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女尸,同秘密一起被塞进了树干里

虹虹评情感 2023-11-18 17:42:05

◆ ◆ ◆

一具被塞进树干里的女尸,

数十年后重见天日,

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她拆穿了包装精美的谎言,

她拯救了无辜的生命,

更将一段不能放在阳光下的丑陋,

血淋淋地展示了出来。

你能直视这个残忍的真相吗…

这个故事里有人毫无作为,有人袖手旁观,有人心狠手辣,有人丧失理智,唯有怀着人性光辉的人为悲剧注脚。

——某名人对于悲剧故事的定义

NO.1

树干里的骸骨

我生活在香港,一个满是高楼的大都市里,抬头望不到天空,但它四周都是未被完全开发的郊野公园,政府每年都试图不破坏地开发它们,比如设置山道、教育植物园等,以丰富市民的业余生活。

儿子指着电视里的新闻,坐在我腿上跟我撒着娇说周末要去刚开发的稻里浩径。即使疫情已经平息,我们也很少出去玩了,把孩子都憋坏了,我忙点头答应,“要不就这周末?”儿子欢呼着跳起来。

这时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刚子”,我知道来活了,几乎是一秒接起电话。我让儿子先去玩小汽车,自己则去旁边接电话,“林队,北郊的稻里浩径。”这不是刚在电视里看到的地址吗?这时正是晚饭时间,我来不及吃晚饭,和老婆交代一声,披上外套走了。

开了大概三个小时的车,又爬了一小段的山路,我们被带到一棵大树前。这棵大树应该活了很长时间了吧,三五个大人联手都未必抱得过来。刚子给我指了指树上面一点的、圆圆的东西,白色的像是鸟窝里的鸟蛋,刚子说,“林队,你看那个白色的东西,是人的头骨。”

我这时才注意到旁边哭得不行的小孩,看来是他们爬上了树发现的,脸吓得煞白,一旁的女警正给他们披上毯子,不停地安慰着。

我踩着树干上的疙瘩就上去了,树干里有一个大窟窿,大到足够塞下一个人,初步判断这个死者被塞在里面,头部也大部分都在里面,左手骨骼消失,其他部分还算完整。

白骨森森,阴气阵阵,看起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同事们把它从里面搬了出来,对周边的区域进行取证。取证很难,时间也很长,并不是因为需要取证的东西很多,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取证的东西太少,才一遍遍地重复侦察。

法医小心地排放骸骨,不一会儿,完整的骨骼呈现了出来。他看了看这具骸骨,当即确定她是个女性、死亡时间大概已经超过了十年,曾经生育过。

超过十年?首先当然得提取DNA,看看有没有在失踪人口库中登记过,我们甚至翻了数十年前的档案记录,非常遗憾的是,并没有相匹配的。

法医又带给了我们不同寻常的发现:这个女人并不是亚洲人,骨骼的特征显示,她极有可能是个欧美女人,死的时候大概35岁。

单单是为了找出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就折磨了我们很久的时间,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背后竟然藏着一个又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秘密。

我们将头骨3D图送到人类骨骼研究中心,希望专家能够根据骨骼恢复其面貌,两天后,专家将复原图传真到了局里,的确如法医所说是个轮廓深邃的欧美女人。

我们将这张复原图发布网上,希望能找到这个女人的一点信息。

然而,关于这个面孔,根本就没有人来提供有用的线索。

这时网络上再次掀起一波高潮。自从稻里浩径发生这种不吉利的事后,游客数量大大减少,局长那边也给我们施压说一定要迅速破案,给市民一个交代,让大家出行放心。

我们不是没有想过自杀这个可能性。我问法医,这种情况有可能是自杀吗?法医摇摇头说,基本不可能,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心将自己塞进逼仄的树洞里面,而且这种弯曲的姿势,说明她进去时还活着,否则不可能这么柔软。这种死法极其残忍,死亡过程非常痛苦,几乎就是一点点看着自己死去。

