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夕,未婚妻说要去接白月光出狱,后来我决定放手,她却急了

忘忧读物 2024-12-23 11:42:53

“我要去接他出狱。”

试婚纱的帘子拉开时,苏婉婉对沈亦修平静道。

沈亦修眼里的惊艳之色被泼天的冷水一浇,只剩下愕然,

“你疯了,顾峰他是因为强迫过你才坐的牢!”

苏婉婉眼神躲闪,语气却非常坚决,

“可他如今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改过自新了,不是吗?”

沈亦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捏紧拳头的手指咔咔作响,

“你要是去了,婚礼就别办了。”

苏婉婉头一次见到向来温文尔雅的未婚夫如此失控,心里一慌,上前解释,

“阿修,他因为我,已经全然被剥夺了从事法律的资格,”

“曾经法学界的天之骄子沦为阶下囚,”

“我去接他出狱可以挽回一点他的声誉,至少去别的行业……”

沈亦修猛地转身,一拳打在墙上,

“那也是他这混蛋管不住下半身,自作自受!”

“跟你一个受害者有什么关系?!”

苏婉婉还想反驳,一辆电约出租车急刹在婚纱店落地窗外,疯狂鸣笛,

“这件事跟我们的婚礼没有半点关系,你找个人替我继续试婚纱吧,选你满意的。”

她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

悲愤交加,沈亦修的眼眶骤然变得通红。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大学毕业那场散伙旅行。

当时是晚上,同学们都喝多了回房休息。

沈亦修提着醒酒药和鲜花去找苏婉婉时,却在她房门口听到了她被强迫的微弱呼救声。

沈亦修拼命砸开门,冲了进去。

可嫌犯已经从窗户逃跑,只留下浑身抖如筛糠的苏婉婉和她身下的斑斑血迹。

他对苏婉婉极尽安抚,又冷静报警,联系就在当地的苏婉婉父母,奋力挡住周围指点。

可现在,他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婚纱店里,看着别人的幸福,又算什么?

沈亦修打开微信朋友圈,入目竟是顾峰发的新动态:【新的开始。】

配图,正是他和苏婉婉在监狱门口的合影。

而苏婉婉也转发了:【改过自新就还是好人。】

她甚至还穿着刚刚那件简约礼服,跟平头的顾峰更像在监狱门口拍婚纱照。

沈亦修气得手不住地颤抖,仿佛全身的血液都直冲向冒着绿光的脑袋。

他毫无知觉地一下一下重重捶着墙,拳峰已是血淋淋。

苏婉婉出事后,她那传统的父母第一反应竟是扇了她一耳光,

当着围观同学的面骂她不知检点,再也嫁不出去。

那时他紧紧抱着苏婉婉,挡住了后面的巴掌,甩出银行卡当场下彩礼,堵住流言蜚语。

在查出犯人就是顾峰后,他一直陪着苏婉婉提取证据、打官司、应对媒体。

而苏婉婉父母因为顾峰量刑轻了,

一个气得心脏病发作去世,一个跟随着郁郁而终,

全是他在忙着操办后事,可是苏婉婉竟转头就给顾峰发起好人卡!

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先生,消消气!您夫人的礼服还没付钱,还有您的手……”

他这才回过神来,对上了婚纱店女老板关切的目光,

“咦!沈亦修?怎么是你?恭喜!”

女老板声音转为惊喜。

沈亦修才反应过来,她就是曾经大一时就给他写过情书的方竹心。

“没什么好恭喜的,也没有夫人,谁穿走的谁自己付。不过,对不起,影响到你做生意。”

他垂眸接过方竹心递来的手帕,简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要不把你赔给我?”

方竹心学着他的语气调侃,又怕他更加难过,正要补上“开玩笑”这三个字。

沈亦修突然抬起头认真看她,“好。就把我赔给你,月底就结婚。”

方竹心眼底的喜悦瞬间绽了出来。

她掏出黄历,勾出了月底唯一的良辰吉日,“不是形式婚姻哦,不许反悔。”

沈亦修点点头,“嗯,可要是我赔给你,就不能有别的男人再这样赔偿了。”

方竹心好像比他还更加笃定,“那肯定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赔偿机会哦。”

“毕竟大家都说,你的人品要是称第二,没人能称第一,还是我赚了!”

