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块胎记——儿时想逃离的地方却是长大后难得回去的故乡

许攸阅览生活 2025-03-09 15:41:33

小时候很调皮,是村子里的孩子王,但是玩归玩,学习成绩一直都是班级里的前两名。放学或者放假的时候疯狂玩耍,一身汗一身泥的是常态,而且经常有其他孩子家长来家里告状“又把我家小孩打哭了”,而父母啥都不问,一顿打,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只有我欺负别人。

上小学的时候,我总爱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手扶拖拉机,土路上灰尘满天飞,坐在拖拉机上的人全身沾满了灰,但还是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秋天里的蝉鸣像漏电的收音机滋滋作响。每当正月里大巴车接上去沿海打工的,我总要把脖子伸得老长,看那些肩上背着、手里拎着大包小箱的年轻人钻进车厢,仿佛他们跨上台阶的刹那,就踏进了另一个流光溢彩的世界。

老屋门前的青石板路,每一道裂纹都刻着我童年的轨迹。我曾嫌弃它硌脚,却在某个加班的深夜突然想起,月光下的石板泛着银光,像一条蜿蜒的星河。屋檐下的燕子年年来筑巢,母亲总说它们认得回家的路,那时我不懂这话里的深意,只顾着用竹竿捅那新垒的泥窝。而现在更让自己想到了一句诗词——花间酒气,竹里琴声——故乡在心里是永远的眷恋。

十八岁的站台上,绿皮火车喷出的白雾模糊了送行的人群,背包里装着母亲两三点钟起来煮的茶叶蛋。车轮与铁轨撞击出铿锵的节奏,我数着窗外掠过的电线杆,像在数着逃离故乡的倒计时。直到某一刻在天南海北醒来,发现枕头湿润了一片,才惊觉乡愁早已顺着电话线爬进了骨髓。那个时候还是座机刚出现的时候,老家也就小卖部装了,每次打电话也都要打两遍,第一次让小卖部去喊父母过来,第二次才能和父母通上话。直到2000年以后,手机出现了才有了变化,现在想起那时候用的诺基亚、康佳等品牌,那个打字的速度飞快,而且是盲打。

如今站在老屋坍塌的院墙前,风穿过空荡荡的窗棂,吹散了童年时总想逃离的抱怨。村口小卖部的玻璃罐里,酸梅糖依然裹着半透明的糖纸,只是柜台后换成了染着黄头发的少年。邻居张婆婆的收音机还在咿咿呀呀唱着黄梅戏,树影婆娑间,仿佛看见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冰棍跑过,融化的糖水在石板路上拖出长长的尾巴。

老家屋后的石头山被卖掉了,现在除了国家法定节假日或者雨雪天气,每天都是轰隆隆的,而且定时放炮,老家的屋子都会抖动,而墙壁也裂开了,还有水管则变得松动,墙壁都进水了,有的一整面墙都变黑掉了。有些人家早就搬进镇上或者城里,老屋没人住了,而没人住的房子“老”的很快,要么主动推倒了,要么在那自生自灭。

我们都在时光的褶皱里弄丢了些什么。故乡像块顽固的胎记,年轻时总想用纹身遮盖,年岁渐长才懂得,那是生命最初的印记。如今隔着千山万水回望,那些曾让我厌烦的蝉鸣犬吠、晨雾暮霭,都成了扎在心底的软刺,稍一触碰就牵出绵长的疼。原来乡愁从来不是具体的事物,而是所有回不去的晨昏,在记忆里发酵成的陈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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