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周年纪念日，聚会酒吧。
妻子输了大冒险游戏，被罚和家里弟弟嘴对嘴接纸。
当着我的面，纸牌掉落，他们嘴唇相接。
弟弟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红着眼加深了这个吻。
并且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我妻子：“曼曼，如果我没被你们家收养，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会。”妻子毫不犹豫回应。
事后，她向我发来短信解释：【他生病了，我哄哄他而已，他只是我弟，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嗤笑一声。
“不介意，祝你们早生贵子。”
1
今天是我和许曼结婚我五周年纪念日，我却看着他在和别人接吻。
哦，或许也不能称之为别人。
他是许曼的弟弟许辞，是被许家收养的孤儿。
酒吧暧昧的霓虹灯下，他们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热吻。
许曼羞极了，红着脸要推开他。
却被许辞一把握住手腕，吻得更深，眼尾发红眼睫都在颤抖。
周围的起哄声更大了。
我低头，缕平身上因为着急赶来被不小心揉皱的西装，抓了把被风吹乱的头发。
打开手机看了眼信息，确认半个小时前是许曼给我发的信息。
【老公，我在酒吧被拖住了，你快来接我回家。】
怕她受伤，连鞋都来不及换就匆忙赶来。
此刻在他们疯狂的欢笑声中，我看着自己脚上滑稽的兔子拖鞋，有些想笑。
许曼终于注意到了我，朝我看来。
眼底情动的情绪还来不及掩饰，微微肿胀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许曼的朋友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还在继续闹着。
“下一个下一个！还是曼曼！这次可不能是大冒险了啊，改真心话！”
我看着，许辞眸色加深，搂在许曼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将她带入怀中。
他声音很大，即使在这样嘈杂的音乐声中，依然准确无误传入我的耳中。
“曼曼，如果我没有被你们家收养，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许曼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我看见她毫不犹豫点下了头。
眉目含羞，声音极尽娇柔：“会。”
起哄声几乎要掀翻整个酒吧，有人惊讶朝这边看来，以为是什么求婚成功现场，纷纷送上祝福。
而我，就像个路人甲般，被他们遗忘在欢愉的世界之外。
但我竟然，并不怎么生气。
更多的是释然，这么多年的纠缠，终于在今天有了一个结果。
我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回到家，我将桌上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的饭菜，一盘一盘倒入垃圾桶。
桌上的蜡烛，融化后扭曲地凝固在桌面上，就像我的心，彻底冷却。
联系好律师拟离婚协议的时候，许曼解释的短信才姗姗而至。
【他生病了，我哄哄他而已，他只是我弟，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盯着短信，沉默良久。
生病生病，总是拿这个来当借口。
有病就去治病，亲别人老婆能当药吗？
双向情感障碍，受不了一点刺激。
可他受不了，我就受得了吗？
记忆中，从谈恋爱开始，我就见过太多许曼和所谓的弟弟做的出格的事情。
那时候，我会生气，会咆哮，会像个疯子一样祈求许曼离他远点。
每一次，她都拿这个来当做借口，让我愧疚，逼我跪在地上跟许辞道歉。
仗着我对她的爱，肆无忌惮，一次又一次将我的真心踩在脚底。
我嗤笑一声，随手回了条信息。
【不介意，祝你们早生贵子。】
2
我正在洗碗的时候，许曼回家了。
气冲冲地，好像我干了多天理不容的事，劈头盖脸将包甩在我的脸上。
“顾朗，你至于吗？他是我弟弟，我对他照顾一点亲近一点是应该的吧？你连他的醋都要吃？”
“我都跟你说了，他生病了生病了！刺激到他他发作要自杀怎么办？你负责吗？”
我垂眸看着滚落在地上，沾上点点污渍的包，轻轻笑了一下。
那是我排了一个晚上给她买的。
当时她捧着包，眼神里溢满了惊喜，将包换了各种姿势背在身上。
像一个得到心爱之物的孩子一样蹦跳着，亲吻我的脸颊跟我说：“顾朗，你真好，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我一定会好好爱惜它的！”
我笑着抱住他：“你喜欢就好。”
她不住地吻我，眼睛亮晶晶的：“我喜欢，不止是包，我还喜欢你！我要喜欢你一辈子！”
曾经满怀爱意的一句承诺，在爱意消散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没人会记得。
我低头继续洗碗。
做了太多饭，碗都洗不完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许曼一把扯过我，沾满泡沫的碗从我手里飞出，碎了一地。
我低头去捡，许曼却一把把我推倒在地。
碎玻璃刺入血肉，血在我身下绽开。
她突然有些慌乱，蹲下来想要扶起我，却被一通电话打断。
接通，手机里传来许辞虚弱的声音。
“曼曼，我好痛苦，我流了好多血，止不住……救救我……”
许曼收回想要拉起我的手，迅速起身，嗓音里充满了担心：“别怕，我这就去找你！”
走之前，她看了我一眼：“小辞出事了，他肯定是被你吓到了开始发病了，要是他出事了，我看你担不担得起这个责任！”
“你这点小伤，我想应该也没事，家里有酒精纱布，你自己处理一下。”
