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导体关税问题确实极其复杂的,除了制造环节多,每个制造环节又是跨国全球化,再加上太多技术分类导致如何定义产地是复杂的,最后再叠加从美国、中国、非中美国家等截然不同的政策,而这些国家地区的政府与企业的立场又不不尽相同,所以关税在半导体产业上尤为复杂。
比如最终商品是出口美国,元器件由美国品牌在东亚国家与地区生产,这些所谓美国元器件会进入中国海关,并在中国组装成最终商品向美国出口。
这导致作为供应商,既要考虑美国的关税政策又得考虑中国的关税反制,不同国家的供应商市场不同又有不同的考量,涉及的层面着实复杂。
根据4月10号,美国驻华大使馆公众号最新发布的最新关税修正公告,特朗普政府在4月9号正式对中国的关税再提高50%,累计关税来到125%,并立即生效。同时对中国以外未对美提出报复的国家与地区暂缓90天实施关税加征,90天期间关税下调至10%,并立即执行。
在特朗普加征50%关税之后,我国商务部在隔天4月10号也宣布在现行基础上加征84%的反制,这是双方你来我往,第二次的加征与反制后,双方対彼此的关税都加征到100%以上,等同于中美两大国全面脱钩,没有任何商品可以承受100%的关税。
同时,我国海关总署也针对已经发货的『在途货物』明确了豁免规则,保税区加工的美国商品也进行了规则确认。
而在刚刚4月11号下午,我国商务部又公告对原产地美国的进口商品加征税率提高到125%与特朗普的数字完全对等,并宣布未来不论美国是否再加,中国不会理会也不会再加。
在双方对彼此关税对等加征至125%之后,贸易将出现没有任何缓冲的硬着陆,从即日起,所有美国向中国的出口商以及中国向美国的出口商将承受巨大的损失,也就是还没有装船启运的货物将毫无疑问的被放弃,由于属于不可抗力,未来将会有大量的订单被临时取消。
本国出口商被对方客户取消订单,已制造好的大量商品只能转入国内低价倾销,由于事出突然这些商品的数量是不可想像的,最终本国内销的制造商也将出现巨大损失,由于商品已被大量制造出来而临时被取消订单,这也将会出现,出口商,制造商,零部件与材料供应商的大量三角债问题。
我们可以从中国对美的进出口数据大致了解情况到底有多严峻,2024年中国向美国出口5246亿美元,进口1636亿美元,我国顺差为3610亿美元,从5月开始向美出口的5246亿美元将断崖下滑,只有极少数商品可以承受125%的关税,其中不可替代的一定会出货的又微乎其微。
再从中国的出口国家与地区来看,前五分别是东盟(8000亿美元)、美国(5246亿美元)、欧盟(5164亿美元)、日本(1520义美元),韩国(1463亿美元)。
从上述中国出口国家与地区来看,我国对东盟的出口,由于东盟本身消费需求有限,所以8000亿美元出口有很大一部分是中国向美国转出口的商品,尤其是东盟擅长的传统行业商品,低阶机电产品由于利润较低,东南亚有人工优势,所以这个几年中国供应链培养了东盟本地供应链。
向美国的出口则不用说,都是直接出口。欧盟27成员国的消费需求也不亚于美国5000多亿的出口额,这部分应该全部用于欧盟的消费。没有转出口的必要。
中国向日本与韩国的出口则有不同特性,作为零部件制造大国,日本与韩国大量在中国设立工厂,比如三星在西安与苏州的工厂,海力士在无锡工厂,松下的杭州工厂,日本电产浙江平湖工厂,大冢制药的天津工厂,这里面有大量中国制造后转回本国在向全球销售的产品,尤其是元器件与零部件。
最突出的就是三星与海力士在中国的生产据点均属于保税区,在中国保税区生产的大量NAND与DRAM等存储芯片,不会近入中国海关,全部会再运回韩国测试与封装,再从韩国向中国出口,由本土或电子代工企业接收,制作成电子产品后,一部分由中国市场吸收,一部分向美国与欧盟等消费大国出口。
