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3月，延安炮兵学校的一千多名学员，在校长朱瑞的带领下来到牡丹江地区，配合当地部队剿灭土匪。对于炮兵学校的学员来说，这次来东北剿匪，就是为了实战练兵……
剿匪部队
牡丹江地区有几股大土匪，比如高永安、张德振、李开江，都是著名的大土匪头子。日军投降后，这些土匪头子都接受了国民党的收编，摇身一变成了“正规军”。但是，他们依然打家劫舍，为祸一方，被老百姓称为“中央胡子”。
这些土匪并不简单，他们长期盘踞在牡丹江一带，熟悉环境。日军投降后，他们捡到了大量的装备，不仅有坦克，还有列车炮。仗着这些先进装备，他们占领了东宁县，并且在绥芬河至牡丹江的铁路线上横冲直撞，十分嚣张。
此前，牡丹江地区的剿匪部队没有重武器，遇到大股土匪队伍，打起来很艰难。就算是占了优势，土匪迅速钻进山林，也很难追上他们。
这下好了，我们自己的炮兵队伍来了。牡丹江军区田松司令员将炮兵与步兵联合，朝两个方向进军：一路向绥阳、绥芬河方向前进，另一路向海林方向前进。
时任炮校队列参谋的王振奎回忆说，当时他从穆棱沿铁路线开往绥阳，经过的大小村庄都被土匪祸害惨了。老百姓死的死，跑的跑，留下来的也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大冷的天，十七八岁的姑娘没有衣服穿，只能裹一条破麻袋坐在炕上。有些屯子完全被土匪烧毁，到处都是废墟，连锅碗瓢盆都被土匪抢走了。
土匪太坏了，必须给他们一点教训，让老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
很快，部队就巧遇了土匪的列车炮。
二战德军列车炮
那是一天早上，剿匪部队刚刚离开下城子镇，还没走出多远，就隐约听到绥阳方向有炮声。侦察人员很快传来消息，说从绥阳开来了土匪的一列火车，上面装了列车炮，炮管子伸出来很长。这列火车共有十节，列车炮在最前面。后面都是平板车，上面堆了麻袋当工事，土匪都躲在里面。
战士们还真没见过列车炮，都很好奇。黄东保团长立刻命令各连在铁路边寻找有利地形，架设火炮准备与敌作战。大家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立刻行动起来，没多久就做好了准备。
土匪的这一列火车动静很大，但是速度很慢，可能习惯了横行无忌，根本没想到会遇到剿匪部队的炮兵。就在火车不紧不慢地前进时，炮兵阵地上的战士已经做好了准备，紧张地调整着射击距离和角度，等待命令。
等火车距离剿匪部队还有1000米时，黄团长下达了命令：“瞄准目标，打！”12门火炮一起开火，炮弹瞬间朝着土匪的列车炮砸了过去。就在那一瞬间，山谷里炮声隆隆，火车多处中弹，浓烟滚滚。
土匪的列车炮刚才还响两声，这下瞬间被炸翻，彻底成了一堆废铁。后面平板车上的土匪，躲在麻袋垒起来的工事中，也被炸懵了。有些人当场被炸死，有些人跳车钻进了林子里，还有些人无头苍蝇一样乱放枪。
很快，火车上的土匪意识到，他们遭遇了剿匪部队的炮兵，于是完全放弃抵抗，全部跳车逃跑了。土匪列车炮被炸翻的消息，传遍了牡丹江地区，老百姓都说，打掉了土匪的“王八炮”，中央胡子瘪茄子了！
炸毁的火车被拖回了牡丹江，剿匪部队则继续朝着绥阳前进。到达绥芬河之后，小股土匪越来越多，与敌人的战斗也越来越多了。
如何快速剿灭土匪，“步炮协同”很重要。
九〇式野炮
当时，土匪都藏匿在山林之中，习惯打了就跑，与剿匪部队周旋。步兵追击土匪尚且不容易，更何况是炮兵呢？队伍中的每一门炮，都是用八匹马拉着，三八式和九〇式野炮都很笨重，很难在山路上前进，只能绕道走大路。
所以，炮兵和步兵的指挥员不断研究，总结经验。后来，一旦遇到丛林地带，步兵和炮兵就保持一段距离。如果怀疑哪里藏有土匪，就先打几炮试一试，把土匪炸出来。之后，步兵再冲上去，快速收拾逃跑的土匪。这一招还是很有用的，土匪一旦遭遇到火炮，立刻慌了神，只能逃跑。
比如，王振奎回忆说，当部队开到绥阳至东宁的一个山沟里时，发现前有一大片矮树林，似乎有土匪藏在里面。指导员曹靖华用望远镜仔细一看，果然发现有土匪的踪影，于是亲自操起一门炮，朝着矮树林打了两炮。
这两炮打出去之后，矮树林里当即爬出十几个土匪，四散而逃。步兵一看这情况，立刻用机枪扫射，这帮土匪大部分被打死，只有几个人侥幸逃走了。
