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红楼头牌,却放狗咬我

半刻 2024-07-18 10:07:46

##第一章##

我妈是整个红楼最受欢迎的小姐。

以前她总是告诉我。

“一定要离开红楼,妈妈永远爱你。”

因为这句话,我为妈妈试药赚钱。

被她的狗咬烂了脸也不反抗。

最后死在了离开红楼的前一晚。

到死我才知道,妈妈根本不爱我。

她恨我身上流淌的肮脏血液。

01

妈妈被爸爸以面试名义骗进金碧辉煌的小红楼,因为姿色上乘,被恩准养了一只流浪狗。

狗狗叫珍宝,而我没有名字。

我深夜回家,被珍宝扑倒在地,它尖利的牙齿咬下一块肉来,鲜血淋漓不止。

妈妈最近正在训练它,咬人极其地狠。

爸爸被吵得出来看了眼,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珍宝。

“你养的好狗啊,咬了自己的女儿,你满意了吧?”

他转而对我摇头,说了句,“可惜了。”

而妈妈笑得泪都出来了,拍手称快。

“活该!让你费尽心思讨好你爸跑出去玩,现在对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吧?”

“珍宝乖,真听话!”她怨毒地看向我,“这张脸早该烂了!你也早该死了!”

可她不知道,我费尽心思跑出去,是想给珍宝换更好的狗粮,让她开心。

可我没有钱,只能做试药换钱,已经一年了。

最近,我断断续续在大片地咳血。

离死,想必也很快了。

我心里难受得紧,妈妈,你不用急的。

至于这张脸,妈妈因为它痛恨我已久。

很小的时候,爸爸拿棍子抽我,妈妈也会扑上来保护我。

为了我,她宁愿咬着牙一次次接客,每次都遍体鳞伤回来。

无数个寂静的深夜里,她抱着我痛哭,却为我拭去眼泪。

她说,“不怕,你是妈妈的乖宝,妈妈永远不会丢下你。”

“哪怕是死。”

幼小的我抱紧了她,点点头,重复道,“哪怕是死。”

可是我们找遍了狭小的房间,也找不到任何利器和一丝火苗。

只得相依为命,苟活在这外表繁华的人间炼狱里。

直到我越长越像爸爸。

妈妈望着我的神情也越来越陌生,以至冷漠。

她不再愿意正眼看我,甚至竟主动温顺了一阵子,帮爸爸搞定了一个大人物。

那些时日,她疯了一样时刻洗澡,搓洗的水里泛着点点血渍。

于是珍宝代替了我陪在妈妈身边,成为她生命的救赎。

而我,不过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罪孽的象征。

所以,这张脸烂了也好,妈妈便不会再烦心了。

为了让以前的妈妈回来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唯一可惜的是,我没有和爸爸谈判的资本了。

爸爸说可惜的意思是,我这张脸,没法当那些少爷的玩伴了。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在这里,会生不如死。

去年我曾被爸爸命令陪一个男人的儿子玩。

我很听话,哄得他很开心,他说下次还来找我玩。

爸爸奖励给我一个红包,恩准我出阁楼。

“听爸爸的话,下次就还可以出去玩。否则,下场就是你妈那样,死在黑暗里,无人知道。”

面对他的威胁,我乖巧点头。

我平生第一次逛了大城市豪华的商场,被金碧辉煌的走廊迷晕了眼。

看着来来往往的精致女性们,我脑补着妈妈的模样。

精挑细选,我给妈妈买了一件精致上衣。

——因为妈妈常说,她不喜欢柜子里那些暴露恶心的衣服。

可是衣服有点短,没遮住她狰狞的妊娠纹,和因取卵无数次而涨得硕大的肚子。

她便狠狠给了我一巴掌,我被扇到头晕眼花。

我摔倒在地,手掌被狗碗残缺的边缘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掀开我的上衣,露出光洁无痕的小腹,把滚烫的开水倒在我的肚子上。

“你在刺激我吗?都是你害得我这么丑!”

