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诡异的契丹人

我是历史其实挺有趣 2024-10-07 15:15:23

本文参考历史资料结合个人观点进行撰写,文末已标注相关文献来源。

(石敬瑭)

五代十国中,五代的第三个政权,是后晋。

这后晋的开国皇帝,是石敬瑭。

那五代的第二个政权呢,是后唐,后晋就是在灭亡后唐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我们说后唐这个政权,在五代十国中疆域最大,实力最强,石敬瑭不过是地方军阀级别的势力,他是怎么取后唐而代之的呢?

答案是,石敬瑭借助了北方契丹人的力量,也就是说石敬瑭他找了外援。

可是这外援呐,他毕竟不是免费的,石敬瑭为了找契丹人来帮忙,那是又割地又给钱,还把自己建立的后晋定义为了契丹人的臣属这种关系。

石敬瑭用得到契丹人,所以他为了谋求自己的个人利益,宁愿把燕云十六州也拱手送出,可是石敬瑭死了之后,他儿子石重贵,也就是二代皇帝,已经在中原站稳脚跟,他就不需要契丹人的帮助了,因此他就要摆脱契丹对自己的控制,这么一来后晋和契丹之间就爆发了战争,后晋很快被契丹所灭。

五代十国时期,五代依次控制中原,而十国则交替控制地方,现在后晋灭了,契丹人则入主了中原。

契丹人喜不喜欢中原呢?那肯定喜欢啊,那契丹人想不想要据有中原呢?当然也想,但是问题是,当时的契丹皇帝是辽太宗耶律德光,耶律德光在位的时候,契丹的汉化程度还是很一般的,他们的统治啊,风俗啊,习惯啊,反正各种各样的地方吧,都没有办法和中原的汉民相契合,耶律德光领兵而来,他还没等占领中原,就招致了汉地的大面积反抗,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退回北地,寻求在中原扶持一个和之前的后晋一样的傀儡政权,耶律德光思来想去,最终选定了发展势头十分猛烈的南唐。

(耶律德光)

于是,耶律德光立刻派人去南唐,找南唐皇帝李璟通气,而去南唐的契丹使者,是这么说的:

后晋皇帝石重贵,没有遵守他的先祖(即石敬瑭),背弃了后晋和辽朝世代交好的承诺,所以我们把后晋给灭了,不跟他合作了,现在我们想要和南唐恢复当年的情感,所以要把南唐册封为中原的新主。

您看耶律德光说的这个话,他很有意思。

他说的是,他要恢复契丹和南唐,或者就是要恢复契丹和唐朝之前的关系。

追溯契丹人的历史,我们会发现,在公元六世纪之前,这契丹还是处于部落阶段,发展规模并不是很大,而在唐朝初年,他们则形成了部落和联盟,唐高祖开国的时候,契丹人虽然在政治立场上还是依附突厥汗国,但是已经派人到长安来进贡了,而到太宗时期,万国来朝,四海臣服,时年契丹首领是一个叫做大贺摩会的人,他就选择了转而依附唐朝,甚至到后来关系密切时,契丹和唐朝常有文化贸易经济方面的往来,契丹人的可汗更是会被唐朝皇帝赐李姓。

那么从这种角度来看,契丹其实是唐朝灭亡之后的一种延续。

李璟是南唐的二代皇帝,南唐的开国皇帝是李昪。

李昪从血缘上是什么身份?其实他没身份,他是孤儿出身,杨行密算是他的收养人,而徐温也只不过李昪的养父,李昪的亲生父亲李荣身份卑微,只是个普通百姓,在唐末的战乱中不知所踪,李昪是在开国称帝之后才宣称自己是李唐皇室的后代。

而且吧,各种史料对于李昪的祖先到底是谁,那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说他是唐玄宗的儿子永王李璘的后代,有人说他是唐宪宗的儿子的后代,还有吴王恪,薛王,唐郑王等等,非常之多,那这么混乱的祖系记载能说明什么呢?说明李昪压根就和李唐皇帝没有瓜葛,这么多关于他祖先的记载说白了就是烟雾弹,李昪自己说自己是唐朝皇帝的后裔,可当时并不一定有多少人认可他,既然如此,李昪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南唐皇帝李璟,他也会有这种焦虑,那就是他身份上的合法性。

(李璟)

