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我没满足你?##
我和江野在一起六年。
这六年来他身边女人不断,夜不归宿也是常态。
他会当着我的面和其他女人接吻,会在我受欺负时毫不犹豫的指责我。
对于这些我也只是笑笑。
我也曾问过他:[江野,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他却愤怒的朝我吼道:[要死就死远点。]
江野,我真很快就死了。
1
我躺在满是娃娃的屋子里,抱着身体蜷缩在地上。
突然江野的电话打了过来。
已经半夜两点了,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无非是让我去酒吧接他。
[怎么这久才接电话?]
听着他有些温怒的声音,我下意识的皱眉:[手机不在我身边,才看到。]
对于他我总是不停的撒谎。
[来接我。]
话落,他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熄了屏的手里,继续躺在地上。
抬头看着挂满房顶的星星,和在灯光下的诊断书。
最后我把诊断书和我吃了八年的药全部一股脑的塞进垃圾桶。
往后已经用不到他们了。
出了门一路绿灯的来到酒吧,按照他给我的门号推开包厢进去。
里面吵闹的声音突然停止,闪烁不停的灯光也变成了暖黄色。
江野坐在沙发上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抬手吸了一口烟。
在缓缓的吐出,烟雾遮住了他一半的脸。
让我看不清他的眼睛。
[姐姐来的真是时候啊!]
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坐在江野的腿上,肆意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
我没回她,到是江野伸手环住了那女人的腰。
凑近吻了吻她的唇:[和她说什么话,怎么小爷我没满足你?]
女人娇羞的想埋进他怀里撒娇,却又故作矜持的看了我一眼。
[姐姐不会生气吧?]
[她不敢。]
江野的回答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的。
他敢这么说,无非是因为我像条狗一样无怨无悔的跟在他身后整整六年。
随叫随到的那种。
哪怕我半夜疼到在地上打滚,在接到他电话的那一刻,也会快速去他指定的位置接他。
所有人都笑我,明明是个千金小姐却像个舔狗一样。
可只有我知道,他是我精神最后的支撑,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的。
我和他是在大一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刚拿到抑郁诊断书,整个人像风一样轻飘飘的。
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一路没有意识的走到小巷子里,我遇到了一群小混混。
那个时候江野的出现成为了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迎着光朝我走来。
而我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眼睛上,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纯粹。
再后来我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一当就是六年。
其实江野这个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野”在没和我在一起前就有过数十个女朋友。
他每一个月换一次,最长的不超过三个月。
而我却像个奇迹一样,一待就是六年。
因为我不像其她人,我不哭不闹不烦人,只有在他需要我时随叫随到。
哪怕他像现在这样当着我的面和其她女人接吻,我也依旧没有任何不满。
江野朝我这里瞥了一眼,随后烦躁的推开坐在他身上的女人。
起身抖了抖衣服,向我走来。
他伸手抓住我的腰,俯身想轻吻我的唇。
却被我偏头躲开:[没事就回家吧。]
##三十七次亲子鉴定##
一路上他都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我身边。
我也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打算。
把他安全送到他的别墅,我正准备驱车离开却被江野拦住。
他的脸笼罩在黑夜下,有些看不清。
但凭我六年来对他的理解,他是在生气。
我不理解:[你怎么了?]
江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六年我和他说话的次数少之又少。
他知道我有病,不爱开口说话。
其实相较于情侣之前的拥拥抱抱和甜到腻牙的情话。
我更喜欢安静的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真的很美,但却没有六年前美了。
少年时的他性格虽然张扬,却有分寸,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是干净耀眼的。
而现如今的他,风流,女人在他眼里也只是能用钱买来的物件。
眼里更是多了许多我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被灰尘蒙住了宝石该有的光泽。
在我盯着他看的同时,他也在看着我:[明天阿雅的生日,别任性不来。]
江野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我重新启动车子回到了自己租的小屋子。
阿雅,沈清雅。
是我的妹妹,亲妹妹,却像个小恶魔一样喜欢抢走我所有的东西。
小时候是娃娃,玩偶,朋友,父母。
现在她更是想抢走江野。
后来,她渐渐不满足于只是抢走我的东西。
她会污蔑我偷东西,会结合班级孤立我。
会霸凌我。
她喜欢看着我百口莫辩的样子,而沾沾自喜。
我知道她恨我的原因,可当时的那件事就真的只是我的错吗?
