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假千金溺水后,我作为嫌疑人被带去了警局

朱灵讲小说 2025-02-14 20:16:47

假千金溺水后,我作为嫌疑人被带去了警局。

多番盘问下警方无奈将我放走,只因我是个瞎子。

其实早在三个月前,我就因为药物原因导致双目失明了。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的眼睛已经好了。

1

养父待我极好,只可惜在我五岁那年因病离开人世。

养父的丧葬之仪落下尾声后,我的美好童年也随之结束。

养母她处处看我不顺眼,纵使我再乖再懂事,都换不来她的一句关心。

可直到她去了宋家当保姆,我才知道她并非冷血。

假千金宋稚恩处处给养母使绊子,试图换掉她这个缺乏边界感的保姆。

尽管如此,养母仍待她很好。

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并非养母所生,只觉得难过。

分明我才是她的女儿,为何如此苛待于我。

即使我被宋稚恩逼着下跪,狂扇耳光,剪去长发。

养母都无动于衷。

她对我说过最多的话便是让我忍。

「稚恩她本性不坏,你若没惹她的话,她怎会如此虐待你?反思一下吧岁宜,记住,一定要学会忍耐。」

殊不知,忍字心上一把刀。

我求过养母,离开宋家,不让她再受宋稚恩的窝囊气。

可她不肯,还因此对我破口大骂。

那些下作难听的话如刀子般剜我的心。

那日刚放学,宋稚恩又带着她的一众小跟班将我拖进一条巷子。

她们这次没打我,而是要将我卖掉。

卖掉的钱来填补宋稚恩之前虐待我,被奶奶发现后没收零花钱的亏空。

白色面包车上冲出来两个魁梧大汉,稍矮些的男人捂住我的口鼻,越挣扎捂得要严实。

慌乱中听到她们在身后放声大笑,聒噪又刺耳,几近刺破耳膜。

高个子男人全身尽是可怖骇人的刺青,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剂。

就在他步步紧逼时,我抓破了捂住我的手,趁他痛得哀号尖叫时,我如泥鳅般挣脱开来。

巷子不算深,可我完全跑不动,腿里如灌了铅般举步维艰。

我尽全力地冲出巷子,扯着嗓子求助。

就在我快跑出去时,高个子男人单手将我拎了起来。

骂骂咧咧地给了我一拳,嘴里霎时充斥着血腥味。

白色的针剂扎进我的身体,我的视线开始涣散,意识开始模糊。

失去意识前,我看到不远处的宋稚恩正举着手机拍下我被带走的一幕。

手机的闪光灯亮得晃眼,我再看不清她们的脸。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已是一片虚无。

那不是无尽的黑暗,而是闪着白色的失明世界。

那白色和昏迷前看到手机闪光灯的刺眼如出一辙。

微弱的药水气息让我感知到此刻我身处医院。

可床边哭泣的人实在耳生。

呜咽抽泣的声音不是我的养母,而是宋稚恩的妈妈方浅。

后来得知,被掳走时正巧方浅去接我,我这才幸免于难。

是的,没看错,方浅不是去接宋稚恩,而是去接我。

因为在宋家被稚恩毒打后,她奶奶怒不可遏地让她向我道歉。

道歉时,奶奶无意中说我长得像方浅,反观自己的孙女反而谁也不像。

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让方浅起了疑心。

被宋稚恩卖掉那天正赶上亲子鉴定结果出来。

检测报告显示我才是宋家的女儿。

宋稚恩就这样从跋扈专横的宋家千金沦为保姆的女儿。

2

方浅紧攥着检验报告,声音颤抖地质问着养母赵诗。

「我聘你来当保姆,还真是全了你的心意啊赵诗!」

养母顿了顿,竟一把夺过检验报告撕了个粉碎,搓成团生吞了下去。

养母被浮出水面的真相呛得一阵干呕,脸上的红晕迟迟未消。

就在宋稚恩怔在原地之时,养母递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去讨好方浅。

宋稚恩对着赵诗狠啐了一口,继而双眸垂泪,扑进了方浅怀里。

「这一定是林岁宜和她那个保姆妈的阴谋,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啊妈妈。」

方浅并没有推开宋稚恩,只长舒了一口气冷眼瞧着赵诗。

「难怪你待岁宜如此狠心!我的宝贝女儿竟跟你吃了那么多苦,你这样存心调包毁我女儿,同人贩子有何异!」

假千金一刻不敢松懈,紧紧依偎在方浅怀中。

她如今做小伏低的模样还真是头一次见,和带头霸凌我时的狂妄阴狠简直判若两人。

我缓缓抬起右手为亲妈拭泪,刻意展露出小臂的道道血痕。

「至少我们现在得以相认了妈妈,快别哭了,看得我心疼。」

妈妈轻柔地握住我的手腕,眼眶里噙满泪水。

「这些都是宋稚恩和赵诗打的?」

我将手臂抽回,笑中带泪,连连摇头:「没事的妈,都过去了,已经不疼了。」

懂事的孩子不一定没糖吃。

亲妈眉眼间尽是冷冽,冲上去给了养母一记耳光。

继而转过头准备收拾宋稚恩。

只见假千金怯懦地后退了两步,正撞上赶来的奶奶。

奶奶将宋稚恩护在身后,似是有些恼了。

「今天有我在,我看谁敢欺负我孙女!」

亲妈说出实情后,奶奶的下巴迟迟未收回去。

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你是说,这个保姆在医院将我的亲孙女带走了?我疼了十余年的稚恩竟不是我们宋家的骨血!」