对于古代的皇帝来说,他们所面对的危机无非是两种,一种是权力危机,而另外一种就是合法性危机。

兵变,刺杀,权臣作乱,外戚擅权,军阀割据,蛮夷入侵,被废黜皇位,这都叫做权力危机。

因为君主集权的意义就在于,人们通常会认为,皇帝和权力是相互绑定的,有皇帝才会有权力的产生,皇帝拥有权力,皇帝才可以将权力变成一种工具,他用这种工具来管理宗族,后宫,宦官,文官,武将,而官僚阶级同样是在使用这种工具来进行逐级的管理。

可皇帝也好,官僚也好,他们都只是权力的使用者,他们的权力会有被别人夺走的风险。

比如,西晋的开国皇帝是晋武帝司马炎,那么司马炎就是最高权力的使用者,因为八王之乱以及后来的所谓五胡乱华,权力被从司马氏的手中剥夺,那这就是司马氏的权力危机。

权力危机好解决么?其实好解决,因为只要你把被夺走的权力重新拿回来就可以了,事实上司马氏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后来司马氏的后人司马睿衣冠南渡,建立了东晋,这就是一种权力的回流。

但是合法性危机和权力危机截然不同,合法性危机指的是,尽管你拥有权力,但是你拥有权力这件事儿不被认可,或者是你本身就不被认可。

王莽为什么会被推翻?因为他是刘氏皇族的外戚,天下子民只会认可刘氏皇帝的后代做皇帝,而对王莽篡汉具有普遍的反感,而且王莽的身份没有造假的空间,他就是实打实的外戚,所以他无论做出什么补救和改变,哪怕是推行新政,也无法化解合法性的危机。

而光武帝刘秀为什么可以兴复汉室,建立东汉呢?除了他本人的优秀能力之外,他的身份也是很关键的,他是刘氏皇帝的后代,他拥有合理合法的身份,而这种身份可以赢得普遍的好感和支持。

(司马睿)

这样的案例不在少数,衣冠南渡之后,晋元帝司马睿靠的是江南士家大族的支持,那江南的士家大族为什么不自己做皇帝,为什么不随便推出一个人来,而非要选择风尘仆仆从北方而来的失意人司马睿呢?

王导的帮助当然是不可或缺的,但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司马睿拥有合法性,他是西晋皇室。

权力危机是后天发生的,既然是后天发生的,那么绝大多数情况下,在理论实践中都可以扭转,但合法性危机是先天存在的,有些人先天就拥有合法性,而有些人先天就没有合法性,先天拥有合法性的人不存在合法性危机,自然也就无需解决,而先天就存在合法性危机的人,这种危机则会伴随他终身,并且他基本上没有能力和办法去解决掉。

南唐的李昪和李璟,以及五代十国中的大部分皇帝,就都会先天的存在这种合法性危机。

耶律德光的话,无疑为自己,也为李璟解决了合法性危机的问题。

因为耶律德光认为,契丹人的祖先曾经接受过唐朝皇帝的册封,赐姓李氏,那么他们就才是正统,而李璟的父亲李昪自称是李唐皇族后裔,一直没人认可他,耶律德光则给了他这种认可。

耶律德光派使者去南唐,他认为是十拿九稳,笃定泰山,因为在耶律德光看来,这完全是一件双赢的事情,可是他没想到,李璟是这么回复的:

南唐如今据有江淮地区,国家已经十分稳固,我们和中原距离太远,所以这事儿我们就不考虑了,如果你还记得你们的祖先和我们的祖先的恩情,记得我们的友好关系,就请不要再说这件事儿了。

你说李璟是真的无心取中原吗?他当然是有心的,他做梦都想,如果他是一个守成之主,他干嘛之前要兴师动众的攻打闽国呢?所以说他还是有这个进取的心,只不过他不像石敬瑭那么没有下限而已。

他知道,耶律德光让他进取中原,那自然也会给他提供帮助,当时的契丹骑兵战斗力强悍,不说天下无敌,至少也是第一梯队的存在,有了契丹人的帮助,他还至于打个闽国还磕磕碰碰的么?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的确是天赐良机,可是李璟也必须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你享受契丹人给你带来的军事上的力量,那你以后就会不可避免的沦为和后晋为契丹人所控制的相同命运。

李璟更觉得,契丹人是十分诡异的,不好琢磨。

这事儿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那还真是说不定。

可是李璟想不到,自己虽然不想要和契丹人合作,但是后来的天下大势,竟然朝着一个就连自己也无法预测的方向,走了下去。

万事分已定,浮生空自忙。

李璟无数次的想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可他偏偏总要被这离奇的命运所掌握。

参考资料:

《辽史·第四卷·本纪第四》

《资治通鉴·卷二百八十七·后汉纪二》

《新五代史·卷六十二·南唐世家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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