沈清雅生日这天,我再次回到了那个满是令我恐惧的家里。
在这里,我是不被相信,不被爱的。
谁都可以欺负我,打骂我。
那一刻我甚至觉得,我真的像条狗一样被他们施以“恩惠”的养着。
我看着那扇被铁链锁住的门,仿佛看见儿时的我。
蜷缩着小小的身体,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嘴里喊着:[妈妈,我疼。]
那时的我,甚至不敢祈求她能抱一抱我。
我只是想,她回头看我一眼,哪怕就一眼。
我都会觉得,我不是被忽视的,只是妈妈太忙而已。
可就是这么小小的一个愿望,我盼了整整十九年,也没有等到。
[沈念,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呢,一回家就摆着个脸给谁看,今天你妹妹生日,你要是不想待就快点走,看着你我就来气。]
妈妈穿着墨绿色的旗袍,她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嘴里是对我毫不留情的指责。
明明距离不远啊,可为什么我始终够不到呢?
妈妈身边的一位太太推了推她。
[生什么气啊,阿念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收一收你的脾气吧。]
这位是沈家世交,顾家的太太。
为人谦虚温和,也是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
当年如果不是她,我怕是早就冻死在那场大雪里了。
我对顾太太点了点头,转身就打算上楼。
妈妈看着我的背影更为不满:[她要是能有雅儿一半聪明,我也不至于这么气。]
[你说都是沈家血脉,她两个哥哥和雅儿也不这样,怎么就她一个奇葩,我都怀疑当年医生报错了。]
我也多希望我是抱错的啊。
可三十七次的亲子鉴定无一不告诉我,我就是沈家女儿。
一个被所有人厌恶的存在。
[姐姐,你看我的新裙子好看吗?]
我转过身,看着沈清雅穿着亮闪闪的公主在我面前优雅的展示着。
她看了我一眼,笑的人畜无害:[这可是爸爸妈妈亲自为我挑选的呢。]
##这是你欠雅雅的##
沈清雅炫耀朝我开口,我却选择无视。
从小到大,她永远都是这样,无时无刻的炫耀仿佛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告诉我。
你是不被亲人爱着的。
再次出现,是宴会已经开始的时候。
我的妹妹亲昵的挽着江野的胳膊出现在这场只为她一个人举报的生日宴上。
没有人记得,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我和沈清雅是双胞胎,但却意外的长的不像。
她长的可爱,一双小鹿眼睛湿漉漉的谁看了都想保护。
不像我,一张厌世脸像是把生人勿近四个字刻在了脸上。
沈清雅转身看见我后,眼神稍稍得意的瞧着我。
我冷淡的转回视线,不在看他们一眼。
江野和沈清雅在一起已经快一个月,我早就知道,只是不想问。
他们之间什么关系,对于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因为我的时间也快到了。
马上就可以和这个美好但不属于我的世界告别了。
宴会上很无聊,我转身去到天台吹了会儿凉风。
夜色很美,无数颗闪烁的星星此刻正汇聚在这一片黑暗的天空。
像是浓墨中被滴入了白色颜料,虽然突兀却不得不承认它很独特。
因为,它是与众不同的。
江野穿着西装从夜色中走了出来,站在我身侧。
[你身体不好,少吹点风。]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在一起六年我和他最多也就只牵过手。
别的我不愿意。
因为他不是我爱的那个“他”。
我转过身,看着江野的眼睛笑着问。
[江野,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爸爸妈妈,哥哥他们会难过吗?]