话音未落,奶奶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宋稚恩不顾阻拦疯了般冲了进来。

她趴在床前悲恸地摇着奶奶的胳膊,几近把她老人家晃得快散架了。

奶奶虚弱的斥责着赵诗,对于稚恩,她终究是狠不下心,假千金便是抓住了这一点。

可方浅看出了她的用意,她命人将假千金带了出去。

宋稚恩双手紧扒着卧室门,每根手指都在暗自用力,指甲已然没了血色,泛白得可怖。

直到养母送安神汤过来时,她才放开紧抓门框的手。

养母的语气很克制,但话语下的卑微和祈求之意呼之欲出。

「稚恩,如今已成定局,都是妈不好!好在宋太太不追究调包之事了,你就跟妈妈走吧!妈以后好好对你。」

假千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随后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是养母赵诗坠楼了。

人人说她是畏罪自杀,就连不愿与她相认的假千金亦潸然泪下。

血染红了大片草地,刺鼻的血腥气将我拉回童年时期。

那时养母稍有不顺心便会拿我撒气,养父离世前留下的皮带成了她虐待我的工具。

旧伤未愈更添新伤,挥舞的皮带让结了痂的皮肉再次绽开,我疼得跪地求饶,可无济于事。

一想到这,我不禁打起寒战。

妈妈似是看出了我的恐惧,温柔地捂住我的双眼:「乖乖别怕,有妈妈在。」

假千金这时正抱着赵诗失声痛哭,眉心揉成一团。

抢救室外,宋稚恩扑通一声跪在方浅面前。

「我不求您再认我这个女儿,只求你给我留条生路行吗?眼看着赵姨已经是命悬一线了,如果这时候赶我走,我真的活不下去啊妈妈!我可以干活,我当个小保姆行吗?求您了!」

妈妈自是不肯,可终究是拗不过奶奶。

奶奶病愈后,不顾妈妈阻拦,毅然将假千金留在身侧。

「再不是亲生的也由不得你们这样欺负!稚恩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谁也别想赶她走!」

3

学校里因为真假千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一度成了课后最热闹的谈资。

曾经跟着宋稚恩欺负我的小跟班们纷纷倒戈。

体育课上,我被痛经折磨得直冒冷汗,好在老师准了假。

我踉跄地去了医务室。

校医接了一通电话,不耐烦地将药扔给我便跑了出去,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就在我刚服下止痛药时,宋稚恩闯了进来。

她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地看着我。

「哟!这件 Fendi 的外套还真好看啊!不过可惜咯,再贵的衣服也盖不住你的穷酸乡土气!」

话音未落,她便怒不可遏地伸手抓住我的衣领,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将我踹倒在地。

彼时我的肚子痛得如百万根针同时扎着。

宋稚恩见状饶有意趣地举起手机拍着视频,露出一丝狞笑。

「哟,这不是宋家的千金嘛,怎么如此狼狈啊?」

她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随即化为一抹得逞的笑意。

这时止痛药已经起作用了,但我没有表现出来。

反而捂着小腹微微颔首,作出一副恐惧的样子。

「求你了别打了行吗?别打了我真的怕了。」

假千金关上手机后补了一脚:「待会再求饶也不迟!」

我顺势拾起病床下的一根木棍,用力砸了过去。

「是啊,待会再求饶也不迟!」

假千金虽躲得极快,但还是被木棍上突起的木刺划伤了左臂,米白色的袖口处被染上了一抹耀眼的红。

宋稚恩边往医务室门口跑去边破口大骂:「还真应了那句钱是英雄胆啊,以前任打任骂的乡巴佬居然敢还手了!」

就在她逃出医务室时倏然话锋一转,放下狠话:

「你给我等着,我去告老师!」

我的成绩向来名列前茅,反观宋稚恩一直都是老师眼中的刺儿头。

就算向老师告状又能怎样呢?

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我不禁笑出了声,接着将木棍放回病床下面。

我挽起衣袖露出大片瘀青和未愈的伤痕,泪眼盈盈地蜷缩在角落里。

老师赶到时,我的双眼已是哭得红肿。

见老师出声安慰,我这才艰难地站起身。

就在老师追问缘由时,我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充满恐惧地望向宋稚恩遗落的手机。

宋稚恩想将手机拿回去时已经晚了。

老师看完视频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恼火,骂骂咧咧地踢了宋稚恩一脚。

「绣花枕头一包草,不光中看不中用,非但如此你还屡教不改欺负同学,给我去操场跑二十圈!」

此时的宋稚恩把头转到一侧,铁青着脸,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老师这次不单单是罚她跑圈,还没收了她的手机。

操场上,宋稚恩紧握双拳,一圈圈死撑着,脸色由青到红,变化极快。

本以为假千金此后会消停些,谁承想这还只是个开始。

宋稚恩回到家便换上了一件吊带,刻意露出胳膊上的伤疤,跪在地上佯装卖力地擦拭着奶奶的必经之地。

对付这种人,只能比她更会装。

可奶奶似是将我屏蔽在外,她满心满眼只有宋稚恩。

奶奶捋了捋满头银丝,焦急地戴上老花镜。

「稚恩,和奶奶说这是谁干的?奶奶给你撑腰。」

宋稚恩立时换了副委屈的面孔,泪眼婆娑地看了我一眼。

「岁宜不是有意的,奶奶这怪不得她。」

奶奶轻咳了两声,继而缓慢俯下身子,怒气难消地夺过了宋稚恩手中的拖布。

没等我解释,拖布已经砸在了我身上。

湿漉漉的拖布凉得很,污水在白裙上画出一朵晦暗不明的花。

奶奶牵起宋稚恩的手坚定离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我劝你最好闭嘴,以后要是再敢欺负我们稚恩,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正要争辩,被王姨拽住了。