方竹心不愧是生意人,深知结婚必须看人品。

她说得也没错。

沈亦修曾经是学校里备受欢迎的香饽饽,

可他却早早认准了苏婉婉,只对她一人掏心掏肺。

或许是他打球扭伤脚时,苏婉婉正好在他旁边给他喷药,药罐上还写着“沈亦修专属。”

或许是他学到忘了食堂关门,饥肠辘辘时苏婉婉又给他递上多打的盒饭。

……

一直是他帮别人多,苏婉婉却是那个很少能帮到他的异性,彼时年少如何不心动?

苏婉婉和他在一起后,总说后悔参加那次旅行,很长一段时间对异性都处于应激状态。

他也并不急,耐心地陪苏婉婉去看心理医生。

在自己当上律师后,常常将她带在身边,让她打打下手分散注意力。

最近,苏婉婉忽然说想结婚了,可以不等父母的守孝期过先办婚礼。

沈亦修一下被等待已久的喜悦冲昏头脑,急忙筹备起来,根本没有时间细想缘由。

如今看来,这场婚礼跟顾峰出狱之间,必然还有所关联。

“直接试婚纱吧!”

沈亦修和方竹心,就像相处已久般,默契地指向了同一件重工蓬纱。

在员工的起哄下,方竹心穿着婚纱,嘴角勾出幸福的浅笑。

彻底冷静下来的沈亦修,突然也有些动容。

他想象中的备婚,就应该是这样温馨。谁知苏婉婉满心牵挂的却是曾经欺辱过她的顾峰?

沈亦修牵过方竹心的手,量起指围,同样扬起笑容。

苏婉婉,你打的什么算盘我虽然还不知道,但这次婚礼,也该让你尝尝背刺的滋味了!

“沈律,怎么最近几天都在律所加班,也没见你带老婆来啊?”

曾经的舍友、现在的同事李力毫不客气地推开了沈亦修办公室的门。

沈亦修见怪不怪,只是冷冷地道,“她不是我老婆。”

他随即掏出手机,亮出屏幕上方竹心穿婚纱的照片,“这位才是,以后别认错了。”

李力哈哈一笑,“别开玩笑了,方竹心现在是婚纱店老板谁不知道?”

“你成了照顾她生意的校友之一是迟早的事,我还以为……”

他欲言又止,沈亦修正要追问,办公室的门被人急急推开。

是苏婉婉。

李力连忙起身寒暄,“嫂子恭喜,等着当你们伴郎等得我好苦啊。”

苏婉婉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将文件塞到沈亦修手里,“帮我看看这个。”

沈亦修瞥了一眼,是租房合同,可承租人一栏,明晃晃写着“顾峰”。

李力摸摸鼻子正要出去,沈亦修却突然发话了,

“苏婉婉,李力这么一个大活人,你没看见吗?大学时候大家不都早认识了。”

苏婉婉呆住了,她没想到向来帮她四处打点人际关系的沈亦修会忽然向她发难。

李力赶紧打圆场,“沈律,嫂子一直都这样,我习惯了……”

沈亦修依然面无表情,将合同丢到一边,

“一直怎样?目中无人、爱搭不理、冷若冰霜?这就是你对待我兄弟的礼貌吗?”

