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光的年度大剧《小巷人家》开播了。
闫妮领衔主演,一出手全是表演的细节。
《小巷人家》拍的是上世纪70年代的普通人生活,闫妮饰演的主妇黄玲,为家庭劳心劳力。
婆婆欺负她,丈夫不站她,看闫妮无助苍凉的笑与泪,真的很动人。意外之下,她和蒋欣饰演的宋莹成了闺蜜。宋莹活泼胆大,怼天怼地不吃亏,她告诉黄玲如何做自己,穿得漂漂亮亮。黄玲看着宋莹,眼里是不动声色的委屈,表情是以柔克刚的细腻。什么叫表演的质感啊,看闫妮就知道了。今天就来聊聊闫妮——内娱最被低估的大青衣。很多人对闫妮的认识还停留在《武林外传》中的佟湘玉。
在遇到“佟湘玉”之前,她在话剧团待了二十多年。闫妮没有主演过一部话剧,几乎每次上台都是在跑龙套,要么“嘣就死了”,要么“一台戏就说四个字”。而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最渴望的就是一部代表作。
这个目标在《武林外传》之后实现了。
时隔15年,这部情景喜剧仍然是难以超越的经典。
1986年,闫妮还是一名叫闫凯艳的女高中生。
当时闫妮家从城西搬到了城南西安电影制片厂附近,邻居家的阿姨总带她去看电影。
闫妮发觉,在电影的世界里,自己好像可以尽情地幻想。
一位叫苏爽的女同学告诉闫妮:“你很适合当演员,应该去考北京电影学院。”
当时闫妮的脸颊还没褪去婴儿肥,她怀疑自己,真能走进那个发着光的荧幕吗?
可热心肠的苏爽一直在鼓励她,又帮她借了衣服和鞋子,闫妮就这样下定决心报考了。
闫妮的文化课成绩一直属于“后进生”那一拨,小学数学就能考60 多分,高中只有70 分。
一年的时间里,为了填补文化课上的空白,闫妮把视力从100 多度学到了400 多度。
三试结束后,闫妮没有收到考电影学院文化课的通知单。
她想探究一个理由,就问前来招生的老师能不能给她写一句话。
老师对她说:“你好好学习吧”,闫妮走出了考场的大门,瞬间觉得阳光不美了。
回到学校后,苏爽希望闫妮不要被暂时的打击浇灭梦想,于是让闫妮给同学们写一个字条:
我将来的理想是当一个演员。
班里的同学收到后,纷纷给闫妮回:你会成为一名好演员。
对自己的外表和天赋并不是非常自信的闫妮,就在伙伴们的鼓励之下,将演员梦藏在心里了。
之后,闫妮进了陕西财经学院,学习企业管理专业,但这个专业并不是她想要的。
在西安听完崔健的演唱会后,她做了一个当时看来很叛逆的决定,退学去自学表演。
当时兰州军区政治部战斗话剧团在招人。
闫妮听说进去了之后有到解放军艺术学院读书的机会,她内心的冲动被点燃了,这一次她很认真。
考场上,老师说她声音太小:“我们招的是话剧演员。”
闫妮就一下子用很大的声音开始朗诵:“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老师关上了窗户,招进了她。最终闫妮在空军政治部电视艺术中心落地生根。
1990年9月,闫妮入伍成为一名文艺兵。同年11月,被部队送到解放军艺术学院表演系学习。
1994年底,闫妮加入空军政治部电视艺术中心,参演的第一个话剧是《湘江,湘江》。
但戏份极少,之后参加的一些话剧也大多是跑龙套。
1999年正式进入演艺生涯。
1999年,闫妮在电影《公鸡打鸣,母鸡下蛋》中主演女村长。
这是她第一次出演女一号,导演尚敬从中看到了闫妮的喜剧才华,请她客串了《炊事班的故事》。
后来,她又参演了尚敬执导电视情景轻喜剧《健康快车》,在剧中饰演护士严文秀。
直到2005年,她拍摄的一部情景喜剧《武林外传》,使闫妮迅速地被全国观众认识和喜爱。
风韵犹存俏寡妇佟湘玉这个角色,底色是苦情,只是同福客栈六人行中的一员。但闫妮愣是用强大的表演,让她成为《武林外传》的核心,也是中国情景喜剧史上最丰满的女性角色。
强大到,过去将近20年,你肯定还能说出她的经典台词——
开朗到,她放肆一笑也在若干年后成为表情包。细腻到,她用很精准的眼泪给角色以灵魂。这就是,独一无二的佟湘玉。但也不止佟湘玉。到了管虎的电影《斗牛》里,她饰演的寡妇九儿原本只是被叫来客串,结果戏好多被导演疯狂加戏,加成了女主角。夸张扮丑的造型,泼辣野蛮的角色性格,成为了影史经典。闫妮,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好笑。作为演员,演喜剧很吃天赋,闫妮就是有这种天生的喜剧表现力。而曾在空政磨练了数年的闫妮,对喜剧是驾轻就熟,从轻喜剧到黑色幽默,她无缝衔接。也正是这种特质,曾让张艺谋找她主演《三枪拍案惊奇》。尽管这是被盖章过的烂片,但电影再烂,烂不到闫妮头上,她的戏是好的。