「岁宜,我知道你委屈,可你奶奶心脏不好,别气她了。宋太太临出门时特地叮嘱我,让我好生照顾你奶奶,要真是被气得犯了心脏病,我一个做保姆的担待不起啊!」

看着王姨紧张的神情,我不得不就此作罢。

4

妈妈出差回来时,为我买了一件高定礼服。

她来到卧室里,看着我换上了那件法式香槟色长裙。

虽是亲骨血,可不免有些尴尬。

在我换好礼服时,妈妈眼里竟没有半分欢喜,反倒多了几分哀伤。

只见她步子缓慢地向我走来,随后失声涕泪。

「乖乖,这些年受苦了。」

说着妈妈从背后抱住我,她是那样的优雅动人。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宴了乖乖,听妈妈的话,咱不哭了哦。」

我破涕为笑,哼出了一个鼻涕泡,实在是糗。

可妈妈非但没有嫌弃,反而宠溺地为我擦了鼻涕。

这是我从未体会过的爱,我甚至一度以为,世间母亲皆如养母一般。

她为我灌输了太多扭曲的思想,她让我以为自己不配被爱。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母爱是这般美好。

妈妈紧紧牵着我的手:「走吧乖乖,去看看妈妈为你布置的生日场地。」

花园里,我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妈妈,爸爸他去哪了?怎么从没听你和奶奶提过?」

妈妈停下脚步,平静地开了口:「生你那天出了车祸,肇事的司机逃去了外地,那年我在医院里昏迷了半月有余,醒来时,你爸已经被判刑了,如今还差两年就能出狱了。」

我将牵着妈妈的握得更紧些,怯懦地开了口。

「爸爸把肇事者伤了?」

妈妈声音极轻,怕是音调高些就会把眼泪震出来。

「他把肇事者撞死了。我在医院醒来时病床旁只有一封信,让我照顾好奶奶和你,等他回来。」

忽然她流下泪来,接着就失声。

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为她拭去泪水,妈妈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后背。

「千万别在奶奶面前提起,她老人家听不得伤心事。」

我轻声应下,拍了拍妈妈的背。

正巧这时奶奶经过:「哟,大型认亲现场?」

妈妈清了清嗓,立时换了张恭敬平和的脸。

「我准备带岁宜去布置的生日派对上瞧瞧呢,您要不要一起?」

奶奶略有迟疑,半带轻笑道:「对啊,明天也是我们稚恩的生日!」

妈妈的声音由低到高,眼中闪烁着不可遏制的怒意。

「其他事我可以让步,偏这事不行。宋稚恩不是我女儿,我不赶她走是看在您的面子上,难道还要给她庆生不成?」

奶奶阴鸷的目光中渗着寒意,声音如沉雷滚动。

「反了你了!稚恩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宝贝孩子,我给她过个生日还要经过你的允许?你真是狠心啊你想气死我?我看我是活不到等我儿子出来那天了!」

话音未落,奶奶轻咳两声,继而捶了捶胸口,见妈妈没反应还不自觉地踉跄了几步。

妈妈知道奶奶身子骨不好,只能作罢。

奶奶见达到目的,笑吟吟地站起身准备接假千金去买礼服。

两人去时有说有笑,回来时却颇有貌合神离之色。

我无意间听到宋稚恩在和电话那头的人抱怨奶奶的眼光。

「死老太婆的眼光真是够土的!要不是我现在迫不得已,我一定把这破礼服给烧了!」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宋稚恩冷笑一声。

「是啊,老太太说不定哪天就嗝屁了,我压根也没指望她能帮上我,能帮我重回宋家的人,只有我自己。」

分明说的是人话,却更像是动物之间的原始交流,毫无人性。

生日宴上,妈妈将我的名字正式改为宋岁宜。

席间假千金眸底浮起温和的笑意,双手捧着插满蜡烛的蛋糕,轻哼着生日歌向我缓缓走来。

略显成熟的礼服竟搭配了一双运动鞋,果真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身后的游泳池蓄满了水,我装作看不出她的用意,只对她盈盈一笑。

就在我准备切蛋糕时,正巧瞧见身旁的奶奶一副不悦的神情,怕是还在怨我抢了她假孙女的风头。

分明我才是亲生的,也不知道她老人家为何对我如此忌恨。

我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把风头让给了这个假千金。

「稚恩姐姐,既是同日生,你又比我早了几个时辰,理应叫你声姐姐才对,这蛋糕还是姐姐来切吧。」

说着,我将派对主场的位置让给了宋稚恩,自己则站在离泳池远些的角落。

奶奶的脸上这才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宋稚恩尴尬地退了半步,皮笑肉不笑地摇了摇头。