苏婉婉重新捡回合同,咬了咬唇,冲着李力说了声“对不起,婚礼一定要来。”

李力摆摆手,敷衍几句客套话连忙退了出去。

苏婉婉又再一次将合同塞给沈亦修,语气娇嗔,“阿修,你就帮忙看一下吧。”

沈亦修只觉得自己更加可笑。

这么些年,他千百般哄苏婉婉,苏婉婉都不曾笑过,更别提撒娇。

就连苏婉婉主动说要结婚,都像提议去买菜那般冷淡。

可现在为了帮顾峰租房,苏婉婉忙得几天不见人影就算了,还讨好起他来。

沈亦修冷笑道,“找我看合同?你知道多贵吗?我也不想接。出去。”

苏婉婉忽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可一想到刚刚李力祝福他们结婚的话,心里又有了几分底气。

“阿修,我就是怕你多想才提出结婚。”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他那时候也是喝多了才犯错,现在我都原谅他了,你也该释怀了。”

见沈亦修重新埋头工作,并不打算理会她和那份租房合同,苏婉婉又积极迎了上去,

“你看你这么忙,不如让顾峰也来帮你吧,就像我这样……”

“够了!”沈亦修“砰”地一声拍起桌子,“你当我这里是什么收容所吗?”

“从今天起,你不用来了。”

苏婉婉手指缩紧,掐得自己的手心通红,还是不依不饶。

“你怎么那么自私呢?”

“你就是凭着我的案子才成了现在的大律,你的事业说白了是顾峰成就的!”

“我对他好点,免得他报复你,不应该吗?”

沈亦修气极,起身吼道,“我坐上今天这个位置是凭我自己的能力,没有顾峰也会有王峰、张峰!你这么同情他,可以跟他结婚,我们分手!”

“阿峰,不是这样的……”

苏婉婉被吓了一大跳,紧追着沈亦修到停车场。

上车时,沈亦修骨子里的教养还是没能让他狠心抛下苏婉婉。

可刚回到家,打开门迎接他们的,却是顾峰。

苏婉婉飞快挡在顾峰身前,忙对沈亦修解释道,“他只是暂时再住几晚,”

“租房合同一签,他过几天就能搬走。”

看着苏婉婉担心顾峰会挨揍的模样,沈亦修只是“嗯”了一声,就进了屋。

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

不过顾峰肚子忽然“咕噜”响了一声,吸引了苏婉婉全部的注意力,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今天还没吃饭。”

苏婉婉略带歉意,“忘了你还不敢出门,我来张罗就行。”

大步走向阳台的沈亦修,正好瞥见了她眼里对顾峰真切的担忧。

原来,她早有了照顾别人的能力,只是他比别人还不如。

阳台躺椅上,摆着几封信件,最为扎眼的,是放在顶上陈旧的谅解书。

落款不仅有苏婉婉,还有苏父苏母,还是判决前由当事人直接上交的,沈亦修现在才看到!

他眉头一挑,仔细看着谅解书上苏父狰狞得不成样子的签名,一下就明白了。

苏父的心脏病发身亡,根本原因其实是苏婉婉在他病榻前强迫他签下这份谅解书!

而谅解书下,全是顾峰坐牢期间,他们的书信往来。

沈亦修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感受到一阵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

阳台门口传来顾峰的一声嗤笑,“这么淡定?真嫉妒啊,婉婉的未婚夫。”

顾峰缓缓走到沈亦修身边,掏出一根烟,“没想到我捷足先登,还是比不过你。”

面对顾峰的挑衅,沈亦修依然站得笔直,没有半点回应。

自己的未婚妻都换人了,跟闲杂人等能有什么话说?

顾峰却自己说开了,“那个晚上,准备向婉婉告白的不止是你,还有我。”

“我先到的她房间,可她却把我认成了你,直说她喜欢你。”

沈亦修瞳孔微震,只觉得“喜欢”这两个字眼异常刺耳。

顾峰继续絮叨,“我那时候喝多上头,恼羞成怒,强行要了她,她才反应过来是我。”

“我以为这样她就能跟了我,哪里知道你连破鞋都要,还把我搞进牢里!”

“这些年她信里无意写到你和她的生活,我每次都是咬牙切齿看完,还得假装大度回信,”

“知不知道多辛苦?”

顾峰顽劣地笑着,沈亦修却觉得寒意阵阵。

如果换作以前,他一定会自欺欺人,

说服自己原谅顾峰口中这场“误会”,为苏婉婉其实更爱自己而欣喜若狂。

可是苏婉婉的爱就是冷着他,享受他给的所有珍视、好处、便利,

然后转身去同情关照自己这犯了罪的情敌吗?