刚刚还平静他突然暴躁起来:[沈念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不就是弄坏了你的破娃娃,至于和我冷战一个月吗,现在你又是在闹哪一出。]
我在心底默默的默默的反驳:“那不是破娃娃。”
而他生气的样子更不像他了,因为他从来不会这么凶我。
江野气的仿佛要过来掐死我,却在迈出脚步时深深止主。
[行,想死就赶紧死,别让我看着恶心。]
他气急败坏的走了出去,独留我一个人站在冷风的黑夜里。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低喃。
[快了,我很快就死了。]
回到我的小屋里,我疲惫的躺在沙发上。
或许是累了,我的思绪不免的回忆起第一次看心理医生的时候。
她穿着白大褂,长像有些刻薄不像是心理医生。
她在听完我的话后,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指责。
[你父母又没打死你,给你钱还给你好的物资,你为什么不感谢,反而要责怪他们不爱你?]
医生谴责的语气至今仿佛还环绕在我耳边。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看心理医生了。
每当夜晚时,我都会不自觉的回忆起医生说的话。
不断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
我一边清醒的承受着亲人的忽视,责怪,谩骂,一边又不断的麻痹自己。
他们已经对我够好了。
可当看到他们对妹妹的夸赞,赞美,鼓励时,我又忍不住的心痛。
就因为我弄丢了妹妹,所以这些都是我该还的吗?
我现在都还记得,哥哥说的。
[这是你欠雅雅的。]
这句话,我记了好多年,甚至连在梦里的时候都记得这句话。
记得哥哥那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模样。
可这真的是我的错嘛?
##死了,会去哪?##
我从一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比同龄人瘦小很多。
那个时候父母哥哥也都对我很好的。
我以为我会一直幸福下去。
直到四岁那年的变故,一切都变了。
妈妈在街上看到了某样东西,把妹妹交给我看管。
那时我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妈妈就已经走了。
妹妹调皮好动,我根本劝不住她,她也从不听我的。
一眨眼的功夫,妹妹不在了。
回到家后,我被他们毒打了一顿,所有人都在抱怨我弄丢了妹妹。
可又有谁记得,我也才四岁。
他们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一个四岁孩子身上,仿佛那样他们就是清清白白的。
他们谩骂着:[为什么走丢的不是你。]
[你怎么不去死啊,沈念!]
四岁的我不知道什么是死,只知道他们很讨厌我。
六岁时,妹妹被找回来了。
那会她满身是伤,看见人就害怕。
一双好看的眼睛没有焦虑,像个活死人一样。
爸爸妈妈很难过,他们抱作一团哭泣着。
而我缩在小小的角落,看着。
明明同样是他们的女儿,我却像条狗一样趴在潮湿的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祈求者,能有一口饭吃。
刺痛感袭来,我第一次感到了快感。
看着鲜红的血液顺着那条疤流了出来,不一会就染红了白色的地毯。
爸爸妈妈,这次我真的要死了。
你们说,像我这样的人。
死了,会去哪?
白夜凝突然打来了电话,那头的她好似有些焦急。
[念念,你在哪啊?]
[在家。]
我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到像是一个正常人。
白夜凝是我的第二个心理医生,她和第一个不一样。
她不穿白大褂,长的也不凶。
相反她很温柔,她会一点一点的引领我。
在我无数个想死的时候,都是她倾尽全力的拯救。
白夜凝那边有风的声音,像似在奔跑。
[念念,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死。]
我无力的瘫坐在瘫坐在地上。
[阿凝,可是有些人光是活着就用光了所有力气,我真的累了。]
那边的风停了下来,我听到了她的哭声。
[念念,对不起,是我救不了你。]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说对不起。
[你不用给我道歉,也不要绝的愧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念念,求你,别突然消失好不好?]
