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然，今年三十五岁，听到爷爷要再婚的消息时，第一反应是惊讶，第二反应是怀疑。爷爷今年六十四岁，奶奶去世十年了。按理说，他要再找个伴，我也能理解，可是，听说对象是个四十九岁的阿姨，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家里人炸了锅，尤其是我爸，满脸不赞同地问：“爸，您这都一把年纪了，结什么婚啊？再说，她比您小十五岁，能真心跟您过日子？”爷爷不急不躁，坐在藤椅上，笑呵呵地看着我们，等大家说完了，他才慢悠悠地开口：“我知道你们担心啥。你们怕我被骗，怕她图我的钱，怕我到老了被人耍弄。但是你们都想岔了。”他说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目光里多了一丝认真，“她嫌我话多，说我一天到晚就知道念叨，但每次听我说完，她都笑得比谁都开心。你们觉得这是什么？”家里人一时都沉默了。我不懂，问他：“那是什么？”爷爷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像小时候一样，“这是又嫌又爱啊。”01我还是不太理解这段感情，于是抽了个周末回老家，想看看爷爷和这位阿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家，我发现爷爷正在院子里劈柴，旁边站着个穿着碎花围裙的女人，个子不高，头发挽成一个松松的发髻，手里拿着一个苹果，边削边对爷爷嘟囔：“行了行了，别劈了，你腰不疼啊？”爷爷不理她，继续劈。她叹了口气，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语气别扭又无奈：“吃吧，别整得跟老顽童似的。”爷爷这才停下来，接过苹果，笑得跟个孩子似的：“还是你心疼我。”阿姨翻了个白眼：“少臭美。”我站在门口看着这场景，心里不知怎么有点松动。02饭桌上，我忍不住问阿姨：“您怎么就看上我爷爷了？”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爷爷倒是先笑了，“怎么？嫌你爷爷配不上你阿姨？”阿姨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他这人吧，嘴巴碎，叨叨个没完，可有时候，听着听着，就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我抿着嘴，想笑。爷爷得意地挑挑眉，“听见没？你阿姨离不开我这张嘴。”阿姨轻轻踢了他一下，嘴上埋怨着：“得了吧你，就会贫。”但眼角的笑意藏不住。03回城后，我总是回忆那天的画面。我想起，奶奶在世的时候，最爱听爷爷讲故事。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村里的赤脚医生，见过的人多，故事也多，奶奶常说，他讲故事的时候，眼睛里有光。奶奶去世后，爷爷的眼睛暗了好多年。如今，他又找到了愿意听他念叨的人。我想，我该祝福他。04爷爷婚礼那天，我爸最终还是去了，只是嘴巴硬，说是去“看看情况”。仪式很简单，村里的亲朋好友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顿饭。婚礼上，爷爷拿着麦克风，笑呵呵地看着新娘，声音洪亮地说：“小玲啊，我知道你嫌我话多，但你别嫌弃我太厉害，毕竟，你要是一辈子不听我叨叨，那多没意思啊？”阿姨忍不住笑了，眼角有些湿润，嗔怪地说：“就你会贫。”但她的手，却紧紧地握住了爷爷的。05回程的路上，我爸叹了口气，“你爷爷这辈子啊，就是个嘴巴碎的老头。”我点点头，笑着说：“可有个愿意听他念叨的人，真好。”06后来，爷爷和阿姨的日子过得安稳又热闹。每次回家，院子里总能听到爷爷的声音，一会儿跟阿姨唠嗑，一会儿和院子里那群鸡鸭聊两句，甚至有时候还自言自语。阿姨嘴上嫌弃，偶尔还捂着耳朵说：“你能不能安静点？”爷爷却一本正经地回答：“不行，我得让你知道，这个家里有人气。”阿姨听完，总会笑着摇头，“行行行，你就贫吧。”但她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我想，这大概就是爱情最真实的样子吧，虽然互相嫌弃，却又彼此离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