甚至千方百计瞒着自己?甚至不惜害死自己的父母?

此刻他早已清醒,苏婉婉畸形的爱,他沈亦修承受不起!

“吃饭了!”苏婉婉刚转头唤他们,

顾峰脚下就是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沈亦修西装裤下,带得沈亦修也摔了一跤。

苏婉婉冲了过来,第一时间将顾峰扶了起来,“有没有摔到哪里?”

见顾峰只是摇了摇头,额头有些红,苏婉婉脸上焦急万分的神色一下烟消云散。

她看向一旁的沈亦修,替顾峰道歉,“阿修,对不住,顾峰一定是空腹太久虚弱了。”

沈亦修眼睁睁看着她将顾峰搀扶了出去,头疼欲裂。

待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额头破了个血窟窿。

刚刚顾峰是拉他当了垫背,自然什么事都没有,而他却结结实实磕到了尖锐突起的瓷砖。

这瓷砖还是顾峰在挑衅他时踩爆的。

苏婉婉想起些什么,带了红药水和棉签丢到地上,“你们男人简单弄弄就好了,别计较。”

沈亦修侧过头,看到落地窗里自己狰狞的伤口已经到了需要缝针的地步。

苏婉婉转身回到餐桌给顾峰倒上红酒,聊起探监时候的趣事时笑个不停。

该不该说顾峰出狱真是有奇效,

苏婉婉这一个往日对酒精无比抗拒的重度心理创伤患者,瞬间就被治愈了。

那以前在苏家,出事后为了替她接受父母灌酒的惩罚,沈亦修直喝到胃穿孔又算什么?

沈亦修平静地站起身,路过餐桌时只说了一句,

“婚房旧了,明天我叫人过来装修,所有人都得搬出去住。”

苏婉婉一怔,

“阿修,你是正常备婚,还是在赶走顾峰?阿峰都跟你说了吧,当年我也有误会……”

沈亦修出门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这还重要吗?

他们两个互相替对方道歉,互相替对方解释,有商有量,衬得沈亦修更像个第三者。

顾峰先笑了,“没事的婉婉,租房合同我一签,明天就能过去住。”

“沈律师忙,他不肯帮忙看租房合同情有可原,我也不可能总赖你们家……”

苏婉婉的声音在沈亦修身后越来越小,

“阿峰,白璧还有微瑕,我觉得你还是像上学时那样善解人意……”

沈亦修捂着脑袋,独自在医院缝完针。

出于职业习惯,又顺便给自己做了个头部检查,结果没想到自己脑部竟真有一个瘤。

医生通知他,“马上办入院,开颅手术必须尽快进行,通知家属。”

沈亦修问道,“不通知可以吗?”

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自己父母了。

曾经他立誓要娶苏婉婉的决定并未同父母商量,

导致新闻出来后爸妈被周围人纷纷调侃儿子“为爱接盘”。

他为此跟爸妈吵过无数次架,断联很久。

如今这通电话,怎么也打不出去。

医生立马摇摇头,反复叮嘱,

“绝对不行,手术风险极大,说句不好听的,下了病危通知书就必须得家属签名。”

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家属?

沈亦修浑浑噩噩回到家中已是深更半夜,进门时正好碰见苏婉婉从顾峰房间出来。

苏婉婉嘴角残存的笑容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瞬间消失,

“你别吃醋,顾峰只是说他在牢里睡惯了硬板床,现在这软垫还睡不踏实了,我陪他聊会天。”

沈亦修别过头去,开始收拾行李。

苏婉婉继续说,“你要去哪?顾峰说了他租的两室一厅,我们可以去他那过渡一下。”

沈亦修眉毛都不抬,淡淡道,“我是要去住院。”

苏婉婉有些诧异,“怎么?额头缝个针还要住院吗?”