“都是因为你爸,我才天天活在噩梦里!”

我被那蜿蜒崎岖的纹路,和渗着脏水的肚子吓得嚎啕大哭。

连腹部的剧痛都感受不到了。

我想妈妈只是太害怕了,她还是爱我的。

##第二章##

有了珍宝后,爸爸数次想杀死它,都被妈妈护下。

她甚至对我吼,“你杀了她呀!你把她杀了,不准碰珍宝!”

我抖着身体缩在一旁,一句话也说不出。

妈妈心疼珍宝吃不饱,郁郁寡欢。

平日里我的饭菜都会分给它一半,可是它还是那样瘦弱,我这才萌生了赚钱买狗粮的想法。

——这样,妈妈肯定会开心的。

于是,我迎合爸爸,获得更多自由活动的机会。

吃下抗癌药,血从八厘米的留置针里流向长长的软管,好似婴儿的脐带。

——是剪不断的天然维系。

见我的血凝滞了,医生又扎了几次,捣鼓着长长的针头在静脉里左右晃动。

那种刺痛,竟给我带来隐秘的快感。

拿到钱后,我走进宠物百货,买了一袋上千块的狗粮。

我从出生便在那密不透风的小阁楼里,并没有金钱的概念。

只是店员的热情让我倍感尴尬。

我的手臂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我这才知道,这叫过敏。

往日妈妈只会说我娇气,跟珍宝多待会就好了。

珍宝吃着高端狗粮,开心得活蹦乱跳,双耳竖起。

妈妈终于重新眉开眼笑,看着我的眼神也温柔起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柔软,我觉得妈妈又变回以前温柔的样子。

我也小心翼翼蹲下来,克服着对它的恐惧和身体的瘙痒,亲近它。

这样就可以离妈妈近一些、再近一些了。

我脸颊有点发烫,紧张地用余光偷瞥她的侧脸。

几乎记不清她上一次这样笑是什么时候了。

脸上的刺痛传来。

我想到了一个既可以让妈妈开心、又可以让我重获价值的好办法。

我拿着试药攒下来的钱,去了一个地下整容小作坊。

我拿出偷来的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

医生呵呵笑,“哪个大明星啊?”

我骄傲地大声说,“是我妈妈,她最漂亮!”

医生哦了声,我指指鼻子和眼睛。

“这两处不像,要调整。”

像那个魔鬼爸爸。

手术结束,我脸上缠满了绷带。

碘伏消毒,涂上生长因子。

伤口刺辣辣的疼,又密密麻麻的痒。

可是我好开心呀!

我蹦蹦跳跳回到小红楼,妈妈却讥讽我。

“呦,学会整容了?!好再接客讨好你爸是吧?!”

她嫌弃恶心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

像看一件垃圾。

我的脸带着心脏一阵阵揪着疼。

疼得说不出话。

愉快的心一下子冻得冰冷。

我忍不住想,等我恢复好了,妈妈发现我像她了,她会后悔吗?

她总觉得我讨好爸爸是一种背叛。

可是妈妈,你十年来不断的反抗,除了让自己伤痕累累,有走出去吗?

而我是个孩子,爸爸对我不设防。

可是我没法对你说,因为这里到处都是监控。

许久不见的外婆来了,见到我分外满意。

她数落妈妈,“都十年了,你还不安分吗?小女娃都知道讨爸爸欢心才最安全。”

“最新来的那个小姑娘陈倩,你听说了不?”

“人家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比你有钱有势的多,不照样被骗到这里出不去。”

##第三章##

“她上次听赵强话后,骗到出去机会就去报警,结果有啥用? 人家根本就不信!”