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我垂眸看着几乎无法动弹的腿，扯了扯嘴角。
许曼好像忘了，我这条腿前不久才为了救她，差点落下残疾。
长叹了口气，我颤抖着拨通了救护电话。
3
医生说，我这次摔伤，皮肉伤还是次要，重要的是骨头又伤到了同样的地方。
要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
许曼回到家见到我不在，又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
可笑的是，我是第二天早上才接到她的电话的。
前一天晚上她在哪，我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我告诉她我在住院，她才止住了对我的骂声。
再说出口的话，不是关心我，而是浓浓的质疑。
“顾朗你至于吗？受点伤还住上院了？”
电话挂断，手机里只传来冰冷的嘟嘟声。
半小时后，许曼进了我的病房，身后带着许辞，垂着头一副不敢看我的样子。
嗤，我有那么可怕吗？
许曼走近我，脸上带着点鄙夷，居高临下嘲讽道：“又是什么新的苦肉计？”
“你又不是小辞，你没那么脆弱吧？平时糙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受点伤就起不来床了？”
“你该不会是想说，前不久为了救我出的车祸，伤到现在还没好吧？”
“你看看人小辞多懂事，知道你受伤了还特地要让我带他来看你。”
许曼还要继续说，许辞轻轻拉住了她的手：“曼曼，别这样，是我的错，我昨晚亲了你。”
说着突然红了眼，吼间哽咽：“但我就是忍不住想依赖你，我没有办法……”
许曼立马回头满脸心疼地帮他擦泪：“不哭不哭，是他小肚鸡肠，不是你的错。”
紧接着回头瞪我：“顾朗，给人道歉！”
瞧瞧，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突然要我道上歉来了。
我仔细看着许辞，眼眶泛红，跟受惊的兔子似的，的确惹人怜爱。
现在想想，许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好像就是从我们结婚的时候，许辞的病恶化那天。
我永远记得那场盛大的婚礼，也记得那天盛装的许曼，美得跟天神一样。
我从许父的手中接过她，与她许下誓言，即将交换戒指的时候，许辞发病了。
他将桌椅踹翻，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被他握住，狠狠往自己手上割去。
明明那天应当是我和许曼最美好的一天，却落得满地狼藉。
许曼也直接抛下我，送许辞去了医院。
那天，在病房外，我看见许辞紧紧抱着许曼，嘴上不住念着：“曼曼，别嫁给别人……”
许曼轻柔地拍拍许辞的背，眼底满是疼惜：“我不嫁，小辞，我永远是你的。”
那天，我跟许曼爆发了剧烈的争吵，而许辞就像个无辜弱小的受害者，躲在许曼身后，说我可怕，说他好害怕……
从此，我就被冠上了占有欲强，自私爱嫉妒别人的头衔。
也是从这天开始，我与许曼的争吵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直至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在关于我与许辞之间的所有选择题中，她的答案永远是许辞。
我想，她应该是早就不爱我了。
我们这段感情，从结婚那天，就应该彻底结束。
看着眼前满眼厌恶看着我的许曼，我忽地笑了。
“许曼，我们离婚吧。”
4
“哈？”许曼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不是害怕，而是无语。
“你有病吧？为了这事你要跟我离婚？”
“还是你觉得，用离婚来威胁我我就会低声下气跟你道歉，然后挽留你？”
“别做梦了顾朗！”
“我跟小辞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别用你那龌龊的思想揣度我们！”
我不做理会，随便她怎么说，反正这婚我是离定了。
许曼见我不说话，更觉得我是在闹情绪。
眼底的不耐更甚。
叩叩。
“那个……我能进来给病人换吊瓶吗？”
许曼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病房门忽然被敲响，门外站了一个护士制服的小姑娘，满脸紧张，朝我看来。
我一下愣住了。
“陆时念？”我惊讶地喊出她的名字。
她是我高中同桌，那时候瘦瘦小小的姑娘，如今也出落得这么漂亮了。
“顾朗。”她喊了我一声，声音清脆好听。
还没多说什么，许曼突然有些疾言厉色：“陆时念？你怎么在这？你追顾朗都追到这来了？”
我清晰地看见，许曼眼底闪过一丝醋意。
或许是我的错觉吧。
早都不爱了，怎么还会吃醋？
眼看着陆时念被许曼凶得有些不知所措，我皱了皱眉，沉声开口：“许曼！”
“别对无辜的人吼。”
许曼脸色忽然有些苍白，忽地朝我看来：“你帮陆时念说话？你怎么敢帮她说话的？她突然出现在这，明显不是巧合！”
我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许曼：“人家是来替我换药的！”
“哪那么巧？你刚好住院，她刚好就被分来照顾你？分明就是意图不轨！”
许曼的声音有些变调了。
我突然想起来，陆时念以前追过我，不过我那时喜欢的是许曼，所以拒绝了她。
不过许曼这个想法也太疯了。
这都过去快十年了，人家怎么可能还惦记着我？
“你别疯了。”我偏头看我手上的针管，已经开始回血了，“让她过来，给我……”换药。
话还没说完，许曼突然有些崩溃，扭头扯住我的手就往外拉。
我猝不及防，被她扯到地上，整个左腿发出彻骨的疼痛。
痛！完全站不起来！
我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但许曼仍旧不管不顾，非要把我拉起来。
“顾朗，你不准住院！跟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