还是留一线的好。
尽管我跟这位小姑子相处不多，但她毕竟是我老公的亲妹妹。
十四岁的年纪，正是需要长辈引导的时候。
坐月子的这些日子，我跟她相处也算愉快。
我决定跟她聊聊。
「晓玲啊，其实夏天餐馆有苍蝇是件很正常的事。」
「徐老板也不是有意的。」
我试探性地开口。
小姑子聪明，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放下了手里的游戏。
「嫂子，你是说，我不该找老板要钱？」
小姑子抬头，眼神里有质疑，看起来不太开心。
为了不激起她的逆反心理，我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我不是说你做错了」
「只是，大家都是街坊，这样一来，咱们以后碰上也尴尬。」
「况且，咱家不差钱。」
「你需要用钱，跟我说一声就行。」
小姑子见我语气里并无责备之意，喜笑颜开，拉着我的手：「好，我听嫂子的。」
「那我们以后多光顾面馆的生意，让老板赚回来。」
小姑子积极反省的态度让我感到欣慰。
当天晚上，她拿着一双两千多的名牌球鞋的照片找到我：「嫂子，我同学都穿这个。」
我想都不想就给她买了。
3.
老徐做的拉面不知道用的什么秘方，实在香得很。
自从小姑子说要多光顾他家的面馆，我们一家三口在他家差不多连续吃了两个星期。
老徐也和我们成熟人了，对我们的口味了如指掌。
每次还没进门，就冲门外喊：「还是老样子，大碗牛肉面三份，微辣，一份不要香菜，两份不加葱？」
虽然已经不是新店开业了，老徐还是每次都给我们送三瓶可乐。
我每次想拒绝，老徐就打趣道：「你们可是我家面馆的VIP客户。」
本来以为，我们的友好的邻居关系会一直这么维持下去。
没想到，小姑子又在面里吃出了苍蝇。
那天，听别的顾客说，是老徐的生日。
为了捧场，我不光点了三碗牛肉面，还点了两份凉拌牛肉和哈尔滨红肠。
加一起差不多一百块钱。
我吃完了我的那一碗，打算起身付钱。
小姑子拦住了我：「嫂子，我来。」
她端着自己的那碗面，走到老徐面前。
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老徐的一张脸晴转多云。
「我卖了十几年面，除了你就没人在我面里吃出过苍蝇。」
「一次就算了，还来第二次！」
老徐的一张脸气得通红，声音也陡然升高。
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连忙凑了上去问小姑子：「怎么回事？」
小姑子咬着牙，把面碗递到我跟前，一副为难的样子：「嫂子，不是我刻意为难徐老板。」
老徐听了这话，气得恨不能跳脚。
「自从你上回说在我这吃出了苍蝇，我每天都注意得很。」
「不光是店里面，外面我晚上都打了灭虫药。」
「牛肉面端上去的时候，我都特意看过，分明没有苍蝇。」
怕小姑子又把事情闹大，我赶忙挡在两人中间。
「老徐，都是巧合。」
「肯定是吃面的时候，苍蝇飞进了碗里，我家小姑子没看到。」
我知道，这样的时候巧合实在让难以信服。
但小姑子还是个初中生，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那种坏心眼的人。
老徐怒气冲冲：「巧合，哪来的那么多巧合？」
「怎么就她有这样的巧合？」
在场的顾客纷纷站出来为老徐说话。
「就是。」
「我从开店都到现在，从来没吃到过苍蝇。」
「别说是吃到苍蝇了，就是活着会飞的苍蝇，这店里我都没看到一个。」
我听着羞红了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会这种事总被小姑子遇上？
小姑子听了急红了眼：「你们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
「谁不知道你上次讹了老徐两百块！」
一瞬间，小姑子从脖子到耳后根一片通红。
小小的个子站在一群大人中间，可怜极了。
我忍不住为她辩解：「都是误会，我们不会不付钱的。」
大家这才闭了嘴。
谁知，小姑子非但不顺梯而下，反而越发较劲了。
她掏出手机就要打餐饮举报电话。
12331还没有按完，老徐把她手机抢了过去，改成了110。
4.