“后来被他以家庭纠纷名义带回来,活活打了三天三夜,又被拖走取卵,现在生育能力也没了。”

妈妈听着听着,笑了,笑着笑着,又像是哭。

“没有生育能力……多幸福啊!要是我也没有就好了……”

我知道,妈妈被骗来前一直是铁杆丁克,却不曾想有朝一日竟被变成生育机器。

因为外婆一直逼妈妈结婚,妈妈才逃来了大城市。

正是因为在大城市,先不说重重门禁根本逃不出去,侥幸逃出去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在这样繁华的现代都市里,堂而皇之有着一栋小红楼,里面进行着惨绝人寰的交易。

妈妈狠狠地看着外婆,“你们吸着我的血,好喝吗?在赵强手底下干着犯法的事,就不怕有报应吗?!”

为了控制掳来的女孩们,爸爸把他们的家人也骗过来。

拿孩子威胁他们,也拿他们威胁孩子。

同时恩威并施,让他们也进入自己的关系网,手上沾满鲜血,彻底成为自己人。

而外婆和舅舅们,几乎没有抵抗就屈服了。

他们助纣为虐,还帮爸爸暗箱操作,套空数套商铺,赚了上千万。

外婆还一遍遍警告妈妈,“那是全家的性命啊!我个老婆子你不心疼,你弟弟们还有你爸你都不顾了吗?”

“就这么跟着他,听点话,他也能对你好些。

妈妈已经没有力气再吵了,只搂着珍宝发呆。

而珍宝被毒哑了嗓子,只能无声狂吠。

我麻木地听着,随意叠起那张试药的知情同意告知单。

反正没人会发现,没人会在意。

——未经批准上市的药物临床风险有……后果需自行承担……

我扯了扯嘴角。

无所谓。

不管什么后果,都不会比现在更差。

何况我早就偷了妈妈的身份证,给自己买了保险。

保险受益人填了妈妈。

我要给妈妈一个惊喜。

妈妈的利用价值越来越低。

虽然她是最好看的,可是她太不配合了,而爸爸最近又骗来了几名高材生。

——送给大人物的,自然不能满足于“乡村野花”。

她们自己为是光鲜亮丽的中产阶级、都市白领。

却根本想不到,在最繁华都市的市中心,罪孽的魔爪也会伸向她们。

我的整容挺成功的,基本恢复后,那张肖似妈妈的脸,让爸爸重新看见我。

我很乖地听他话,得以走出那栋红色的高楼,被他安排给不同的“大人物”。

——当然渐渐我才知道,那些不过是冰山一角的“小人物”。

我的咳血越来越严重。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只恨自己长得不够快,能满足的需求太少。

于是我主动出击,接近那些“小人物“的儿子们。

爸爸笑得越来越慈爱,脸上的肉堆起来,看起来就像个普普通通的父亲。

“真是乖女儿!不愧是我的种,比你老娘听话多了!”

“你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你妈就是蠢,有什么比两腿一张就能把钱了的活轻松?”

爸爸怪异的笑着,一双眼睛在我身上扫视,最后停留在我的胸口。

##第四章##

我瑟缩的往后退了退。

我曾经亲眼看到,他在妈妈的隐私部位刻下“赵强专用”的字样。

用小刀。

一刀又一刀。

刺啦划开皮肤的声音。

他就那样让我旁观。

不许我闭眼。

而我笑得那样天真无邪,以至于没有人提防我。

我陪着那些小男孩到处疯跑疯玩,任由他们欺侮我,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渐渐地,看守我的人放松下来。

我没有手机,只能靠耳朵、靠脑子,听到、记住一个个名字。

小红楼里面对我的看守也日渐松弛。

我得以去不同的套房,和不同女人聊天。

用心记录下那一张张脸,听到一个个称谓。

可我从来没有试图告诉别人。

因为我知道,爸爸有巨大的保护网。

每个来小红楼的大人物,都被爸爸威胁,站在同一条船上。

我要等待一个机会。

那个机会终于来了。

扫黑除恶工作组来了!

那是爸爸的双手伸不到的地方!