奶奶可是最疼她的,怎会看着她受委屈呢。

「稚恩,本来就该你来切,是岁宜她懂规矩,你快切吧我的乖孙女!」

热闹非凡的生日派对依旧盖不住那几近咬碎的后槽牙声。

在她切蛋糕时,我这才瞥见她身后那几块亮晃晃的瓷砖,看来她是动过手脚了。

我垂眸瞧了瞧脚上的细跟高跟鞋,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还好没站得往后些。

合照时,同学们将主场围得水泄不通,宋稚恩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

掀起的巨大水花引得大家乱作一团,被溅到水的抱怨着,离远些的讥笑着。

我眉心紧蹙,赶紧让人将宋稚恩从池边拽上来。

只见她脸色绿得离谱,打湿的头发紧贴着头皮,精致的眼妆此刻已是花得不成样子。

我装作万分着急的模样,将她那一缕缕粘在脸上的头发拨开。

「没事吧稚恩,看起来摔得很重啊,真是让人心疼!」

宋稚恩从嘴里吐出一口泳池里的水,颤颤巍巍地往会场外走去。

「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

这一幕被参加生日宴的同学们拍了下来。

第二天宋稚恩的落汤鸡画面便在学校传开来,就连音频也被发布到了网上。

还登上了热搜,她也算是火了一把。

5

放学后,同学们陆续离开,而我作为值日生还在打扫教室。

就在我打扫完毕收拾课桌时,隔壁班的陈煜将我堵在了教室里。

我明显感觉到他对我抱有敌意,眸子冷冽得像是一把凌迟的刀。

「听说你家很富啊?借我两个钱儿花花呗!」

陈煜是出了名的校霸,听说中学时还进过少管所。

我怯懦地摇了摇头。

陈煜面带愠怒,给手下几个男生递去一个眼神。

那几个小喽啰冲上来开始翻我的书包。

课本被他们抖落一地,翻空的书包被他们踩了又踩。

陈煜见捞不到油水,轻咳两声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怎么可能上学不带钱啊?你可别让我从你的衣服口袋里翻出些什么哦。」

说着他便露出一抹狞笑,步步向我逼近。

我抄起旁边的拖把开始胡乱挥舞,生怕他近了我的身。

可男女力量悬殊,我又怎会是他们的对手。

陈煜举起身旁的课椅向我猛地砸了过来,虽没砸中,却着实吓到了我。

我被逼到了教室后门处,就在陈煜寻摸趁手的家伙时,我鼓足勇气冲出了教室。

谁承想被其中一个男生追上来从背后踹了一脚。

陈煜满意地拍了拍那人的肩,随后就是一声尖叫。

是宋稚恩来了。

她拿课本砸中了陈煜的脑袋。

正是这一举动,引得陈煜如疯子般冲向宋稚恩。

「她顶替了你在宋家的位置,你还替她出头?真是找死!」

话音未落,陈煜已将宋稚恩按在地上开始拳打脚踢。

只听得宋稚恩呜咽着:「你快跑啊!快跑别管我!」

他们几人已无暇顾及我。

我回教室拿起躺在角落的拖把,冲过去对着带头的陈煜抡了下去。

陈煜当即晕了过去,他的小跟班们慌了神。

纷纷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我扶起躺在地上的宋稚恩去了医院。

好在只是小擦伤,并无大碍。

那晚她从保姆房来了我卧室里,向我袒露心声。

「其实从你喊我姐姐那天我就放下了,这一切不是你我的错,我不该处处怨怼你欺负你,就算我跟着亲妈离开,我也会把你当亲妹妹。」

曾经霸凌我欺辱我,甚至差点将我卖掉的宋稚恩如今竟有如此之大的转变。

变化快得实在是让人生疑,可她的的确确今天救了我。

我开始说服自己,或许真的是她良心发现。

就在我们彻夜长谈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则没有备注的来电。

宋稚恩缓缓转过身去,似是怕我记住那串号码。

挂断后她尴尬一笑:「明天再聊吧,我该回去睡了。」

我起身送她,瞧着她不紧不慢地下了楼。

可回到卧室后我越想越不对劲。

时间差不多了,我光着脚悄然跟了过去。

只听得宋稚恩对着电话那头破口大骂:「被她一棍子敲晕的废物还敢要医药费!怎么张开的嘴啊?现在好了,就因为你没和你的小兄弟们提前说好,没把她打残反倒害我挂了彩!」

夜色寂静,电话那头隐约能听到些声音,是躺在医院的陈煜打来的。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失了魂般地回了房间。

那晚我彻夜未眠,我没想到宋稚恩竟如此阴险恶毒。

本以为她转了性,没承想更为恶劣。

就在我辗转反侧之时,我在朋友圈看到了同学发起的众筹。

点开链接居然是在为陈煜的妈妈筹集手术费,她如今正躺在医院里等钱做手术。

从同学口中得知,他爸爸嫌弃他妈是个只会吸血的病秧子,已经离婚跑路了。

治病的重担就这样压在了陈煜身上。

我和同学互道晚安后倏尔眼前一亮,或许这个陈煜能用得上。

6

医院里,我如愿见到了一筹莫展的陈煜。

他蹲在病房外揉搓着如枯黄稻草般凌乱的头发。

我走到他面前,缓缓俯下身。

没有流露出一丝同情,只淡淡地开了口。

「还差多少钱?」

刚刚还一脸冷漠的他,立马换了张皮。

「二十八万。」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听说阿姨生病后,我也很担心,毕竟校友,不想看你那么为难,这钱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他似是瘦削了许多,下颌的线条更为硬朗分明。

尽管如此,眸子却依旧一闪一闪,仿佛看见了光。

这笔钱对他来说,与光何异。

「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你就是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听他讲完不禁有些鼻酸,但我还是克制着情绪,冷静地抛出几个字。

「不要把死字挂在嘴边,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陈煜将头埋得很低,通身颤抖地点了点头。

我将整包纸巾递给他:「把你和宋稚恩有关的事都告诉我,一定要事无巨细,半点不落。」

手术室外,陈煜不紧不慢地说出了和假千金的勾当。

「她给了我十万,听她说这钱是变卖了家里的物件儿所得,正因如此,她才三令五申地提醒我,让我打你的时候一定要下狠手,还向我保证就算打死了也会把我捞出来。」

我怒极反笑,但并未多言。

那天陈煜的妈妈手术很成功。

我亦得到了我想要的。

从医院出来后,我特地托人去买了针孔摄像头。

小偷怎么可能只偷一次呢?