半小时后。
两个警察一进门，老徐就迫不及待地将店里的监控视频交到了警察同志手上。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还我一个清白。」
「不然，我这生意以后没法做了。」
警察调取了面馆的监控。
可监控摄像头离得较远，画面模糊，哪能看清楚一只苍蝇。
警察开始询问在场的证人。
几个看热闹的老顾客都愿意帮老徐讲话，可谁吃面会把注意力放在别人的面碗上呢。
警察只好问离小姑子最近的我们。
婆婆毫不犹豫地站在小姑子那一边：「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个老徐兰州拉面。」
「上次我们就从他的面里吃出了苍蝇。」
警察只好问我：「钟女士，你吃面的时候坐在陈晓玲的对面，有见到苍蝇吗？」
进门时信心满满的老徐，一下子局促起来，巴巴地看着我。
小姑子也盯着我，眼皮都不眨一下的。
看得出来，双方都很紧张。
本着中立的原则，我对警察回道：「我在吃面，没有注意。」
最后，警察要老徐和我们私下调解。
这件事以老徐赔了小姑子八百块「精神损失费」告终。
我思绪复杂地走出面馆，小姑子突然冲我一笑：「谢谢嫂子！」
5.
我以为小姑子是在谢我在面馆的时候帮她说话，也就没有在意。
两天后，婆婆带着小姑子回家走亲戚。
我一个人留在县城的家里照顾孩子。
还在喝奶的小娃，连句妈都不会喊，带的我实在无聊。
想起邻居苏玉也是个刚生完孩子没多久的宝妈，我提了一箱苹果，敲响了隔壁的门。
苏玉一开门，看见是我，开心地请我进去。
因为之前在楼下散步，就交流过好几次育儿经验，我们两对彼此都很有好感。
聊得正开心，苏玉的婆婆从厨房走来，用手指着我，满脸鄙夷。
「你把她带回来干嘛？」
「你不知道他们一家什么人吗？」
我：……
交个朋友而已，没想到牵扯到邻居间的旧怨。
好端端地突然被人指着鼻子骂，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阿姨，就算我婆婆跟您有什么矛盾，又不是我的错。」
「您没必要迁怒我吧。」
苏玉的婆婆白了我一眼：「你没错，可是谁让你嫁给了一家子喜欢吃白食的呢。」
「谁不知道，你们家的小姑子天天出门吃饭兜里还要揣两只苍蝇。」
「走走走，别带坏我媳妇。」
苏玉的婆婆推搡着将我赶出来她家的门。
直到一箱苹果被扔了出来，我还没有回过神。
一家子吃白食的。
兜里揣苍蝇。
难道，牛肉面里的苍蝇是小姑子故意放的吗？
她才不到十四岁啊！
回到自己家，我一直不敢相信苏玉婆婆的话。
想问问小姑子和婆婆，也难以开口。
毕竟，这种事也太匪夷所思了。
是个人都干不出来。
6.
真正让我确定小姑子在面碗里小苍蝇的，是小姑子在QQ里跟网友们的聊天。
那天，小姑子让我把她电脑里的写真原片发到她手机上。
我一开电脑，发现她QQ还登着。
置顶的群聊叫「省钱小妙招」。
其中，网友「减肥好难」分享了他在外面吃霸王餐的经验。
他在家中厨房里放了好几张苍蝇贴。
每次出门吃饭，他就挑几只全须全尾的，用卫生纸包着，塞进兜里。
等饭快吃完了，他就拿出来，放盘子里一放，端到老板面前，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一般的老板为了息事宁人都会主动免了他的饭钱。
胆小的老板怕他砸店，甚至还会倒贴他几百块。
一个月吃下来，钱包不减反增
至于不一般的老板，他也有他的应对方法。
「喂，是食品监管部门吗？」
「我在餐馆里吃出了苍蝇，地址是……」
餐饮举报电话一打，不一般的老板也会立马投降。
现在这年头，餐饮这一行越来越不好干了。
切凉菜的刀用来切个生肉都可能会面临罚款甚至关门整改。
大家都是小本生意，没人愿意跟他僵持。
底下，有很多人骂他不要脸，但也有少部分人觉得他这个主意不错，值得一试。
小姑子就属于那少部分人。
我看到了她在里面的发言。
「亲身试验，老板已经赔了一千。」
「警察都拿我没办法，哈哈。」
有网友看不下去，诅咒她：「没素质的东西，早晚得进局子。」
她回了个「略略略」的表情：「不好意思，我是未成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