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宝钏是恋爱脑到何书桓“华语圈第一大渣男”,我们的价值观已经对很多纯爱故事进行了重新梳理。
但是,这几部日本纯爱竟然仍有市场,不知道是不是霓虹滤镜还能经得起现代爱情观的考察——反正我是觉得人均绝症的故事并不纯爱,反而只能显示当代年轻人身体素质每况愈下的客观事实。
而且,在这种通过伤害美来赞颂纯爱的方式里,日本电影还逐步走上了另一个极端——变态。
最近一次感受到这种“变态”氛围,是在电影《摇曳的心》里。
和大部分日式男主角一样,男主角亮介是个十分普通的咖啡店老板,即将与心爱的女孩千绘结婚。
可就在这个风光得意之时,未婚妻千绘却失踪了,父亲洋介则罹患癌症入院,时日无多。
焦头烂额的亮介回到家中帮父亲整理杂物,偶然翻出一本名为《百合心》的日记,就此打开了一个隐秘的世界。
日记由第一人称写就,但主角是位十分特殊的女子。
小女孩长到几岁都还不开口说话,心理医生说她缺少一种名叫“百合心”的自洽机制,父母以为是病,孩子以为是鬼,反而在阴错阳差中种下了一生的恐惧。
因为害怕与人接触,女孩决定将洋娃娃称作“百合子”,并一次次向洋娃娃的下体灌水,只求这娃娃能帮自己带走恐惧。
恐惧没有被带走,但女孩却学会了通过刺激行为获得快感。
从溺死小学同学到压死捡东西的中学生,所谓的“无心之失”让她知道了生命的追求何在,很快就开始了自己的厨师生涯——因为切东西的快感与杀人很像啊。
也正是在烹饪学校里,女孩遇到了自己唯一的朋友——光子,一个不断割腕的脆弱女孩。
对血腥和死亡的同好,以及对方激发出的保护欲都令女孩欲罢不能,直到这一切被光子的死亡击碎。
女孩借用光子的名字生活,却因为无法承受后厨男人们的骚扰离职,当了妓女。
站街讨生活的日子显然更不好过,而女孩又遇上了生命中第二个重要的人……
日记里的故事很长,亮介并没有一口气看完,但这本日记既然出现在自己家中,这个女人必然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杂乱无章的生活里突然多了一个有待揭开的谜题,亮介又开始了新一轮寻找。
《摇曳的心》被翻译成中文译名的时候有些打了折扣,毕竟日语中直译的是“百合心”,但比这个译名更离谱的,可能还是电影本身对小说原著的改编。
小说娓娓道来的气质,非常适合通过日记自述铺陈想象中的悬疑氛围,尤其是对日记女孩这种连环杀人心态的描摹,从初尝快感到身份大白,亮介这个第一读者和书本外的所有读者同步共情,双层嵌套是只有小说能带来的阅读体验。
所以说,《摇曳的心》本身可能就具有很高的改编难度,毕竟我们要承认,很多故事更倚重不确定性的想象,而非百分百确定的画面。
再看电影版故事里的真相大白,多少都有些离谱了:因为女人总会在身上刮蹭到苍耳,于是丈夫就知道了女人还活着。
那么多可以作为佐证在细节没人在意,反而必须用隐晦的苍耳来搞个浪漫局,还真不想当一部合格的悬疑电影是吗?
或者说,《摇曳的心》本身是一部故事感强于逻辑的作品,如果能够用充足的视觉语言来填满氛围,也许这个“男主发现亲妈没死还是连环杀人犯”的主线会更加刺激视听,但从松坂桃李乏善可陈的演技来看,导演显然无法达到想象中那么娴熟的氛围打造。
但是,比这些更令人生气的是,由于日记为读者和观众代入的第一人称,大部分观众对于女人——亮介母亲的看法,展现出一种诡异的理解与认同。
因为无法拥有大人期望的“百合心”就去虐杀小动物,这事值得歌颂?
因为想要满足杀人快感就去把无辜的小男孩压死,这事叫做正常?
因为看不惯儿子的未婚妻因为说谎被胁迫就去灭门,这事叫做正义?
很显然,这个疯癫母亲的许多做法都被观众们延伸为“母爱”的代名词,即便他们在故事之外绝不会认同如此荒谬的观点。
这样的情况其实在很多影视剧中都曾出现,极致的占有欲和拯救欲被等同为爱意,可即便大家都清楚地认为“父母爱我不能等于管控我”,却还是一遍遍为影视作品中假托的“男女爱意”感动落泪。
不吹不黑,看个电影,说个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