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的那个夏天,热辣的阳光,烦躁的天气,一群群学生大包小包与送行的同学挥着手,踏上了归家的旅途。学校在偏远的五七路,墙外农田的庄稼长得密不透风,仿佛披上了一层墨绿的外衣。略带着一丝青涩,心头充满了压抑和迷茫的我们这一届,毕业了!
就业情况严峻,前途不乐观,提前奔波数月仍没找到合适工作的同学,不再坚持,选择了暂时回老家看看,希望借助家庭的力量寻找就业途径,这一走,许多人就再没回到这个城市。
岁月匆匆,转眼走过二十年,不知道他们可还曾记得母校?还记得那趟通往郊区颠簸的113路汽车?
提起那年的夏天,心情想起来都是灰色的,有伤感,有孤寂也有挣扎。
选择留下的我,就像一只刚刚从笼中放飞的小鸟,早就期盼着高高去飞翔,可当真正放飞的时刻,却没了方向。
还记得全班最后一次聚餐,是离学校不远的一个饭店,男生一桌儿,女生一桌儿。
女孩子们在昭昭的带动下敞开心扉,喝酒唱歌。那时候最流行的一首歌是《挪威的森林》,我一位老乡唱得最好,一遍一遍地唱。都知道这是最后的晚餐,有的同学唱着唱着就哭了,有的同学哭着哭着就醉了!
走出饭店的时候,大勇提议排起了队伍唱着歌回到学校,把毕业班的气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大家走进学校,意犹未尽,不忍离去,竟然这样一路回了教室,今天想起来好奇怪,回教室干嘛?印象中教室的同学从来没这么全过,哈哈!
接下来的暑假期间,学弟学妹们走得一个不剩,空荡荡的校园,空荡荡的宿舍,当我和大勇送走了最后一对儿秦皇岛的同学,整个宿舍楼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的坚持等来了幸运之神,被一家地产公司录取了,记得当时公司高管围了一圈坐在那里提问,还好我有在学校有校刊总编的经历,不怯场。回答算得体,不过懵懵懂懂,都没问太多的待遇、福利等等问题,就走了出来。面试完一个小时拿到了录取结果,分配好住宿后,我坐上公交车回学校搬行李。
望着空荡荡的宿舍,内心又生出许多不舍。曾经的喧闹,反衬了此刻的孤独,情绪很复杂,想哭,却没有眼泪,因为孤独久了,心灵就会脆弱吧!
我转身走到校门口的面馆儿,要了一碗刀削面,一盘凉菜和一瓶啤酒,坐着喝。相熟的店老板过来打招呼说:老弟来了,工作找好了吗?
我笑着说:“找好了,是一家地产公司”。
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行啊,兄弟,以后前途无量!
我笑着说:“但愿吧!公司离得远,回来的机会就少了,今儿是最后一次在学校住了”。
“那咱们得喝个酒吧?庆祝下”,店老板说着,热情地开了一瓶啤酒,又上了一个热菜,我们对坐,喝了起来。
真好,我可以不用一个人喝闷酒了,几瓶啤酒喝完,相互祝愿的话说了许多。推让着结完账,我准备回宿舍收拾一下,老板送我走出门口,说:“以后常来看看,别忘了我们啊!”
我答应道:“那是当然了,不过,你的小店必须天天兴隆啊”!
“一定一定”,老板也笑着向我挥了挥手!
回到校园,去空荡的教学楼转了一圈,去上了锁的教室转了一圈,隔着门窗又看了一眼我的课桌儿,算是留下最后一点回忆吧!然后返回宿舍,开始收拾行李,几件换洗的衣服,几本喜欢的书,还有什么---?对,还有大勇留给我,不知几手的自行车,需要用它驮上行李,穿越整个市区,奔赴新的生活了。
早上,独自醒来,慢腾腾的洗漱,慢腾腾地打扫了一下宿舍。看了一眼,许多天一个人生活的下铺,心里说,再见咯,我的兄弟--!
然后锁上门,默默走下楼,把钥匙交给宿管阿姨。捆好行李,走到大门口,回头又望了望我的校舍,操场,教学楼,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没带走,是什么呢?现在想来,应该是那段永远带不走的,激扬的青春岁月吧?
精力过剩的我们男同学在操场打篮球,总希望心仪的女生能驻足多看几眼;夜里不睡,翻过墙头去校外买酒,和上铺的兄弟嚼着花生米吃口榨菜,也喝得很过瘾;胖哥约我骑车穿越整个五七路,去录像厅看有“颜色”的电影,等到12点开演,人已困得前仰后合,啥滋味也没看到,回来已是意兴阑珊,当年那些或美或涩的片段,就这样永远留在了记忆里!
我骑着车子缓缓上路,就在十几天前,还是这个门口,我一个一个送走了同学,男生、女生以及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们。而今,我却要独自离开了,真是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当我一脚踏出校门,就算彻底告别学生时代了,成年人的世界会怎样?我骑车走过高炮旅,林业学校、五七路、石岗大街,中华大街…。视觉里不时闪过跑步的大兵;突突载客的三蹦子;一趟趟疾驰而过的113路。默默想着心事,骑得很慢,上午十点出发,竟然骑了一个下午,才来到公司。
当我突破夜幕走到东岗路的时候,看满街的灯火亮起,心里略微踏实,终于到达目的地。来到新的宿舍,和新来的室友打着招呼,将来又会有多少未知的故事发生?有期待,有彷徨---
作为总裁秘书班的委培生,经过公司半年多的培训,学习了公文写作、汽车驾驶甚至军体拳等训练项目,才分到各个岗位,从办公室到一线业务。慢慢适应了公司的发展,适应了城市生活节奏,又和许多同龄人一样,找对象、结婚、生子,在这个城市落地生根。
时光荏苒,曾经有过辉煌和沮丧,但总觉得还没成熟,二十年弹指一挥就这样匆匆走过。记得刚毕业时曾约定,每过几年要常组织个同学会。
但如今,要么天南地北,要么物是人非,再相聚已不容易,只留下难忘的那段青葱岁月在心间了,偶尔闲来无事咀嚼一下,才仿佛又回到了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