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是龙族稀有的上等金龙，他择妻当日却放弃上等黄龙的阿姐，而选择下等白龙的我做妻子，还预言同我结合一定会生出龙族千年来最有可能飞升成神的龙。
临蛋那天，我亲眼看着阿姐将我的蛋和她的蛋调换，我假装不知道。
每日仍以自己的心头血精心温养她的蛋，果然孵化出极品金龙宝，让段恒欣喜不已。
而她对我的蛋不管不问，只孵出来又小又丑的下等黑蛇宝，被她日夜虐待，打成残疾。
金龙宝飞升那日，阿姐拿着验亲石跳出来说龙蛋被稳婆搞错了，夫君段恒顿时急了，高声大骂：
“你个贱人胡说八道，我是上等金龙，生出来的孩子自然是最高贵的血统，怎么会是最下等黑龙？”
我微微勾起嘴角，不再掩饰眼里的寒霜：
“阿姐说得没错，金龙宝确实是她的。 ”
1
“哎哟，朝朝都练一天了该歇歇了，哪有你这么带孩子的累坏了怎么办？”
阿姐进门先是狠狠剜了我一眼，一脸心疼地奔向我女儿。
“没事的姨母，朝朝不累。”
朝朝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阿姐急忙大呼：“可不能这样擦汗，袖子多脏啊。”
随即踹了一脚跟在身后衣衫褴褛，瘦瘦巴巴的女孩，她名字叫贱妹，用阿姐的话来说，天生贱命，叫这个合适。
贱妹十岁那年就被阿姐喂了红炭，坏了嗓子，又多了个哑奴的名字。
所有人都不理解哪有做母亲的会如此虐待自己的女儿，只有我清楚，她虐待的是我女儿。
毕竟当年段恒择妻没有上等黄龙的她，而选择下等白龙的我。
“也不知道给你表姐擦擦汗，一点眼里见都没有，养你有什么用？”
踹了一脚还不够，阿姐朝我这里飞速看了一眼，又上手拧着贱女的胳膊。
贱女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凄惨的啊啊啊声，豆大的眼泪应声落下。
“叫大声点，给大家听见才好，不会伺候朝朝的都是这个下场！”阿姐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她脸上全是快意。
自阿姐调包了我跟她的蛋后，她天天来我府上，对着朝朝嘘寒问暖，紧接着在我这上演虐女儿的戏码。
一开始有人看不下去还会去阻止，阿姐直接破口大骂，让我管好自己的下人，别掺和别人的家事，于是我就下令任何人都不要插手她打女儿的事，
阿姐高兴极了，打孩子打得更欢了。
阿姐见我冷眼旁观这一切，眼睛里多了几分按捺不住的喜悦。
她拉着朝朝的手，递给她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朝朝，里边可是姨娘托人从天山采来的极品雪莲，外头有钱都买不到的，你快吃了，对你的修炼大补。”
朝朝没接而是看了我一眼，阿姐瞬间不满说道：“你看她作甚，姨母给你的自然都是顶好的东西，只管收下便是了，哪用得着她同意？”
朝朝还是再看我，我点了点头，她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接过盒子，声音甜甜道：
“谢谢姨母，朝朝最近长进可快了，已经到了大乘境界，再多些时日就可以突破渡劫境界飞升了。”
朝朝龙蛋时期我天天以心头血滋养，段恒又给她寻来各种有利于她修炼的灵丹仙草。
修炼速度飞快，还未成年就已经进入大乘境界，引起兽界不小的轰动。
阿姐连连说了三个好，居然还感动得流出两滴眼泪，颇有含辛茹苦把朝朝培养成才的感觉。
随后又扯着奄奄一息的贱妹吼道：“你看看你表姐，这么优秀，都要飞升了，而你呢还是个连丹都结不起来的废物！”
“你一辈子都比不过你表姐。”阿姐咯咯笑了两声，这句话是看向我说的。
2
晚饭，阿姐指挥着贱妹布菜，做这做那，就像当年在府里的时候指挥我一般。
贱妹似乎一天没吃饭，肚子咕噜响了几声，阿姐嫌她吵到朝朝吃饭，直接狠狠扇了一巴掌，哪想到贱妹直接被扇出了鼻血，有一小滴正好滴在朝朝的脸上。
阿姐哇哇叫了两声，赶紧用帕子去擦，擦完转过身，眼神阴狠地看着贱妹，那样子说是从地府爬出的厉鬼都不为过。
“你居然敢把下等黑龙的脏血滴到朝朝身上！”她一字一句地道，贱妹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抱着身体发抖地蹲下地在，还一边哭一边摇头。
阿姐扯住她，硬生生把她提起来，拖到墙角，那枯草一样的头发边走边掉。
“妹妹，身份低贱的下等龙就应该好好教训一番才老实，你说对吗？”
她意有所指，我装作没听懂。
“你看我，是怎么教训这些低贱的龙的！”
阿姐见我不说话，以为我羞于回应，双眉轻轻挑起，笑得更加得意，眼中闪烁着阴鸷，开始对贱妹拳打脚踢。