最终致死原因报告上说,她在树洞里动弹不得,最终是窒息而死的。

这不仅是一具无名女尸,还是一桩陈年谋杀案。

渐渐地网络舆论指向了我们难以想象的地方。稻里浩径属于北郊北虎区,这个地方是原住民聚居的地方,政府开发这个地方,本也是想保留其文化的同时带动当地的经济。

十多年前,那还是个未被开发的年代,它就像和外面的都市平行的空间,神秘但也落后,有很多奇特的传说和固有的习俗。

近些年来,随着大量民俗人类学家将其向大众介绍,这才为人所熟知,渐渐成为本市的旅游胜地。

据说,这个地方十多年前还有着巫术文化,他们相信万物精灵,相信诅咒和祝福,其中就有把人塞进树干里的传说。

事情还被说的有板有眼的,说什么把人塞进树洞里,是为了让古树镇住恶人的灵魂,还要代表性地用利器砍断一只手,让她丧失继续作恶人间的能力。

虽然这听起来十分荒谬,但在一切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我必须求证这些事的真伪,因为往往一个民俗传说的背后,有着真实的事件,这不能被简单忽视。

我们去了北虎原住民人类学家土佳明先生的研究所,他正用放大镜考察着文献,见我们来了,就放下手上的东西,他先开了口,说:“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网络上的事我这个老头还是知道一点的。”

原来,习俗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可怕,但的确是有事实依据的,且被延续了上百年时间。

这是北虎原住民的一种祭祀仪式,找到中间有洞的树木,他们认为这种树木里住着神灵,他们把动物还有田产塞进洞里,用这种献祭仪式来祈求五谷丰登,风调雨顺。

其实在其他国家的原住民民族中也有类似的习俗。

土教授指着一本书上的记载给我们看。

从我们刑侦角度来看,尸体和其他方面的证据显示,左手的断裂非利器所致,我们在附近找到了左手的骨骼部分,应该是被塞进去的时候,被强行折断;其次在洞穴里并未发现其他献祭物的痕迹。

走的时候,我们拜托土教授配合我们在网上对这些谣言进行澄清。

他欣然答应,可谣言好制止,但这个女人的身份依旧无人知晓。

不久之后,一个小小的裂缝让阳光揭开了另一个陈年旧案的序幕。

NO.2

知情者的出现

按照经验,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杀害一个人,一般是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样一个异国女子身上到底有着什么秘密呢?这些想法萦绕在我心头,难以消散。

局长接到上面的命令说,这件案子如果短期内无法破解,应该让媒体们冷静一点,毕竟过去这么久了,对群众也没什么威胁,日子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局长给了我一天的时间,他说如果没有进展,就先将其归类为悬案再说。

时间实在太短了,与其琢磨这个人可能是谁,不如再去一趟案发现场,毕竟有些痕迹是岁月磨灭不掉的,我如是希望。

事实是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其他思路可以追寻。

刚子和我一起来到了这棵树前,警戒线还未开放,围着大树绕着一圈,看起来倒真的像是什么神秘的地界。我拿着放大镜,迅速爬上树,在树洞里仔细查看着,每一寸都不能放过。但同时还要小心自己不能掉进去,否则会卡住出不来。

我真的是什么乌鸦嘴吧,正当我细细查看时,我的脚一滑,我一脚踩进树洞里,还踩偏了,树干被我硬生生踹出一个裂缝,“林队,你没事吧?”刚子在下面,探头探脑,他随时准备上来给我支援。

还好,我还是能把脚给拿出来,重新找个地方站稳,“没事儿,放心。”我冲下面大声喊着。

树洞里因为我这一脚,可掉下来不少东西,除了木屑之外,还有一两块树脂,它们附着在树洞的壁上,很难被发现。我用放大镜观察着,里面有类似指纹的痕迹。对啊!树脂相当于给东西上了一层胶,它经得起岁月的流逝。

我将这些树脂放进口袋里,正准备下来,踩在脚底的树枝突然断裂,我从上面不受控制地做自由落体运动,幸亏下面的草垛柔软,要不然我就要申请工伤了。我睁开眼,看见刚子的大脸,我直直地瞪着他,他连忙捂住眼说:“林队威武依旧,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可没空搭理这油腻的年轻人,“赶紧地,上车,回局里,有新发现!”