有许多国内媒体,以中国消费全球大量芯片与元器件来阐述中国为消费大国是错误的,中国进口了全球7成的元器件,主要原因是电子组装行业集中在中国境内,台湾岛上的鸿海(富士康),和硕,仁宝,广达,长期名列全球EMS前列,更占据整个中国出口企业前十强的半壁江山,高峰时期全中国最大出口企业有6家是小岛企业,他们从小岛或者全球大量进口元器件,在国内组装电子产品系全世界发货,近年本土EMS的立讯表现强势,超越除鸿海以外的小岛企业,影响力不断扩大。
上述台湾省EMS在中国大陆大量设厂,进口大量元器件,也造成中国大陆向台湾省进口额长期保持高位,大量小岛制造的芯片,元器件与半成品从小岛出口至中国大陆,造成长期的大陆对台湾省的大量逆差。
2024年中国大陆向台湾省进口2177亿美元,出口751亿美元,中国对台逆差1400多亿美元,这经常被断章取义的媒体称为让利台湾,国内因为让利大量向台湾购买产品,实则不然,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台商EMS的进口。
2020至2022年全球芯片大缺货,也正是中国大陆对台岛进口额的巅峰,最高达2500亿美元左右,对台出口则一直是6~800亿浮动没有太大变化,但出口额却在2023年以及2024年连续下滑至2000~2100亿美元水平,小岛对大陆的下降,除了2023年全球芯片市场下滑以外,台湾省对东盟,印度以及墨西哥芯片出口增幅超过了对大陆出口的下滑,以就是说台岛芯片对大陆出口的多寡很大程度的影响大陆对台的进口额。
这表明了台岛以及大陆的EMS企业在东盟,印度以及墨西哥工厂随着技术的提升开始进入芯片组装的较高技术水平环节,这些地方开始向台湾省进口芯片,即便中国还是芯片最大消费国,全球总需求的新增量,在其他国家地区所呈现上涨趋势,这必然是对原本中国本土制造的取代。
如今,特朗普的关税政策将会极大的加速这一供应链移出中国大陆的趋势,毕竟美国还是全球最大的消费市场,他的关税政策主导全球供应链走向,包含韩国以及台湾省供应链也包含中国本土供应炼。
再回到中美桌上,从中美的进出口数据来看,中国将承受5000亿美元的美国直接出口损失,再加上数千亿美元的东盟以及其他国家的转出口损失,这些原本由中国千千万万供应链厂家提供的商品,目前正遭受灭顶之灾,这里直接或间接涉及的商品总金额可能会达到惊人的上万亿美元级别。
但事实上,聪明的中国制造商或者进出口商也在想办法减少冲击,这里面有个两个最核心的问题,那就是美国对非中国家的关税到底是多少,以及各类产品的豁免细则,必须弄清楚这两个核心关键,供应链才会有明确的下一步。
如果美国对东盟国家的关税最终定调在10%,这肯定是越南,马来西亚等东盟国家对美国承诺降关税以及对中提高关税的结果,这必然是美国要的前提,但东盟对美的零关税并非特朗普想要的,毕竟美国对这些国家的出口额很小,如此一来,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联合东盟围堵中国制造才是特朗普的重点。
目前看来,中国厂商的应对之策是真的必须到东盟国家建立生产基地,中国供应链还是有无可替代的优势,没有中国供应炼东南亚无法独立完成最终商品,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对中国厂商来说,不可能有生意不做,去东南亚投资建立本土化工厂,特朗普关税政策是逼着中国上下游全部产业炼都必须去东南亚,这将大量减少中国的投资,也培育了东南亚供应链的完整度,而不是以前的99%中国本地生产,1%在东盟组装转出口,洗产地。
去东南亚建立本土工厂,对中国供应链的企业说影响不大,生意还是能继续做,企业利润影响也有限,对企业来说,想做生意就迁工厂还继续做,老板继续赚钱,但对中国政府来说影响将非常大,投资,就业这两个GDP增长主因则从中国本土转换到东盟国家,这个影响是深远的。
除此之外,中国供应链企业为了继续做生意,只能大量将原本不愿意转移的技术门槛较高工厂转移至东盟,长远来说,这将影响中国供应链的竞争力,有点类似80年代,先是大量港台企业到大陆投资,欧美日企业在90年代跟进,在10年代本土企业逐渐替代港台欧美日,形成今天中国强大制造业的局面。