贱妹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已经开始喘不上气，眼睛开始上翻，喉咙里发出痛苦地呜咽。
“死哑巴，话都不会说，你的喉咙用来有什么用？这样，娘心疼你，来帮你治一治。”
阿姐说完，跑到桌子上拿了双筷子，直指贱妹的喉咙，反复捅进捅出筷子每出来一下都带着血丝。
“妹妹，我教训得怎么样？可一点也没手下留情啊。”阿姐朝着我投来一丝得意的笑。
我依旧无动于衷，冷冷地看着她疯狂的举动，身边的婢女都别过脸不敢看。
“看来你小姨还不高兴啊，是我教训得不够到位，来，给你小姨和表姐磕头，以表歉意。”
她说着一只手紧紧攥住贱妹的胳膊，另一只手扯住她的头发往地上撞去，
一下！两下！三下！
贱妹再次抬起脸的时候，脸上血泪模糊一片，有婢女看不下去地直接在旁边干呕起来。
阿姐玩味地看着我，勾起嘴角，在贱妹的耳边说道：“去，去求你小姨原谅，我就不打你。”
她一放手，贱妹就像一条蛆一样用最快的速度朝我扭动过来，嘴里呜呜，流了一地的口水。
贱妹爬到我的不远处，伸出了手，想够我的裙摆。
我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在她哀求的眼神里冷漠地站起身，踩过她伸过来的手指，又是一丝声嘶力竭的叫声，贱妹看着我的眼神从祈求变成了怨恨。
我走到朝朝面前，牵起她的手，柔声道：“太脏了，别看，我们走。”
朝朝虽然每天都看着贱妹被打还是有一点被今天的场面吓到了，她点点头，把小手放在我温暖的手心。
“妹妹做得对！这种下等黑龙脏得要死，有什么可同情的？妹妹不心软我可太高兴了。”
阿姐为她欺负我女儿而我对女儿的求饶无动于衷而洋洋得意，估计脑子里已经疯狂脑补我知道真相后崩溃大哭的场景。
可是阿姐啊，最后是谁哭还不一定呢。
3
第二天，阿姐还来，她身后没有跟着贱妹，估计被打得太狠。
她说要告诉我一个天大的好事。
朝朝在院子里练功，看见她难免想起昨天的事，往我身后躲了躲。
阿姐赶紧安抚道：“乖朝朝，是姨母不好，昨晚吓到你了。”她装模作样地打了几下自己的嘴角又说：“朝朝不怕，姨母不会对你那样，姨母只会对你好。”
她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点心，是朝朝最爱吃的核桃酥。
朝朝好哄得很，一下子就对阿姐眉开眼笑起来。
“你说天大的好事是什么？”我问。
阿姐一脸喜悦，清脆地笑了两声：
“你听了肯定比我还高兴，我看你昨天因为贱妹不太高兴，干脆就把她给她爹调教去了，你知道我夫君这人喝了酒，哪还分得清是她女儿还是外头的娼妓啊，看来俩人今早的反应我都要笑疯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调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自打阿姐和姐夫在孩子这件事上分歧越来越大，加上贱妹是条下等黑龙，姐夫对这个家失望至极，夜夜买醉后，就跑到花街柳巷疏解。
我不由得拧了拧眉，阿姐看见我的表情有了变化痛快得的不行，笑着问我：
“妹妹，你怎么不笑啊？”
“你这样做就不怕遭天谴吗？”
阿姐听我的话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更大声，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眼神嘲讽地看着我：
“什么天谴？黑龙本来就是下贱，全身都是脏的，再脏点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说对吧？妹妹？”
我笑了，笑意比她更浓：“是啊。”
“什么黑龙下贱！这些话怎么能在孩子面前提！”
段恒正好从外面回来，把我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悦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责备我刚刚的认同。
阿姐回回看见段恒，那叫分外眼红，段恒见到她亦然，眼里满是厌恶。
当初段恒承诺娶她临到择妻当日又变卦，让她在兽界被嘲笑了好久，成了一颗深深扎在她心里的刺。
阿姐报复我，也是在报复段恒，她在等一个时机，让段恒要是知道自己堂堂上等金龙生了只小黑龙，让段恒后悔没娶她，痛哭流涕地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谅。
而这个时机就是朝朝飞升的那天。
这天也是我的时机。
“你以后别再来我府上，免得带坏我女儿，影响她修炼飞升。”段恒面色冷峻地对阿姐说道。
他对阿姐常来府上看朝朝就一直非常不满意，是我一直劝说他让阿姐来，他爱我，当然想着我。