更不用说国民度极高的《北风那个吹》。热烈鲜活的牛鲜花,质朴,有年代感的剧,是闫妮的拿手好戏。演技自然到仿佛从那片土地生长出来。这个角色,让闫妮接连拿下飞天奖、金鹰奖的优秀女演员。数十年如一日的努力的背后,是闫妮自知与平和的“女性力量”,不把得失看得太重,先为自己应得的一切而努力。
这些年闫妮的角色一直在不断变化,她也从中汲取了很多养分。
从巧巧的“朴实”,佟湘玉的“风情”,到牛鲜花的“无私”,再到闫飞燕的“深情”。
这些戏中的人让闫妮更自信,活得更自我了。
被呵护的童年和内心强大的成长历程,使生活中的闫妮多了几分随性。
朋友们曾送她一个“大智若愚”的评价,久而久之,这个形容词成了她身上一个无关乎角色的标签。
闫妮坦承,这个迷糊的问题似乎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善。
每位拥有代表作和经典角色的演员,都绕不开“转型”话题。
这回,用在闫妮身上的词变成了“突围”。
她对此回应道:“他们说我以前是什么型,现在是什么型。我就想,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型,真的是这样的。”
闫妮没考虑过这类问题,因为演员是一个被选择的行当,展示不同风格的先决条件,是有一个合适的剧本。
而角色的演绎是否成功,只有观众和时代的评判才是准绳。
所以规划不是必需的。“人算不如天算呀,”闫妮说。
“这都是靠机缘的,我只能把我自己准备好,让我自己更加丰富,思考得更立体、更多面。如果有这样的任务降到我的身上,我能接得住,其他的也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她演家长里短也好,《少年派》中典型的中国式妈妈王胜男。
自己曾是重男轻女观念的受害者,成为妈妈后控制欲极强,全方位操控女儿的人生。闫妮那种不苟言笑,甚至有点让人惊悚的表情太到位了。很多人说都市剧不够厚重,但闫妮就是能在现代戏中也能展现她的丰富,精确而传神。比如送女儿林妙妙出嫁这一段,眼泪满满都是爱与不舍,似乎那一刻她就是脆弱的母亲。闫妮的表演让白玉兰甘愿把奖奉上,击败了同样凭借《小欢喜》的妈妈入围的海清。闫妮的好角色实在太多。《山海情》中充满大爱的杨县长,剧中这段演讲称得上是高光。《装台》里温顺善良的蔡素芬,跟张嘉译搭档,演中年人的爱情,也是极其动人。你会发现,闫妮撑起了“中女”电视剧市场的一半天空。收视,口碑,观众缘齐飞。大青衣,当之无愧。2020年,闫妮成为国内三大电视奖项的大满贯“视后”。
在她看来,影视作品的奖项类似于音乐会和话剧观众的现场反馈。
“其实我们拍戏,大家一起合作,它是整体的功劳,不是我个人的。可能给一个奖就相当于有一些鼓励,这个东西也是挺好的,让我更加有动力”。
奖项可遇不可求,有幸得到,那是锦上添花;如果没有,也不影响她热爱表演的初衷,心态无从起伏。
但闫妮,也是反差巨强的人,是内娱一朵奇葩。有没有发现,这姐除了好作品不断,本人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便出来营业,也是一副“火了挺好不火也行”的懵逼状。这就是内娱独一份的“微醺感”。
《小巷人家》还在那苦情,她本人参加宣传的时候,直接跳起了《苹果香》。就是喝了假酒的感觉,仿佛下场后就不打算在内娱混了。
去年的金鹰奖颁奖典礼也是,她和王星越、谭松韵、周深一起出场。本来大家气场都蛮强大的呢,但下一秒——还有之前在刘畊宏的直播间跳操,也很出圈。
别人在前面累死累活地跳,她在后面发呆、划水、摸鱼、翻白眼。
从此,“微醺”就正式焊在她脑门上了。整个人有一种疯了般的美感。或许用“润物无声”来形容闫妮再适合不过。
人们关注她的角色,远远多于她本人的生活细节。
若干年后,当人们想起闫妮的时候,可能会觉得“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人”。
这份可爱,有“天公疼憨人”的一面,也有平和与坚定的一面。
她曾说过自己的愿望:
“只想往前走,穿过喜怒哀乐,穿过爱恨情愁,去看看大海上的春天,和那盛开的花儿。”
荆棘她路过了,湍流她趟过了,最后的风景一定会很美吧。
这样一个简单的人,怎么神仙附体般演出那么复杂的表情。这是让黄渤都钦佩不已的奇迹般的本领。所以,很难概括闫妮是个什么样的妙人。她就在“随便活活”和“努力搞搞”中反复横跳,偶尔又让人陌生。
就像有人形容,闫妮是悬崖上的小花,兀自开放。她不在意你看不看得到,她只是想开花而已。你说她微醺,但一回头,已山花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