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像你这样,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房子。”芍药叉着腰,对丈夫赵文骂道,“当初跟我一起长大的巧儿、翠儿,早就买了房,置了地,我们连孩子也不敢生,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赵文木讷不言,心里却倍感憋屈,自成亲以来,这样的争执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爆发一次。
父亲去世前遗留下来一套房屋,虽然老旧,但也算的上干净整洁,闲暇时约上三五好友吃饭饮酒,生活好不惬意。
去年年初,在跟朋友踏青的时候,赵文偶然结识了芍药,两人一见如故,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很快就坠入了爱河。
然而芍药家境颇丰,父母根本看不上赵文,几次三番试图拆散两人,奈何芍药性子坚定,一定要与赵文在一起。
芍药的母亲怒斥道:“你道是有情饮水饱,他家里只有几间破草房,谁家成亲不要盖两间大瓦房,你现在不觉得,等以后有你后悔的。”
芍药倔强道:“我们自己有手有脚的,很快就能有自己的房子,我一定要跟他在一起。”父母见实在拗不过她,只好着手安排两人的婚事。
对此,赵文心里也有几分惶恐,跟芍药说道:“成亲的事要不再等几年,我现在的确没有足够的钱来盖房子。”
芍药回道:“我不在乎房子,我只想嫁给你,房子和地,咱们以后慢慢都会有的。”
就这样,两人成了亲,婚后的生活毕竟不总是诗情画意,开始的时候,芍药总是说起自己的哪个闺蜜结了婚,在哪里盖了几间房子,买了多少地。
赵文心里有些不舒服,回道:“咱们不跟别人比,现在的房子也挺好的,以后我们也会有大房子的。”
芍药有些不悦道:“什么叫跟别人比,当初我们都是一样的玩伴,甚至她们还比不上我,难道现在我说一说就成了高攀了吗?”
赵文沉默不语,看着他落寞的样子,芍药也有些不忍,宽慰了两句:“我要是图房子,当初就不会嫁给你了,我不是要你现在就盖新房子,可我们总是要有新房子的,现在这样终究不是办法。”
赵文只是点了点头,后来,这样的争执就成了家常便饭,芍药时而温柔,时而抓狂,似乎有着两种性格,让赵文感到十分痛苦。
直到今天,赵文心里憋屈的厉害,一年的生活击溃了他所有对爱情的幻想,原本的开朗,只有在跟朋友聚会饮酒的时候才会偶尔出现。
争执过后,芍药转身进屋睡觉去了,赵文越想越觉得憋屈,这样的生活实在没有半分乐趣可言,还不如一了百了,死了算了。
想了一会儿,心情还是难以平复,干脆找来了一根绳子,在院子里的歪脖子树上上了吊,挣扎间,赵文似乎看到了已故父亲的身影。
赵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怒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为区区小事就寻死觅活,今晚三更你去吴家小姐的闺房外守着,将获得一笔意外之财,足够你生活了。”
“砰!”,绳子断裂,父亲的身影消失,赵文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声响惊动了芍药,她起来查看,见到赵文呆愣愣的坐在地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说道:“你不进屋,做出一样一副死样子干什么?”
赵文心中滋味莫名,扭头看见院子里有一根齐眉短棒,起身抓起木棒就走。
看着他神色不对,芍药有些慌了,赶紧上前拉住他问道:“你要去干什么?拿棍干嘛?”
赵文余怒未消,喝道:“钱钱钱、你不就是嫌我没钱吗?我现在去偷,去抢,一定会给你拿回来钱,让你买房、让你买地,让你买胭脂水粉,让你不比你的什么劳什子闺蜜差!”
说完,赵文猛地一甩胳膊,从芍药的手里挣脱出去,任凭他如何呼喊,也不肯回头。
出门后的赵文想到父亲说的话,吴家他知道,是方圆百十里有名的大户人家,光是家丁都有二三十个,父亲为什么要让自己去那里呢?
赵文漫无目的的走着,将近用了一个时辰,才走到吴家附近,远远来到一张榜文,正是吴家所贴,是个寻找法师除妖的榜文,说的吴家小姐进来被邪祟缠身,如有能降服妖孽的,奉送黄金五十两。
赵文心中一动,难道父亲指引自己来是这个意思?但自己又不会什么法术,怎么能降服邪祟呢?
赵文在附近转了转,发现吴家的家丁一队一队的在巡逻,天色渐暗,不知如何是好的他躲进了西南角的苞米地里。
等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一无所获的赵文准备离开了,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黑衣男子也钻进了苞米地,就在赵文不远处,赵文又潜伏了下来,心中想着:难道有飞贼向趁乱盗窃?不如等他出来,来一个黑吃黑!
过了一会儿,巡逻的家丁换防,男子趁人不备,一跃跳进了吴家大院,赵文心中凛然:好功夫,有这样的轻功,什么样的宝贝偷不出来。
强忍着睡意,赵文又等了半个时辰,那男子果然又跳了出来,赵文眼疾手快,在他即将落地的一瞬间,抄起木棒向男子扫去,那男子警觉性很高,在空中还想借力,几乎要躲过攻击。
赵文心知如果失了先机,自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冲上去一顿乱打,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男子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赵文以为自己杀了人,顿时吓得腿软筋麻,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变成了一只癞蛤蟆,足有脸盆那么大。
惊骇之余,赵文想到这或许就是吴家口中所说的邪祟,怀着激动的心情,当即挑着蛤蟆的尸体去揭下吴家的榜文,然后大剌剌的来到了吴家,声称自己已经除掉了纠缠吴家小姐的妖孽。
吴老爷心下大喜,为了验证真伪,特意留了赵文两夜,发现果然没有邪祟扰乱吴家清静,这才将承诺的五十两黄金如数奉上。
赵文激动的几乎难以自持,先去街上置办了一身上好的行头,这才晃晃悠悠的回了家,此时的芍药早已经哭肿了双眼,连声音都嘶哑了。
见到赵文以后猛地扑了上去:“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
赵文有意要吓吓她,板着脸说道:“你不是总嫌我挣不到钱,喏,现在总不会再跟我吵闹了吧。”
说着就把黄金都露了出来,芍药腿都吓软了,颤抖着说道:“你哪来这么多黄金,难道真的去抢劫了吗?咱们可不能干这样的事儿,快把钱还回去吧,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你吵了。”
赵文玩味道:“明明我们之前也不缺钱,收入远超一般的庄户人家,你要买首饰,买衣服。买胭脂水粉,我从来也不会少了你的钱,再等两年,新房肯定盖得起,你为什么为了这些事跟我反复吵架?”
芍药低下了头,说道:“我就是想有个新房子,我也知道以后都会有的,可是见到别人家锦衣玉食,住着大瓦房,就忍不住焦虑。”
赵文说道:“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给别人看的,别人未必没有烦心的事情,你隔三差五就跟我吵架,也不能立刻就把日子过好,反而会让我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来,我想,就算是我们盖了新房子,买了更多的地,赚了更多的钱,还是会有新的架要吵,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这日子恐怕难以继续了。”
芍药怯生说道:“我知道是我不对,每次吵完架以后也都很自责,我一定会改的,你千万不要做傻事,赶紧把东西还给别人吧,我们以后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赵文这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芍药转悲为喜,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可赵文心里却并未轻松,难道有了这笔钱,以后就真的能把日子过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