这一次我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答应了。
白夜凝是一个很爱哭鼻子的女孩,不像我早就不会哭了。
要是不答应她,她肯定会哭到眼睛肿成核桃。
我缓了一会,起身处理好伤口,疲惫的抱着娃娃躺在冰冷的床上。
透过床头的微灯,我看着怀里娃娃蓝色的眼睛笑了笑。
抬手抚摸着他的头:[小宝,妈妈马上就能去找爸爸了。]
##不干净了##
周末,我穿着素雅开车前往医院。
站在病房门口,我停住了脚步收回了抬起正准备敲门的手。
忽然病房被人从里面推开,走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她看了我一眼。
我问:[鸳鸳她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老人那双浑浊的双眼死寂着,缓缓摇了摇头。
我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纵使我给了再多钱,也抵消不了她所受的伤害。
最后我把东西递给了老人,又给他们转了一大笔钱。
才落寞的离开。
那时候我才高中,她比我大一岁,但和我同级也同班。
所有人都孤立我,刁难我,霸凌我。
只有她会暖心的从冰凉的地上扶起我。
可是,我却没能把她从冰冷肮脏的地上扶起。
我怎么也没想到,沈清雅为了报复我竟然从她身上下手。
她找人绑架了那个还未满十八的女孩。
等我赶到时,她浑身是伤的躺在肮脏的水泥地上。
她用那一双纯净的眼睛,看着我。
我控制着颤抖不停的身体,用外套裹住她洁白的身体。
她没有哭,只是安静的问我:[我,是不是不干净了?]
我抱着她使劲摇头:[干净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人。]
她躺在我怀里,手里捏着一个蓝色的项链。
[我不能再喜欢他了,也不配了。]
她有一个竹马,也是未婚夫。
他们约定好大学毕业就结婚的。
可是因为我,他们分手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交朋友,不敢靠近任何对我好的人。
我是黑夜里的老鼠,靠近我的人都会被针对,无一例外。
回到家,我躺在接满水的鱼缸里。
缓缓的下滑,水慢慢淹过口鼻,直到我整的人都躺在浴缸里时。
窒息恐惧的感觉让我浑身紧绷。
鸳鸳,对不起。
这一周我都在家里,整理房间里的谷子,立牌,海报之类的。
要收拾好,不然等我死后他们肯定会丢掉的。
终于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后,我出了房间。
看见江野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我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江野见我来,下意识灭了烟,神色有些不自在。
我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不过是要和沈清雅订婚了而已。
他从来都不属于我,也不会成为我的依靠。
[念念,你好久都没有出去过了,这周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我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点头:[好,我去收拾一下。]
江野他从来没有意识到,他有一个习惯。
他总是在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时,都会腾出他宝贵的时间陪一陪我。
好像这样,他就不会愧疚。
再去往游乐园的路上,江野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的那头,沈清雅哭的就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兽,嘴里亲昵的称呼着。
挂断电话后,江野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愧疚的情绪。
[对不起念念,我有急事要离开一会,这次先欠着,下次我在带你出去好吗?]
其实在他邀请我出来时,我就不舒服,但又舍不得这难得的机会。
他已经好久没有陪我出来过了。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能不去吗,我…]
[沈念,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无理取闹,我都说了我这会有急事下次再补给你,你还要怎样?]
江野打断了我的话,随后毫不犹豫的把丢在了马路上。
烈日下我却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为什么,我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突然一道清凉悦耳的声音响起。
[这位小姐是迷路了吗?]
##戴绿帽##
转过身,我看见一个人他背对着太阳站在我面前。
雪白的长发随着风轻轻扬起,他的瞳孔也是蓝色的。
但他和江野的不一样,他的眼里是温柔的,是疼惜的。
我眨了眨眼不想让眼泪流出,伸出手和他的大手相握,真的好像他啊。
[嗯,迷路了,你能带我离开吗?]
男人笑的温柔,另一只手轻抚着我的发顶。
随后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想我的小姑娘,这会儿应该需要一个拥抱。]
我不知道我是否需要一个拥抱,但我知道我贪婪这点温暖。
不愿松手。
他带着我去了游乐园玩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就是他。
在烟花下他送给了我一束玫瑰花。
他说:[小姑娘,乙游的尽头是好好爱自己。]
我疑惑的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再烟花下那样温柔。
[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笑了笑:[因为,我的主业是心理医生。]
我点了点头,抚摸着怀里的玫瑰花。
[你的coser很成功,很像他。]
[是吗?多谢夸奖。]
走在长街路上,我看着模糊的路灯问出了我心里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的?]
他宅异的回头,指着我的包说:[这还不够明显吗?]
我顺着他的指尖看向我包上的挂坠,那是一个白发蓝眼的小人。
他小小的,可眼睛却笑眯眯的。
[我想,如果他在的话,肯定不希望他的小姑娘这么难过。]
我听着他的话,笑了笑。
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谢谢你。]
[沈念!你们在干什么!]