顾峰听到动静,故意找准时机出来说,

“牢里打架头破血流都是常事,哪里都这么矫情?”

沈亦修手下动作不停,打包好后直起身,正要出去时,苏婉婉挡在门口。

沈亦修冷声道,“我没空听监狱故事会,让一下。”

苏婉婉努力探究着他脸上的表情,“沈亦修,你以前出门都会跟我报备的,怎么……”

她已经感受到了自己未婚夫的不对劲。

顾峰则在一旁突然吸了吸鼻子,满脸委屈,“算我求你,对我有成见别连累婉婉行吗?”

“她真的帮了我很多,不然我根本没有重新融入社会的心,都想死了算了……”

他一个大男人忽然仰起头,将眼泪忍了回去。

苏婉婉立刻回身温柔拍了拍他的背,半拥住他,鼓励道,

“这社会上的白眼不止这一星半点,我们要坚强起来无视它们……”

听着苏婉婉这些含沙射影的话,沈亦修麻木的心还是被微微刺痛。

他不是没有存过求助苏婉婉陪他手术的心思,哪怕苏婉婉多关心他的病情一句,他或许都会和盘托出。

可是苏婉婉哪里跟他是一个战线的人?

这么多年对这个曾经未婚妻的保护和照顾,就当是喂了狗罢!

向律所留言请了长假后,他随手给方竹心发去信息,【我需要你帮个忙行吗?】

对面大半夜了竟是秒回,【随时待命。】

“谁三更半夜待命?”苏婉婉的声音忽然从他背后响起。

沈亦修眼皮一跳,没想到苏婉婉跟顾峰搂搂抱抱时,还有空瞄他的手机。

她看到名字备注是【方竹心】时,惊得目眦欲裂,“方竹心?”

她直接上手抢过沈亦修的手机,飞速翻起聊天记录,

“她怎么还给你发自己穿婚纱的照片?!”

顾峰幸灾乐祸地凑了过来,“沈律师还有心猿意马的一天?”

苏婉婉却充耳不闻,放大那张照片看了又看。

顾峰知道自己的挑拨落空,漫不经心地聊起来,

“方竹心不是咱们的校友吗?她现在在干嘛?”

他伸手点进方竹心的朋友圈,简介里写着“婚纱店老板一枚,大家多关照!”

苏婉婉看了她发的店面宣传朋友圈,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好巧啊,那天试婚纱的店是她开的。”

她转忧为喜,“那天我着急去接顾峰出狱,你就是找她替我试的婚纱吧?”

顾峰又在一旁接茬,“看来得感谢她给你腾出接我的时间。”

不止是腾出这点时间,连人都腾出来了。沈亦修在心里暗暗嘲讽。

两人一言一语,沈亦修也插不上什么话,索性就不解释了。

更何况,苏婉婉遇上顾峰这些天说的话,比跟他这些年说的还多,

他以前单方面聊天多了,这会也感到心累了。

苏婉婉又切回聊天页面,往上翻不到几条就到顶了,笃定是那天新加的微信,彻底放下心来。

“婚纱还是我那天穿走的礼服更好看,她穿的这件,丑!”

沈亦修不动声色收回手机,“随你,到时候会邀请她参加婚礼。”

他深知自己说了句废话,方竹心自己就是新娘的婚礼,她能不来吗?

可是苏婉婉连他这句废话都没听见,已经跟顾峰回忆起他们的大学时光,顺便谈谈就业。

苏婉婉谈笑风生的样子,好似已经完全心存芥蒂。

沈亦修趁着眼前这两人互相分享鸡汤时带着行李决绝地走了。

他打了无数遍腹稿,才给方竹心发去自己要动开颅手术无人陪的困境。

等待回复时,他刷起朋友圈,看到苏婉婉在深夜更新动态,配图是开始喝酒的两人背影: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底下是顾峰的评论:【有你的体谅,我才有未来。】

沈亦修叹了口气,不禁为自己感到悲哀。

忙活这么些年,到头来看不见未来的小丑竟是自己。

“叮!”