一回去我把钥匙扔给刚子,让他关门锁车,自己几乎是跳窗而出,迅速将树脂交给物证科进行检测。案发现场非常远,这一来一回,就浪费了快一天的时间,此时已是晚上八点,最早拿出报告也要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了。

当初在产房外等我老婆生儿子都没这么紧张的。

没想到同事非常给力,十点半就出了结果,结果显示这枚指纹来自一个男人,死者是女性,那这枚指纹很可能就是凶手留下来的。

我欣喜万分,将这枚指纹输入数据库,没多久,就查到这枚指纹的主人现在在市监狱里。他叫史来普,因抢劫罪已经入狱十年了,他还有五年的牢狱之灾。十年前他刚刚入狱,也就是说在时间上与这个案子是对应得上的。

我们决定去狱里看看这个史来普。当证据摆在面前时,他脸上的肉微微震动了一下,看来他没想到警察居然能找到证据,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一定知道什么。但令人沮丧的是,他自暴自弃地说:“你们说我干了什么我就干了什么。”当我们问到是否有同伙时,他坚持闭口不答。

眼看着要拿到证据了,却被生生地吃了闭门羹。

但也是有好事发生的,局长决定让我继续调查这个案件,上面的压力他替我们顶着。

很明显做这么费体力的事情,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法医也根据骨骼的受伤程度模拟过实验,实验证明需要两个人一起将女人挤进去才行,其中一个人力气比较小,挤得比较浅一些,另一个则力气比较大,那一侧被嵌得深一点。

但会是什么理由,让史来普准备自己一个人扛呢?他到底在掩盖什么?

我查阅了史来普十年前的卷宗,他犯的还不是一般的抢劫案,而是银行金库抢劫案,卷宗上写着此案还有两个嫌疑人未被抓捕归案,遗失的金条也未被找到。

史来普抢劫完金条,扔给同伴时,刚好被路过的警察看到了脖子后面的胎记,半月之后才被抓住判了刑,但同伴们看到新闻上给出的嫌犯特征,知道事情可能不太妙,就自己拿了金条飞驰而去,十年前除了银行门口有天眼外,其他地方极少有天眼的。因此只有银行门口的天眼拍到了三个戴面具的人,他们迅速消失不见。警察查访了金条的去处,但有意思的是这批金条从此就再也没有在人们的视线里出现了,它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史来普入狱后,非常积极地带警察走访了他们之前的各个基地,但那些地方早就人去楼空了,他表现得像自己被背叛了一样,恼怒得很,一直跟警方说一定要抓住其他人。但突然有一天,他变得沉默了,什么都不说,在监狱里表现良好,总在问什么条件可以让他减刑。但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这些尚且只是根据现有证据的推测,但史来普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只承认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一直说不清楚。

这么说,我们手上除了这个史来普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能找到原因,突破他的心理防线,那不失为一次转机。

我们调查走访了他的老家,他的老婆在一周前刚刚改嫁,邻居们都替她们娘俩松了一口气,带着一个孩子,老公还是个抢劫犯,能改嫁已经是不容易了。

根据监狱记录,他老婆本来每个月都会来探监一两次,但这个月一次都没来过,史来普的状态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看来,他对这件事大概还不知情。

在我们查询他老婆的银行往来账户时,发现每个月都有一笔四千块钱的款项到账,但根据这个账户只能查到是国外的一个账户,并不在境内,这给我们的调查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我跟局长商量说,要不将他转为污点证人,适当减刑一年。局长回答,这个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是是否能从史来普的嘴里套出有用的线索来。

我再一次约谈史来普,当史来普见到我的时候,本来期待的眼神瞬间没了光,我知道他在等谁,他低着头坐下来,又是一副你说什么是什么的样子。我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告诉他,他的妻子改嫁了。

他第一次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知道这对他来说难以置信,但对于我来说,是个心理上的突破口。

NO.3

夜幕下的一点月光

他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我拿出了他妻子的新婚照片,他再也忍不住,握紧拳头,轻声问道:“等了十年了,剩下的几年为什么不能再等?”他戴着手铐,突然在桌上狠狠敲了一下,大喊:“为什么?!”狱警进来想要制止他,我用眼神示意说没关系。

