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前几天就报有雪了。
周日晚间,新闻里面说,周一早晨预计会因为雪而大堵车。想想也是这样的,周一原本就有早高峰,要是再来场雪,很多司机都会慌了神。
周一早晨没有等来雪,也许雪被大风给刮走了。风特别大,把路上的行人都给吹散开了,同事们上班时间比平时都早了几分钟。到达晚间的时候,经过一天的风力,气温下降的非常快,感觉雪真的要来了。
早晨起来,风更加凌厉了,路面还是干干的。不等了,拖着行李箱依依不舍地出门。
有人戏称说,北京的雪讲政治,不管是来或者去,都是那么的谨小慎微,还有人说,北京的雪常常因为进京通行证而被挡在外面。我觉得北京的雪比较吝啬,甚至比不了家乡。
家乡的冬天,大部分气温在零度以上。三九的天气里,假如有个晚上意外地发暖,早晨醒来,大地上一定是白皑皑的一片,雪趁夜黑来到世间。家乡的雪就像家乡的人,多少有点害羞。
雪要是下在白天,落到地上也就是雪泥,很快就融化殆尽,只有静悄悄的夜,才是雪的温床。早晨推开门,一股冷飕飕的风,带着雪沫子飞进来,门口已经堆满了厚厚的一层,出门走在雪上,脚底下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等户户开门、家家升烟的时候,屋顶上的雪会变成水滴,沿着屋檐往下滴,先是滴答,等太阳出来,差不多从上到下就是一条水线了。
南方人勤快,即便是下雪的日子,父母也会早早地把孩子们叫起床。看到外面的雪,穿着还没捂暖的棉服,不自禁地打个寒颤,心很快就飞到雪地里去了。
家里可以穿着的胶鞋十分有限,木屐也不过2-3双,大人们要是穿出去了,孩子们只能在家里看雪兴叹。马路上有了孩子们玩雪的欢笑声,有孩子站在水塘边捏着雪球在雪后的冰面上打“滋溜”,还有大人带着孩子在空地上堆雪人,最让人羡慕的是,一群孩子在打谷场上打雪仗,欢笑声能传出半里地。
好不容易看到有雨靴空闲,不管大小,急匆匆地穿在脚上就往外跑。靴子大了,不跟脚,不带松紧的棉袜,不一会就滑溜到脚尖上,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必须趁兴把雪玩够,南方的雪,来得快,去得更快。
不到半天功夫,家门口、路面上的雪都化完了,只在野外的地里,还覆盖着白白的一层,第二天早晨,地里的雪也化了很多,远远地能看到雪的,只有对面江南的山上,山尖还被白白的雪覆盖着。
跟家乡的雪不同的是,东北的雪就像东北的人,非常爽快,也非常干脆。雪是东北的常客,几乎没有任何征兆,雪说来就来了。东北的雪像东北人一样暴脾气。雪一旦来了,就像南方的雨,躲都来不及,仿佛那不是下雪呢,好像是天生往下倒面粉。不一会儿功夫,地面上就积上厚厚的一层。
东北人是懂雪的,他们不会在雪地里做任何事,就像东北人发火,没有人立即去干涉,否则,一定会引火烧身。雪下着,人都在屋里猫冬,嗑着瓜子、喝着小酒,尽情地等着雪落雪飞,等雪住了,人们开始着各种玩雪的游戏,滑冰车、打“跐溜”,甚至去滑雪。东北的雪也像东北的人,抗造。一场雪还没结束,也许另一场雪就将它完全覆盖了。
离开北京后,很想认真地感受一下东北的雪,沿途看见车窗外白皑皑地被雪覆盖着,心里随即跟着雪纯净了起来。想着下车后,天空中飘着纷纷扬扬的雪,我可以贪婪地呼吸着雪后洁净的空气,漫步在雪地上,听见脚下压雪的清脆声,那是多么曼妙的时刻呢。
可快要到站的时候发现,火车停在了没有雪的站台,站台外夕阳高照,我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东北的飘雪季,我竟然落在了一个没有雪的城市。
好在凉风一吹,我的思绪转换得也比较快。心里有对于雪的情结,也是因为雪于我是稀罕物,只有真的把雪完美化了,心里时刻才装着雪,为此才期待这踏雪而行的精神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