趁着宋稚恩不在,我悄悄将监控安装在了书房里。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

没过几日,假千金便又手痒了。

周末的午后,我正背着单词,手机忽然传来监控软件的推送。

监控画面里,宋稚恩将几条钻石项链揣进了口袋。

随后开始故作淡定地擦拭起妈妈珍爱的古董玉盘。

我冲出房间大步流星地去了会客厅,好在来拜访的客户已经离开。

我调整呼吸后走了进去:「妈妈,书法老师说我的字还是有待长进,我在想是不是宣纸的问题嘿嘿,可以用用您的宣纸吗?」

妈妈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温和一笑。

「当然可以啦,那些本来就是为你买的!去拿吧。」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不知道您放哪了妈妈,要不,您去给我拿?」

妈妈闻言起身:「能为我的乖乖效劳,是我的荣幸啊哈哈!走,妈妈给你拿去。」

刚进书房,便看见宋稚恩还在辛勤地打扫着卫生。

见我和妈妈来了,未露出半分不安的神色。

她象征性地擦了擦额前的细汗:「妈妈您来了。」

妈妈并未接话,只自顾自地为我翻找着宣纸。

宋稚恩身着一件 GUCCI 的 oversize 款 T 恤,宽大的衣服将裤子口袋遮得严严实实。

趁妈妈还在翻找的空隙,我装作不经意地将书桌上的墨水打翻在地。

黑墨水不偏不倚地溅在了宋稚恩的 T 恤上。

我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着:「姐姐,真是抱歉啊,这衣服看来是要不得了!我再赔你一件吧!」

妈妈这时拿着宣纸走了过来:「岁宜你快去练字吧,这衣服穿得久了也该换新的了,你也不是有意的,别自责了。」

宋稚恩手上暗暗用力,试图将我的手拿开:「没事没事,一件衣服而已,能穿就行。」

许是因为过于紧张,竟一个寸劲将我推倒在地。

我拽着衣角的手并没有因此撒开,故此宋稚恩和我一同摔在了地上。

其中一条项链从她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正巧落在妈妈的视线里。

她难以置信地望向宋稚恩,嘴唇微颤。

「这项链怎么在你身上?」

宋稚恩被吓得失了魂,赶忙从口袋里掏出另外几条项链。

「妈妈我也不想的!可我要是不这么做,妹妹她是不会放过我的!」

这锅甩的,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妈妈茫然地将目光投向我:「岁宜?这怎么可能!」

宋稚恩蜷缩着身子,眼底尽是恐惧。

「妹妹抱怨零花钱不够,让我帮她偷几条项链换钱花,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妈妈!」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我打开手机将陈煜在手术室外供出宋稚恩的音频放给妈妈听。

怕宋稚恩听得不够真切,我还特地调高了声音。

陈煜的坦白让宋稚恩彻底破防。

彼时她已在崩溃边缘,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

「妈妈你听我解释,我是有苦衷的!」

妈妈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布满血丝的双眸如鬼魅般猩红。

「你虽然不是我亲生女儿,可我也疼了你十几年,我真是没想到我竟会教出来一个小偷!真不愧是赵诗的女儿啊,你现在就给我滚蛋!」

宋稚恩已然哽咽得发不出声音,只跪在地上摇着头。

妈妈怒火攻心,一脚将她踹开准备离开。

宋稚恩跪着拉住了妈妈:「妈,别这么狠心好吗?要不是赵姨的出现,您会这样对我吗?说到底我有什么错呢?您别赶我走好吗?我还想以后孝顺您呢妈!」

妈妈闻言气得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别喊我妈!我生不出你这样的人,现在就给我滚!」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屐齿之折。

就在妈妈准备将宋稚恩赶出家门时,不料奶奶回来了。

7

妈妈俯下身整了整被宋稚恩抓得有些发皱的裤脚,尽力平和地向奶奶道出了原委。

奶奶深陷的眼窝里噙着热泪:「缺钱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行窃啊稚恩!你怎么就是不改呢?」

听这话的意味,想必假千金是个惯犯了。

宋稚恩扑进奶奶怀里,失神的眼里又涌出两行清泪。

「昨晚我梦到爷爷了,爷爷让我多为他烧点纸钱,我实在想爷爷,想多尽尽孝心,这才出此下策啊奶奶!」

爷爷和奶奶数十年来伉俪情深。

后来听妈妈说,爷爷下葬那天,若不是发现及时,恐怕奶奶已然随他去了。

宋稚恩这时拿爷爷的托梦来做挡箭牌,明眼人都不会相信,可奶奶信了。

奶奶深陷的眼窝里渐渐蓄满了眼泪,颗颗豆大的泪珠子顺着她满是沟壑的脸上滑落。

「稚恩,快到奶奶怀里来,我看谁敢赶你走。」

话锋一转,奶奶的语气里弥漫着火药气,怒视着我妈,好似要活吞了她。

「稚恩她不过是想念爷爷,她有什么错!你要是再对我们稚恩这样苛刻,别怪我不客气!」

妈妈虽面色平静,但从眸子里不难看出她在极力压制着怒意。

「妈,她不是您的亲孙女,她的做派也不像咱们宋家的人,再留她的话,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奶奶目光苍凉而坚定的命人拿来了一只带粉色调的翡翠手镯。

「这传家宝以后就是稚恩的了,这还不算是宋家的人?她比你更是我们宋家的人!」

宋稚恩怯懦地接过手镯,谢过奶奶后不忘递给我一记得逞的眼神。

妈妈这时急得跳脚:「妈,那可是咱宋家的传家之宝,你怎么能给一个外人啊!你就不怕岁宜他爸回来了怪您?」

奶奶笑中带泪,脸上表情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公公病重时,是幼小的稚恩在伺候,她虽帮不上什么忙,可一刻没离开过,你们呢!你们为了事业没日没夜地忙,你公公缺的是钱吗?他缺的是孩子的陪伴,缺的是家人的爱啊。」