我见时机成熟了,便回答他:“这个问题你可以早点出去,自己亲自问她。”接着,我就劝说他做污点证人,引导他说出当时发生的真相。

他说出了一个和我们的推测有些出入的故事。

他说当时抢劫完银行之后,三人就想着回去分赃,他们三人中有个女人,这个女人和另一个同伙是情人关系。本来之前答应给她一份的,但在抢劫过程中,她什么都没做,他觉得非常不公平,但他拗不过其他两个人的坚持,于是还是把钱均分了。

本来他觉得事情也就这样结束了,但有一天,他接到一个用了变声器的电话,说他要是帮忙杀了这个女人,那么女人的钱就是他的,打电话的人还说,他会用现金买下他手里的黄金,这样他也不用担心出不去手了。

他想这样的好事怎么不做,于是他在大桥底下收到了一部分的定金,看到了一张纸条,叫他到小巷子里等着,迷晕女人,然后一辆车就载着他们到了稻里浩径的大树旁,车上的人下来帮着他一起把女人塞进树洞里,然后扬长而去。

当问他车上的另一个人是谁时,他说自己不知道,车上的人戴着面罩,连话都没说,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是个没有任何特征的工具人。

隔天,他在大桥底下又收到了余款。

没过几天,他就被抓了进去,心里想着凭什么就他一个人坐牢,他本来想把事情说出来,立一些功劳,争取早点出去,但是没几天老婆来探监的时候,暗示他,有人拿钱换他闭嘴,他这才变了态度。

我拿出那张面部复原图向他确认是否是这个外国女人,他拿着照片一下就认了出来,说就是这个女人,长得还很好看。

当问他觉得是谁买凶杀人的时候,他冷笑了两声说,可能是女人的情夫吧,他俩的关系可奇怪了,一在公开场合,两人就分得很开,好像偷情似的,但一到家里,拉了窗帘,就腻歪得很。

说不定就是两人闹掰了,男人想倾吞女人的钱嘞。

他回忆起当初他还是街头小混混的时候,是那个男人先找他入伙的,但男人的情妇神秘得很,什么个人信息都不让他知道,连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女人叫阿丽,男人叫阿强。不过,他也无所谓,知道得越少越安全,况且只要拿到钱就可以了,之后他就可以做大哥,谁都不会看不起他了。

没想到只有他入了狱。

快要走的时候,他突然记起什么,告诉我,那个叫阿强的男人好像还在电视上出现过,穿着西装,头梳理得油亮。但他不太确定,因为他从来没见过阿强那么体面的样子,好像换了个人,但是他是站在一个女人后面,女人在前边剪彩,他在后面微笑,那个女人还是他的老婆,这就让他更不确定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疑似见到阿强。

最后他告诉了我们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李红梅。

我们也没想到,怎么就扯出这么一个大人物呢?李红梅的父亲李百盛是前市长,儿子正在国外念书。她自己则为人低调,私生活很少被人知道,只是知道她找了个普通人做丈夫,被记者采访的时候,她说自己只是想要普普通通的幸福,只想做个普通的女人。

虽然她这么说,但有她参股的公司也不少,涉及的领域还非常广泛,什么化妆品、网络传媒、钢铁冶炼都有她的股份。

优雅富贵、聪明美丽,这是媒体上对她的赞美,她几乎成了完美女人的代名词。

我们这次拿到了史来普对阿强的画像,希望和李红梅的丈夫进行比对,但是年代久远,十年前的照片像素又不是很清晰,两人的确很像,但也的确不能确定,因为并没有DNA、指纹等决定性的证据。

但既然线索指向这一条,我们就只能继续往这方面查询。李红梅此时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了,我们准备前往李红梅的家直接询问她的丈夫,看看是否能有些相关线索。

李红梅的家是名副其实的豪宅,从入口到门口都得开个十分钟的车程。她曾经在欧洲待过,所以喜欢欧式建筑,尤其是哥特式建筑,她的家也因此成了本市的一个景点,但毕竟是私人的地盘,大家也只能在外面观看。