沈亦修的微信提示音响起,方竹心只发来一行,“明天领证,我当你家属,陪你去!”

第二天一早,沈亦修就在民政局门口见到了早已等着排队的方竹心。

她兴奋不已,“你这病得时机挺好,今天领证的日子时辰可是寓意着天赐良缘呢。”

沈亦修反倒是有些犹豫了,“你不……再想想?我的病情可全都告诉你了。”

“万一手术失败,婚礼还没办你就守寡了,虽然也有些遗产当作补偿,但医药费可能也得不少……”

“呸呸呸!”方竹心竖起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嘴,“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就当我讲义气吧。”

阳光照在方竹心身上,沈亦修却是感到一阵暖意从心底升起的那个人。

他此时此刻由衷希望上天能给他多点时间,好好报答眼前人。

幸运的是,上天真的给了他机会。

因为脑部肿瘤发现得早又切除得早,手术非常成功。

可苏婉婉一直没电话信息来问候过他半句。

只是沈亦修百无聊赖刷朋友圈时,会看到她分享的,

和顾峰一起租房开了个手作工作室的动态。

以前沈亦修养着她,说让她在律所里帮忙不过也是看鱼养花。

沈亦修也不是没有费尽唇舌想说服她有点责任心,可她不动,又能如何?

现在和顾峰一起开工作室,刷的还是沈亦修的银行卡。

沈亦修躺在病床上,捏了捏眉心,给银行打去电话,将卡直接挂失了,准备出院。

他转头正在忙前忙后收拾行李的方竹心,有些不好意思,“我手脚能动,放着我自己来吧。”

方竹心没停下自己麻利的动作,只是回应道,“随手而已,倒是你卖了房要住哪?”

是的,进手术室那天,沈亦修先前和苏婉婉同居的房子正好简单翻新完,

他当即就委托给中介卖房了。

待他手术结束,房屋买卖合同还是边吊水边签的。

而方竹心在他住院时候的操劳,都被他看在眼里。

想到这里,他忽然心念一动,伸手揉了揉方竹心的脑袋,

“放心,我是同时委托中介帮我物色咱们的新婚大平层,”

“下午就能去看房办完手续,得麻烦你再等等了。”

方竹心手下动作一滞,耳尖泛红,“我……我不是在怀疑你的经济条件……”

“我担心你有顾虑嘛。”沈亦修笑得温柔。

他还想逗逗她,“毕竟你手里抓着我的贴身衣物,你要是还不给我名分……”

方竹心这才注意到手里拿着什么,脸立时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

支支吾吾说自己还有事,夺门溜走了。

沈亦修难得笑得开怀,一阵手机铃声却打断了他的笑意。

苏婉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阿修,你的银行卡怎么刷不了了?”

沈亦修烦得想挂电话,“没空。”

苏婉婉语气却难得讨好,“对了,你来看看我和顾峰新开的手作工作室吧!”

“还有婚戒没准备呢,手工自制更有意义,你就来吧。”

这确实提醒了沈亦修。

住院耽搁了不少时日,婚期不到一周了。

现在再想定制个有特殊意义的戒指,已经来不及。

随便去店里买一个,似乎又配不上方竹心口中的“义气”。

因此,明知苏婉婉是想拉他这个金主继续给工作室投资,他还是答应了,

“地址,我下午过去。”

花我这么多钱,做个戒指不过分吧,至于投资,铁定免谈。

可是苏婉婉还不知道沈亦修真实的想法,在他到工作室时,表现得异常热情。

“阿修,你不是让我有自己的事业吗?现在刚起步,还在亏本……”

沈亦修敷衍地点头,掏出自己设计好的戒指图纸,接过她递过来的原料埋头苦干起来。

苏婉婉见他没有表示,坐到他身旁,说得更加清楚,

“你再给我另一张卡吧,水电费恐怕这个月都要交不上了。”

“借钱吗?”沈亦修目光始终专注在打磨戒指原料上。

苏婉婉有些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个词,“我们之间用得上借吗?结了婚,不是都一样?”

