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6月4日,邓华一家乘火车来到成都。邓华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而是转业到地方,他被安排在四川做副省长。这样的工作是邓华头一次做,在这之前他都是在部队里跟战争打交道。若不是受牵连,他会一直干到干不动为止。
说来也是奇怪,58年、59年后,一野、三野和二野的“大哥”相继出事,彼时正是四野的“大哥”正红时。邓华作为四野战将,又是红军“双一”出身的老将,他的老首长、老战友正当权,怎么都没有拉他一把?
尤其是前面的四野首长、当下的“副帅”,以及同邓华从红军时期开始就合作多次的总长黄永胜,他们其中一个说句话,邓华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重返军队、再任军职也不是大问题。但他们为什么不开口呢?
成都远离中枢,但邓华在这的日子并不好过。他被分配从事省里农业机械方面的工作,虽说从没接触过,有点两眼一抹黑,但他有学好的信心和决心。可是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了,他虽是管农机的副省长,但省委有管农业的书记,农机厅厅长又是省委常委。
也就是说大政方针有人管,具体工作也有人做,邓华的工作形同没有。可他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50岁的年纪,自己去书店买农机相关书籍,自学起相关知识。有人见他这样,便好心劝道:“你少管点事,养好身体吧。”
甚至还有人露骨地说:“现在还是‘困难时期’,多做多错,不做不错,你搞不好又会遇到飞来横祸,睁只眼闭只眼过日子吧。”邓华一脸严肃地回答:“我没有用一只眼生活的习惯,更何况人民发我工资,我就得为人民工作。其他的事,我不考虑,也控制不了。”
邓华在四川,游览过不少名胜古迹,同时也重走了一遍长征故地。中央在61年、62年,颁发过两次有关甄别平反的指示通知,邓华看过后心情激动不已。当时李井泉去看望邓华,询问他关于中央对他的处分,有什么意见和要求没有,自己可以代他向中央反映反映。
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邓华给出自己的答复:“我的问题,毛主席清楚,中央也清楚,已经处理过了,没意见,没要求。”但是李井泉的造访,还是给他古井不波的内心造成了波澜,于是他在家里字斟句酌、反复修改地写起报告。报告内容是希望中央对他的处理,进行一个书面结论——之前只是口头宣布。
报告写好,邓华没有寄出去,放在家里一个多星期,最终选择把报告烧掉。他思前想后,自己本就是被牵连的,导致他被牵连的人都没翻案,他又怎么能翻,充其量提高点待遇,但更大的概率是引火上身、自找麻烦。
66年后,邓华的处境变得十分糟糕,不仅政治上被基本孤立,还被一群学生抓回北京,时而批斗,时而关押,不得空闲和自由。
1968年年中,邓华被毛主席特批参加全会。在会议期间,与会的老战友们纷纷偷偷给他出主意,帮他摆脱困境。其中就有人提到,去拜访一下已是“副帅”的老上级,再不济看看老战友黄永胜也行。邓华摇头道:“不去,我不抱任何幻想。”
当时,黄永胜还通过成都军区司令梁兴初给邓华传话,要他进京西宾馆住一段时间。其中用意,显而易见,背后很可能还有那位“副帅”的授意。拉人要拉亲,用人也要用亲,邓华正合适。
可是,黄永胜的德性如何,邓华是再了解不过的;而“副帅”呢,通过庐山会议前后他也看清了。邓华很明白,他们只是帮自己一时,最后会是害自己半辈子。
于是全会结束的当天,邓华就逃似的返回四川,生怕被强行抓上“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