也由于她家的奇特建筑风格,各种都市传说都找上门来,说有人曾经听到这里有尖叫声传出来,房子里发出一种腐烂的臭味,还有蝙蝠在她楼上的窗户敲响声音。

甚至有娱乐记者来采访她,她也很有风度地接受了采访,还颇有情商地进行了回应:“如果能够带动本市的旅游发展,这些说法也是蛮有趣的。”

舆论纷纷夸赞她不愧是前市长的女儿,是个有格局的大女人。

我们到了她家里,她亲自接待的我们,她的房子虽从外面看来非常有距离,但房子里却很温馨,满屋摆的都是她的全家福。她的全家福吸引到了我,我不禁看了看相片上年长的男人,的确和画像非常相似,但全家福里怎么还有个女孩儿?

“冒昧问一句,这个姑娘是你的女儿吗?怎么没听您向外提起过?”

李红梅脸上突然有了一抹忧伤,眼泪在眼眶里打圈儿,搞得我有点手足无措,她说:“之所以没向人提起,是因为她很早之前就失踪了。”看她这样,我没好意思问下去,毕竟今天来,是找她的丈夫的。

说起她的丈夫,李红梅显得有点犹豫,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在警察面前,不能撒谎的,作为公民要积极配合,其实我丈夫已经圆寂了。”

NO.4

寺院里的男人

圆寂?这么说他出家了?

李红梅苦笑道,本来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说到底是个人追求,但是外界对她颇为关注,这不是怕外面的人说她太强势,结果搞得她老公看破红尘出家去了嘛。

他是五年前顿悟出了家的,出家的地方就是本市有名的文泰山,他在菩提寺里只是一个小僧,法号空尘,自从他在菩提寺出家后,李红梅就时常捐献香火,也常常去寺里吃斋念佛。

“你们真是夫妻情深啊!”刚子突然感慨道。

“他一个出家人说什么情啊,纯粹是我扰他修行。”她得体地开起了玩笑。

我们互相礼貌地在门口告别后,正准备开车离开,突然楼上出现一声沉闷的声响,“砰!”我们都被吓了一跳,但李红梅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优雅,丝毫没有失了分寸,她笑着跟我们解释说:“楼上的二哈又在拆家。”我们都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从李红梅家里出来,刚子似乎还在回味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的确,即使她已经五十多岁,但依旧魅力十足。

但这么完美的女人,似乎藏着什么秘密。那个失踪的女孩长得异常漂亮,在那张照片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但,此时一切都没有赶往寺院重要。

我们夜里赶去了寺院,寺里的僧侣已经开始了晚课,寺里的老住持接待了我们,带我们去了空尘的禅房。

他记起空尘刚来的时候,有些奇怪,老是嘴里自己念叨着什么,没有人在意,有一次他靠近了才发现他讲的是“有魔鬼!”他不理解他说的是什么,但他的妻子说他的内心一直不平静,希望来寺里清修,但说来也奇怪,当他在寺院里清修时,慢慢的人也就安静了下来。

只是眼神变得空洞,人也不怎么说话,每天总是准时上功课,准时修禅,准时开饭,总之他规律得像上足了发条的钟表,这让他在寺里反而成了一个透明人,没什么人在意。

他的妻子的确像她所说经常来,但也只是远远地看着,从来不打算上前打招呼。

我们在他的佛书下面发现了一张画像,画的扭曲,但能辨别得出来是个女孩,留着辫子,一翘一翘的,看得出来他应该很爱惜它,草纸都被磨得光滑。

“他怎么就突然死了呢?”方丈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就一天早上他没来上早课,有弟子去他房子叫他,发现他打着座就走了。他老婆当天就把尸体带走了,剩下的事他也不知道。

当快要离开的时候,方丈提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他有时候会在那棵寺里的古树下念念叨叨,也不知道干什么,没有人理他,也没有人跟他说话,看起来像是个没有什么攻击性的神经病。

最后,我们让方丈如果再想起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们。

走出寺院时,已是深夜,僧侣们的功课早就结束。黑夜浓得散不开,就像这个死掉的男人一样,难道秘密就要随着他一起焚烧殆尽了吗?

