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压力越来越大，很多人发出过，“啊，真想就做只猫啊”的感慨。但要是真的给机会让人变成动物，只怕也没几个人会放弃生而为人吧。

所以，某些不法商家就把这一点利用了起来……

费加恩那家伙缩着腿趴在地上，

旁若无人地扒拉着碗里的猫粮，

有规律地往嘴里送去，

看起来一幅津津有味的模样，

还时不时地舔舔自己的手指，

意犹未尽。

0 1

自从费加恩最心爱的酒酒出走之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拒绝与其他人交流，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每天的吃睡都要在酒酒的猫窝里完成，甚至连上厕所也要在酒酒的猫砂盆里解决，也不知道一个一米八三的大男人是怎么把自己塞进这么狭小的空间里生活的。

酒酒是一只三岁半的蓝白英短，费加恩工作的第一年就在宠物店里与它一拍即合，于是欣欣然地用当年的年终奖给它“赎了身”。

听店主说，这是一只极为高冷的猫，无论什么客人来逗它都无动于衷，唯独对费加恩特别亲昵，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店老板特殊的营销技巧，但他还是兴高采烈地把它领回了家。

酒酒很聪明，它非常清楚谁喜欢自己，谁不喜欢自己，但它从来不放在心上，也懒得设法讨好人类，除了费加恩。不论加恩每天加班到深夜几点，只要听见指纹锁打开的声音，酒酒就会走到门口等他。

当然了，它的动作并不着急忙慌，不管内心多么激动，它的猫步仍然优雅，变化的只有步子的大小，每一次都准确无误地在门打开的时候刚好到达。

虽然工作很辛苦，但目前的费加恩既有女友又有猫，也算是被羡慕的现充人士了吧。

可惜，在酒酒走丢后的一个礼拜里，费加恩性情大变，他拒绝上班，拒绝沟通，拒绝一切与人类活动有关的事情，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反常。

他的女朋友陶宝意是四年前和他认识的，他们说好下个月一起庆祝三周年纪念日，对于异国恋来说，每一天的恋情维持都不容易，在他不回消息的第七天，陶宝意决定回国。

不回来倒还好，回来后看到费加恩跟失了魂一样对自己不理不睬，她实在是无法理解，猫走丢了不应该赶紧去寻找吗？为什么要把自己一个人封锁起来，自暴自弃呢？！

0 2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陶宝意强忍着怒气，蹲在客厅的地板上，抱着膝盖对蜷缩在猫窝里的费加恩说，“酒酒走丢了，我也很着急，我在四条街贴满了寻猫启示，而你呢，窝在这里一声不吭算什么意思？”

当然，她等来的只有一片寂静，费加恩眯着眼睛，似听非听，偶尔因为她的重音抬一抬眼皮。

每天对着一个没有回应的男人，陶宝意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绝望了，帮他跟公司请的长假也快结束了，以后怎么办？

刘医生到的时候，陶宝意已经连续五天没有洗头了，当她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和一头油腻物给刘医生开门的时候，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但当他看到费加恩的时候，才真的叫受到了巨大惊吓，出现在他眼前的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画面。

费加恩那家伙缩着腿趴在地上，旁若无人地扒拉着碗里的猫粮，有规律地往嘴里送去，看起来一幅津津有味的模样，还时不时地舔舔自己的手指，意犹未尽。

“这确实是稀罕事，至少我活了50年第一次见。”刘医生绕着费加恩来回走了两圈，眉头紧蹙。

“刘医生，您在心理学方面很出名，帮我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是不是心理出问题了？”陶宝意咬了咬下嘴唇，感觉这两天自己的心老是绷得紧紧的，透不过气。

“这情况，不容乐观啊……怕是有猫病。”刘医生的鼻翼两侧开始微微冒汗，金丝框眼镜顺着汗水缓缓下滑，他用食指的指关节往上推了推，定睛望着团成一团的费加恩。

“我知道，刘医生，我也觉得他有毛病。”陶宝意无奈地摊摊手，“他这样子好几天了。”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有猫病，猫(māo)，第一声。”

0 3

在长达三个小时的谈话后，刘医生大致掌握了目前的基本情况，他大胆推测，一切的根源是由于费加恩心爱的宠物猫走丢，以及连续加班一个多月的工作压力，双重施加在这个男人身上，导致他现在精神出现了一点问题。