我表现得越来越乖,而妈妈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原本,我越发像妈妈后。

她短暂地爱了我一下。

她不再只顾着珍宝,偶尔也会问问我,吃饱了没,冷不冷呀?

而我便小心翼翼地走进她怀里。

“饱了,不冷。”

我轻声说。

我害怕珍宝,她便按着它的头。

“乖,这是姐姐,不咬她。咱们咬那些男人!”

我以为,妈妈终于又跟以前一样爱我了。

可是,看见我频繁出门,她的眼神越来复杂。

面对无处不在的监听器,我只能说,“我怕爸爸要杀了珍宝。”

妈妈忍了许久,才牵住我的手,“不用你去,我会护着它。”

她手心的温度是那样灼热。

可我没听她的话。

她的眼里重新出现了失望。

以及厌恶。

直到整容后遗症出现,我脸上开始瘙痒、泛红。

紧接着起疹子、出血。

我没脸再见她。

而妈妈的眼里,也再次没有了我。

我在心里给自己鼓气,

不怕,你是妈妈的乖宝。

你要勇敢。

我盘算着,该如何最大化地利用自己的价值。

靠着偷听,我得到了督导组莅临检查的准确日期。

督导组来的当天,我引诱那位与我熟悉的少爷出门玩。

似乎隐隐得知我在做什么,一位姓崔的姐姐,找到机会逃了出去。

她在为我掩护。

她想让我安全。

可我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

正如我自己,也没有姓名。

满街头都是她的裸照,爸爸在逼她现身。

崔姐姐破釜沉舟,实名检举。

而我在听到他们想要拦截消息的意图后,同样选择,拼死一搏。

还有什么东西,比死亡更能引起热度?

我挣脱束缚我的人,当街掏出打磨锋利的珍宝掉的牙齿,狠狠戳在一个少爷脖颈。

刹那间鲜血四溅。

四周人群吓得尖叫,“杀人啦,杀人啦!”

似乎没想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会突然行惊人之举。

那个少爷当场就倒在了血泊中。

而我被他的手下控制住前,我高声大喊——

“赵强强迫囚禁二十几名女性在632号,已经实名举报,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然后我毅然决然,假装在推搡中失足,从商场五楼跳了下去。

##第五章##

——临死前,我都谨记着,只有意外身亡,才能让妈妈获得补偿。

这是我最有价值的死亡。

在风里飞翔的感觉,真好。

十几年了,我终于自由了一回。

风刮着我的脸,刺激得伤口生疼。

我想起了妈妈描绘的大草原——“等妈妈逃出去,一定带你去大草原!那里的马儿跑得飞快,风里是草的清香……”

可是风太快了啊……

我还没细细感受,便迎来剧痛。

感觉四肢百骸都粉碎了。

意识逐渐脱离出去,漂浮着,望向这个世界。

围观群众慌了,爸爸的手下也慌了。

救护车来了,警察来了,媒体也来了。

这下,长久遮蔽天日的乌云,终究要被驱散了。

爸爸被关系网的线人提前通知逃跑了。

还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在民众强烈的关注度下,这一次,他终于被逮捕。

被抓的时候,路过的女性气得朝他破口大骂。

妈妈和其他姐姐们也终于被释放出来。

崔姐姐握住妈妈的手,热泪盈眶。

阳光是那样刺眼,她捂着眼睛,好半天才慢慢挪开手。

这样的烈日,她多少年没见着了?