当然中国制造业强大的核心原因还有很多,上述只是其中一点,比如工人的高素质高学历以及工作态度是东南亚所不能比拟的,还有政府高效的决策过程以及不遗余力的招商引资。
改革开放,对港台外资的吸引,完成初步工业化后带动经济,经济上涨又带动土地价格节节上涨,政府从巨大的土地财政上除了强化财政,完善教育与民生,并不断投资产业,又促进服务业,各环节良性循环,造就今天的中国。
不过工人素质的问题同样发生在00年代初期的中国大陆,当时的笔者国内同事部分还有吃大锅饭的态度,能不做尽量不做,尤其是较低学历的普通工人,虽然是个别人,但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至今印象深刻,当时并非如今整个中国社会理所当然的狼性与积极,回想过往,现在大家对东南亚的看法,不正是我刚来大陆那会的翻版,20年出现翻天覆地的改变并非不可能。
目前中美关税的态势,对以制造业立国的我国打击是深远的,但现在我们也只有奋起努力以扭转趋势以及做好应对之策,没有第二条路。
应对之策必然是降息放水去促进内部消费,这是最有效的手段,提升内需是当务之急也是这几年中国经济政策的重中之重,这条主轴,政府已经付出大量努力,但效果还是一般,如今只能继续加大政策力度,不过消费的提升还是得民众有能力以及有愿意消费,这里涉及的问题更是复杂,也不是笔者擅长,所以就不展开了。
难道关税大战只影响中国?必然不是,美国也看不到有太大好处,所有政治与经济政策都是双面刃,有好自然也有坏。
突然失去中国输出上万亿美元直接或转出口的物美价廉商品,美国社会将会产生混乱,特朗普关税政策一出,许多美国人大量囤积中国生产的生活物资,这只是基本操作。
物资短缺将给美国社会带来通胀,美国必须寻找新的供应来源,以目前全球制造以及贸易格局,东盟以及墨西哥将是中国供应链的最好替代,即便技术上无法马上替代,但刚才有说中国供应链到东盟与墨西哥落地不会被加征关税。
美国针对的是中国,并非中国企业,所以中国企业直接在美国投资设厂也能避免关税。
无论如何,短期内东盟以及墨西哥不可能直接替代,美国社会还要承受一段时间的物资短缺以及通胀。
严重的通胀带来的货币紧缩,缩表带来的高息也将抑制经济增长,还有汇率的风险,不过美国作为全球货币主导者,将有较大的空间处理汇率压力。
汇率是中美经济大战的最终战场,美国主导全球货币,而中国一直能独善其身的主要原因还是封闭的外汇政策,让我们有更多的空间避免外部冲击。
这次的关税大战,人民币适当贬值以对冲关税是必然,但是目前125%的关税,汇率的调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大家要面对的重点是即将到来的硬脱钩。
中美的脱钩会先从市场开始,关税大战会加速这一进程,下一阶段是技术脱钩,比如半导体制造方式,芯片架构,软件系统等,技术真正脱钩之后,你生产的电子产品与我生产的将不再兼容,未来全球将是两极化,犹如冷战时代,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两派的水火不容,将会重现。
芯片的关税
芯片的关税在文章开头有事先声明,由于产业链全球分工,目前中美互相加征关税造成非常复杂的局面。
在市场分工上,美国是消费主力,中国是制造同时也是消费主力,东亚的韩国与台湾省是制造主力。
市场虽然如此分工,但电子产业分工还有品牌方(设计产品)跟组装代工厂的区分,电子产品再往上游的关键元器件,尤其是芯片制造又有设计,制造与封装的三个环节,导致整个市场扑朔迷离。
今天4月11号,半官方机构中国半导体协会发布『关于半导体产品原产地认定规则』中提到,根据新规,即流片地认定为原产地,建议协会会员,无论以封装或未封装集成电路,进口报关的原产地以晶圆流片地进行申报。
协会的这篇报导引起市场高度关注,甚至带动了股市的半导体芯片股上涨,我国宽松的原产地认定标准被确认后,中美芯片硬脱钩的疑虑消除,尤其是中国所需的大量美国品牌芯片,由于主要流片地是东亚地区,我国对美国的关税反制,将不会有太大影响。
