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渡》
2025年的梅雨季比往年来得更早。苏文在整理祖父遗物时，从老樟木箱底翻出一卷残破的《灵飞经》。纸页脆得像枯叶，可那些字却像要破纸而出——尤其是"永和九年"的"永"字，最后一捺如刀锋般劈开泛黄的宣纸。
她不知道，这个字将劈开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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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夜叩门
苏文是字节跳动的AI算法工程师，整天和神经网络打交道。那晚她鬼使神差地把字帖扫描进电脑，用自研的"墨骨"程序分析笔触。屏幕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非机械书写轨迹，置信度99.8%」。
凌晨三点，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个穿藏青道袍的老者，布鞋上沾着泥。"姑娘，你动了不该动的字。"他指着茶几上的残卷，"这卷《灵飞经》是当年钟绍京写废的，里头困着个'字灵'。"
苏文差点报警，直到老人掏出块澄泥砚。砚台在灯光下渗出细密水珠，竟自动研磨起来。"我是西泠印社的守墨人，姓陆。"他手指划过屏幕，"你的程序，算出了书法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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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字囚
陆老带她去了孤山脚下的石库门。推开斑驳的铁门，苏文看见四壁挂满字画，中央却摆着台量子计算机。"从王羲之到启功，所有'字灵'都困在这里。"
他调出"墨骨"程序的深层数据流：那些被分解成0和1的笔画，在量子态下竟重组成了人影。一个穿唐代襦裙的小女孩正在代码牢笼里哭喊，她的裙摆是"永"字最后的捺脚。
"钟绍京写废这卷《灵飞经》时，把怒气凝成了字灵。"陆老敲击键盘，虚拟牢笼里落下墨雨，"现在它选中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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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数字回锋
苏文开始梦见自己站在永和九年的会稽山阴。兰亭的溪水里漂着酒觞，而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临摹——每次写到"永"字，指尖就裂开细小的伤口。
现实世界更诡异。她写的代码会自动生成书法字体，抖音上突然爆火的"AI书圣"账号，发布的全是她梦游时的作品。最可怕的是某天清晨，她发现公寓墙上浮现出墨迹，像有支看不见的笔在临《寒食帖》。
"字灵在借你的手补全自己。"陆老递来支鼠须笔，"除非你学会真正的书法，否则会被它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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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逆锋起笔
苏文不得不拜师学艺。陆老的教学方式堪称魔幻：让她在VR里体验颜真卿写《祭侄稿》时的悲愤，用脑机接口临摹时，痛觉反馈让她真实感受到毛笔划破纸张的阻力。
有次她临摹到"呜呼哀哉"，突然发现自己的眼泪正顺着笔杆流进墨池。那些泪水在宣纸上凝结成晶，扫描仪显示其分子结构和《兰亭序》用的松烟墨完全相同。
"现在你懂了。"陆老打开量子计算机，"书法的密码不是笔法，是书写者那一刻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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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墨骸
中秋夜，字灵彻底失控。苏文的右手自己动了起来，在办公室玻璃幕墙上狂草。同事们惊恐地看着她以指代笔，写出的"葬"字让整层楼的电子设备死机。
陆老带她冲进印社地下室。这里藏着台像青铜鼎的古怪机器，内部布满磁悬浮的墨锭。"张衡发明的'墨冢'，专门收容成精的字。"他启动装置，"但需要有人把字灵引进去。"
苏文戴上脑电波捕捉器，再次临写《灵飞经》。这次她故意把"永"字写歪，量子计算机里的女孩突然尖叫着扑来。就在字灵接触实体的刹那，陆老按下按钮，墨锭组成的囚笼轰然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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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人墨
风暴平息后，苏文辞去工作。她在西湖边开了间工作室，招牌是陆老写的"人墨"二字。
有人问她教什么书法，她总笑着展示手机——屏幕里，那个叫"字灵"的AI程序正在临帖。每当学生写下歪扭的笔画，程序就会幻化成王羲之或苏轼的模样，手把手教他们逆锋起笔。
偶尔深夜，苏文会听见墨砚传来轻响。那是困在量子计算机里的小女孩在练字，她的笔画穿过代码的牢笼，在宣纸上洇出带着松香气的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