第二天晚上,方丈又给我来了个电话,说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但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重要线索,因为他在寺里一直都是神神叨叨的。

我们再一次赶往寺院,方丈指了指院子中间的树说他就是在这里一直蹲着发呆,一开始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到后来就再没有人管他。

我让方丈自己去忙自己的,我自己看看。我学着空尘的样子,蹲下来,观察着眼前的一切。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本应该是豪门女婿,怎么沦落至此?他真的已了却凡尘,万事皆空了吗?或许能真正永存的只有这卑贱的泥土。

等下,这里好像有新翻的痕迹,虽然上面覆盖着草皮,但依旧能看得出来轮廓。我在那里刨了起来,寺里的和尚想过来制止我,刚子拿出了警员证,让他们自己干自己的事。

不是太深的地方,有一个铁盒,我赶忙挖了出来。就是那种装饭的铁盒,好像没什么重量,我打开它,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和一个画像,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救救她!”而那张画像和在佛书下的画像一模一样。

这个案件真的有点头疼,这个男人的身份还没搞清楚,结果又来了一个大谜团。

我们走出寺院。又是深夜,寺院的阶梯很长,四周都是树木草垛,我们走到一半时,我被一个黑影迅速袭击,一拳打在我脸上,我一个踉跄,连滚下好几个阶梯。手上的铁盒已经掉落,他想伸手去抢,刚子一个飞腿想踹倒他,却只擦了个身。我用手肘试图控制自己滚落的速度和方向,一个侧身,我让自己滚到草丛里,这才稳住站了起来。而此时黑影已经准备迅速逃离了,我举起手枪,大喊:“站住,要不然我就开枪了!”

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听“砰”地一声,我冲着他的腿开出了一枪。我是队里的神枪手,应该来说百发百中,但黑影只慢了一秒,就迅速逃离了。寺院里的僧人听到声音都打着手电筒跑了出来,方丈问要不要他们带人在树林里找,我摇摇头说:“没用的,这个明显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应该早就有接应的车辆在附近。”

本来还想着这是神智不清的空尘的恶作剧,但既然有人这么认真,那就说明事情是真的,有个女人正经历着什么,而且这个女人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之后的侦察中,我们在草丛里发现了血迹,看来我是打中了他的腿,但他忍住了疼痛逃跑了。血迹一路到了一条山路上,车轮的痕迹非常清晰,我们拓印了完整的一条。

经过比对,车轮属于国外进口,但应该被组装过,所以并不能判断是哪辆车的。

我们现在的所有推论都只是如果,如果那个铁盒子是空尘留下的,如果传言有一部分是真的,那么那个照片里的姑娘就不是失踪了?!

我将这个推论告诉了局长,局长显得有些为难,我知道他的顾虑,我们总不能没有确切证据就上门搜查吧,这一家人在市民的眼中是完美的,如果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恐怕也会引起舆论的风波,到时候,整个局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局长先开了口说,“你不是方法挺多的嘛,你自己想办法,不要搞得太大就好。其他事我能扛得住。”

NO.5

那个女孩

我让刚子在后山拿着望远镜蹲守着,他会读唇语,我让他监视这家人的一举一动,然后用无人机悄悄地从后山飞来安了一个窃听器在阁楼屋檐下的花槽里,自己则大大方方地再次走进那栋房子,例行询问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李红梅那天并没有在家里,是管家接待了我,我很快就离开了。

出了门,我却在门口徘徊起来。我想看看这地上是否有熟悉的车痕,但他们家的车也太多了,地上杂乱无章,即使看到了熟悉的也不能确定。

这时一辆车缓缓驶了进来,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车胎,是那个熟悉的痕迹。开车的人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脸上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车辆从我旁边驶过,我就继续走向大门,但并没有走得太快。他把车停在后面的车库里,走了出来,虽然他刻意掩饰,但是我还是看出了他的不便,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和这个人昨天打过交道。

另一边刚子给我传来信息,说他只“听到”李红梅问管家,警察来的时候去过哪里?管家回答哪里也没去,问了几句就走了。

李红梅就紧张地吩咐管家把窗帘都拉上。

接着就是咚咚咚上楼的声音。

监听器里传来微小但清晰的声音:“你还是不肯放弃吗?都五年了,你真是一头倔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谁还会娶你,你趁早妥协吧!”对话的另一个人似乎用沉默对抗着。

“啪!”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如我所料,这个房子里关着一个人,还是个女人,这栋坚如城堡的房子里究竟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但这些证据并不是通过正规渠道来的,她大可以以此来怀疑证据的可靠性。

这种明知道有人犯罪,却抓不到的感觉才是真的闹心!