高通、英特尔、AMD、博通、英伟达这些美国品牌的高性能手机与HPC芯片只有英特尔有一部分在美国本土生产,其他几乎由中国台湾省的台积电生产,这些高性能芯片将不受中方的反制所影响。
美国作为芯片第一大国,其主要是fabless模式,制造生产决大部分委由外部foundry生产,而台积电几乎垄断全球所有先进制程,目前全世界除了英特尔在美国生产极少量的最先进芯片,剩下的100%都在东亚的台湾省以及韩国生产。
而先进制程的高性能芯片也正是中国所欠缺的,由于被美国制裁,中国先进制程止步于7nm,反观海外最新进工艺将在今年2025年量产2nm,足足有四代的差距。
这意味着中国需要海外的先进制程芯片,中国对高性能芯片的需求主要来源有三块。
第一是手机SOC,国内手机品牌,OPPO、 VIVO、 小米除了中国市场以外,还有大量的海外市占率,必须搭配全球最先进的芯片才有竞争力,国产芯片以及工艺代差太大,只有被制裁无法拓展海外市场的国内品牌才会考虑落后四代的国产芯片或者代工。
第二是CPU,国内品牌主要以联想,神州为需求方,尤其时联想作为全球最大PC以及NB品牌,有大量产品外销,需要与海外的HP、Dell、还有台湾省的华硕,宏碁等竞争,必须搭配全球最高性能获最具性价比的CPU,反则竟争力缺失失去全球市占率,而国内被制裁的品牌跟手机一样只能采用国产落后数代的芯片,未来将慢慢失去竞争力。
第三是AI芯片,由于AI的GPU以及ASIC都需要先进制程,国产7nm只能作为落后产品,作为中国最大的AI芯片需求方也就是字节,腾讯,阿里,百度等CSP以及移动,联通等运营商对高端的AI芯片需求若渴,无奈高端AI芯片被美国直接限制,目前中国市场只能买到诸如H20等降规的中国特供版。
在芯片被大幅度降规之下,H20传出可能被禁后,国内各大出现了CSP出现了大规模加单的采购潮。
以上是中国市场极度需要且紧缺的先进制程芯片,如果没有这些芯片,或者这些芯片因关税成本提高,只能转嫁到上述中国品牌,最终中国品牌将在全球范围内大幅度失去市场份额。
联想、小米、OPPO、VIVO、神州等中国品牌有强大的海外竞争者,如果因中国关税反制导致这些品牌失去竞争力将得不偿失,今天半导体协会的原产地规定说明,给市场松了一口气。
其实数年前,中国也有非常具备竟争力的品牌,强大的设计能力,加上全球最优秀供应链,并利用台积电三星等最先进工艺,该品牌在2019年某一个季度,一举登顶全球手机销量冠军,但很可惜被制裁多年以后,现在已不具备任何出海的竞争能力。
由于该品牌到现在的不认输与努力,假以时日,王者是否归来也难言定论,这是后话,此时此刻,关系着中国千万劳工生计且能外销的品牌才是核心关键,必须先解决他们的问题,我想这也是中国政府透过半官方的半导体协会发表原产地规定的最大用意。
至少必须让中国外销品牌保持足够竞争力,让国内涉及AI的CSP以及运营商尽可能去买到合适的AI芯片,而不是美国禁止,我们自己又去加关税为难自己。
针对AI,笔者一直向市场宣导所谓国产AI芯片取代被禁的英伟达等海外芯片这并不是非黑即白的逻辑,也就是并非美国禁止,我们就只能买国产,这逻辑看似简单明确,但事实上,产业的操作层面并非如此非黑即白。
比如英伟达H20可能被禁,那国内CSP该如何应对,首先有个基本逻辑,商业公司必须使用性能最好的产品来保持其与同行的竞争力。
性能最好的芯片代表其单位功耗最低也就是性价比最高,即便可能高性能芯片购买价格贵两倍,但换算单位功耗比却是上一代更便宜芯片的数十倍提升,这几十倍的单位功耗提升就是竞争力的体现,也就是中国CSP大厂与国巨头PK的本钱,如果国内CSP采用单位功耗落后数十倍的芯片,最终结果可想而知。
这个基本的商业逻辑将导致国内CSP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获取高性价比的算力,这些办法包含,海外建立数据中心,海外租赁算力,购买H20,走私算力超标的不合规芯片,透过马甲去海外流片,最后才是购买国产AI芯片,或者说国产AI芯片只是国内需求方建设算力的多种办法之一,事实上英伟达GPU被禁止,只能买国产卡这种非黑即白的说法很明显是似是而非的误导逻辑。
