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上飞机出国那天,江泽言还在他的小助理身边哄她入睡。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签下了我给他的离婚协议,还和他的朋友说笑:
“她爸妈都死了,怎么可能会和我离婚?也就耍耍小性子罢了,离婚冷静期一到,她就会回来找我复合了。”
可到了离婚冷静期限,他还是没能等到我的身影。
四处打听得知我已经不在国内后,他慌了……
……
刚在电话里和国外的舅舅越好碰面时间,江泽言就打开房间走了进来,随之带进来的是一股陌生女人的香气。
刺鼻,甜腻。
“你在和谁打电话?”
他并不关心,和我说话时,视线锁在手机屏幕不肯匀半分给我。
我刚想回答的时候,他的电话响起,女孩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江总,前两天谢谢你给我送药,要不是你,我的感冒就会越来越严重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
江泽言似乎觉得不太合适自觉的按低了音量。
我自觉无趣地闭了嘴,我们本来就是打算离婚的不是吗?
我沉默地收拾着一些东西,照例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
江泽言刚和电话那头温存完,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日常的财金报纸,似乎是习惯性地没有摸到手旁边我一直以来给他泡的花茶,他终于看向我了,脸色不耐烦。
“不就是在电梯出故障的时候没有去救你吗?”
“宋姗有个亲戚是医生,他说你的幽闭恐惧症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矫情?”
“再说了,你提离婚我也同意了,至于一天到晚摆着个臭脸吗?”
那天我加班到很晚,被关在电梯里瑟瑟发抖,碰巧电梯断电,手机也即将关机,我的幽闭恐惧症发作,颤抖着手给江泽言打去电话。
却换来他一句:“你自己不会想办法吗?我很忙。”
手机断电,我也陷入昏迷。
后来我得知她的小助理宋姗被他放了好几天的假期,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他忙着给宋姗送感冒药。
我提出了离婚。
“没关系,等离婚成功,你就不用看我的臭脸了。”
我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我以为江泽言会开心,没想到他突然拔高了音量:“你可别后悔!”
见我只顾着工作没有说话,江泽言摔门而去。
对于他的情绪,我懒的细想。
完成手里的工作,我给自己泡了一杯牛奶,再洗了一个热水澡准备睡觉。
手机里,江泽言发来消息:“喝醉了,你来接一下我,顺便带一瓶酸奶。”
我不想去,江泽言下一秒又道:“还没领到离婚证书呢,你要履行你做为妻子的义务。”
我疲惫地收拾东西出发。
等到了会所门口的时候。
门内江泽言和宋姗的嬉笑声尤为明显。
想起刚和江泽言提出离婚的那个晚上,他喝醉了,他朋友问:“泽言,你真的舍得和沈岁离婚吗?”
他不屑地说道:“她只是闹闹小脾气而已,她爸妈都死了,她怎么可能真的和我离婚?”
“再说,离婚冷静期不是有三十天吗?沈岁要是后悔了,我再大发慈悲不计较,她就会回来的。”
他以为我是孤儿了,不去想如何好好地对我,却觉得这是我离不开他的原因。
我推门而入,江泽言看见我的时候似乎有些错愕,眉头紧促。
“你怎么在这,还是说你在跟踪我?”他质问出口。
我扬了扬手机示意:“是你给我发的消息。”
宋姗嘟着嘴拉了拉他的胳膊撒娇:“江总,我开个玩笑让沈岁姐姐送酸奶过来,你不会怪我吧。”
江泽言紧促的眉头松懈下来。
奇怪的是,对于宋姗的戏弄,江泽言的纵容,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没有像往常那样歇斯底里,只是淡定的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而江泽言却难得地想要和我解释:“沈岁,宋姗只是和我一块应酬而已……”
我伸手将酸奶递给他打断了他的解释。
江泽言喝了酒开不了车。
他安顿好宋姗,和我回去。
打的车在马路对面。
我往前走的时候,突然江泽言伸手拉了我一把,我才注意到飞驰而过的汽车差点擦到了我的身体。
如果不是他,我应该要受伤了。
“走路也不知道看着点车。”
江泽言语气急切地责怪我,又将我的手紧紧包在手里。
恍惚间我想起来之前的每次过马路,他都会牵着我的手。
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印象了,久到,我都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好在过了马路,我不动声色地抽了回来。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东西准备去上班。
江泽言提出送我去上班。
“我送你去吧。”
昨天因为他的事情,我睡的比较晚,现在坐地铁去上班确实快来不及了,我也不矫情地准备上车。
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一股女孩子的甜腻的香气。
里面的坐垫是粉色的,还有一个可爱的hallo kitty的抱枕。
前面贴着一个可爱文字的小贴纸“珊珊小朋友专座”霸道宣告自己的主权。
一向有严谨,雷厉风行行内评价的江泽言居然会允许自己车上出现这种可爱的小玩意,真是讽刺。
江泽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解释道:“宋姗就是一个小孩,你也别和她计较太多。”
是会一起拍情侣写真的小孩吗?