“我估计他有点灵魂出走，得想办法召唤回来。”刘医生说。

“啊，可是要怎么召唤呢？”陶宝意一头雾水。

“试过情感召唤法吗？”

陶宝意摇摇头：“没用，我每天对着他说话，他都不理不睬，偶尔瞄我一眼，又继续睡了。”

刘医生显得有些无奈，继续追问道：“那他父母呢？来看过他吗？”

“我怎么敢跟叔叔阿姨说这件事，他们会受不了的。”陶宝意越来越焦虑。

“他有总角之交或是竹马之交吗？”

“那是啥意思？据我所知，他没有青梅竹马的。”

“就是相熟的朋友之类的，很了解他的那种。”

“没人比我更了解他。”陶宝意叹了口气，“什么办法我都试过了，都没用！”

“那么，还是得从他的内心深处去分析，去召唤他的回归……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日记之类的东西吧，别担心，会有效果的。”刘医生试图安慰焦急的陶宝意，便提出了一个建议，“走，去看看他的书房吧。”

陶宝意点点头，赶紧领着刘医生来到费加恩的书房，两人分头找了起来。

一刻钟后，刘医生高吼一声“有了”。

只见他倏地从桌子后站了起来，激动得双手直颤抖：“有了有了！”

陶宝意连忙奔过去，看到刘医生手里捧着一本旧书，这本书是夏目漱石的《我是猫》，上面贴满了便签条，还有费加恩做的读书笔记，刘医生把书递给陶宝意，说道：“你瞧瞧这个！”

她接过书，仔细翻看了几页做过标注的地方，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她的心头升起。

原文：“在这快得恨不得飞起来的城市生活中，懒洋洋慢悠悠的猫显得极其与众不同。”

——“酒酒就是这么悠闲自得呢，有点羡慕。”

原文：“大家总是喊着‘受不了了，好累呀’，同时看着猫，说‘如果变成猫就好了。’”

——“我也好想变成猫啊……”

读到这里，陶宝意和刘医生对视了一眼，不禁双双打了一个寒颤，客厅里那只男人，哦不，那个猫，哦不，那个男人究竟是人是猫？

他果然得了所谓的猫病吗？

0 4

“妈，你说你收到加恩的信了？在哪儿呢？快给我看看！”陶宝意一接到母亲的电话就赶紧冲回了家，连鞋都没来得及脱就直奔客厅。

“我也不确定，前两天你爸开信箱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个古里古怪的东西，这上头写了个歪歪扭扭的费字，我寻思是不是加恩那小子，怎么不寄给你倒寄给我们老两口了，我也没敢拆。”

“妈，信在哪儿呀？拿给我，快拿给我！”陶宝意急得直跺脚。

陶妈妈难得见女儿急成这样，有点不解：“你这孩子咋回事，你不是说他出差去了吗？难道这一个多礼拜都没给你发微信啊，瞧你收到封信激动成这幅样子。”

陶宝意没回应母亲的话，只是慌忙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从胶水处把信揭开，发现里面除了一张硬卡片别无他物，卡片上歪七扭八地写了些字，大致意思是我走啦，我受不了无止境的加班生活啦，你们都别来找我啊诸如此类的话。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落款处是一只猫爪印，到底什么情况，难道这家伙真的变成猫了吗？

“宝意，你咋两眼直愣愣的，信上写了啥呀？没出啥事吧？”陶妈妈不禁担心起来。

“哦，没事没事。那个什么，妈，我先回去了，你跟爸照顾好自己哈，我下回再来看你们。”

“诶！你这孩子，不吃个饭再走吗？”陶妈妈的呼唤声被陶宝意用力拍上的大门关在了屋内。

0 5

深夜，陶宝意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自己的男朋友真的变成了一只猫吗？那现在陪着自己的是人身猫魂的怪物吗？如果他真的变成了猫，又去了哪里呢？

“我真的很想你，加恩。”泪水从女人眼里滑落，湿润了耳边的枕头，一束光正对着这张妆面干净的脸庞，打光师傅举着的手有些微酸，但在导演喊卡之前还不敢轻举妄动。

“好！”房间暗处突然走出很多人来，为首的一个挤着满脸笑容迎上来，“陶小姐，谢谢你的配合，一听说有这样古怪的事情，我们摄制组就赶紧过来了，还好没给别人占了先机。”

