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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司若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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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在穷兵黩武的奉系军历史上，存在着这样一位不以兵事著称、靠著书挣钱得到重用的学者将军。
他弃儒从医，实业起家，曾资北伐军百万巨资；作为“北洋军阀的钱袋子”，奇策频出，却反对张作霖不顾民生、一再动兵，反复劝谏不得后愤而辞职……
此人正是被张作霖盛赞为“当世卧龙”的王永江，其传奇一生波折起伏，乃是一位儒将的赤子之途。有人形容他一人耗尽了东北百年才气，实则在那个乱世之中，他也不过是个至死也心有不甘的“卧龙”而已。
（王永江旧照）
一、弃儒从医的药店老板，进入官途竟靠社会调查？1872年2月17日，奉天金州的某处小商户人家中，伴随婴儿嘹亮的啼哭声，一位姓王的杂货铺掌柜迎来了自己的长子。
喜出望外的王家人依照族辈，为这个孩子取名为“永江”，奉系第一儒将的传奇一生，也从此开始。
王永江出生时，其父已开设杂货店“永庆和”，家中小有资材，因此，作为长子的王永江，很快就和那个时代的大部分男孩一样步上了读书入仕的道路。
天资聪颖的王永江21岁就考中廪生，这在“八十少进士，五十老童生”的当时已可谓是年少英才。
然而，伴随父母逐渐年迈，难以支撑家业，王家很快陷入贫困。
（清末民初的金州地区）
为了照顾家人和尚年幼的弟弟，王永江选择弃儒学医，并在旅顺口开设了一家名为“采真堂”的中药店。
此时此刻的王永江，尚还不知命运即将带给他怎样的馈赠，又或许，面对着山河飘摇、动荡不安的家国，其心中亦有壮志。
但面对年幼的兄弟，老迈的父母以及摇摇欲坠的家境，这时的王永江，或许还只是希望全家饱暖，自己能够与父母一样成家立业，安度一生。
然而，命运的转折点，却在他32岁这年悄然到来。
1904年，日俄战争打响，俄国战败，俄占的旅大地区落入日本之手，日本商人闻风而动，争相来到这片新市场投资经商。
（日俄战争）
由于受到日商西药店的排挤，王永江的中药店很快倒闭，他也不得不另谋生计，屈居于日本人创办的“南金书院”担任汉文教员。
在任期间，王永江目睹了日本人在中国实行的奴化教育，心中不满的他愤而辞职。在这期间，王永江收到旧友袁金铠的消息，作为当时的辽阳地方团首长，袁金铠想要了解日本人采用的警察制度和地方管理制度，取其优势，知己知彼。
精于观察的王永江很快将调查结果汇报给袁，并得到对方的大力赞赏，邀请他到辽阳办警务学堂。
就这样，王永江参考日本整察制度，与当地风土人情结合，编写教材，制定流程，培养了一批优秀的警务人员，还被当时的东三省总督嘉奖为“奉省办警政第一人”。
没能靠读书入仕的王永江，却靠着一封写给旧友的社会调查信件，就此官运通达。
（袁金铠）
二、从警政教员到“奉系财神爷”，这几项政策令今人也拍案叫绝因在培训警察上功绩愈丰，王永江很快升任辽阳警务所长，又一路晋级，甚至因能力出色被当地的地方官员保举进京，被袁世凯授职，又回到奉天管理人事。
回奉天后，王永江曾先后担任辽阳、康平、牛庄、海城以及省城等地税捐局长等职，又任奉天省税务局长，兼官地清丈局长及屯垦局长。
在任期间，其管理民生的能力被进一步发掘，“干练”之名闻达奉系官场，最终引起了大军阀张作霖的注意。
（奉系军阀之首张作霖）
张作霖接手的奉天省一度财政紧张，治安混乱。此时精于警务管理、又有财政任职经历的王永江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的人才。
张作霖先后将整个奉天省的警务大权和财政权力都交给王永江，面对兵痞四处寻衅滋事、财政入不敷出的奉天，王永江立刻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其中一些举措，放在今天，仍旧可让时人拍案叫绝。