13
我闻声抬头,看见江野甩开沈清雅怒气冲冲的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我还没来及的说话,江野直接扬起拳头打在了coser老师的脸上。
[你踏马敢动老子的女人。]
江野不解气,还想上去补一脚,却被我推开。
我忽视他难以置信的目光,转头担忧的问。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吧。]
一张脸对于coser老师来说,是相当重要的,哪怕这只是他的副业。
再说了,他是因为我受伤的。
coser老师摇了摇头,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我没事,你别担心。]
我着急的想带他去医院。
可江野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沈念,你和他什么关系,你踏马给老子戴绿帽子?]
我冷静的看着他。
[没什么关系,你别多想。]
江野再次甩开沈清雅的手,走过来想抓我的手,却被我躲开。
他瞬间沉下了脸:[沈念,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过来。]
他暴怒的样子,我是第二次见。
第一次是我不小心弄坏了妹妹的玩具模型,江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火。
让我跪下给沈清雅道歉。
后来才知道,那是江野不惜花重金为沈清雅弄来的。
[沈念,我和你说话呢!]
他总是这样喜欢命令我,一点也不像他。
[我最后告诉你一次,我和他没关系…]
我还没说完,江野愤怒的打断我。
[没关系?你和他这不男不女的贱货在一起一整天怎么可能…]
“啪”
我浑身颤抖着打了他一巴掌。
以前,他让我下跪道歉时,我不曾生气过。
他在雨天丢我在高速公路上时,我也没有生气。
他当着我的面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时,我依然没有生气。
但他不该踩我的底线。
江野被我打的偏过了头,片刻他才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着我。
[你为了他打我?]
[沈念,我才是你男朋友!]
我退后几步,腹部的绞痛使我脸色惨白。
我拧着眉,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们分手吧。]
##可我不爱你##
在像的眼睛,也终究不是他。
我的爱人不风流,不鬼混,不拿女人当玩物,不会欺负我。
更不会让我受委屈。
我转身拉着coser老师离开,江野本来是想跟上来的。
但不知道沈清雅和他说了什么,他没在跟上来。
对于他们说了什么,我不想去猜。
也没有精力再去猜。
一路把coser老师送到医院,处理好了伤口我们才出了医院。
他站在医院的门口转身对我说:[他是你男朋友?]
我掏出手机打了滴滴,闻言点了点头。
他又道:[是因为那双眼睛吗?]
我放下手机,正视着他。
接触乙游是在我高中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白发蓝眼的他。
一开始,他虽然温柔但又有着冷漠的距离感。
后来渐渐熟悉,他逐渐变的真实。
他会在生日那天送上祝福,会温柔的安慰我。
那一刻他不在是虚拟的。
渐渐的他占据了我的生活,我买了好多关于他的东西。
本以为我们会这样相互继续陪伴下去。
直到大学,游戏下架我也确证了抑郁症和胃癌。
那一瞬间我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给我一束光。
又狠心的将他收回呢。
所以在遇见有着和他相同眼睛的江野时,我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我回道:[对。]
他笑了笑:[小姑娘看人的眼光有点拙劣呢。]
这句话我没有回应。
你情我愿的事情,谁也怨不得。
回到家,我感觉身上就像是趴了一个人,很累
我瘫在沙发上。
休息了好一会,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去到屋子里。
连着一个月我都没有出过门。
我抱着娃娃,坐在镜子面前看着憔悴的自己。
[小宝妈妈这样去找爸爸,爸爸会不会心疼啊?]
放下小宝,我起身开始打扮自己。
穿上他喜欢的红裙子,画了美美的妆。
将小宝举起来在地上转圈。
[小宝,妈妈这样是不是很美?]
