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出发了。一样的目的地,一样的车次,一样的风雨天,仿佛四个月的时间距离,一点不存在。
春百花秋有月。还记得第一次、第二次乃至于第N次奔波在这条路上的心酸。沉浸在个人的情绪里,错过了很多。而人生,最不应该的,便是错过。想明白“得之我运失之我命”的道理后,犹如醍醐灌顶一样,这一次的行程,心态好了很多。
有心情看看窗外的风景了。高铁沿着沪宁线一路前行。从扬州东站到镇江大港南站,不过几分钟距离。站台一晃而过,直奔常州。假如可以开窗,空气中一定有甜甜的桂花香。可是高铁不行。不但开不了窗,还高科技地做了减速处理,让窗外风景的晃动,不那么迅疾。
眼睛的筛选,随了兴趣。稻田,是这个季节最美的稼穑。虽然还没有完全成熟,金黄的谦逊,是每一株水稻最美的品质。没想到这些天的风雨,让很多将要收获的稻田里,出现了大片倒伏的身影。远看尚是平整的稻田,近处却是倒伏的一片片。顺着一个方向倒下去的水稻们,在倒下前的那一刻,该有多少不甘。
从初春开始的育秧,到深秋的收割。一季水稻,农民忙活多半年,水稻生长了多半年。眼看着就要成熟收获,一次狂风暴雨,人的劳作与庄稼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人,可以痛哭,可以倾诉,水稻,如何表达心中的愤懑?这样的水稻,从江苏一直延续到浙江,延续到宁波境内。自然灾害的力量,就是这么厉害。
高处的各种植物,在秋风秋雨的催打下,露出了具有个性的色彩。还没到最秋时。叶的美,也没到最佳处。一掠而过的每一棵树,都有自己表达生命形式的方式。车子经过的城市,有的停车上下客,有的风驰电掣地过了,没有一点点减缓速度的意思。
常州,是想起了春秋淹城还是苏东坡千年的留守?无锡,是想起了太湖浩渺还是灵山大佛的护佑?苏州呢?秋裤的风流亦或是虎丘塔的故事!虹桥车站,魔都的忙碌在大量上下的人客中窥见端倪。
然后,便到了粽子的王国。每次自驾经过嘉兴,倘不在服务区买几只粽子,好像很遗憾似的。至于红菱,倒是兴趣不大。扬州这一带好吃的菱角太多了,不会干背着石头上山的傻事。有一次去看钱塘江大潮,买了一兜红菱当零嘴。大潮过了,红菱吃光了,手指甲疼了好长一段时间。从此对红菱,有了阴影。
车到杭州。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想起那年桂花盛开时到杭州,不但第一次领略到到处都是桂花的壮观,更让我第一次感受到杭州人悠闲的生活状态。都知道成都人喜欢麻将,看到杭州人打麻将的场所后,窃以为不输成都。
西湖边,有苏小小的油壁车,也有“天理昭昭”的岳飞墓。走走长桥,看看断桥,是每次漫步西湖的最大享受。然,高铁上看不到西湖。
就在胡思乱想间,车子经过了诸暨。最早看到“诸暨”这名字,是在彩色戏曲片《梁山伯与祝英台》中。两人草桥结拜,“诸暨梁山伯”一句自我介绍,指明家乡,说明姓氏,很有自豪感。据说,草桥便是今天杭州东城望江门旁的草桥亭,不知真假。从诸暨走到杭城,委实不容易。
窗外的景,随着诸暨站台滑过,大变样了。这一段没有水稻,有水网。纵横的河流,将庄稼地分割成一块一块。这时候如果油菜花盛开,会以为到了兴化的垛田。这里,便是七千年前河姆渡人生活的地方。因为水多,他们创造性地住进了干栏式的房子里。利用水的优势渔猎和耕种。中国最早的水稻种植,这里占有一份。
果然,看到了余姚站。不是遐想,真的就是河姆渡地区。车过杭州后,高铁一次次进入隧道。其中,有连续好几个的隧道群,也有单打独斗唯一。水是青萝带,山是碧玉簪。如果不是在车上一掠而过,而是用现在时髦的无人机航拍,看到的就是充满诗意。
到达宁波前经过的最后一个站头,叫庄桥。不过三两分钟后,结束了此次的高铁行程。
这一路四个小时,没觉得难受和伤感,反而多了几分新奇。乘坐过好多次这趟车,居然直到这一次,才发现有隧道,才发现车子经过了那么多座山。
“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