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嫂痴等参军小叔子,村里人指指点点,47年后才知他成特等功臣

鼠博士文史 2022-12-14 11:57:16

1953年7月,抗美援朝胜利后,一批批志愿军战士陆续回到祖国。在山东莒南县一个小村子里,寡嫂王月花正挤在迎接战士回乡的人群中,期待能看到小叔子曹玉海的身影。

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曹玉海,也不见部队来人。王月花曾多次去政府打听,也总是失望而归,没人说得清楚。

中国人讲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时间长了,村里人便议论纷纷。有人说他立了功、当了官;也有人说他牺牲了,还有人说他当了逃兵……

政府把王月花列为烈士家属,竟遭到质疑:“什么烈士?有何证据?”

听到人们的议论,王月花是既心酸又无奈,但她始终相信曹玉海不会当逃兵。她静静地等待着曹玉海回家。

只是这一等,便是小半个世纪。2000年,曹玉海部队的人找到了84岁的王月花。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曹玉海是真的牺牲了,而且是特等功臣、一级战斗英雄。

01

1923年, 当时的中国正处于北洋政府统治时期,国内混战不断、国外日本虎视眈眈,长年内战和政治动荡,让老百姓只能在夹缝中艰难生存,民不聊生。这一年3月,曹玉海出生了,出生在山东省临沂市一个名叫莒南县的贫苦农民家庭。

他很小就失去了父母。6岁时,因为天灾,父亲交不起租子,被地主活活打死;9岁时,他的母亲也在悲伤中去世。更不幸的是,在地里干活的爷爷,正好被日寇遇上,被残忍杀害。

失去父母、爷爷的曹玉海,便与哥嫂相依为命。但不幸的遭遇培养了曹玉海坚韧、顽强的性格,他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为家人报仇。

虽说是哥嫂,但嫂子王月花对曹玉海是视如己出。

王月花是村里一个勤劳朴实的姑娘,虽然没文化、不识字,但她心地善良、贤惠、而且特别明事理。

在她的操持下,日子虽然艰难,但过得还算温暖。因此曹玉海特别敬重嫂子王月花,凡事都跟她商量。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后,莒南抗日运动就没有停止过,曹玉海也深受抗日运动的影响。

1943年,八路军山东纵队二旅在莒南一带活动,受尽苦难的曹玉海动了心思。

一天,曹玉海找了个机会,试探着跟嫂子王月花商量:“嫂子,我想去当兵,你觉得怎么样?”王月花听了没有作声,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儿。

“嫂子,你看,到部队有口饭吃,还能打鬼子呢。爷爷就是给小鬼子杀害的,我要为爷爷报仇。”曹玉海愤愤地说道。

参军打仗,当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有多少人去了就再没回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该怎么跟曹玉海哥哥、父母交待呢?王月花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但她是个明事理的人,也深知曹玉海的性格,一旦做出决定,很难改变,最后还是同意让曹玉海参军去了。

临走之前,她反复叮嘱:“好兄弟,到了部队,要多打鬼子,为咱爷爷报仇,也给咱曹家争光。”说罢,她用衣角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整了整曹玉海的衣角:“打完仗,早点回家。”

曹玉海不住地点头,答应嫂子一定好好干,争取立功,“嫂子,你放心,我一定不给你丢脸。”

曹玉海告别家乡,毅然踏上革命的道路。他说到做到,在战场上,总是冲在最前面,敢打敢拼,有勇有谋,多次立功授奖,还当上了营长。

在宜昌保卫战,曹玉海再次身负重伤,他接受组织的安排转业到地方,成为了武汉的一名监狱长。

02

但太平日子没过多久,朝鲜战争就爆发了。曹玉海毅然决定重返战场。并不是他喜欢打仗,而是觉得,这是军人的职责所在。

他听说自己的老部队第38军要路过武汉,就去找,还真让他找着了。曹玉海对首长说:“我是一名孤儿,如果牺牲了,牵挂少,请批准我入朝参战吧。”看着满身伤疤的曹玉海,虽有些不忍,但深知他性格的军队领导,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进入朝鲜,曹玉海就展现出了英勇奋战的精神:

第一次战斗就打了一个漂亮的遭遇战,消灭敌人一个营外加一个机枪连。在第二次战役中,曹玉海营消灭了土耳其旅一个加强营600多人。在第三次战役中,为了突破敌人苦心经营的“钢铁防线”,曹玉海更是反穿棉衣勘察地形。在零下20度的冰天雪地里,带领战士们跳进河里,泅渡过江,向敌人发起攻击,歼灭美军300多人。

1951年2月,曹玉海接到了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他将率领1营守卫三五零点三高地。

这次的守卫意义非同小可,关系到整个朝鲜战局的发展。当时,人民志愿军采取“西进”策略。东线,以邓华集团军为主,决战横城;西线,由38军进行阻击战,他们要单独阻击装备精良的“联合国军”,为东线战友赢得宝贵的时间。

联合国军的兵力与火力都是38军的十倍、百倍,要想阻击他们,注定是一场艰难无比的战斗。

三五零点三高地,光秃秃的山包,连个名字都没有,但却是整个38军阻击战的关键点,三面临敌,十分难守。38军副军长江拥辉亲自下达任务“死守阵地”,并关切地问曹玉海:“有没有信心守住?”

曹玉海挺起胸脯,坚定地回答道:“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我在,阵地在!”