“对，你！的！女！儿！哈哈哈哈。”阿姐忽然发出一阵笑声，那笑声里藏着无尽的深意。
对于阿姐的笑，段恒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
“朝朝飞升当天，我给你们夫妻俩准备了一份大惊喜。”阿姐轻飘飘抛下一句话离开。
好巧，我也有一份惊喜要送给阿姐。
段恒揽过我的肩膀，温声说：“别理这个疯女人。”
刚和我说完，段恒又开始咳嗽起来。
这是他的顽症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把眼中的冷色藏进弯弯的眼眸里，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关切道：
“夫君今日脸色怎么这样差？这些年身体似乎越来越不好了，需不需要让龙医看看？”
“不用！”段恒的脸色突然变得紧张，我微微一愣，他也察觉自己的声音大声了些又柔声道：“为夫的身体为夫自己清楚，梨月不用过于担心。”
说着，他牵起朝朝，带着我们回屋，在外人看来，我们一家人幸福又和睦。
4
时间很快，到了朝朝飞升那天。
帝君请来了不少兽族见证朝朝飞升。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朝朝身着华丽琉璃锦出现。
段恒一脸又期待又欣喜地看着自己女儿，他是千百年来能生出成神的龙，要受到多少人敬仰。
然而等他看清朝朝身下骑的东西后，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朝朝身下骑着一只遍体鳞伤的小黑龙，那脖子上拴着一条长长的铁链，拖在地上咣当响。
是贱妹，也是我的女儿。
她退化了，不能维持人形。
众人看着她一阵唏嘘，还有不少人指着她笑的。
退化的龙和上等金龙也是一样的罕见。
“朝朝！下来！谁让你骑的！”段恒暴喝一声，脸上的青筋也随之凸起。
他一向是慈悲心肠，自然是见不得这样欺凌同类的场面的。
朝朝被吼愣了，眼泪呼之欲出：“姨……姨母。”
段恒从小到大都没那么对她讲话过，她一说完就委屈地哭出声来。
我嘲讽地笑了一声，看着段恒冷冷开口：“一条下等的黑龙而已，骑了就骑了，这么凶她作甚？还是说夫君在紧张什么？”
“梨月！”段恒朝我大喝，周围人纷纷看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强烈了，收回了一些锋芒：“你怎么也这样想？”
我不再理会段恒，看着朝朝说：“没事，娘亲不怪你，一个畜生而已，你以后是神，她做过你的坐骑也算荣幸。”
朝朝这才止住哭声，骑着黑龙继续走，段恒的脸上也越来越黑，暗暗捏紧了拳头。
朝朝到了飞升台，帝君正要引天雷让她渡劫时。
刚刚一直没露脸的阿姐出现了。
“等等！”
阿姐手里拿着认亲石，跌跌撞撞地跑到朝朝面前嘴里哭喊：“女儿啊，你是我的女儿啊！”
段恒再次暴跳起身：“你疯了吗？朝朝是我和梨月的女儿，你在乱喊什么？”
“不对，不对，当年我和梨月同在娘家生蛋，稳婆把蛋抱错了！朝朝是我女儿，你女儿是她！”阿姐指着贱妹道。
话音落地，全场哗然，议论声四起。
段恒的脸沉得可怕，对着阿姐高声大骂：
“你个贱人胡说八道，我可是上等金龙，生出来的孩子自然是最高贵的血统，怎么会是最下等黑龙？”
阿姐也不和他废话，拽起朝朝的手指咬一口，滴了两滴血到验亲石上，紧接着又滴上自己的血。
“融了融了，你们看！”
她高举着验亲石，向周围的人展示，议论声更加大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朝朝还真是她的孩子！那贱妹是梨月和段恒的孩子？即便梨月品阶较低，但段恒可是上等金龙，怎么能生出一条下等的黑龙。”
“朝朝可是要成神的，你看那黑龙都退化了，这可是云泥之别，这要是真抱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梨月和段恒把朝朝养得多好 ，说起贱妹也真是可怜，被虐待成这样，要是当初跟着他们也能过得锦衣玉食了。”
周围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阿姐表演得更加卖力，抱着朝朝哭得撕心裂肺：
“阿姐，你把孩子还给我吧，她是我的女儿啊。”
朝朝一脸迷茫，眼神里都是不知所措，而贱妹按理来说都已经退化了和畜生无异，是没有灵智的，可她好像也听懂了一般，竟然抬起头，哀求地看着我。
“贱人！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验亲石上动了手脚——”
“没错！”
我打断段恒的话，微微勾起嘴角，不再掩饰眼里的寒霜：
“阿姐说得没错，金龙宝确实是她的。 ”