我没有问出口,江泽言在我们申请离婚的第二天在朋友圈发出的情侣写真并配文:“记录下你的每个娇羞瞬间。”
是报复我提出离婚也好,还是别的什么,我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心早已偏移。
我识趣地走到后座:“我坐后面。”
“没吃早饭吧。”似乎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默尴尬,江泽言递过来一瓶牛奶。
我抬头望去,那里专门有一个零食箱,里面玲琅满目的曲奇饼干,各种果脯果冻。
我想起来,江泽言是有很严重的洁癖,不允许别人在他的车里进食。
当初,我在他的车上突发低血糖,嘴唇发白,视线模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想喝一口奶茶缓一缓,他都没有允许。
而现在,宋姗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他的纵容。
爱和不爱真的很明显。
我摇了摇头婉拒了,转过头盯着车外流动的车辆。
好在很快到达公司,我迅速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理应来说,我和江泽言要离婚了,我应该向公司提交辞呈。
可是手上还对接了两个项目,本着负责的想法,我也要将这些做完再离开。
早上和中午我忙的昏头转向,因为没有睡好,我的精神也不是很好。
刚准备拿起杯子给自己泡一杯咖啡。
外卖小哥送进来一大箱的奶茶喝小蛋糕。
接着是同事们的欢呼声。
“据说老板请下午茶,老板也太大方了吧!”
“你懂什么?还不是宋姗最近减肥,老板看心疼了,为了给她买下午茶,顺便请了大家,我们只是沾了人家的光!”
“啊?老板不是和沈岁姐结婚了吗?”
“小声点,沈岁还在呢!”
“沈岁,我们只是开玩笑呢,你可千万不要多想。”
我看着清一色的杨枝甘露和巧克力蛋糕就知道,一定是这样的。
心疼宋姗减肥对身体不好,请了全公司吃下午茶。
真想品尝他们爱情的见证品。
可惜我对芒果过敏,也不爱吃巧克力制品。
当初江泽言追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轰轰烈烈,怕我忙于工作不按时吃饭,借着汇报工作的由头将我留下来和他一块吃饭。
会在我生病还继续工作的时候偷偷将药片夹在小蛋糕里,特意送下来骗我吃下,就为了看我苦的皱眉的窘迫表情。
沉闷的办公室因为磕我们的恋情而变得鲜活。
可惜,现在这份悸动和心意还是转移给了别人。
我没时间多想,手头上的工作繁琐。
为了这个项目,我已经加班了好几个晚上,今天,果然不出意外还是得继续。
晚到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晚到江泽言到我的身边我都不知道。
“沈岁,你还在加班吗?”
我不知道他突然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江总,你有什么事情吗?”