妈妈眸底掠过一抹隐隐的内疚,无奈地走开了。

彼时假千金将头埋进奶奶怀里恸哭着。

看这情形,宋稚恩一时半会是赶不走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轻柔地递给了宋稚恩两张,另一只手则为奶奶拭去泪水。

「奶奶,妈妈那边我会劝说的,您不要动了气才好。看您哭的,我这心里也难受。以后我会和稚恩姐姐好好相处的,在我心里,她已经是我的亲姐姐了。」

奶奶看我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对我的态度亦不像原来那般反感,甚至主动牵起了我的手。

她对我愈发好转的态度引得宋稚恩频频侧目。

她装作不经意地撩拨着额前碎发,实则是为了露出奶奶送她的玉镯。

8

天还未亮透,深蓝色的天幕中还嵌着点点碎星。

奶奶心口疼得厉害,不住地发出哀号声。

我的卧室离奶奶最近,就在我慌忙赶到时,奶奶已然疼得在床上挣扎,似是有无形的铁链捆着她。

好在私人医生喂奶奶吃了两粒药便缓解了疼痛。

医生的声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怕是也没睡醒呢。

「我建议您还是去医院里检查一下,靠止痛药缓解也不是办法。」

奶奶最是讨厌医院的气味,除了照顾爷爷时日日在医院,自那以后再也没去过。

她怕医院里冰冷的机械,更怕睹物思人。

我抓住奶奶的手,心疼地看着她。

「奶奶,您再睡会吧,我这就去喊我妈,让她等您醒了带您去医院。」

奶奶用尽全力摇着头:「别喊她,我看见她就来气!稚恩缺觉让她多睡会你也别喊她啊,待会你陪我就成。」

说罢握着我的手沉沉睡去。

医院里,我陪奶奶做了全面的检查,好在并无大碍。

就在我和奶奶准备离开时,隐约听到了病房里传来宋稚恩的叫骂声。

奶奶停下脚步示意我凑近些瞧瞧。

透过半掩着的病房门,只见赵诗躺在病床上死死抓着宋稚恩的手腕,毫无血色的唇往外吐着字。

「稚恩,我可是你妈啊,你怎么舍得把我推下楼的?我当年调包可都是为你好啊,我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啊稚恩。」

宋稚恩面露凶相,愤懑地将手抽回。

「要是那个老不死的对我还念些旧情我早沦落街头了你知道吗?这就是你口口声声为我好?」

赵诗嘤嘤哭泣,满脸心疼地望向假千金。

「稚恩,你放心,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妈,我都会好好疼你,为你铺好路。」

宋稚恩眼里尽是冷冽,压低了嗓音淡淡开口。

「用不着你,我自有办法,你只需要继续养病装死,别来碍我的眼!」

奶奶许是被宋稚恩的冷血和阴狠吓到,腿软得险些摔倒。

幽静的走廊里,奶奶的踉跄声格外刺耳。

我怕奶奶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便搀扶着奶奶按了电梯的下行键准备离开。

不料宋稚恩已然警觉地冲出了病房。

我紧紧握着奶奶颤抖的手,以免被宋稚恩察觉到异样。

她眼神一转,嘴角含笑地走了过来。

「奶奶,您怎么在医院啊?」

奶奶没有说话,只装作若无其事地掸了掸颈间的围巾。

我微微一笑接过话头:「我这不是刚说服奶奶来医院看病,电梯门才刚打开就碰见你了,你们祖孙俩还真是默契哈哈,对了你也不舒服吗稚恩姐?」

宋稚恩摇了摇头,继而换了副憔悴神伤的面孔。

「赵姨还是昏迷不醒,看起来情况不太乐观,哎!一瞧见她那副虚弱的样子我就难受,我多希望替她受那份苦啊。」

话音未落,她的眼泪便夺眶而出。

奶奶笑了,笑中带泪,喃喃细语道:「稚恩,别太伤心,有你的陪伴你妈肯定会好起来的。」

宋稚恩拭去泪水猛地点了点头,黯然无色地回了病房。

回家路上,奶奶握着我的手暗自垂泪。

「没想到养了十几年的姑娘竟是个恶魔,没想到啊。」

看着奶奶的破碎神情,我知道宋稚恩是时候可以赶走了。

回到家后,奶奶让妈妈和我兵分两路,翻找出送给宋稚恩的传家宝。

我看着奶奶苍白的面孔,不由得生出几分心疼。

「好,我这就去和妈妈说,您上楼卧床休息会儿吧奶奶。」

可奶奶不肯,她端坐在客厅喃喃地念叨着。

「你们去找吧,我就在这等着。」

最终我也没能拗过奶奶。

我找了好久依旧没发现那只手镯的踪迹,妈妈在二楼宋稚恩曾经的房间亦一无所获。

就在我喝水的空隙,只听得客厅传来一声尖叫。

是奶奶的声音!

