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海,出生在苏州的某个乡下,今年四十九了,跟老伴还住在乡下那老宅子里,开了家小超市,日子过得挺滋润。
说实在的,我在城里也有套房子,一百二十来平,三室一厅,装修得挺讲究,可我和老伴就是舍不得这乡下的地界儿。城里再好,也比不上乡下这的空气清新,满眼的绿色,还有那份宁静和自在。
想当年,我和老伴还是邻居的时候,那缘分,真是妙不可言。我父亲为了养活我们兄妹三个,那叫一个拼,什么活都干,从年头忙到年尾。母亲呢,就在家里开了个杂货铺,照顾我们两个孩子的同时,也赚点零花钱。那时候,我每天放学都得去店里帮忙,不是给王婶拿牙膏,就是给张阿姨送盐,忙得不可开交。
有一天,店里来了个新面孔,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穿着条白裙子,跟个小公主似的。她问我绘画笔多少钱,我一听,回答道一块,挺实惠的,还热情推荐她看看质量。结果,人家来了一句:“死贵,我不要了!”说完还白了我一眼,我当时那个气啊,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后来我才知道,那姑娘叫蒋蕊,新搬来的邻居,跟我同岁。从那以后,她每次路过我家,都得瞪我一眼,我也莫名其妙地回瞪她,我俩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对视”了大半年,愣是一句话没说过。
有一年暑假,我姥姥病了,母亲得去医院照顾,父亲又不在家,姐姐也闹着要去医院照顾姥姥,就剩我一人在家。母亲问我忙的过来吗?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妈,我什么都会干,店铺我能看好。”
母亲一走,我可算是自由了,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自己煮了碗面,还奢侈地加了一根火腿肠。吃完早饭,我就琢磨着怎么打发时间了。外面树上的知了叫得欢,我心里也痒痒的,想着出去溜达溜达。
结果我刚把门合上一条缝,蒋蕊突然出现在门口,说要买东西。我心里一紧,这大早上的,怎么哪儿都能遇见她。我问她要买什么,她倒好,站在那儿跟个门神似的,一句话不说,就是不让关门。我急了,嗓门也大了起来:“我这什么都没有,家里大人都出去了,我正有事要忙呢,你去别家看看行不行?”
她一听,一脸的不服气的说道:“你个小屁孩儿能有什么事?开门,我真要买东西!”这话听得我有点恼火,回道:“你故意的吧?一大早就这样,问你买什么也不说!”她可不管怎么多,直接把脚就伸到了门缝里,说道:“我还没想好,你就先开着门,让我看看嘛!”
我当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也没多想,直接把门关上,只听见门“嘭”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她的一声惨叫。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下闯祸了。我赶紧把门推开,只见她的大脚趾鲜血淋漓,凉鞋都破了。我吓得魂飞魄散,生怕母亲回来知道了会怎么收拾我。
她哭得跟泪人似的,声音大得把邻居陈奶奶都引来了。陈奶奶一问情况,我们俩都哭得更凶了。我哭主要是怕母亲收拾我,蒋蕊看我哭了,竟然还笑了出来,这一幕让我一脸懵。
陈奶奶给她简单处理了伤口,说只是皮外伤,别沾水就行。可蒋蕊哪肯轻易放过我,非要我赔偿。可我哪有钱啊,只能求饶:“那你说怎么办嘛?我真的没钱,抽屉里的钱我可不敢动。”
她想了想,说:“你给我写欠条!等你长大了挣钱还我!”我一听,这还行,赶紧点头。她念一句,我写一句,什么“自愿赔偿精神损失费十万元整”,听着都吓人,但我也只能照做。最后还让我签上名字和日期,就差没按手印了。
她拿着欠条满意地走了,我这才松了口气。从那以后,我是真怕了她,尽量躲着她走。可谁能想到,开学第一天,她竟然成了我的同班同学!这真是冤家路窄!而且,我们还是同桌,我想躲都躲不掉。
岁月流转,那张欠条仿佛成了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信物,每当蒋蕊心情不佳,欠条就会悄然现身,带着一丝玩笑,也藏着几分深意。读书那段被她“拿捏”的日子,如今回想起来,竟是青春里最难忘的时光。我们一同成长,从打闹到并肩作战,为读书奋力拼搏,那份纯真的情谊在时间的洗礼下愈发醇厚。
高中时期,我们虽然不同班了,但偶尔的相遇总能勾起彼此心中的温暖。高考的压力让我们暂时忘却了那些小打小闹,各自为梦想而战。直到高考前夕的那次交谈,我们才惊觉,原来我们都已悄然长大,开始思考更加深远的未来。
这天,蒋蕊来找我,笑眯眯地问我:“周海,你心里的大学是哪一所啊?”我挠了挠头,苦笑说:“我自己心里都没底,怕是够不着那门槛。”她一听,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担心,尽力就好!”