他似乎不适应我的生疏,但没有多想,单刀直入道:“这个项目,要不然给宋姗吧。”
纵使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我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伤到。
“宋姗这段时间遭受了太多的流言蜚语,如果这个项目算在她的头上,她的工作能力也不会被质疑了。”
他知道我当初为了得到这个项目有多拼的,熬了好几个大夜,把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而现在他只是轻飘飘一句将项目让给她。
他字字句句都是对宋姗的维护,怕她遭受流言蜚语的迫害,却丝毫不提这对我来说多么的不公平。
我轻笑一声,觉得很讽刺。
“好啊,让给她吧,明天让她来和我对接一下。”
对于这个公司我仁至义尽了,刚好到时候辞职,后续一些让宋姗去跟进,我也乐得自在。
江泽言很意外我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项链递给我:“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一条这个品牌的项链吗?之前是我不好,女孩子都喜欢这些,我以后会慢慢补偿你的。”
是我喜欢的牌子的项链,我之前有提过我想要一条他们家的项链。
但是他没有在我最喜欢的时候送给我,这条项链也失去了它的意义。
再说了,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的事情,我不喜欢。
我答应后,江泽言的语气明显缓和不少,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你也不要在和我犟了,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这几天我们去把离婚申请撤销掉吧。而且,你不是一直想去大理吗?到时候,我再陪你去大理玩玩。”
我没有说话,江泽言以为我默认了,自顾自说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我翻着朋友圈,才发现宋姗发的朋友圈里。
一模一样的项链品牌,一模一样的项链包装。
不一样的是她的比我的要漂亮和精致的多。
我才发现,原来江泽言送我这条是赠品啊。
多可笑,明明知道我喜欢,连花点心思给我挑一根都不愿意。
明天就是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过了明天,我就和江泽言真正的毫无关系了。
我在阳台给我养的小花浇水。
中指的戒指下一秒从阳台坠下。
我下意识地俯身下去捡。
“你在干什么!”江泽言拉住我的手往前一带。
“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他眼里透露着对我的关心与急迫。
似乎他还在关心我。
“戒指掉下去了。”
戒指是当初他特意给我手工做的,款式我也很喜欢,所以才会一直带到现在,在它掉下阳台才会那么奋不顾身地去捡。
江泽言呼了一口气:“只是一枚戒指而已,我再给你买一个就好了,你没必要这样。”
只是一枚戒指,我看向他的中指,空落落的一片,他似乎早就摘了。
“明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来接你,我们一起过吧。”
有多久没有完整的过一个结婚纪念日了。
我沉思。
就当给这段婚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第二天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我坐在早已定好的餐厅。
等了很久,我早已饿的饥肠辘辘,他都没有来。
我打开手机想要催促江泽言,如果他不是诚心来和我过纪念日的,大可以直说,而不是浪费我的时间,让我坐在这里苦等。
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没有接之后,我再次拿起手机,却看见工作群里。
一个匿名账号的发言。
“宋姗勾引已婚老板,仗着自己年轻有点姿色,靠卖身上位真是可耻至极!”
接着就是我将项目给宋姗的一些证据。
虽然谴责的是宋姗,却词词句句都指向我。
看到这条消息没多久,江泽言就气势汹汹地踹开大门。
“我原本以为你是心甘情愿将项目让出来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故意答应下来却在背后搞小动作污蔑宋姗!”
“沈岁,你怎么这么龌龊!”
宋姗躲在江泽言的身后哭哭啼啼,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我可以不要这个项目,她们说我我全都不在乎的,可是沈岁姐,我一直把你当很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是我。”
我平静地陈述事实。
“既然我已经答应了给她,我就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
“除了你,还有谁有理由针对宋姗?”
“沈岁你这个虚伪的女人!”
“亏的宋姗还精心给我们挑选了餐厅,你根本不值得!”
他为了宋姗急的面红耳赤,在我面前摔了盘子,碎片在地上崩的到处都是。
十几年的共同生活,也没让他相信我的为人。
我从口袋里掏出离婚协议。
“既然这样,离婚冷静期的30天也到了,顺便签了吧。”
我将辞呈放在下面。
他冷笑一声,迅速拿起笔刷刷签下字。
“如你的愿!”
说完,他抱着宋姗就离开了。
我坐在座位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看来是没必要再过这最后一个结婚纪念日了。
我望着桌上冷了的菜,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意面。
吃完后我拉起早已放好在角落的行李箱。
打了一辆去机场的滴滴。
去机场的路上,我给江泽言发去信息:“钥匙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们结束了,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发完,我将手机关机,登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