9

客厅里,宋稚恩嘴角勾起,眼神中充满恶意地望向倒在地上的奶奶。

手里紧紧攥着奶奶之前交给她的玉镯。

「就连你也想赶我走?你这个死老太婆真是疯了!真是疯了!」

宋稚恩大声吼着,脸涨得已有些发紫。

彼时奶奶已被她吓晕过去。

宋稚恩将玉镯揣在怀里甜笑着,继而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几近疯魔的状态让人生畏。

就在宋稚恩的右手在地上摸索时,我才瞥见桌子下面有一把匕首。

我悄然走到她身后,一脚将匕首踢出老远。

宋稚恩爬起来正要去捡,被我从背后补了一脚,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也不知是哪来的蛮力,或许是怕她伤害奶奶,抑或是在发泄着十几年来的怒火。

妈妈这时亦闻声赶来,她狠狠扇了宋稚恩一记耳光后,叫来保安按住了宋稚恩,随后将奶奶送往了医院。

奶奶随着救护车离开加速了宋稚恩的疯魔,她眼底写满了紧张和痛苦。

下一秒,她又换了副我见犹怜的面孔,泪眼婆娑地看向妈妈。

「妈,您疼了我十几年,如今怎么如此狠心要抛弃我呢?我才是您女儿啊妈妈!」

妈妈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我可不吃你这套,我已经让保姆去收拾你的东西了,收拾好立马滚蛋!」

宋稚恩哭着放弃了挣扎:「好,我走。临走前您能再抱抱我吗?像以前那样。」

妈妈似是一眼不愿再看见她,只摇了摇头随后上楼收拾奶奶的东西准备去医院。

宋稚恩双眼死死盯着掉在沙发上的玉镯,时不时发出一声哀号。

我循着目光拿起玉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在宋家这些年也该有些见识,怎么还是这般小人行径?还真是随了赵诗啊。」

宋稚恩怒不可遏地吼道:「你才随赵诗!那是你妈!是你妈!」

说着她扭过头冲着保安啐了一口,趁着保安骂骂咧咧地擦拭的空隙,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不知名的液体向我脸上泼了过来。

嘴里不住地念叨着:「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剧烈的疼痛感让我无法睁眼,我捂着双眼哀号着。

宋稚恩狠狠在我身上猛踹了两脚,随后只听见保安颤抖的叫骂声,和妈妈仓皇下楼的声音。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已是一片空白。

一双苍老但并不干枯的手紧紧抓着我,温热的泪打在我的胳膊上。

「岁宜,是奶奶对不起你啊!」

从奶奶口中得知,宋稚恩已被赶走,而我的眼睛因为她那瓶毒药的缘故,怕是会永久性失明。

说到这奶奶不禁哽咽。

妈妈极度痛苦地抱住我,埋怨奶奶为什么不早早地赶走宋稚恩。

奶奶沉默良久,向妈妈和我认了错。

随后为我戴上了那只玉镯。

略带沙哑的声音温润慈祥:「以后这玉镯就是你的了岁宜,都怪奶奶当时糊涂,都是奶奶的错。」

10

自那以后我开始了漫漫治疗路。

不知是毒性小还是恢复好,治疗三月有余我便恢复了些许视力。

就在我走出诊室准备回家时,我看到了不远处的宋稚恩。

她刚好从整形科出来,准备和我搭乘同一个电梯。

妈妈这时正在照顾频繁发病的奶奶,因为眼疾日日都要来医院,妈妈为我请了专门的保姆陪我。

彼时宋稚恩戴着一顶鸭舌帽,将帽檐压得极低。

电梯里,我和保姆抱怨着每日来医院的徒劳和无奈。

「天天都是九点来医院治疗,我都快要崩溃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难不成真的要瞎一辈子了吗?」

保姆轻柔地拍了拍我的肩以示抚慰:「会好的岁宜,医生都说了,有恢复视力的希望。」

我微微点头,假装整理耳边碎发的空隙瞧见了角落里嘴角向一侧扯了扯的宋稚恩。

之后的每天我都照常去医院接受治疗,妈妈推掉了公司大部分的事宜,只为了照顾我和奶奶。

自从那日见过宋稚恩后,对于妈妈的陪同我总是拒绝。

我怕宋稚恩不肯善罢甘休,更怕会那个阴狠毒辣之人会伤害到妈妈。

就在我接受治疗的第三个月,我在长廊里看见了一张我的照片。

那是从整形科的医生手中滑落的,我装作看不见,在地上帮忙摸索着。

医生捡起照片后浅浅一笑,表达谢意后径自离开了。

因为失明过一段时间,以至于如今我的听力异常敏锐。

就在不远处,我听到医生和护士的玩笑间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手术太顺利了,完全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啊!难怪患者拆线后照镜子哭了呢,和泪人似的!她怕不是也在感叹于我的高超医术吧哈哈。」

护士在一旁附和着窃笑着,笑声实在刺耳,几近穿透我的耳膜。

窗子上映出我戴着帽子和墨镜的模样,我庆幸医生没有认出我之余,不免有些凝重。

本以为赶走宋稚恩便万事大吉,没承想她竟然有如此之大的野心。

看来我不得不迎战了。

回家的路上,司机王叔临时改变了行程。

他没有送我回家,而是将车停在了沿河的废弃工厂旁。

我装作浑然不知地向他发问:「现在到哪了王叔?」

司机语速很快,吐字模糊不清地扔下一句话。

「下个路口就到家了,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回来,实在抱歉了。」

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好,您去吧王叔。」

司机下车后去了废弃工厂门口,里面缓缓走出一位束着马尾,身穿白裙的女生。

不出所料,果然是宋稚恩。

只见她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司机。

司机双手接过卡,满脸堆笑地离开了。

宋稚恩从包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快步向车子的方向走来。

她如今全然整成了我的模样,若不是我身上这些疤痕与她有异,怕是没人能分清我和她的差别。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趁她接电话的空隙我溜下了车,仓皇跑向湖边。

宋稚恩打开车门,就一刀捅了过去,没想到扑了个空。

「该死,宋岁宜死哪去了?」

她露出一抹玩味十足的笑,眼底的冷冽像是要吃人般可怖。

她用力关上车门后大步流星地来到了河边,殊不知我就在树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如疯子般对着空气挥舞着短刀:「岁宜妹妹,你在哪啊?别躲了,河边危险,姐姐带你回家啊岁宜。」