从另一个思路上,我们请微表情专家查看媒体上李红梅关于女儿失踪的发言视频,她尽力捂住自己的脸,表现得悲痛的样子,微表情专家认为如果不是习惯,那尽力捂住脸,其实有一种隐瞒的嫌疑。虽然整张脸表现得悲痛,但眼睛里却没有任何忧伤,她很可能在说谎。

事情并没有让我们等太久,有的时候,似乎不是我们在找证据,而是证据找上了我们。

警局里寄来一封匿名信,说自己被人追杀,追杀他的人正是李红梅,他有些不太信任警察,因为李红梅势力太大,怕我们和她互相勾结,但实在没办法,逃了几年了,他已经精疲力竭了。如果警察能够保证保护他,他将会告诉警察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小子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他让我们签署保护协议,然后由一个警察到他指定的地方,放置后马上离开。

我让刚子去,刚子觉得这如果是恶作剧,那不是很尴尬,我们不是被人耍得团团转。

我拍了下他的头,跟了这么久,脑子怎么还是一根筋。

约定的时间到了,刚子一个人带着文件放置在了指定地点,他也按照规定转身离开,没过多久,就有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东张西望地打开箱子,我一个箭步,迅速将他拿下。

他嘴里大喊:“警察骗人!我就知道你们早就和她勾结了!这个世界没救了!”

我们把他带回了局里,说了很多安慰的话,保证他绝对不会受李红梅势力的侵扰,但如果犯了罪,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他一开始撇着嘴不说话,我便笑着告诉他:“你觉得现在你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你不说话,我们当然可以放了你,但是这么大的动静,李红梅这么厉害的人,肯定知道,你自己想想,是和警方合作,还是放你出去找死?”

他这才开口说起了他的故事。

他说自己是李红梅女儿的男朋友,是本市重点大学的学生。他们是在学校里认识的,但是李红梅的女儿是千金贵族家的小姐,她妈妈逼着她嫁给一个商贾的儿子,他们决定私奔,没想到直接被抓了回来,他跑掉了,那个姑娘却被关押了起来。随后就传来了女朋友失踪的消息,他一直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就老是在他们家附近转悠,经常能听到阁楼上传来女朋友的尖叫声。

李红梅其实早就在监控里看到了他,他威胁李红梅要去报警,但李红梅冷笑着告诉他,就他这个蝼蚁还敢撼动大树?把他轰了出去。然后他就老觉得有人在跟踪他,家里也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煤气泄漏、比如门口出现死老鼠的尸体,直到前两天有莫名电话打进来,用变声器警告他走远一点,否者将会身首异处。

他既不愿受威胁,也不愿意将自己年轻的生命不明不白地交付,更执着地认为他女朋友并没有失踪,而是藏在了那栋诡异的大房子里。

我问他是否有什么证据,他从口袋里拿出折得整齐的纸条,上面是一行清丽的字迹:我被囚禁在自己家里,她是个恶魔,救救我!——骊”。这是她失踪之前交给他的,本来说如果三天没有收到她任何信息,让他带着纸条去警察局报警,奈何他被暗示警察也是李红梅的人,所以这张纸条迟迟没有出现在警局。

我们比对了指纹,发现和失踪的陈骊指纹一致,我们问那个流浪汉愿不愿意当这个报警的人,他肯定地点了点头,眼里含着热泪,他大概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局长这次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达了搜查令!

NO.6

作死的男人?

