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阴雨,终于在老爷子生日那天终结。奶奶说,老头有得过呢,那么多天下雨,今天天气这么好!原来,类似的祝福,全国都一样。管它在古代是吴国还是越国,现在都是汉民族,都是大中国!老爷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晴朗的天空,初生的朝阳。这是离开舟山的凌晨。远处的山,升腾起浓浓的雾。近处的水,不是蔚蓝和碧绿,而是带了浑浊的泥土颜色。这便是舟山近海的水!
车子走得很快,从客运中心到高速收费站,不过短短时间。一座座被大桥小桥连接起来的岛,从眼前迅速滑过。有的岛上,修建了一个个巨大的圆形仓储罐。是保存粮食还是石油,不清楚。当年每座岛几乎都是军事要塞,如今要塞的地位还在,只是性质从军事转到了经济。
正想着,车子上桥了。西侯门大桥,橙色的设计。记得第一次经过这座大桥时的激动和欣喜。三十几年前到舟山,要托人买票,要提前到上海取票。少说点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船到定海。不顺利的话,两天两夜也走过。
有了连岛大桥,这些都成了回忆。而“一切的过去,都将成为美好的回忆。”有名人这样说过。或许有点道理。喜欢舟山,爱上定海的情结,在有了连岛大桥后更甚。没想到的是,让我爱上这一切的联系,却在某一天断了。
爱,是有惯性的。断了的已经断了,已经产生了胜似血缘的亲密家人关系,始终存在,如同这不会改变的山与海一样。三十几年,在人生中不算短,超过了成年后的半数。相对舟山的岛礁与大海、沙滩等,却不值一提,可以忽略不计。
这几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到舟山的次数比之疫情前,比之八九年前,每年少了一两次。然而心中的牵挂与担心,却在增加。两位老人早已耄耋,垂垂老矣的状态,实在堪忧。曾经以为给他们养老,是很简单的事儿。突然的变故,让这一切变得很难。
每一次见面时的欢欣,都会被离别时的难以言说取代。每一次的告别,我都会在前一天晚上完成。每一个离开的早晨,会悄悄早起,比头一天说好的时间早一个小时。在他们醒来准备哀伤和不舍时,决然离去。不给他们和自己有更多的难分难解。
这几年,虽然每年会来两次三次,自驾却一次没有过。高铁和汽车的转换,有机会将更多的关注,送给路上的风景。每一次进岛与出岛,心情完全不同。为了让思想放空,强迫用心地去看。看每一寸的同与不同。
不过胡思乱想了片刻,车子已经经过桃夭门大桥了。这座公路桥,不用几年时间,便会是一座公路铁路两用桥。大舟山开发,铁路建设如火如荼。想象着现在的桃夭门公路桥,有火车横空穿过时的震撼。这是海的中央,位于富翅岛与册子岛之间。这样的壮举,只有基建狂魔的大中国,才能实现。
这样的建设难度,比之当年“烟雨漫苍苍,龟蛇锁大江”的武汉长江大桥,不知大了多少倍。然而,当连岛大桥一座又一座横跨在中国不同海域的不同海岛之间时,“天堑变通途”不是神话不是故事,而是现实生活的一次次呈现。
车到金塘大桥。这一段在连岛大桥上最长,当年建好时,长度仅次于杭州湾大桥。金塘岛上,有过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文友。后来由于那个坛子式微了,登录还变得异常复杂,便退了出来。不知道那位美女现在情况如何。每一次经过金塘大桥段,都会不由自主想到她。
看到宁波这边的大烟囱了。曾有一次,远远看到宁波上空的云,像仙境。惊叹感叹中到了近前却发现,所谓的“仙境”,其实是众多大烟囱喷吐出的烟雾在空中结合的产物。如果抛开环境污染,景致确实很美。每一次往来经过宁波,都会关注天空的那片云。
到了宁波,便是离开了大海和舟山。虽然知道,此生还会再去,会再去很多次。可是,每一次离开时的伤感,依旧控制不住。这次也是。
回首看看渐行渐远的金塘大桥。一丝踪影都看不到了。出蛟川口了。这是宁波与舟山高速的连接处。记得那次经过,蛟川通车万事俱备。我们因为早到了几个小时,还不允许通过。没有剪彩仪式呢。剪彩的时间是一月一号,我们到达时间是三十一号傍晚。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时代在瞬息万变。人呢,变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