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1082—1135),名赵佶,北宋第八位皇帝(1100年—1125年在位),号宣和主人、教主道君皇帝、道君太上皇帝,谥号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德宪慈显孝皇帝。画家,书法家。擅长楷、草书及山水、人物、花鸟、墨竹。擅长婉约词,创“瘦金体”。
宋钦宗靖康二年(1127年),金兵攻破汴京,徽、钦二帝及皇室成员、大臣等三千余人被俘北去。在被押解北上的途中,赵佶写下这首《眼儿媚·玉京曾忆昔繁华》,表达亡国之痛。
眼儿媚·玉京曾忆昔繁华
(宋代)赵佶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
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
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这首词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将个人记忆与集体创伤交织在一起,在繁华与废墟的强烈对比中,构建出一个充满张力的情感世界。
上阕写往日繁华:追忆亡国前汴京城的繁华,通过对昔日汴京生活的追忆,抒发了词人对故国的怀念之情。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开篇两句如一声深长的叹息,奠定了全词的基调。以"曾忆"二字追忆起北宋都城汴京昔日的繁华景象,同时也指出了北宋曾经坐拥万里山河,现在却都成了陈迹。"万里"不仅是空间概念,更暗含时间维度——那个永远无法返回的过去。
"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这三句以密集的意象堆砌出昔日的宫廷盛况。词人将昔日汴京的繁华之景具体化了:"琼林玉殿"极写帝王家建筑之华美,"朝喧弦管,暮列笙琶"则通过声音的极力展现帝王生活的放纵无度。
下阕写而今凄凉:虚实结合,写词人被俘之后的愁苦,将词人心中的思国之愁和亡国之痛表现得韵味悠长。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词人抚今追昔:想那昔日万花丛生的汴京城,如今已是人去城颓,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一派萧条破败的景象。"花城"与"人去"形成残酷对比,"萧索"一词道尽眼前凄凉,"春梦"与的"胡沙"将美好与荒凉并置对比,“春梦”寄托着词人在被俘之后对故国的无限思念之情。那些在汴京的繁华记忆,如今只能在梦中萦绕于北方的沙漠之地。
"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结尾三句透出词人梦醒之后的情思,将思乡之情推向高潮。说他听到羌笛阵阵,想起自己现在身处漠北,已经陷于囹圄,国家已亡,山河破碎,无处为家,怎么忍受得了吹奏《梅花落》的乐声所带来的痛苦。"家山何处"是空间上的迷失,"忍听羌笛"是听觉上的折磨,"吹彻梅花"则将异族的羌笛与象征汉族气节的梅花强行组合,暗示精神上的痛苦。这里,梅花在中国文化中象征坚贞,而羌笛则是胡人乐器,二者的并置恰如作者身处胡地而心怀汉室的状态。
全词采用了典型的今昔对比结构,通过繁华与萧索的强烈反差凸显亡国之痛。既有对过去的怀念,也有对现状的悲叹,浸透着深沉的故国之思与自责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