步兵和炮兵配合剿匪，土匪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只能逃跑。很快，沿路的小股土匪都跑进了东宁县城，他们想要依靠城墙，继续顽抗。
下面，就该打县城了。
东宁县旧照
东宁县城四面都是高山森林，城东还有一片宽约七里、长约二十里的开阔地，土匪为了守住这里，长期盘踞，构筑了很多防御工事。
以当时牡丹江军区剿匪部队的实力，拿下县城很轻松。但是，如果直接破城而入，一方面对县城的破坏太大，还会误伤不少老百姓。另一方面，城中聚集了大量土匪，他们很可能趁乱逃进茫茫大山中，到时候再想找到他们，就麻烦了。
所以，步兵和炮兵指挥员商量，一定要堵住土匪的退路，不能让他们跑进山林中。将敌人包围在县城里，它们必然会慌乱，到时候跑出来一股土匪，就消灭一股。
果然，在剿匪部队对县城完全包围后，有些土匪坐不住了。有一天早上，东宁县城北部的万鹿山上，炮兵指挥部发现一股土匪悄悄出了城，朝着老黑山去了。炮兵和步兵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土匪一走进射击范围，大炮立刻响了起来。
一阵轰炸之后，五辆坦克和步兵出发了，土匪被炸得晕头转向，又看到坦克轰隆隆开了过来，当即放弃了抵抗，大部分被打死，没死的也成了俘虏。后来，又有一股土匪悄悄出城，想要绕过万鹿山，逃往三岔口。他们没想到，刚进入开阔地就遭到了轰炸，只能掉头跑回了城中。
土匪被困在城里，出来一股被消灭一股，彻底绝望了。眼看土匪丧失了斗志，步兵直接把坦克开进了城，没开枪也没开炮，绕城转了一圈，让土匪见识见识，然后又安然无恙撤了出来。坦克刚出城，牡丹江航校的一架飞机又来了，在县城上空盘旋了几圈，扔了一些传单又回去了。
县城里的土匪吓坏了，什么情况，一会儿坦克一会儿飞机，还一声不吭就走了？有些土匪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一定是国民党的部队来了，援兵来了。但是，当他们捡起地上的传单，才意识到自己完全被包围，只有投降一条路了。
就这么，县城的土匪主动缴枪投降，东宁城解放了。
土匪最后的疯狂，竟然想打下牡丹江市。
1946年底，延安炮校改名为牡丹江炮校
那是1946年5月14日，潜伏在牡丹江市的国民党特务，勾结城外的三百多名土匪，混进了城里。
当时，驻守牡丹江的大部队都外出剿匪了，这帮土匪认为城中兵力空虚，可以趁机拿下。其实，牡丹江军区在城中还留下了一个团以及一个警卫连，炮兵学校还留下了一个高炮营和一个警卫连，加起来兵力也不少。
当天晚上，土匪头子王小丁带人潜入市内。五月十五日凌晨，王小丁将提前混进城中的土匪聚集在一起，分配了任务，他们分别包围了军政干部学校、省政府和驻军所在地等。随后，王小丁一声令下，几路土匪同时发起了进攻。
枪声一响，军区立刻查明了情况，开始组织反击。为了不让这帮土匪跑掉，军区命令炮兵部队封锁几条主要道路，不让敌人往北山跑。
当天晚上，土匪拼命进攻，但很快就遭到了驻军的猛烈反击。黑暗当中，土匪不知道双方是的实力，还以为很快就能占领城市，打得很疯狂。但是，一连打了两个多小时，土匪死伤惨重，一个地方都没攻下。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不仅打不下牡丹江市，说不定自己还跑不掉了。
牡丹江市旧照
于是，土匪趁着天还没亮，准备朝北山撤退。炮兵战士们手持各种轻武器，朝着土匪不断射击，将他们逼到了炮校附近的变电所周围。
现在，土匪被前后夹击，无路可走。正在绝望之时，有土匪发现变电所外一人多高的电网，电网的外面就是开阔地，可以直接跑进北山。惊慌失措的土匪啥也不顾了，有些往上爬，有些往下钻，疯狂冲击电网。
可想而知，一接触到电网，土匪就被电打得哇哇乱叫。这下，土匪真的无路可走了，炮校警卫连趁机打死打伤了很多土匪。
最后，这帮想要占领牡丹江市的土匪，被打死打伤两百多人，七十多人被俘虏。最终，王小丁等匪首被枪决了。
在炮兵的配合下，牡丹江的剿匪部队速战速决，很快就把附近的大小土匪队伍全部消灭。我们的炮兵部队，也在实战中不断积累经验，越来越强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