她苍白的面孔在阳光下,一点点恢复生机。

我开心极了,随风在她身边打着转儿。

连她身边那凶神恶煞的狗都不介意了。

可她好像并不开心。

只踟蹰地询问警方,我去哪里了。

送她出来的是一位女警察,她的年纪也挺大了,很是不忍。

“她因为揭发赵强,不小心跌落下楼。”

“现在,已经不在了。”

妈妈好像没听懂似的,在那里站成了一座雕塑。

女警察把她送到宾馆,无数次回望她。

而她的身影,被阳光拉长、绵延。

说不出的落寞。

舅舅们也被抓了。

外婆哭天喊地,要妈妈出庭证明他们是被迫的,应该无罪释放。

妈妈只搂着珍宝,一句话也不说。

我的尸体将要被火化了,妈妈接到通知电话,问要不要再看我最后一面。

妈妈说,“不了。”

我心里空荡荡的。

可能灵魂都这样吧。

被风一吹就跑,还四处漏风。

警察送来了小红楼里面的物品,最上面是一张纸画作。

里面的女人不允许拥有任何私有物品,妈妈靠着美貌,除了珍宝外,还得到了很多的画笔。

——妈妈从小热爱绘画,她常说,如果没有遇到爸爸,她一定会成为一个鼎鼎有名的艺术家。

妈妈接过那一张张画作,发呆许久,然后突然焦急地翻找起来。

她在翻什么?

我定睛细看,看得眼睛都有点酸。

小时候,她会画山川河流给我看,告诉我,那是她从小生活的村庄。

再大一点,她会画我,给我的脑袋上画只狐狸或兔子的耳朵。

我便在一旁咯咯的笑。

可是再大一点,她的画里便不再有我了。

取而代之的是珍宝。

坐着的,躺着的,吃饭的……

纸张纷飞,坠落在地。

——别翻了妈妈。

——没有我。

——有我的画,都被你撕了。

妈妈的好日子并没有如期而来。

因为外婆开始不断地骚扰她、威胁她、道德绑架她。

##第六章##

还好,我给妈妈留了足够多的钱。

在我的期待里,妈妈终于看到了我藏着的试药报告和保险单。

她捏着那张试药单,好像看不懂字似的,盯了很久很久。

其实最开始,我差点说漏嘴我在做试药。

我是为了讨妈妈欢心才去做的。

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想瞒着她给她惊喜,却又隐隐希望她知道。

可我刚说出那个“药”字,便被妈妈踹倒在地。

“药什么药,别给我提那个字,还嫌我天天被灌药不够多吗?!”

我很着急,想提醒她快去找保险公司要钱。

我焦急地飘来飘去,带来阵阵微风,吹落了那张薄薄的单子。

妈妈拾起保险单,皱着眉头,又看了很久很久。

我因为试药已经得了癌症,失足跌落,都符合赔付标准。

保险公司打电话让她去领一百万的赔付时,她脸上却毫无笑容。

连珍宝都遗忘在酒店了。

妈妈,为什么不开心呢?

有了这笔钱,你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呀!

就可以彻底离开外婆和舅舅们了!

对爸爸的审判如期开庭。

他终于低下高高在上的头颅。

为他提供保护的13位大人物,也都被羁押逮捕。

滚滚冤情,伴随无数的鲜血与屈辱,终于被撕开一角。

妈妈看也不敢看他,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角,指甲抠出血来。

妈妈发言的时候,她一句其他的质问也没有。

只没头没尾地问他,“你有没有给过她钱?”

她死死盯着爸爸的唇。

爸爸脸色阴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在问我,“什么狗屁钱?她也配?”

妈妈不说话了,只泪如雨下。

妈妈,你以为是爸爸给我钱买的狗粮吗?

我有点委屈。

那个恶魔爸爸怎么可能那么好。

判决书下来,爸爸被判决死缓。

而那几个大人物,最轻的,只判了两年。

最多的,只判了二十年。

妈妈神色淡漠地走出庭审厅,面对黑压压的媒体采访,她只说了一句话。

“我不同意。我会一直上诉,直到他们全部死刑的那一天。”

好像被判了死刑的,是她自己。

妈妈开始拿着我的钱,四处寻找律师。

——她要告爸爸,告那些大人物,告非法给我做试药的小作坊。

我急了。

那是我给你远走高飞的钱呀,妈妈!