我笑了笑,抚摸着我的小宝。
天色微亮,我独自来到天桥上,我踩着高跟鞋在上面翩翩起舞。
以前我也喜欢跳舞,可妈妈不让。
因为妹妹喜欢,妈妈怕我抢了妹妹的风头把我关在家里。
直到我发誓,再也不跳舞妈妈才放我出来。
我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阿凝,我今天好开心,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我不会再成为别人的累赘,也不会再让任何人因为我受伤了。]
[最重要的是,我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电话那头的阿凝有些着急,她问我在哪。
我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许多话。
突然江野出现了,他好像有些憔悴,往日一丝不苟的西装也出现了许多褶皱。
他伸出手泣不成声道:[念念,我错了,你下来好不好?]
我站在高高的桥梁上回答:[不能。]
江野慌了神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只能干巴巴道…[念念,我是爱你的。]
我笑了笑:[可我不爱你啊。]
##再也不见##
我在他震惊的眼神里缓缓的放声大笑。
[哈哈,江野心知肚明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弄这么清楚?]
江野愣住了。
确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爱他。
所以在他鬼混的日子里我从来不打电话,不询问,不生气,不大闹。
因为不爱啊。
他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瘫坐在的地上,清晨的冷风吹起了他鬓角的长发。
他的眼睛透过发丝看向我。
[所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置身事外对吗,沈念六年,你就没有一点点的动心吗?]
江野的这句话很可笑,可笑到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没爱过吗,有吧。
毕竟那时候他是光,是救赎。
可这份还没建立起围墙的爱是被他亲手打碎的啊。
[有啊]我看着他眼底重新燃起的光冷笑,[可在你让我给你的小情人下跪的那一刻,它就不复从在了。]
江野闻言慌了,他站起来想走过来,我却往后退了退。
他立刻站起来。
他慌张的解释着:[不是,我,我只是想让你服个软而已。]
[江野不要为自己的出轨找借口。]
我承认我们都曾心动过,但这份心动不足以称为“喜欢”
又何况是“爱”
我看着他百口莫辩的样子,心里没有一点情绪起伏。
我只想去找他。
在那里,我们一家三口是幸福的。
是快乐的。
江野再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惊慌失措的跑过去想要抓住我的手。
却无济于事。
我的身影瞬间跌入了大海。
冰冷刺骨的海水呛入鼻喉,不一会儿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
再意识逐渐模糊间,我看到了一个身影在向我游来。
他有着长长的白发,蓝色的眼睛。
最后他从身后抱住了我,那是这冷海中唯一的温暖。
再见了阿凝。
再见了家人。
再见,江野。
我如你们所愿,离开了,彻底的离开了你们。
我不恨谁,也不怨谁。
只希望下辈子,我们别在是家人。
白夜凝挂断电话赶来的那一刻,正好看见了我跌入大海的那一幕。
她张大了嘴却又像个哑巴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伸出手企图抓住我。
她看着我绝望的神色,秃然一愣。
一个想死的人是救不活的。
就像是一个装睡的人,不可能喊的醒。
江野死死地抓住铁栏红着双眼大喊:[沈念!]
可惜我早已跌入海里,耳边只有湍急的水声。
死后,我以为我会去到他的世界,或者是没有任何痛苦的天堂。
唯独没有想到,会变成一抹魂飘荡在江野的身边。
我试了很多次,都没有办法离开他一百米远。
只能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江野秃废了好久,才重新拾起精神找到我的家人。
他们在和沈清雅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新年。
当江野告诉他们我死了的时候。
我期待着能在他们的脸上看见难过,愧疚,哪怕一点点也好。
可惜。
他们好平静啊。
平静到我仿佛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妈妈穿着红色的旗袍,优雅的站在爸爸身侧。
听到我死了的消息,只是短暂的愣了一瞬,随即皱着眉。
[死了就死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她也真是个白眼狼,养她这么久连死了都不让人安分。]
我听着他们毫不犹豫的批评,心冷了又冷。
忽然我感觉脸颊痒痒的。
抬手轻轻一弗,原来是泪啊。
鬼也会有泪吗?
我看着江野撕心裂肺的质问着我的家人,为什么这么狠心。
笑了。
早该知的,在他们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一个四岁孩子身上时。
就应该知道,他们没有心。
这个家庭只是看起来恩爱,实则他们眼里,心里,只有自己。
突然间四周飘起了光点,我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我低头看了一眼消失的右手,抿着唇。
妈妈,我要走了。
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