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水库的水面上漂着一层薄雾,丁武蹲在岸边,看着几个村民用竹竿将那个肿胀的人体往岸边拨弄。
"是张德福。"老村长站在身后,声音沙哑,"昨儿个夜里,有人看见水库中间漂着个黑影,还以为是条大鱼。"
尸体被拖上岸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张德福的脸已经泡得发白,眼窝深陷,嘴唇青紫。最诡异的是,他的身上缠满了水草。
丁武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尤其是他的右手,死死攥着,指节发白。
"造孽啊......"老村长叹了口气,"张家这是遭了报应。"
丁武抬头看向老村长,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远处传来张德福妻子的哭喊声,那声音凄厉得让人心颤。
老村长摸出旱烟袋,在石头上磕了磕,"这事儿得从张德福他爷爷说起。民国十一年,张家还在南方老家。那年大旱,为了争水浇田,张德福他爷爷跟隔壁李家起了争执。那天夜里,张德福他爷爷失手把李家的人打死了。当时天黑,他趁着夜色把尸体埋在了自家水田里。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全家逃到了咱们这儿。"
丁武感觉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水库边的风突然变得阴冷,吹得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后来呢?"
"后来?"老村长吐出一口烟,"那李家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村里人都说是张家干的,但没证据。张德福他爷爷来了咱们村后,整日提心吊胆,没过几年就病死了。临死前总说梦见水田里的白骨......"
丁武看向张德福的尸体,他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浑浊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天空。几个胆小的村民吓得后退了几步。
"张德福今年正好三十九,跟他爷爷打死人那年一个岁数。村里老人都说,这是祖上造的孽,不报自身报儿孙......"
丁武发现除了脖子上的勒痕,他的脚踝处还有几道深深的抓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拽住过。更奇怪的是,他的衣服口袋里有几根细小的白骨。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远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这几天,"老村长压低声音说,"张德福家总有一股子水腥味,怎么都散不去。他媳妇说,夜里总能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湿漉漉的脚在走......"
我丁武站起身,望向水库深处,水面平静得诡异,就在这时,张德福攥紧的右手突然松开,一块沾满泥污的玉佩从他掌心滑落,玉佩上刻着一个模糊的"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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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武拿着那块沾满泥污的玉佩,仔细辨认上面的"李"字。老村长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这玉佩......"他颤抖着说,"我记得张德福他爷爷逃到咱们村时,身上就带着这么一块玉佩。"
"当年张德福他爷爷临死前,把这玉佩给了儿子,说是传家宝。但后来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丁武注意到尸体的脚踝处有几道新鲜的抓痕,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水下拽过。
"村长,"丁武问,"张德福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老村长想了想:"上个月,他承包了这片水库,说要养鱼。但自从开工后,就经常做噩梦,说是梦见水田里的白骨。"
老村长指着远处,"以前是张家的水田,后来修水库淹了。"
丁武立刻往东边走去。水库边的泥土松软潮湿,每一步都会陷进去。走到东岸时,我发现这里的芦苇特别茂密,水面上漂浮着一些奇怪的泡沫。
突然,丁武的脚踩到了什么东西。弯腰一看,是一截白骨,已经被水泡得发黑。
这时,一个村民慌慌张张跑过来:"不好了!张德福家出事了!"
丁武一众人赶到张家时,发现院子里一片狼藉。张德福的妻子瘫坐在地上,指着堂屋的方向说不出话,地上有一滩水渍,一直延伸到供桌前。
供桌上摆着张家的祖宗牌位,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个木盒,里面是一叠发黄的地契和几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人站在水田边,手里拿着锄头。
丁武翻看地契,发现其中一张特别注明:"此地有李姓祖坟,后人不得擅动。"
老村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张德福承包水库后,把东边那片地挖深了养鱼,怕是动了李家的坟......"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众人跑出去,看见张德福的儿子站在井边,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布包散开,里面是一堆白骨和一块玉佩,和张德福身上发现的一模一样。
"这是......这是从井里捞上来的,"少年颤抖着说,"刚才井水突然翻涌,这些东西就浮上来了......"
丁武接过玉佩,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血债血偿,三代必报……
突然,一个村民气喘吁吁地跑来:“水库...水库东边的水突然退了,水退干后,田里...田里有一具完整的白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