无论如何,中国的产地认定规则让国内品牌方与美国芯片企业都松了一大口气,比较不利的将是需要强力限制海外芯片的国产算力。
至于国产先进制程也就是SMIC等fab厂,由于先进产能少,短期无法自主扩产,未来数年将都是紧缺的,这一部分将没有啥影响。成熟制程的华虹与晶合将受惠于国产成熟芯片的爆发,长期将保持不错的稼动率。
假如,我国政府强力去限制海外先进芯片,這虽然有利国产算力,但由于国产产能不足以及芯片性价比问题,最终将导致全社会的算力竞争力严重不如海外。
未来AI时代算力即国力,我们必须要有足够且自主的先进芯片产能才可以实施对外打击,对内保护的强力措施,目前还是要尽量利用西方的资源,再加上文前所言限制海外先进芯片将对中国外销品牌是一大打击进而影响经济,我想这次国家对芯片原产地用心良苦的认定规则必然有它更重大的意义。
这些垄断全球的美国高性能芯片厂家,以流片为原产地规则让他们在中国关税反制上算是逃过一劫,这些厂家只有英特尔是在美本土有产能的IDM,但英特尔由于在爱尔兰以及以色列都有先进制程生产基地,又把最新的3nm芯片交给台积电代工,多元化的制造基地让英特尔这个唯一的美国IDM也能做好相应的出货安排,至于其他美国fabless就更不用多说了。
先进的高性能芯片躲过反制,这代表中国的关税反制在半导体行业是无效的吗?当然不是,还是那句话,国家这么做必然依照现况并经过每个环节的深思熟虑。
先进制程芯片我们极需,自然不会去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成熟制程可就不一样了,笔者在特朗普关税大战一开始就攥文写到,利好国内成熟制程的模拟芯片以及成熟制程的数字芯片企业,利空美国几家模拟芯片巨头。
根据这次的中国半协的规则通知,我们可以明确影响最大的就是TI德州仪器,因为TI还是秉持IDM模式,虽然其在台湾省,四川成都,墨西哥,马来西亚等地均设有晶圆厂,但全部是0.25um以上的6寸以及8寸线的落后产线,其主力的12寸工厂全部在美国,有超过7座以上的45~130nm的12寸晶圆厂。
海关总署的原产地认定还也一条规定就是,前段在美国生产之后,后段在其他地区生产如果有超过30%以上的价值量提升,后段的产地可作为原产地,如果TI想要规避中国125%的反制关税,势必要在封装上做手脚,降低美国前段的价值并增加后段封装的价值,以此来规避中国反制关税,但125%的关税实在太高,代表做手脚空间很大,最终手脚也将成为必然。
TI的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增加非美国本土的制造,他在台湾省,成都,墨西哥,爱尔兰跟马来西亚都有生产基地,但都是6寸与8寸的落后产线,必须在美国以外兴建12寸线。在自有工厂兴建期间大量下单foundry,但由于TI产品有大量know how,这注定核心产品他们必须自己做。
对于非技术的贸易方面,如此离谱的关税将导致无可替代的商品有极大的走私需求,这将是华强北老板们的一大商机,只要产品有绝对的硬需求,不论关税100%还是300%他都会流通。
通过上述方法,TI应对中国关税反制应该是有一定办法,但也无法全部转嫁,这将对TI的业务会有一定打击,上周笔者针对关税的文章已经说明。
至于全球第二大的模拟芯片企业美国ADI,中国的反制关税对他影响就没有TI来的大,主要是两者的业务模式不同,TI走的是传统IDM模式,ADI是fab-lite,他有一大半的芯片是由台积电代工,所以影响也将有限。
整体来说中国对美国的关税反制对全球芯片格局的影响有限,因为还是有针对性的开口子,避免我国自己的产业也受影响,但长期来说中国的模拟芯片越来越强大是必然,关税反制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中国的模拟芯片在制造上没有代差,这会让中国厂商有更好的追赶机会。
关税之战,利好中国模拟芯片?