沈亦修仍然十分冷静,“那现在不是还没结婚吗?”

真当他是提款机了?养她不够还得养顾峰吗?

苏婉婉有些急了,“还差得了这一个星期吗?”

沈亦修懒得拿正眼看她,专心弯好戒圈。

苏婉婉伸手就夺过他指间刚弄好的形状,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试戴。

“小了,尺寸一点也不合适!”

沈亦修不想跟她胡搅蛮缠,只说“再调整”就夺了回来。

苏婉婉手上一空,还想说些什么,被懒洋洋从里屋出来的顾峰打断,

“沈律师这么严谨的人,逼婚不成,还闹脾气了?”

有意思,他把沈亦修强调没结婚和戒指做小的行为,解释成了闹脾气?

沈亦修轻笑了一下,这下苏婉婉倒是不会怀疑戒指未来的女主人另有其人了。

不过苏婉婉可就不高兴了,摆起沈亦修最为熟悉的厌世脸,想让他来哄。

可谁知沈亦修还是在专心做戒指,根本没有理会她。

顾峰在一旁做起陶艺,没多久就惊呼,“婉婉,快来帮帮我!要倒了!”

苏婉婉赶紧去救场,本来只是言语指点一二,可顾峰丧气道,

“怎么这陶土在我手里都不听使唤?”

“唉,是我没用,我们大学一块勤工俭学时,我手艺还没这么差……”

苏婉婉看了沈亦修一眼,他根本不在意她们这边发生了什么.

她心一横,将自己的纤纤玉指捂了上去。

陶土滑溜溜的,她拢着顾峰的手,带着他一点点修正陶土在转盘上的形状。

沈亦修抬眸想问他们要一个刻字的刀时,却看到顾峰正趁机抚摸苏婉婉的手。

女人的手微微躲避,男人的手却又暧昧轻轻拉回,这哪里还是在做陶艺,分明是在调情。

顾峰用余光瞄到了沈亦修看向他们,冲着苏婉婉使了个眼色,附嘴到她耳边说,

“男人嘛,惹他吃醋更管用。”

苏婉婉一听,没有再拒绝,任凭他摸了个够。

可其实他说这话,也落在了沈亦修耳朵里。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沈亦修内心翻了个白眼。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吹口哨声,“哟!一对情侣和一个灯泡?这生意也不怎么样嘛!”

局面被外人一语点破,苏婉婉尴尬起身,见迎面走来的是一个大汉,有些局促。

“大哥,要做些什么小玩意吗?”

大汉忽地从背后掏出根棒球棍,门口又走来几个体型一样庞大的男人。

他将棒球棍往苏婉婉头上一指,

“知道这已经有一家网红工作室了吗?你们这新开的,是想抢生意?你就是老板娘?”

来者不善,苏婉婉吓得发抖。

大汉见她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又将棒球棍点向一旁的顾峰,“你就是老板?”

顾峰缓缓起身赔起笑脸,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大哥,有话好好说……”

大汉“呼”地将棒球棍往地板上一撞,地砖立刻裂开了一道痕,

“我只跟能拍板滚蛋的人说话!”

他看到墙上挂的营业执照,上面写着“顾峰”二字,顿时音量抬得更高了,

“顾峰!给我滚出来!”

室内一片寂静。

大汉失去了耐心,冲着眼前的顾峰抬了抬下巴,“不说话是吧?那在场两个男的,就先从你开始挨一棍!”

他刚抓起棒球棍,正要大力挥向顾峰的那一刹那,苏婉婉闪身挡在顾峰面前,“不是他!”

她倏然直指低头做戒指的沈亦修,“你们找错人了,顾峰是他!”

沈亦修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盯着苏婉婉。

为了顾峰,苏婉婉竟还能指鹿为马?!

大汉步步朝他走来,他却只感到铺天盖地的无尽悔恨!

要知道这女人能做到此刻这样过河拆桥的地步,当初就不该逞英雄!