就在她步步逼向河边,豁着嗓子大喊大叫时,我瞅准时机,冲了上去。

她还未反应过来,再与我四目相对时,已是身处河水之中。

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唯独是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

看着她在河里扑腾着,嘴里不住地发出吐水泡的声音。

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求救:「岁宜,救我!救救我!」

11

妈妈陪奶奶去复查时,警员找上门来。

我没有告诉妈妈,而是只身去了警局,当然了,我没忘带上我的陪护保姆。

毕竟这时,她是我的眼睛才对。

警局里,养母赵诗如筛糠般浑身战栗。

重重的拳头向我挥过来一次又一次,我被打倒在地后如小猫似地蜷缩着身子。

待警员将养母拉开时,我才扶着墙壁摸索着站起身。

养母脸色忽青忽紫,嘴唇不受控制地发抖。

「岁宜你这个畜生!你赔我女儿,你把我的稚恩还给我!」

我满脸无辜地嘤嘤啜泣,心里却生出无尽的畅快。

她这几拳算得了什么呢,和小时候恨不得打死我的那些暴力比起来,不足以让我掉一滴眼泪。

可这是警局,我不得不这样做。

多番盘问下警方无奈将我放走,只因我是个瞎子。

离开警局前,我听到警员在讨论宋稚恩的事。

「这姑娘还真是够命大的,不过可惜啊,人傻了。我听头儿说刚送去精神病院,估计下半辈子出不来了。」

赵诗难以置信地揪住了警员的衣领:「我女儿在哪?她现在在哪?」

没等警员开口,赵诗便因情绪波动较大导致旧伤发作晕了过去。

约莫十几分钟后,赵诗醒了。

她看了我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笑:「稚恩,快让妈妈抱抱!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吗?」

说着便扑了过来,我被拥得喘不过气,是警员将她拉开的。

赵诗已是哭得不成样子:「妈妈一定会为你扫清障碍的稚恩,你放心!妈妈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会圆了你重回宋家的梦!你放心稚恩。」

警员听这话茬有些凝重,只可惜她已有些神志不清了。

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将她羁押在看守所。

从警局出来后,我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宋稚恩所在的精神病院。

病房的窗子被焊了铁栏杆,我透过铁栏杆瞧见了蓬头垢面的宋稚恩。

她似是已经不认识我了,满口疯言疯语。

我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

「你不是想留在宋家吗?你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 这家医院也是宋家的哦。」

宋稚恩满脸疑惑娇憨地望着我,双唇轻启:「嘿嘿真好,我的愿望成真啦!太好啦,我做到啦!」

临走时,宋稚恩拨开遮住眼帘的碎发,对着窗户上倒映出的面容一阵冷笑。

一眨眼的工夫,宋稚恩拿起偷偷藏在床下的短刀划向了自己的脸。

待我喊来医生时,那把短刀已经插在了她的胸口上。

她面色惨白地倒在血泊里, 嘴角却违和地挂着一抹微笑。

我目睹了宋稚恩抢救无效的场面。

12

入夜后,我被手机弹出的推送引得咯咯发笑,还真是罪有应得。

只见热搜词条赫然写着一行字:男子王某疑因债务问题坠楼身亡。

配图是家里的司机王叔的照片。

司机王叔拿着宋稚恩给他的那笔钱去了澳门,豪赌过后倾家荡产。

王叔的妻子知道后和他离了婚, 他不堪打击在家坠楼身亡。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释怀,心上的大石终于被卸下。

就在这时, 妈妈叩响了我的房门。

妈妈身着一袭丝绸睡袍,将生日时拍的照片递给我看:「乖乖,要不要看看生日宴那天的照片?」

妈妈说那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 以后还会有很多张。

那晚妈妈抱着我入睡, 我和妈妈都睡得格外香甜。

次日,天刚蒙蒙亮便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

是奶奶在和赵诗拌嘴。

警方因证据不足放了赵诗, 赵诗刚出警局便赶过来为宋稚恩讨公道。

她不顾奶奶阻拦, 对着楼上的窗子破口大骂:「岁宜, 你给我滚出来!我女儿如今这样都是你害的, 都是你!你这个恶魔!」

奶奶气不过, 扇了赵诗一巴掌。

赵诗抬起失神的眸子,怒气难消地望向奶奶:「你个老不死的敢打我?看我不要了你的命,要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被赶走!」

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 眼看着已是失去理智了。

妈妈打给家里的保安,可根本没人接听。

她痛斥了一声随即拨通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 就在我准备冲出去时, 妈妈将我拦住。

「乖乖,这赵诗已经疯了, 你不准去!」

我不顾阻拦要去救奶奶,却被妈妈反锁在了房间里。

「乖乖,等妈妈回来。」

等妈妈出去时已经晚了,奶奶被赵诗砍了数刀, 浑身已是血迹斑斑。

眼看着赵诗挥刀向妈妈砍去, 这时保安才赶了过来。

好在并没有伤到妈妈,保安将赵诗手中的刀子一脚踢开, 随即将赵诗按在地上。

只听着赵诗在院子里嘶吼着。

「要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疯!我当初就该把你掐死, 我就不该留着你的狗命!」

妈妈抱起一旁的奶奶痛哭着:「妈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妈您坚持住啊救护车马上就到!」

奶奶嘴角含笑:「之前是我的错, 如今也算是报应。能保护一次我的亲孙女,我就是死也值了。」

医院里,妈妈和我跪在抢救室外, 虔诚的双手合十祈祷着,只可惜奶奶还是没能挺过来。

最终赵诗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奶奶的葬礼那天,我戴着的那只粉调翡翠手镯比以往更加通透莹润。

我的指尖轻柔地抚摸着镯子:「还真是得来不易啊。」

【本篇故事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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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灵讲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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