1951年2月6日,曹玉海与他的钢铁1营出现在主峰阵地。别以为曹玉海只会猛打猛冲,他非常具有战略眼光,一到阵地,就让战士们抓住时间修筑工事,将有限的防御设施,在主峰上展开,静待敌人。

6日上午十点开始,美军开始进攻三五零点三高地,飞机、大炮疯狂轰炸,一时间向阵地倾泻了几万发炮弹和几百枚炸药,阵地很快变成一片焦土,山头被削掉几十厘米。火炮轰击后,紧接着就是装甲兵和步兵组成的集团军冲击山头。

战争的残酷,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深有体会。生死就在一瞬间。曹玉海带领战士们与敌人展开了7天7夜不眠不休的争夺战,打退了美军上百次进攻,阵地前,敌我尸体堆积如山。

时间到了2月12日拂晓,美军一个团在飞机大炮配合下,又发起新一轮进攻。整个阵地上,志愿军战士只剩下不过几十人,弹药几乎耗尽,但是他们没有放弃。营长曹玉海、指导员方新,带着战士们立下誓言:“誓与阵地共存亡!”

从早上打到下午3点,他们打退美军6次进攻。团长孙洪道打来电话询问战况,曹玉海向团长保证说:“伤亡惨重,但请首长放心,还是那句话:人在,阵地在!”

“团长,敌人包围我营部了,告别了。”这是曹玉海说给团长的最后一句话。孙洪道团长在那边急喊:“曹玉海,快撤下来,别蛮干。”可是,曹玉海听不到了。

放下电话的曹玉海,扑向了敌人,不幸中弹牺牲,年仅28岁。

鲜血染红了冰雪,也染红了山岗。指导员方新看着倒下的战友,急红了眼,悲愤地捡起一挺枪,疯狂地向敌人扫去,子弹打光了,他便抱着一颗炮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在战友鲜血的激励下,战士们打得很勇敢,很顽强。当其他部队赶到阵地时,曹玉海所率领的1营只剩下2名身受重伤的战士。他们用生命、用热血守住了这个阵地,实现了“与阵地共存亡”的誓言。

这一仗,钢铁1营歼灭敌人680名,硬是没让美军突破防线,以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为整个战役的胜利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曹玉海的遗骨留在了朝鲜汉江南岸的三五零点三高地上,但他的名字传遍了全军。1营的英雄事迹震撼了汉江南岸整个战场。1营被授予“抗美援朝英雄营”,曹玉海被授予一级战斗英雄称号。

03

“树有皮,人有根”,牺牲了的战士,国家不会不管。但是,曹玉海牺牲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他在莒南县都不知道具体情况。

曹玉海的嫂子王月花一直在盼望着曹玉海回家。

虽然政府把王月花列入烈士家属,可他们也说不清曹玉海具体是怎么死的。一没有遗物送回,二没有部队来人。因此还有人质疑“证据呢?”,也有一些闲言碎语传出,有说他牺牲的,也有说他当了官不认嫂子的,还有人说他当了逃兵的……

可不管怎样,在王月花心里,她始终相信曹玉海,受再大的委屈,她也独自往肚里吞。

但她不知道的是,曹玉海在牺牲前,心里最牵挂的人就是自己。

临死前,曹玉海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告诉身旁的战友徐金:“坚决守住阵地!有机会告诉俺嫂子,我没有给她丢脸。”

可惜,这一句话用了整整49年,才传到了王月花的耳中。

在整理曹玉海遗物时,领导找到了他留在身上的给未婚妻的一封信。部队这才给他的未婚妻发去他牺牲的消息,但这一消息并没有传回他的老家。

因为受当时条件限制,收集信息时都是手写的,再加上战士们多用方言说话,因此在登记信息时出现了错误。

在曹玉海的档案上,他家乡的地址写成了“山东省莒县”,而不是“山东莒南县”。莒县与莒南县,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县,分属不同的地区管辖。

曹玉海牺牲后,部队一直按着档案上的地址联系、寻找他的亲属,前后发出过三十多封信,但一直都没有结果。

时间一转眼来到了1997年, 38军的人到莒南查找资料,无意间透露出莒南就有一位一级战斗英雄曹玉海。听说这件事的莒南党史志副主任李祥琨,便决定寻找曹玉海的事迹。

可惜这人并不知道曹玉海的具体地址,只是听老人说过曹玉海是莒南人。李祥琨开始对莒南县进行逐户寻访,终于在东店头村找到了曹玉海的侄子曹际扩。李祥琨带着曹际扩来到38军,了解曹玉海的身前英雄事迹,直到这时,38军才算找到了曹玉海的家人。

2000年4月的一天,在莒南东店头村的一个偏僻土院子里,84岁的王月花颤巍巍打开自家门,迎接她的是几位穿军装的人。他们就是曹玉海老部队38军的人。

他们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怀着激动的心情问道:“老嫂子,你是曹玉海嫂子吧?”“是啊”得到老人肯定的答复后,几个人高兴地走进了屋子。

“老嫂子,让您久等了。”他们详细讲述了曹玉海牺牲的过程,最后说道:“老嫂子,曹玉海没让您失望,虽然他牺牲了,但他是我们的大英雄,是和邱少云一样的英雄人物。”

老人用颤抖的双手,捧起曹玉海的遗像,看着看着,失声痛哭起来。直到此时,家乡人民才知——曹玉海是一级战斗英雄。

历史永远不会忘记,人民也永远不会忘记,在战斗中英勇献身的每一位革命烈士。2013年,曹玉海纪念馆在家乡莒南县大店镇八路军115师司令部旧址落成。他的英雄事迹,将永远被人民铭记,他的英勇精神将一直激励着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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