(以下节录公众号TechSugar的统计内容:)
根据市场机构的数据,最近两三年全球模拟芯片市场规模在800亿美元左右,如WSTS在2024年秋季更新的数据,预测2024年全球模拟IC销售额约为794.33亿美元,即接近人民币6000亿元;如果加上分立器件,则市场规模为1109.79亿美元,折合人民币接近8000亿元。
WSTS对模拟芯片市场规模的统计与推测
一些国内外机构对中国模拟芯片市场规模的推测,近年基本上在3000亿元左右,基本上相当于全球模拟芯片的一半,例如国内非常喜欢引用的Frost&Sullivan的数据,就在这个规模。
假设这3000亿元中,有一半由本土企业来供,即1500亿元,按前十名厂商占据70%份额来计算,前十名营业额之和要超过1050亿元,如果龙头厂商按15%的份额来估算,其销售额要上200亿元。这对于本土厂商来说,哪怕后续有连续收购,恐怕也难以在三五年内跨过200亿门槛。
2021年全球前十大模拟芯片设计公司
目前国内有龙头模样的模拟厂商,其销售额基本上在20亿至40亿之间,其中在台湾上市的矽力杰2024年营收有望破40亿,但想要进入全球前十大模拟芯片设计公司名单,至少还要营收翻倍,达到80亿元左右,即超10亿美元。
但是即便迈过10亿美元门槛,与国际巨头的差距仍然很大。根据德州仪器(TI)最新财报,其2024年总收入为156.41亿美元,其中来自中国区的收入为30.12亿美元。2024财年,德州仪器模拟业务收入为121.61亿美元,如果在中国区销售的产品类别比例接近全球营收类别比例,那么2024年,德州仪器至少在中国区销售了超过23亿美元的模拟芯片,即约167亿元人民币,至少是本土厂商的四倍以上。
全球领先模拟芯片公司2024年收入(未区分模拟芯片业务与其他业务)
总体上来看,近年来本土模拟芯片企业成长迅速,若干企业从市场小透明变成国际竞争对手重点盯防的对象。
但就体量而言,与国际巨头的差距仍然很大,仅为全球模拟芯片公司在中国区业务的四分之一或五分之一。
当然,换句话说,想成为国内模拟龙头的企业,至少还有三、四倍于当前营收的市场空间要去占领,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也是一个光荣的任务,想成为本土模拟芯片龙头企业,仅靠内生性增长显然不够,需要出现大型公司之间的并购。
并借助特朗普政府的对等关税扰乱市场供应秩序,以及中国对上述美国模拟芯片巨头反制加征关税的利好机会迅速壮大自己。
从技术上来看,依赖350nm~65nm成熟制程的模拟芯片,是国内厂商从技术上可以去碰触的,国产成熟制程更是有产能与价格的优势。而非先进制程那般,国产芯片被卡在7nm与国际主流差距3代,2025年2nm量产之后,差距更来到4代。
反观,成熟制程的中国模拟芯片市场,则出现截然不同的光景。
即便TI,ADI等巨头在模拟芯片上掌握许多高端的know how,但至少国产的芯片工厂在制造上并没有代差,国产模拟芯片大厂必然可以依赖关税优势,在国内市场逐步取代国外巨头在中国的市场份额,先从低端到中端,再到中高端,随着时间积累,技术能力的突破,大量取代国外模拟芯片,这个趋势几乎可以明确。
目前的状态对国产的模拟芯片将是天时地利人和,本土模拟芯片厂商,有望在五年内超过100亿人民币的门槛,并持续壮大。
来源于梓豪谈芯,作者Leslie 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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