我希望你永远、永远地自由。

带着我的那份自由活下去。

可是我说不出话,妈妈也听不到。

她每天早出晚归,流连于不同的律所。

回家晚了,珍宝饿的直乱窜。

妈妈却冷冷地无视了。

第二天早上妈妈出门,珍宝在后面咬着妈妈的裤脚。

一向沉稳的妈妈突然情绪崩溃,伸手推倒它,眼泪蜿蜒而下。

“你这个畜生,你闹什么闹?你有什么资格闹?!”

“就凭你,也配她伤害自己给你买吃的?!”

她几乎是哑着嗓子吼出来的。

在寂静的楼道里分外清晰。

依稀有酒店的住客探头出来看她。

珍宝张着嘴吐舌头,似乎不知所措,妈妈突然转身回房间。

再出来时,她手里竟握着一把锋利的菜刀。

在楼道住户的注视下,她挥手就砍了下去。

“你很开心是不是,她死了你很开心是不是?!”

“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第七章##

周围一片惊叫。

妈妈皱了皱眉,似乎嫌吵,把珍宝拽了进去。

关上门,一刀又一刀。

珍宝很快没了呼吸,可妈妈却没有停手。

她开始一颗又一颗,拔着它的牙齿。

嘴里念念有词,“敢咬她,我杀了你……”

神情专注而认真。

我吓得呼吸都快停了。

那一地的鲜血刺痛了我的眼。

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妈妈被爸爸打得浑身浴血的画面。

对面楼的客人隔窗拍下了妈妈的行动。

很快,互联网就炸了。

——“被囚禁、取卵、强奸多年的女人,竟对狗施暴。”

直播间火速冲上热搜,妈妈被网暴淹没。

“这是什么疯女人啊!再怎么受苦也不能虐待动物啊!”

“就是就是,听说这还是陪了她很多年的狗狗,她该不会想卖惨炒作吧?”

好不容易退回去的媒体又如潮水般涌来。

闪光灯啪啪打在妈妈的侧脸上,她躲闪不及,面露仓皇。

我焦急万分,也看不懂妈妈怎么了。

直到医院出了证明。

“患者经过多年的折磨,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妈妈被送入了精神病院。

她拼命挣扎,“我没疯!我还要为女儿报仇!”

“他们还没被判死刑,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众人手忙脚乱控制住她,妈妈挣扎不了,竟张开嘴,狠狠咬住拉住她的手。

外婆也闻声赶来,叉腰骂,“你这个疯子我不管,疯之前先把你弟弟们救出来!”

妈妈却盯着她一动不动,好似一条毒蛇吐着信子。

外婆被看得怵了,退后两步。

小时候我被爸爸打,外婆只会在一旁劝妈妈听话。

她心里从来就没有妈妈和我。

妈妈趁着医护人员一松手的契机,一头撞向外婆,将外婆撞倒在地。

外婆磕着脑袋,渗出鲜血,被送入重症病房,成了植物人。

妈妈被重点看管起来,嘴角却流露出久违的笑意。

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发慌。

我眼眶酸酸的。

不知道为什么,又难受又委屈。

这是我用命给你换来的未来呀。

你在干什么,妈妈?

可是妈妈永远听不到了。

也回答不了我。

被关在精神病院的日子里,妈妈每天都在问,“他们判刑了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妈妈困惑极了。

“他那样罪大恶极,为什么还能活着?”

医护人员好心安慰她,“但是法庭判决拒绝他被减刑,他只是暂时死缓而已,迟早要死的。”

妈妈呆了一会,眼泪又大颗大颗往下掉。

“不够,不够啊……我女儿都死了,他也必须死啊……”

她开始写日记,一笔一笔写着我们在小红楼的日子。

那些往日里她连回忆都不敢的日子,如今竟成为了奢侈的美好。

“那天,我服侍得挺好,他很满意……他给女儿买了件红棉袄,她穿着很可爱……”

妈妈停下笔喃喃,“我还没给她起过名字呢,她叫什么好呢……”