“我只是希望借助媒体的力量帮我找回我男朋友，你们别误会，我不是想炒作。”陶宝意从床上坐起身来，抬手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当然了当然了，遇到这种离奇的事情，谁都不想的。哦对了，我们有一点心意，随后打到您账户。如果后面有进展的话，也请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们会立刻赶过来拍后续的。”

“知道了，天不早啦，你们先走吧，我也该休息了。对了，出去的时候轻一点，别打扰我家猫，他睡在客厅呢。”

“嗯嗯，有数的。”

0 6

而费加恩呢？

一个礼拜前，他的确还是一个没日没夜加班的社畜，现在却悠然自得地趴在沙发的靠垫上，一边享受年轻女人温柔手掌在头顶的轻轻摩挲，一边惬意地看着电视节目。

没错，他变成一只猫了，或者说，成为了“酒酒”。

虽然困在这小小的宠物猫体内，却是有吃有穿有地睡有美女照顾，艳福不浅。

一切改变都源于一个月前。

那一天，他刚下班，到家已是凌晨两点，拖着疲惫的身子连澡都不想洗了，只想往床上一趟，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累了吧……这工作简直一天也不想干了！

“叮——”

大半夜还有垃圾短信，这群人也跟我一样加班吗？

费加恩躺在床上，动作缓慢地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划过陶宝意发的晚安信息，划过老妈发的问好信息，划过支付宝的还花呗提醒，划过信用卡的还款提醒，还剩一条垃圾短信，他点开“不在通讯录”，正准备删除，手指却停留在了半空。

「费先生您好，恭喜您被选中参加本市首批社畜改造计划，您的编号是646，只需一个月即可摆脱社畜生活，本次公益改造完全免费，截止时间为10月18日凌晨五点，如有打扰还请谅解！祝您身体健康，心想事成！（不想看到此类信息请回复B）」

“社畜？你才社畜，你全家都社畜！”费加恩骂骂咧咧地回复了一个b，把手机扔在一边。

“叮——”

怎么又有短信了？真烦人……费加恩强忍睡意，再次拿起手机。

「费先生，恭喜您报名成功，请在10月18日前进入此网站填写报名信息：http://socialanimal.com.」

什么情况，我不是回复了B——不想看到此类信息吗？还有，这山寨英文是把社畜翻译成了Social animal吗？我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忽悠到我头上来了？这玩意儿咋退出啊！

「抱歉，费先生，B为屏蔽，b为报名，一旦报名将无法退出，否则您的征信记录将受影响。」

第三条短信让费加恩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睡意全无，怎么脑子里想的东西它会知道，难道它能跟我的脑电波沟通？

「是的呢，费先生。」

这下子，费加恩完全坐不住了，自动回复？人工智能？还是什么灵异事件啊！我出现幻觉了？

「费先生也很想摆脱这种社畜人生吧？我可以帮你哦！」

「每天只需要两粒豆子大小的彩色药丸就可以一劳永逸。」

「别犹豫了，社畜的地位连宠物猫也不如吧？你难道不羡慕酒酒？」

「我有这么可怕吗？费先生，您先睡吧，明天晚上记得查收邮件哦~晚安」

就这样，费加恩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字也没打，全程用内心OS和这个未知发件方完成了多轮沟通，他哪里还睡得着呢，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碰见鬼了？

0 7

在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天后，费加恩回到家中，酒酒已经趴在门口等候他的归来，鬼使神差地，他登陆了那个邮箱，未读邮件里果然躺着一封题为《社畜改造计划：646号》的邮件。

费先生：

你好！

很高兴以这种方式告知您，恭喜成为第646位被选中且志愿报名参加社畜改造计划的成员，我是本项目的006号研究员同时也是您的联络员，本次改造过程中如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沟通。

本项目在全市选取前1%的优秀企业员工进行摸底调查，您的出色资历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①连续一个半月加班至凌晨

②颈椎、腰部、头部、眼睛无一处健康

③报复性熬夜导致毛发生长停滞

④公司地位低下，不如办公室的五只猫。

鉴于以上资历，您非常符合我们的要求。现今社会，社畜的地位确实不如猫族动物，我们通过大数据检测，发现您多次在社交媒体以不同形式提到过‘如果变成猫就好了’类似的话语，因此，您非常适合我们的改造计划，三日内我们会为您寄出一盒彩色药丸，此乃本项目组最新研制产品——灵丹喵药，猫与人每日各服用两粒，不出半个月即可完成灵肉交换，期待您的蜕变。