王永江的改革政策项项直击痛点，概括来说，可以分为以下几个大方向：
改革警政。效仿日本警察制度，重新制定警务规章，在各地设立派出所，同时无论军民，违法乱纪者一律依法处置。
改革金融，修整官企，整顿税务和币制。王永江有多年当税捐局长的经验，因此深谙要整税，必要先整顿官企事业，以“兴利除弊”的原则，王永江对当地官企进行筛整，业绩不佳者停办，尚能挽救的，就引入民企进行整顿。
（王永江所创火柴厂还原图）
鼓励垦荒。王永江针对东北地区地广人稀、土地肥沃的特点，针对性地制定了鼓励开垦的政策，还制定了田赋征收成绩考查条例。
所谓的考察条例，即是按照耕地面积、商户多少和农工产品生产情况等实际状况，定出切实应征税额，以此避免苛政杂税。
少收部分按实际情况宽限，多出的税款可以作为奖励，但如果发现贪污虚报情况，也绝不轻饶。
除此之外，王永江还创新性地在当地发行公债债券，在他的努力下，数年就补齐奉天二三百万元的年亏空，偿完一千余万元外债。
三、同其道者，终有离时：张作霖入关与永江之别王永江能够大刀阔斧的实施改革，除了其极强的个人能力之外，也与其顶头上司张作霖一直以来的信任与赏识脱不开关系。
在王永江担任警察厅长期间，奉系旅长汤玉麟部下曾因酗酒闹事，被王永江擒拿。倍感不服的汤玉麟闹到张作霖处，要求罢免王永江，王永江也顺势提出辞职。
二者僵持之下，作为老部下的汤玉麟却被张作霖狠狠训斥，汤玉麟也就此跟张作霖闹翻，后来还被免去了旅长职务。
理财有方的王永江后来更是被张作霖奉为“当世卧龙”，对其予以盛赞，信任非常，甚至一度将奉天省长的职位交给王永江代理。
（奉系诸军阀旧照，王永江位于右下角）
得揽大权的王永江并未辜负其信任，将奉天属地治理得更加富足，战乱不断的奉天在其治下，曾一度“仓廪足，治安宁”的景象。
然而，二人的分歧，在不知不觉间也已悄然浮现。
张作霖信奉强权政治，对入主北京摩拳擦掌，整顿领地只是为了积攒钱财，参与逐鹿。
而心系家国的王永江极力阻止张作霖参与内战，认为应当尽量减少损耗，闭关自守，通过发展经济实力的方式不占自胜，却被张作霖否决。
对于王永江来说，为奉天一带如此鞠躬尽瘁，尽力经营，一是为报张作霖赏识之恩，二则是不忍面对民生疾苦。
张作霖入关争权期间，王永江依然为其创办大学，筹建铁路，整顿军费，直到郭松龄与张作霖敌对。张作霖为压制郭松龄甚至勾结日本，弄得奉天省内越发民生凋敝，内外交困。
（日本人被迎入东北）
急得“左目失明，心脏漏血”的王永江穷尽心力也未能想出破解之法。
面对曾经的伯乐，如今一心穷兵黩武的军阀，纵使心中万般感慨，王永江也只好无奈提出辞职，回到金州老家。
张作霖再三挽留，但王永江依旧在辞职后彻底退出政界，心灰意冷，自此以著书研究度过余生。
（王永江书画展览）
四、一代传奇的落幕：以身许国，著作等身1927年11月1日，王永江病逝于金州老家，享年56岁。死后极尽哀荣，张作霖拨款5000大洋以作其丧葬费用。
王永江一生背负家国，心系桑梓，除却为报知遇之恩、为尽力挽救东三省民生，给入关夺权的张作霖经营东北外，从无违心之举。
1910年任辽阳警务所长时，王永江亲力亲为，参与防治鼠疫。武昌起义爆发后，王永江一度因镇压铁岭革命党人起义而获得擢升，但刚过三个月，他就辞职归乡，拒绝领任。
（影视作品中的王永江）
作为东北大学的创办者和“六·六·四”式学制的制定人，王永江死后，著作等身，其死后所藏图书中3万余册被后人捐赠给大连图书馆。
张学良曾给予王永江的这句评语，恰到好处地概括了其人生历程：
“伟烈丰功当时王佐，高风亮节一代完人。”
参考资料
[1]徐彻 《张作霖》第十四章：吴张讨冯军 冯军败南口
[2]王莉.论王永江财政金融改革对奉系军政发展的影响[J].浙江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9,18(02):13-15.
[3]王永江.百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