她想着想着又哭了,“我希望她自由,希望她……下辈子,不要投胎做我的女儿……”

我明明已经不会流泪了。

可总觉得心还在哭泣。

我想叫什么名字呢?我思索。

##第八章##

我本就是不该诞生的野草而已。

是有了妈妈,才有了家。

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

渐渐地,过了很久很久,妈妈也安稳下来。

不再吵闹。

不再疯癫。

可我总是莫名觉得,平静,是暴风骤雨的前兆。

医生诊断,她的精神已经基本稳定了。

妈妈被放了出来。

她游荡了好久好久。

久到我又开始着急,那赔付的一百万还剩多少?

怎么还不换个新地方生活呢?

妈妈没有回答我。

更让我惊讶的是,妈妈竟然开始,主动引诱另外的“大人物”!

妈妈每日游走在不同的大人物身旁。

靠着多年的训练,她深知他们喜欢什么。

很快便如鱼得水。

他们问她想要什么。

她只是默默地,申请了探监。

理由是想知道我这个女儿更多的事情。

探监很快被批准了。

妈妈像一具行尸走肉走进去。

面对那个给她带来无数噩梦的男人,她现在意外的平静。

我也很久没见到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了。

他曾经拿着小刀在妈妈身上刻字的手,被手铐铐住,动弹不得。

他曾经意气风发的脸早已苍老,脸上沟壑纵横,就像一个平凡普通的老人。

只有他那双眼睛,还是一样的闪着寒光。

妈妈很平静地坐下。

很平静地跟他聊起我。

我长相越来越像爸爸后,妈妈疏远了我,爸爸倒是对我态度更好了些。

我讨好爸爸后,妈妈便不再与我说话,爸爸跟我的接触反倒更多些。

妈妈拿出日记本,想到哪里,就问爸爸。

“她最喜欢什么颜色呀?”

“她喜欢去哪里玩?”

爸爸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

她也不急,就耐着性子慢慢问。

爸爸不说话,她就等着。

爸爸说两句,她就认真地记下来。

“喜欢逛商场。嗯,知道了。”

我不知道妈妈知道了什么。

再来一次,妈妈也会讨好爸爸,好陪我一起逛商场吗?

我其实不是喜欢商场,而是喜欢想,妈妈来了商场,会变得多么漂亮。

爸爸越来越不耐烦。

“我回去了,你没事别来烦我。疯婆子。”

妈妈却一把抓住爸爸的手——

她早跟“大人物”打过商量,周围没有人监视。

妈妈自进来后,终于笑了。

她突然狠狠发力,咬上爸爸的脖颈,刹那间鲜血迸发。

妈妈拔出藏在嘴里的小刀,狠狠地戳进爸爸的大动脉。

而她的口腔,早已鲜血淋漓。

她口吐血沫,笑得疯狂,眼泪都浸出来了。

门外脚步声急匆匆赶来,妈妈抵着门,冷眼望着爸爸的身体一点点变冷。

可是爸爸的身体还在颤抖——他还有喘息。

妈妈愈发抵不住门了。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猛地冲过去,拎起爸爸,一同撞上墙去。

两人直挺挺齐倒在地。

众人上前的时候,他们已经都没有了呼吸。

而妈妈就那样睁着双眼,似乎在看着虚空中的我。

死不瞑目。

眼泪模糊了视线,我心如刀绞。

一切的恩怨和罪孽,终于在满地的鲜血里,被清洗干净。

妈妈我魂魄飘了出来。

她瞪大双眼,抱紧了我。

在我耳边呢喃……

“对不起,妈妈的乖宝。”

“妈妈说过,哪怕是死,也不会丢下你。”

“妈妈对不起你,浪费了你用命换来的钱,可是妈妈想你了,妈妈,来陪你了。”

我泪如泉涌,狠狠地回抱她。

在魂魄被大力拉扯前,最后喊了她一声。

“妈妈。”

——来世,我们一定要做一对,幸福的母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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