我们迅速拿着搜捕令,第三次进了那栋房子。李红梅被打得措手不及,叫上几个保安堵在大厅里,她大喊着:“我要给你们局长打电话!”结果,让我们都很尴尬的是,局长的电话一直都在占线,李红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叫谁都没用,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怒目圆睁,大喊一声,李红梅迅速恢复了理性。

她使了个眼神,旁边的那个刀疤保安打算悄悄上楼,我不动声色移动过去,对着他的脚狠狠踢了一脚,然后假装快要摔倒,说:“对不起,我这人就是有点不小心,太紧张了一些。”

没想到,从他裤管里缓缓流出一行血液,我冷笑了一声:“看来我这一脚踢得不轻啊,刚子,送他去就医,帐算我头上。”

刚子心领神会,他知道该做什么,之后我就等着收他的弹道报告吧。

我带着同事冲上楼梯,直奔阁楼,李红梅显得有点慌张,她瘫坐在沙发上,没有上楼。我们直接撬开了阁楼的小门,屋子暗得很,看起来没有人。但房间的味道像是流浪窝的味道,汗臭、排泄物的臭味、食物的残留物以及衣服很久没洗的味道,都夹杂在这里,同事“刷”地一声拉开了窗帘,这时床上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这一声尖叫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我小心地告诉她,我们是警察,但她的眼里仍有恐惧,我继续说道,是瑞格让我们来救你的。她的眼睛变得柔和,噙着泪水。

我轻轻地抱起她,她几乎没有什么重量,我直接越过李红梅,将她抱到救护车上,李红梅则戴着手铐坐上了警车。

满屋子的证据,她逃也逃不掉!

弹道报告出来了,的确是我的枪射击的,那个脸上带刀疤的保安马上就把事情都推给了李红梅,为了立功,还说出了十年前的旧案。

那个外国面孔的女人也是他杀的,他交代了所有的作案细节,包括如何把人塞进树干里。但他只是随从,所以根本不知道原因,他祈求对他宽大处理。

李红梅在审讯室里,少了些许骄傲,掉落下来的几根头发倒让她像一个普通的女人了。

“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我想以情感入手,探探她的口风。

“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这个你们能轻易查出来,我就不隐瞒了。”

她说这个女儿长得格外漂亮,却不是她亲生的,而是她丈夫和他的情人生的,因为混血,所以长得格外出众。他的秘密远不止于此,她本来很信任他,也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但有一天,丈夫偷偷跟她透露自己有一批黄金,但没办法出手,问能不能借她的钢铁冶炼厂一用,把黄金都熔了。她一边答应,一边觉得有点奇怪,就派人跟踪丈夫,结果发现他在外面另有了家室,甚至还有了一个女儿。

聪明的她对应起当时的新闻,大致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她从小作为小公主的人,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事情,于是假装好心劝他把女儿接到家里来,她知道他要回去问那个情人,于是她派人把情人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死,然后拍下照片给他看,他当时就有点疯了。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她以掌握抢劫案件为把柄,折磨着这对父女。

当我们问到,她儿子知不知情时,她摇摇头说,她儿子很早就出国读书了,什么都不知道,但根据出入境的记录,这个儿子经常回家,在家的时间比在国外的时间还要长。

我们让李红梅叫儿子回来,当他一落地,我们立即将他带回局里,他果然咬定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问他敢不敢在法庭上和妹妹对质,他突然痛哭起来说,他什么都没做,自己妈妈做了这些事,他什么都不敢做,他之所以经常回国,就是为了在母亲的高压下能竭尽所能照顾妹妹。

他的话最终得到了陈骊的验证,陈骊并不打算起诉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但经过媒体的报导,这个哥哥也难以在本市生存下去,他决定移民美国,不再回来了。

而陈骊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后,渐渐恢复了健康,在她住院的这段日子里,男朋友瑞格一直在照顾她,为了能好好见面,我拉着他出去剪了个头发,买了套新衣服。他也可以重新光明正大地找了份工作。

李红梅的工厂记录显示她的确熔过一批黄金,也找到了当时在岗的工人证词,法院决定用她的财产弥补银行的损失。

陈骊在这之后再也不是那个富贵家族的女儿了,但经过这么多事情,她和瑞格还是决定在一起。

一年后,我们都收到了他们的喜帖。

在序言中的某人又说,这些坚持人性光辉的人,或许会成为悲剧的垫脚石,但也可能为希望的生活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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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 图 |《警官之血》&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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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虹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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