SA项目组

太诡异了，费加恩从头至尾读了三遍也没能完全理解这封邮件的意思，只觉得被所谓的出色资历戳中了痛处。

作为人类的自己地位还不如办公室的五只猫？回家后还要伺候酒酒这只猫，一点自己的时间也没有，每天工作忙到懒得和女友联系，这都什么日子啊。

在大学，他好歹也是个社团里的风云人物，年轻、聪明、灵活，是他身上最鲜明的关键词，但才上了几年班，他就发觉自己的文艺技能除了在酒局和公司年会上露一手以外毫无用处。

过早的世故让他对生活逐渐失去了兴趣，难道日复一日地工作才是生活的重心吗？他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的倦怠期，他感觉自己只不过一个无情的加班机器。

懈怠心理降低工作效率，导致频繁出错，出错导致上级批评，加重懈怠情绪，恶性循环。

灵丹喵药？

骗小孩子的恶作剧吧？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药丸，还有这种不靠谱的改造计划，鬼才信。

尽管嘴上说着鬼才信，但费加恩还是在收到药丸的第二天忍不住拆封了，正试探着闻闻味道的时候，酒酒突然跳到他膝盖上打翻了瓶子，并快速地吞了两粒入腹，费加恩阻止都来不及。

“罢了，吃就吃呗，还能吃死人吗？”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了两粒，味道还不错，就当吃糖吧。

0 8

费加恩就这么把药当糖果连续吃了一个礼拜，神奇的是，腰也不疼了，脖子也不酸了，还真是灵丹喵药啊！这什么项目组是制药厂吧？

权当是治疗药片吃吃也蛮好，费加恩心想。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一个礼拜前，早晨被闹钟吵醒的费加恩照例赖了十五分钟床，直到第五个催命闹钟响起的时候，他才艰难地掀开被子，下了地。

今天的身体怎么如此轻盈，这药吃了都感觉自己越来越有活力了，他扭了扭脖子，来到卫生间，正准备伸手拿牙刷的时候，眼前伸出的却是一只猫爪！没错，货真价实的猫爪子！

他抬头望向镜子，发现一只猫正瞪大了眼睛站在洗漱台上，悬在半空中的右爪还没有够到面前的牙刷，猫类的表情虽然不多，但镜子中半张着的嘴巴已经完全表现出了它的极度惊愕。

他跳下洗漱台，回到卧室，发现自己的肉体正蜷缩在床角的被子下，睡姿安详。

“灵、灵肉分离？”

“他是酒酒？还是说我才是酒酒？这什么破烂改造计划就是把我变成猫身人魂的怪物吗？”

“叮——”

「费先生您好，恭喜您完成灵丹喵药的全部疗程，剩余半瓶未服用的药品请小心存放。不用过于惊慌，初期的不适应是正常现象，接下来会为您选择寄宿家庭，您最喜欢的女明星童娜有意饲养宠物，不知您是否愿意成为她的家猫？」

刚才还处于崩溃状态的费加恩一看到童娜的名字瞬间有了精神，成为童娜的宠物？这何止是地位的提高啊，简直是人生巅峰吧？可是，我就这么走了，女朋友怎么办……哎，异国恋本来就难维持，她应该对我也没什么感情了吧？

“与其做社畜，不如做宠物！”费加恩突然兴奋起来。

「是的呢，费先生，与其做猪狗不如的社畜，还不如做众星捧月的宠物。」

以上，就是费加恩以猫的形态出现在童娜家里的全部原因，这一个礼拜简直是他人生最幸福的一段时间，再也不要做人了。

这种心理一直到他看到陶宝意“众里寻夫”的节目才稍微有了一点动摇，原来她那么牵挂自己，之前因为工作上的事那么冷落她，她都不介意吗？

是不是该回去？

当然，这种动摇的念头很快被他自己给打消了，那句话一直在他脑海回放：“与其做猪狗不如的社畜，还不如做众星捧月的宠物。”

“对，我才不要回去做什么社畜，做童娜的宠物多快乐啊！”

于是，面对伤心欲绝的陶宝意，他仅仅是趁童娜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写了封信寄回陶宝意的老家，希望她忘了自己吧，对不起了宝意。