“你就是顾峰?坐得挺稳啊!”大汉嘲弄道。

他“砰”的一声就将做戒指的工作台砸裂两半。

“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开一天就带伤一天!”

沈亦修咬紧后槽牙站起来,平静无波道,

“说法?故意损坏他人财物,扰乱他人正常经营,现在报警可是一抓一个准,这就是说法。”

“你敢?!”大汉凑到他眼神,满目猩红地狠狠瞪他,以示威胁。

可沈亦修完全不带怕的,对上大汉的眼睛,掏出随身名片,

“我是律师,背靠法律,有什么不敢?”

大汉接过名片,仔细看了看,终于抓到重点,“你不叫顾峰啊。骗我!”

苏婉婉显然没有料到,今天看着空手而来的沈亦修,口袋竟然还能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她赶紧找补,“他是可以代表顾峰的律师,我们委托……”

沈亦修根本不想听,直接拆穿了她的谎言,“我没有接到任何委托。”

而真正的顾峰下意识侧到苏婉婉身后,拼命降低存在感。

大汉被这些真真假假也搞得有些发懵,他问沈亦修,

“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刚刚那番话,是要追究我的责任?”

沈亦修淡定拿起已经做好的戒指,“我不过是来做个手工戒指的客人,”

“只是今天遭受了点无妄之灾,给你们普法罢了,不代表任何人,要追责还得店主来吧?”

说完,他就迈开长腿,气定神闲地打算离开。

快到门口时,他被苏婉婉一下拉住手肘,“他社会化不足,不懂谈判,你再帮帮忙……”

他没等她说完,径直拂开她的手,“不想。”

苏婉婉还想拉他,却被他眼眸里透出的陌生凌厉感吓退了。

那是他一般在出庭表现攻击性时才有的神情。

“给你们宽限几日,给老子把顾峰找出来!否则,我天天来帮你们赶客!”

大汉留下这话也走了。

苏婉婉跌坐回陶艺台前,有些失神。

她才明白过来,沈亦修好像再也不会帮她了。

可是,他们明明就要结婚了。

她看了看刚刚和顾峰没弄完的陶杯,重新捏了起来。

或许给他送个特别新婚礼物,他一感动就会帮他们渡过眼前的难关吧。

婚礼前一天,沈亦修收到了苏婉婉发来的接亲地址时间信息,

【阿修,接亲地址就在工作室这。】

【把摄影、摄像、化妆全退了,省下来的钱还能拿来贴补水电费,你就当投资嘛。】

沈亦修冷笑,并没有回复。

谁要投资一个老板连基础技艺都不会的工作室?

可苏婉婉直接做决定的,沈亦修只配被通知,从来没被问过意见。

不过,等过了明天,他和苏婉婉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沈亦修喊来伴郎李力帮忙装饰婚房和准备接亲用品。

谁知李力来时还带着一个包裹,支支吾吾道,

“亦修,这个包裹是苏婉婉寄到律所给你的,上面写着‘新婚礼物’,你看……”

他看着摆在最显眼地方的结婚证,已经清楚地知道沈亦修的结婚对象早已换人。

沈亦修眼皮都没抬,“从没收过她礼物,要么退回,要么丢了。”

李力耸耸肩,“还是叫快递退回吧,晦气。”

苏婉婉和顾峰的事,在他们校友圈里早就传开了。

也就这两个当事人还不知不觉……

婚礼当天,临近接亲时间时,沈亦修和伴郎已是整装待发。

沈亦修喜气洋洋地带着接亲捧花,刚坐进第一辆豪华婚车,手机骤然响了。

苏婉婉在电话中的语气紧张万分,

“阿修,接亲推迟一下,那些大汉又来了,顾峰他一个人应付不了,我帮帮他……”

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婚车司机回头问,“是有什么变故吗?还走吗?”

沈亦修当即拔掉电话卡,折断扔进垃圾桶,坚定地点头,“出发!”

一排豪华婚车颇为气派地齐齐发动起来,油门一轰,朝着方竹心婚纱店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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