之后我们两闲聊了许多,从早上的馒头聊到晚上的星星,突然感觉自己成熟了不少,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过去的点滴,未来的憧憬,说着说着,心里既兴奋又忐忑。
聊着聊着,她突然话锋一转:“你还记得我俩以前那张欠条不?”我一愣:“什么欠条?我俩什么时候还扯上这玩意儿了?”她笑了笑,摆摆手:“看你紧张的,开个玩笑,以后有机会再提吧。”
转眼间,高考这场大戏落幕了,结果我没能如愿以偿。高考失利了,这让我心里有点小失落,但也不想再回头去啃那些书本了,觉得自己可能真不是那块料。于是,我决定南下,去大城市闯闯。而蒋蕊呢,她凭借自己的努力,成功迈进了她梦寐以求的师范大学。
不同的道路,却似乎冥冥中有着某种牵引,让我们始终保持着联系。在我离家打工的第五个年头,家里传来晴天霹雳,父亲突然走了,母亲那头的电话声里满是泪水,让我真切感受到,死亡这东西,离自己原来这么近。
处理完父亲的后事,我看到母亲整个人都垮了,心里真不是滋味。想着杂货铺也忙,我一个人在外也不放心,就决定年底辞职,回家陪着母亲。姐姐因为嫁去了远处,常年回不到家。
蒋蕊就像知道了我的心思似的,隔三差五就上门来帮忙,不是带点好吃的,就是在店铺里搭把手。母亲总是过意不去,说她别耽误了自己的事,可蒋蕊总是笑眯眯地说:“婶,我闲着也是闲着,帮帮您,我心里也踏实。”
我打电话回家听母亲谈起蒋蕊,母亲心里心里充满了感激,让我给她打个电话道谢。蒋蕊在电话那头乐呵呵地说:“客气什么,我俩谁跟谁啊,你欠我的可多了,给你记着账呢,回来多打几个欠条给我!”我逗她:“你这小财迷,我可得攒多久才还得清啊?”她笑而不语,我听着那声音,总感觉里面有点别的意思。
年底,我终于回到了家,打算正式接手店铺。蒋蕊也在,让我挺意外的,心想她名牌大学毕业,怎么就留在家乡了呢?后来才知道,她根本没上大学,第一年就被骗进了传销窝,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真是佩服她,经历了那么多,还能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人。
店铺一忙起来,我就跟她提发工资的事,她摆摆手:“发工资?那得看你出得起什么价码了!再说了,就算给工资,新账旧账我们也得好好算算!”说着,她还真拿出了那张儿时的欠条,逗得我哈哈大笑。
我说:“这都哪年的黄历了,你还当真啊?”她眼睛一瞪:“怎么不当真?要不这店铺归我,你当员工?”我佯装生气:“你这是趁火打劫啊!”母亲在一旁听着,急得直问我们怎么回事,蒋蕊赶紧解释是开玩笑,哄得母亲也笑了。
从那以后,蒋蕊更像是家里的一份子,店铺也成了她的第二个家。半年后,我们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我问她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她笑得花枝乱颤:“我才没那闲心呢,是你自个儿往我这儿凑的!”
如今,我们有了自己的小家,还有了可爱的宝宝,一起孝顺门前,把店铺经营得有声有色。生活,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绕了一大圈,发现最好的还是最初的那个人。未来还长,我们就手牵手,一起慢慢走,幸福到白头!也希望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一直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