0 9

然而，这样的好日子却没有长久地继续下去。

这天，费加恩焦急地用爪子敲击着键盘，打出来的词句简直让人无法理解，但他想要联系006号研究员的心却越来越迫切。

研究员：「有事吗？费先生，您要找我，不需要如此麻烦呢！可以用意念沟通哦」

费加恩：「喂喂喂，你在啊！快把我变回去，我不要做猫了！」

「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吗？」

「那个女人不正常啊，之前她的经纪人也住在她家，所以对我很好，她经纪人一走就百般虐待我，不给我吃，不给我喝，还打我。」

「你确定终止我们的改造计划吗？」

「快终止啊！她明天要找人给我绝育了，我可不想变公公啊！宁愿做社畜，也不要做宠物了！」

「好的，尊重您的选择。」

1 0

晴好的天气日复一日，天空澄澈明朗，一阵秋风吹过，夹道成排的银杏树下起了银杏雨，一个身着卡其色风衣的男子缓步踏过叶子铺成的路面，他把下巴藏在格子围巾里，眼角的笑意却止不住地跑了出来。

大概十分钟后，他走到一间公寓楼下，刷脸后轻松通过了门禁，电梯送他到了十五层，男人解开围巾，摘下墨镜，来到落地窗前，他拉开窗帘，向外远眺。

他将整个身子贴近窗玻璃，嘴缓缓接近玻璃表面，久久地哈了一口气，凝结的雾气不一会儿就消散开来了，他又重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深呼了一口气，伸出食指，在雾气消散前用指关节写了一个大写的“V”，不一会儿，这个“V”也消失了。

“喵呜~”男人背后传来一声亲昵的猫叫声，他转身蹲下来，猫就在他腿边四处蹭。

“酒酒啊，还是你做猫，我做人吧，多好呀！”

“喵~”

费加恩抱着酒酒对着镜子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这个身体借给酒酒吃了那么久猫粮，都瘦成啥样了，得补回来。”

“宝意呢？这丫头之前在节目上不是特想我吗？我回来了自己倒不见了！”

“喵~”

“她是不是回加拿大了？”

“喵~”

费加恩把酒酒放回到地上，给陶宝意发了个信息，便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他没有注意到，垃圾桶里的空瓶子和破损的瓶身标签，隐隐约约可见四个字——灵丹喵药。

1 1

一个下雨的周一早晨，从短暂的周末中抽离出来的人挤满了公交和地铁那所剩无几的空间，他们与车厢晃动的频率保持着完美的一致性。

费加恩也是其中一个，他的胸口紧贴着车门，手掌努力撑着玻璃，脸颊才不至于与车门产生过分紧密的接触，就这样以艰难的姿势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又是一个枯燥的早高峰啊！

不过，费加恩心里却不这么想，他第一次如此期待去公司上班，是因为太久没去了吗？这种斗志昂扬的激情比刚毕业那会儿去上班的第一天还要兴奋。

“还是人类比较自由啊！”费加恩心里想着，“我差点就变费公公了，真是有惊无险，能做社畜真是太好了呢！猫粮一点也不好吃。”

费加恩微微扬起的嘴角和坚毅的眼神被全部收录在监控器内，一个戴着贝雷帽的女人在显示屏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轻轻敲击鼠标，视频很快被传送到另一台电脑上。

她的桌上摆着几份文件，最上面这本印着“社畜改造计划书”七个大字，女人翻开计划书，在项目目的和项目成果前的小方块内打上了勾：

√ 项目目的：让社畜人类心甘情愿地接受超额工作量，提高企业效益，促进社会发展。

√ 项目成果：成功改造9102名社畜人类，使他们毫无怨言、殚精竭虑地投入到工作中。

女人放下手中的计划书，打开了桌面上的PPT，开始翻阅和校对每一页的内容，最后鼠标停留在最后一页PPT上。

“你们来看看，最后一页要不要加粗字体啊？”话音刚落，周围的同事就围了过来，他们的意见倒是很统一：“加粗呀！看起来比较醒目不是吗？”

于是，光标从最左端滑动到最右端，中间的一行字经过加粗后显得更外清楚：

全新社畜改造计划，

企业用户成团购买将享有八七折优惠。

联系电话：14844-927

文中配图均来源于网络

（文/谷大猫宁，本文系“小说家族”独家首发原创小说，享有独家版权授权，任何第三方不得擅自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